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吻定情
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他竟也如此蛮不讲理,她站在他对面的餐桌边,一只手扶在椅背上,一只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垂在身边,她紧抿着双唇,一张脸因各种不安的情绪而涨得绯红,眼睛里有无数的小火苗在乱窜,杂着着一些震惊、慌乱。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感觉已经用尽了全力,“江亦杨,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你明明就有地方可以去,你明明并不缺钱,你明明并不喜欢我,为什么你还要呆在这里!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就因为我醉酒的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你就可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她滔滔不绝地控诉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就快要控制不住,她其实并不想这样,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这般软弱与不舍。
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这些情绪在她的心底藏得太久太深,就像一个蓄满了水的湖泊,一旦决堤便汹涌不泄,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无比心酸地控诉着,他一言不发地听着。
整个房间都是她悲凄绝望的声音,那声音在空荡的洋楼里不断回响,如一个紧箍咒,将江亦杨的心紧紧扣住,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不动声色的外面下,一颗心早已痛不可抑。
忽然,他的身影如一道光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地宣泄着,他伸手一搂,直接将她拥进怀里,紧着接,他的吻如铺天盖地般瞬间落了下来。
未说话完的就那样被生生堵住,她惊得睁大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感受是唇上的灼热与他近在咫尺的气息。
她一定觉得自己是疯掉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掠夺,她既忘了反抗,更没想到去推开她,而是这样默默无声地承受着。
她的沉默像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他的索取开始越来越炽热,搂着纤腰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唇更紧密地贴合着他,他的舌尖轻松顶开她的贝齿,很快便攻城略池,在那里流连忘返。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放开了她,一双眼睛深情专注地凝视着她,她的脸早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轻声问:“还生气吗?”
她鼓足了勇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傻傻地愣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因为时间久远,纸张有些微微泛黄,她只是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立刻认了出来,这就是二十年前在那个小公园里,她当初送给他的那一幅画。
画上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悠远的天空,右下角落款处画着两颗星星。
他将画递到她面前,看着她说:“这是当时你送给我礼物,你说,等你长大了,我就可以拿着这张画来找你。”
她轻轻接过画,目光专注地看着画上的人,当年的情景隔着二十年的光阴,忽然又如此清晰地跃然纸上,她赧然道:“你居然还留着这张画。”
他点点头,继续说:“我一直留着,我记得你还说,当我拿着这张画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嫁给我了。”
林安悦的脸一下变得更红了,心里扑通扑通一阵狂跳,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当时小小年轻的自己,居然能说出如此没羞没脸的话。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拿着这张画,来要求她兑现当年许下的诺言。
她努力平复着心境反驳道:“我当时年纪小,根本什么都不懂,说的话自然是不能作数的。”
“但你现在长大了。”
“那又如何?”
“你可以现在决定,要不要嫁给我?”
她怔了一瞬,倔强地答道:“不要。”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为什么?”他不解。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样的话,她在心里想了上千遍,上万遍,那样默默地想,委屈地想,就生怕说出来,让他听见,因为这颗心是如此地卑微,她不能让他瞧见。
但现在,在他的追之下,她还是说了,与其说是陈述,不如说这其实是一个问句,她心里还是带有那么一些期待的,期待着他能否定这个问句。
他却什么也没有说,静了片刻后,直接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朝着他,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吻了下去。
良久,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气息不稳地说:“还要吗?”
她感到呼吸不顺,喘着气反问:“还要什么?”
“还要我继续向你证明,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到楼上~”说话间,他的眼睛竟然看向楼上的房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她的头正好贴在他的胸口,她清楚地听到那颗焦躁的心,正砰砰砰地剧烈乱跳着。
她忽地明白过来,脸一下变得发烫,他却还在继续撩拨,“需要我再深入证明吗?”
“不要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等你想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
林安悦简直快要受不住他这番深情,以前多么木讷的一个人啊,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着,一波又一波的甜蜜跟满足像海浪一样,轻轻地温柔地洗刷着她干涸已久的心,这样的时刻,竟然显得有些不真切。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再呆下去,或许真的有腻死在他怀里的危险。
她轻轻挣脱掉他的怀抱,转身朝楼上跑去。
江亦杨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嘴角慢慢地慢慢地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只手放在心口上,感受着那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
林安悦一个下午都呆在楼上,一会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站在窗前,静静地凝听楼下的动静,可跟平常一样,楼下并没有什么异常,有时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有时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傻笑。
等天色渐黑,周围的小区里开始有灯光亮起,她才施施然地下楼去。
江亦杨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专注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放下书朝她看过来:“起来了,睡得好吗?”
她敷衍地点点头,眼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餐桌。
他似是洞察到她的意图,开口解释:“今天没有做饭,我们出去吃,因为考虑到在地球上的时间不多,你可以去吃你想吃的。”
林安悦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地球上的时间不多?”
“你既然决定嫁给我,我们肯定是要回到我的星球的。”
林安悦震惊得站了起来,满面都是诧异:“我什么时候同意嫁给你了?”
江亦杨眉头一挑:“难道你不愿意。”
林安悦真是无言以对,心里又恼又乱,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等转够了才停下来,站在他面前,说:“江亦杨,你究竟懂不懂,我们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就能直接结婚,谁都知道,应该是先恋爱,后结婚。”
江亦杨重复着她的话喃喃问道:“先恋爱,后结婚?”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大声说:“对!哪有没恋爱就直接结婚的!”
江亦杨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站了起来,看着她认真地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恋爱。”
“你确定?”
“我确定。”
两人对视一眼,又双双沉默了,缓缓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没有开灯,太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光影,金灿灿的。
林安悦盯着那一圈金灿灿的光影,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影中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如同未知的命运,让人捉模不定。
然后,她在恍惚中听见江亦杨有些沮丧的声音传来:“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对不起,我不会恋爱。”
林安悦目光一滞,心中又惊又喜,这么说来,她居然是他的初恋了。
“你们星球上就没有好看的女孩吗?”她问。
“应该有吧。”他答得有些模糊。
她瞅着他:“什么叫应该。”
“我没有认真看过。”
林安悦感觉彻底败给他了,同时她也深深领悟到上帝造人的公平,它们给了他一个高智商,却也给了他一个低情商,一高一低,这才达到一种平衡。
“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她建议道。
“好。”他满口答应,随后站了起来,却见她依旧坐着不动,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
她盯着他问:“你有看过电影吗?”
“没有。”他如实回答。
果然,果然如此。
“那你知道电影是什么吗?”她追问。
“当然。”江亦杨神情坦然,自信的回答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电影是根据凸透镜成像的原理制成的,它是一种以现代科技成果为工具与材料,运用创造视觉形象和镜头组接的表现手段,在银幕的空间和时间里,塑造运动的、音画结合的、逼真的具体形象,电影最重要的原理是“视觉暂留”。科学实验证明,人眼在某个视像消失后,仍可使该物像在视网膜上滞留0.1-0.4秒左右。电影胶片以每秒24格画面匀速转动,一系列静态画面就会因视觉暂留作用而造成一种连续的视觉印象,产生逼真的动感......”
林安悦听着一堆似懂非懂的词语,只觉得头大,她没等他说完就急急打断他,“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那我上去换衣服,我们一会儿就去看电影。”
“好。”
但谁也没有想到,女人说的一会儿,竟是一个小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