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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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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族没落”鹤眠不解。

    当初以酆都为首的一众妖魔鬼怪趁仙界内乱攻上九重天,那伤亡程度,饶是不管仙界内政的阆苑七神也为之惊动。

    正是这场突起的厮杀,逼得尚未彻底悟得斩断双生相缔造之法的她不得不玉石俱焚,其余的阆苑六神也因此在南浔受到重创。

    可即便是少了她,余下的阆苑六神,也应当可以维护这天道昭昭,怎么会有没落一说

    ——“那神躯呢你能感知到分别位于何处吗”鹤眠顾不上有些乏的身体,似是想到什么,秀气的眉眼愈加紧蹙。

    ——“具体在何处还不知道,好像在同一处,又好像是分散的,像离我极近,又像很远。”虞渊稍停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鹤眠也不骗他,直言,“刚才触及神树,我看见了些画面。”

    …

    两人终究是越过众仙在神识传音,于是一众还摸不着头脑的仙家,看到两人无声又古怪地站在神树前。

    一前一后,先是华裳玉饰的身影,后是那道更高的身影,轮流将手贴上神树的躯干时,最前排有一两位仙家好奇地也想试试,刚迈出一步,就被身边的同伴拉住,交换眼色后立在原地噤声了。

    什么也没看到的虞渊好奇,“你都看见了什么”

    鹤眠眼神略有闪躲,落在别处后再继续用神识告诉他,“我看见了阆苑六神想要复活我,似乎是有紧急的事想要告诉我,但我没办法看见具体是什么事。

    关于那段记忆,被刻意抹掉了。”

    虞渊听得有趣,仍不相信自己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再次将手又置在树身上,“还有么我见你往这上面放了三次,都是讲的同一件事吗”

    短暂的缄默后,鹤眠眼下细白的皮肤可见地泛出了丝嫣色。

    但也还是告诉他,“我和你好像有些红尘羁绊。”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极短的一瞬间里,鹤眠好像看到了他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又隐秘的光亮。

    虞渊没再往下问,眉间那点暖意小幅度复温。

    等正眼落回面前还在观察他脸色的仙家身上时,声音又是一派的清冷微霜,“这棵树,是谁种下的”

    白焱上前施施然行礼,接过问题,“神树并非刻意栽种,是天地灵气汇聚而生,扎根于南浔凡壤之中,直通桃源境。

    因生来神躯,顾被奉为神树,平日由归一仙君照料。”

    又是归一仙君。

    鹤眠更疑惑了,“既然生来神躯,为什么只有躯壳,既没有神髓,也没有神魂”

    她甚至更能从中隐约感觉到故人的气息。

    白焱借着低头的动作和枢离、昇鸣交换了个眼色,才继续回答,“我们这些年也在寻找答案,所以每逢羽化仪式前后,都会指派仙家到南浔寻究神树根源,但苦于一直没有进展。”

    鹤眠若有所思:“我听说神树曾预言,桃源境将有劫难发生,唯有……”

    鹤眠卡在对虞渊的称呼处,上下唇瓣翕动几次,才艰难吐出一个相对合适的,“神主和我结契,才可扭转乾坤。

    这预言出自哪里可有详细说过究竟是什么劫难”

    白焱:“是归一仙君借着神树的神力卜算出来的。

    至于是什么劫难,归一仙君只说,天机泄露就难有扭转之机,让我们按卦象所示照做便是。

    我们也不敢多问,生怕出了差池。”

    鹤眠缓缓看向白炎:“归一仙君是哪一脉的”

    说到境上各仙家的发迹出处,没有谁比枢离更熟悉了。

    一直没说话的枢离上前俯首,埋在袖袍间的眼眸微微眯起,“归一仙君,不在册。”

    白焱接着解释,“虽然仙君不愿透露仙籍,但是天意选择了归一仙君作为神树的守护者。

    归一仙君喜好游历四方,通晓天文地理,卜卦能力三界无双,从无错卦。”

    “那是否有联络或者找到归一仙君的方法?

    “这个……”白炎为难道,“没有。”

    “神主,那这事,如今该……该如何定夺”墨长青抓住两厢沉默的间隙战战兢兢地问。

    一旁冷着脸的男人还没说话,安静的神殿突然躁动起来,伴着窸窸窣窣的爬动卷席声,不过眨眼,面前的众仙就动歪西倒。

    哀嚎恐慌声此起彼伏

    “——哎,这是什么?!”

    “仙主、仙主救我!”

    “别过来!别过来!啊!”

    突袭的东西动得太快,就连鹤眠也足足用了一息才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正是那天他们在清水花林看见的金色藤蔓!

    不同的是,这次的藤蔓明显没有在花林的凶猛,虽然速度仍旧极快,但却格外一致地,只朝众仙脚处侵蚀,将那处的裤袜吃空,露出内踝之处的皮肤。

    并没有往上攀升伤人的意思,仿佛只是想把什么东西曝光于这阳光之下。

    “——!”

    “这是什么妖邪之物!火,火!烧掉!都烧掉!”

    不知是谁说的这话。

    很快,神殿内的仙家纷纷点起火要将藤蔓烧掉。

    这火不烧还好,一烧,为火激起凶性的藤蔓,竟直接连带修行尚浅的仙家一同化为飞烟。

    霎时间,神殿里四处火光,人心惶惶。

    所有仙家光着内踝处的皮肤,有近三成的仙家内踝之处都出现了金銮花的印记。

    都是真的,那金銮花在摇曳火光下,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随着仙家们的挣扎,那花在飞烟中似活起来一般,隐约在绽放着,仿佛在朝鹤眠叫嚣。

    但仔细瞧,这金銮花,是十瓣的。

    从前烙在下相内踝处的,是九瓣的。

    鹤眠紧了眉头,就连呼吸,也跟着屏住了足有一息,才缓慢地恢复。

    她短暂缓过神,掌心之下缠枝花镰微颤欲出,却被将她护在身后的虞渊制止住。

    ——“先不要直接暴露身份,依我看,这牵绊,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解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万一解不开你要如何收场

    既然有人在你额间设下神钿,便是有意将你隐藏起来。

    你方才以身作饵,已引起他们的注意,且耐心等等背后之人有何动作。

    若是你此时暴露身份,前功尽弃不说,你能保证早已身在局中的你,能全身而退?

    对比起自身安危,你觉得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你为何会回到这世间?

    他们只会觉得,你贪生怕死,罔顾天下苍生。”

    虞渊话说得轻,可这些,都是他曾背负的。

    “你一个魔头居然也配拥有白泽指定是哪里偷来的杂种,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养个红毛的小兽就想冒充天神说到底还不是一个低贱的下相”

    “生生世世的下相!”

    “真希望今日他就死掉,哈哈哈……我们好瓜分这小神兽,将它开膛破肚!拆骨入腹!”

    “矮锄头!矮锄头!小秃狗!小秃狗!”

    那时的虞渊不知自己为何长了五百年,还是凡间幼学孩童的模样,可能下相本就低贱,苟活已属艰难,更妄提长大。

    听酆都一些老魔婆说,白泽是和他一起降生的。

    虞渊降生那日,如果不是啼哭不止扰得鬼差头痛,早就成为了鬼差的下酒菜。

    老魔婆们看他可怜,有一口没一口地将他拉扯活着。

    得亏这伴生的小兽皮毛生得漂亮,每逢秋夏之际可以褪毛换些裹腹的食物。

    漫长且备受凌辱的日子里,虞渊不知道自己哪一日就如那些欺负他的妖魔们说的那样,甚至连上相是谁都不知道,就被糊里糊涂地结束掉了生命。

    他很努力地修炼,一日不敢怠慢,可自己苦苦修炼来的内力,却源源不断地输注给那个不知是谁又不知身在何处的上相,他恨这身旁的一切。

    据说成为这酆都的帝王,就可以与天神对峙,改写这该死的规则。

    他一日比一日觊觎酆都的帝座。

    他从不指望会有谁将他从这酆都的烂泥中拉出来。

    那日,惯常欺负他的鬼头们再次将他的脸摁到发臭的淤泥之中,就在他以为马上要死掉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仙女。

    老魔婆说过,天神是不会到酆都的,因为酆都太脏。

    可仙女就是来了,穿着一身迤逦的圣袍,满头漂亮的珠钗,小巧的耳垂上吊着晶莹的耳铛,那腰间挂着的脆玉,随着她摇曳的身姿晃啊晃,发出好听的声响。

    仙女好像笑了,酆都外的花,大概就是这个模样的吧。

    虞渊在想,要是桎梏他命脉的上相长这般,该多好。

    仙女的鞋踩在臭泥里,就连垂坠的珍珠都挂上了脏水,这怕是洗不干净的,只能丢掉。

    虞渊从不会哭,那次为仙女弄脏的鞋酸了鼻头。

    “快些走吧仙女姐姐,以后不要再来这酆都,这里泥脏。”虞渊心里说道。

    “泥不脏,脏的是规矩。”

    虞渊瞳孔蓦缩。

    仙女居然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还和他说话了!

    下一瞬,仙女一挥手,那几个欺负他的小鬼头便也摔到淤泥里,和他一样沾了满身臭泥,落荒而逃了。

    “起来。”仙女姐姐向他伸手。

    虞渊卑怯地抿抿嘴,看着自己脏得无法入目的双手,终是不敢污了仙人,自己撑着地爬起来,战战兢兢地瞟着面前的仙人,俯首等候差遣。

    “你就是虞渊”仙女蹲下同他讲话。

    这可急坏了虞渊,忙后撤摆手,“不可不可,仙女姐姐快起来,脏了裙子。”

    “无妨。”鹤眠丝毫不在意,纤细白皙的手指抹过他的脸蛋,所经之处的泥巴瞬间消失殆尽,“我叫鹤眠。”

    “很抱歉,我来晚了。

    我就是你的牵绊。”

    虞渊永远忘不了那天。

    上天第一次眷顾到他,有一瞬,他也没那么恨这双生之相。

    所有遭受的不公与痛楚,在那个命运的拐点遇见她后,便都变成甜的了。

    而他后来也尝到真正的苦,她死在他面前,死在他深爱的那年,徒留下一场渺无终期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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