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徒劳无功 7
龙是高傲的种族,一般人去了它们还真未必给面子。可这位应龙前辈去,估计没啥悬念。谁让人家如今是龙族中年纪最长、修为最高、辈分最大的老古董呢?
“你们这几个小娃娃,想的还真周全!”身为母亲,香露不知道是该夸他们有长进好,还是心疼他们如此年纪就行事老练好。说到这里,心里就跟针扎似的疼,越说眼圈儿越红,“真是吃足了苦头了!”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怎么又哭了?”烈阳大步过去从笨手笨脚、不知如何安慰母亲的儿子手里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父子俩一个好言好语的哄着,“再哭就把孩子吓跑了!”一个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了声儿。
“你这死孩子,你还笑!”香露气的抬手就打他,软绵绵的力道打在千山身上非但不疼,背上还蛮舒服的。“你看看,他还笑!”指着这气人的儿子就跟丈夫告状,看的烈阳点只能站在她这一边,暗地里给儿子赔不是,“那回头我揍哭他给你报仇!”
千山无语了,这个爹那是被母亲拿捏的死死的。唉,没救了!
“你打他干什么?好不容易回来的!”口是心非,形容的就是这当娘的。香露抹着眼泪,推了烈阳一下子,数落的烈阳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的错……不打他……咱们做顿好吃的给他接风。”自己选的女人,只能自己宠着。
老的听的哈哈大笑,小的背过身去憋笑憋的辛苦。
熊孩子从古至今那都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物种,让身为父母的无可奈何、又恨得牙痒痒的存在。他们能锻炼你的体力、提升你的耐力、考验你的勇气、管住你的脾气、掏空你的家底、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让你见了就头疼,不见还想的抓心挠肝。有他们,全家生活的鸡飞狗跳;没它们,看见别家闹着,羡慕的你是望眼欲穿。
真到自己家有了,才深深地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易,想丢出去舍不得,不丢出去血压一天一天蹭蹭往上升。没它们未必活的长久,有他们至少短寿三年。
听话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千山就是最好的范例。可他再听话,还是没少让他们操心、没少让他们上火。别人家的捣蛋鬼闯祸那最多让人提起来打一顿,他们家这位小祖宗闯祸那是石破天惊。最无语的是,命数不好,被那天帝和黄帝两只老狐狸给算计上了。也就他生在如日中天的山族,否则还真不好给他兜底。
侍女们低眉敛目,各个笑的很小心了,还是被人家发现了。臊的香露顶着一张大红脸,狠狠地拧了烈阳胳膊一圈儿,急步出了大厅,直奔自己客居的院子。
烈阳仿佛被拧惯了,在香露面前装的龇牙咧嘴,她一走就迅速变脸了。“小兔崽子你还笑,都是你害的!”他咳嗽了一声化解尴尬,宠妻子不丢人,惧内也没啥。这些小丫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在乎的是一家和乐。
再说澈儿。
神族的南天门外此刻正大开杀戒,杀的是私自上天偷采鲜果的贼子,还有上天捣乱打伤神官的狂妄之徒。
澈儿刚上来就见到了滚落一地的人头,心里登时五味杂陈。这门他也不打算进了,谁知道他转身,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三弟!”澈儿停在了那里,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二哥——曾经的东岳大帝。他惊讶有之、欣喜有之、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东岳大帝也一样,他没想到能这么突然的见到澈儿。他走近了他,一只手像从前一般的拍在他肩膀上,那么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想走是走不了了,无奈之下,澈儿只能跟着二哥进了南天门。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别告诉我你恢复了真身就不要我和大哥了。”东岳大帝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火气,“你以为我和大哥故意把你送进那支小队去送死?”
澈儿没有回答,不见他们还好,见了心更乱了。毕竟多年的兄弟,受他们多年宠爱,他现在真的不敢想,他们是算到了他的命数,有意将他捡来,当棋子用。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无法磨灭他们将他送到千山他们身边的事实。
他曾经好爱好爱他们,他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傻子。有一个身为天帝的大哥,疼他、护他;有一个幽默风趣的二哥,宠他、爱他。可转眼间,就全变了。他内心深处那个幸福的家、美好的世界,随着真相的到来崩塌的面目全非。
听不到对方说话,还有什么猜不出来?东岳大帝扶额长叹:“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和大哥?”
澈儿顿住了脚步,周围神兵威武庄严,手持武器静静的肃立两旁,来来往往的小仙娥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回穿梭。
人多眼杂,东岳大帝拽着他走上了一条岔路,大步跨上台阶,进了凉亭。他以为澈儿会像以前一样粘他,没想到他竟然与自己拉开了好大的距离。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如今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明明仅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朵朵仙葩开的如火如荼,香气扑鼻,无数灵蝶和小蜜蜂在其间扑棱着翅膀采花蜜,只只圆滚着肚皮。
美景如斯无心赏,久别兄弟各心肠。
亲情,不是你想它回来,它就能回来的。它需要双向奔赴,它需要信任、需要理解、需要陪伴、需要诉说。
而这些,他们许久没有过了。
“你是傻子吗?”东岳大帝气极了,三步两步就到了澈儿身后,将人扳了过来,怒视着他,“我和大哥若想害你,怎会一次又一次故意将你留在天上、留在泰山府?”
澈儿苦涩一笑,到底他们还算有点儿良心。
“我是脑子被门夹了才跑到弱水去救你们?”许久没发火儿了,这一发火儿头就疼,耳朵嗡嗡的响。他恨不得将这小东西的脑子给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浆糊。
“最近几次呢?”事情反转的就是这么快,澈儿一开口东岳大帝就没词儿了。瞧着他躲闪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模样,澈儿无奈一笑,“下狠手了对不对?打算趁乱除了我们,到时人间大乱,各族势力大损,一统六界对不对?”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知道权利可以让人迷失心性,还对他们有所期待。是他蠢、是他自不量力!
“一开始你们就打着让我去做内应的算计,就因为我的天真,好几次都害的他们险些丧命。”鼻子莫名发酸,眼眶微微泛红。澈儿步步紧逼,本就心里没底的东岳大帝就更心虚了,稀里糊涂的被逼到了亭子的角落。“你们查不到我的前世,猜到我身份定然不凡,若是在这次的任务中恢复,你们就可以多一个战力。可惜……”他说着说着,心痛难忍,竟笑了起来,“你们也没想到吧?我会是上一代天帝?”两行热泪不听使唤的蜿蜒而下,声音哽咽中满是凄凉。“所以,我不仅失去了利用价值,还成了你们的绊脚石!”
“不……”东岳大帝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疼宠的三弟,他嘴上否认着,可心里又觉得澈儿讲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你胡说……”知兄莫若弟,大哥不仅会这样部署,还会这样一步又一步安排。这其中最大的岔子也许就是澈儿的真实身份。
气氛越来越紧张,澈儿反倒大笑了起来,“我胡没胡说你问过大哥就知道了!”他目光定定的集中在一脚刚踏上凉亭的天帝身上。多年未见,他还是那般高华、那般淡然。
天帝也同样望着他,抬手间扶了一把身子踉跄的东岳大帝,兄弟三人再次聚首,本该是喜事,却充斥着无尽的火药味儿。
“大哥……”东岳大帝慌乱的抓着天帝的手臂,蓦地落下泪来,“你告诉三弟,他猜错了……”
然而,他失望了。
因为天帝没有否认澈儿的话,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闹够了?”仿佛眼前的三弟还是那个心智不全的青年,一时任性胡闹而已。
真相往往很残忍!
东岳大帝不敢置信的松开了天帝的手臂,一副受到了打击的模样,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心仿佛一下子沉入了谷底,那水又冷又急,他无法呼吸、无法挣脱,周围除了漆黑一片就只有无尽的恐惧。
“什么时候猜到的?”天帝问澈儿。
澈儿抹了一把眼泪,“不重要了!”
亲人扎的刀子,刀刀见血、刀刀深入骨髓。
“你回来,天帝的位置大哥禅让给你!”这天帝他早当够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一团乱麻。为了神族,他不得不算计,不得不用非常手段,伤了亲人,也伤了他自己。直到看到两个弟弟的眼泪和痛苦,他才真的悔不当初,真的倦了。
可他忘了,有些东西能挽回,有些东西一旦错过,那就是永远!
天帝也好,人族之主也罢。看着风光无限,背后辛苦,只有做过的人清楚。“上辈子当够了,那苦差事,还是留给你的仇人吧。”
天帝开始还不信,以为他在跟自己赌气。可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屑一顾时,他信了。自己带大的孩子,自己了解,那双眼睛不会骗人。好好的神族之主,仿佛一下子成了一个大笑话。他懊恼不已,别开了脸去,让自己定定心神。
“我回来只有一事相求!”澈儿坦然的说明了来意,打得天帝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以前,澈儿肯定扑上去抱着他撒娇了,可现在他就在身旁……
天帝心里苦,比喝了一碗黄连还苦,“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