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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诡谈社(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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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嘉盼死在三年前的暑假。

    吴老师记得清楚, 那天发期末成绩单,嘉盼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 称得皮肤很白,头发披下来,难得有几分女孩子家的文静。

    可惜一抬手,一出声,那股子气质顿时灰飞烟灭,变回‘野孩子’一个。不怪办公室里都说,嘉盼身上有股野生野长的蛮劲儿。

    —— 这不是嫌她来自农村, 为人处事粗鲁、小家子气的意思;而是一种混合着石头、泥土、青草的东西,揉进她的骨子里, 叫她横冲直撞,叫她无所畏惧。

    好比一朵路边没人理睬的小花, 不需要你特意关照,她自有办法活得风生水起。

    班级里无论老师同学, 无疑都是喜欢她的。

    有关这一点最好的证据就是, 那天成绩出来, 嘉盼超常发挥, 排在班里第八,段里一百五十六。

    素来不苟言笑的化学老师经过班级,特意瞧了瞧她的单子, 脸上破天荒地闪过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旋即故意沉着脸说:“你要是把心全放在学习上,都不止这个分数。”

    嘉盼眼睛一弯, 两个梨涡:“都怪这世界花花绿绿迷人眼, 老师,我下辈子会努力的!”

    “这辈子努力了再说!成绩是你自己的!”

    化学老师气呼呼地走掉。台下同学们哗啦啦鼓掌祝贺,嘉盼从来不会为此不好意思。

    她就像往常一样, 无比张扬地、大方地、俏皮地抱拳作了个揖。下台的时候,裙摆似浪花般不规律地涌动一阵,最终落在那截白皙匀称的小腿肚上,像艳丽花瓣包裹着脆弱的花蕊。

    那天,办公室都在说,嘉盼那孩子,打扮起来挺好看,用功起来成绩也不差。

    吴老师还特地在工作记事本里写下:新学期多做嘉盼的思想工作,这样一行字。

    谁能想到,两个月后,一通电话打过来,开口就是:“你班那个陈嘉盼死了。”

    下一句:“死在宿舍,尸体烂得没法看了。”

    那一刻,她呆若木鸡。

    情感上不愿意相信,可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倾涌而出,看什么都是黑的。

    “……我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嘉盼……被白布盖着,放在担子上抬走了。他们不让我们看,说什么都不让。但是我们能闻到味道,还有那条裙子。

    “她就那样从我面前过去,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安静过。安静得让人害怕,只有两个手指头挂在担架外面……”

    那种肮脏,腐烂,令人作呕的臭味。

    两根青黑,肿胀的手指……

    吴老师说不下去了。

    瞧陈嘉禾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能听。

    “为什么是寝室?” 有人适时出声。

    众所周知,暑假学校不上课,宿舍不开放。陈嘉盼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里头?

    尾指轻划过湿润的眼角,吴老师扶了扶眼镜道:“这就是整件事最匪夷所思的一点。”

    尸检报告说,陈嘉盼是高温猝死的。

    死亡时间大致在50~55天之间。

    死亡现场发现少许生活垃圾,死者手边放着两个充电宝与一部手机。

    手机电量耗尽,处于自动关机状态;一个充电宝用尽,另一个尚存12余电。

    而正常情况下,学校关宿舍流程是这样的:

    - 学期结束前,宿管必须张贴公告,告知宿舍关闭、水电停供的具体日期。

    - 期末考试结束后共有三天假期,绝大多数的住宿学生都在这段时间搬离寝室。按照相关规定,宿管在此期间必须坚持早晚查寝,及时记录没有离校的学生,并了解其滞留原因。

    - 直到闭校日(往往是成绩单发放后两天内)下午六点后,宿管负责最后一次查寝,确保宿舍内没有学生滞留后,关闭电水闸,锁门走人。

    - 为防疏漏,暑假期间,学校保安室照常安排人员值守。如有人意外被困教学楼、宿舍楼等校内设施(该设施均设有公共电话,刷校卡即可使用),随时可拨打短号求助员求助。

    以上四条,不单宿管、保安等工作人员倒背如流,学生手册里同样有着详细记载。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负责宿舍管理人员一度以细致、勤恳的工作态度而受褒奖。

    换句话说,陈嘉盼意外被困致死的概率着实小之又小。

    学校认为有必要进行深入调查。然而陈家爸妈根本不在乎女儿为什么会死在寝室。

    他们甚至连尸体都不愿意看。

    事情过去已有三年之久,吴老师提起那对夫妻,依然带着不满:“我们这些老师都不相信那是嘉盼,希望能亲眼看看她,却不能看。他们做父母的,连问都没有问起女儿。一赶到学校只顾着捂起鼻子到处找校长,声称自己的宝贝女儿死在学校,校长必须给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呢?

    无非是钱。

    平日家长会不见他们来,那个情景下倒是一口

    一个娇娇、心肝,没两百万休想了事。

    直到那时,大家才骤然意识到,原来嘉盼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拥有这样冷漠的爸妈,她居然半个字不曾提过。

    他们这些人也是,居然真的毫不知情,还以为她是受宠的独生女,才被养成那副没心没肺、无法无天的性子……

    同样在那一天,他们第一次见到陈嘉禾,始知嘉盼有个弟弟。

    说着,吴老师不禁看向他:“那天,只有你一个人抱着嘉盼不肯松手。你不停地问,你姐怎么了?谁把她关在寝室里?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几乎所有人都被你问得红了眼睛。后来你爸妈要拉你去找律师谈赔偿事情,你还甩开他们的手,说他们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事后经常有人说,幸亏你们家里还有一个你,嘉盼就算没了,至少有一个真正的家人惦记她。可是——”

    上次见面,她所见到的陈嘉禾愤怒,凶狠,掷地有声地同父母对峙,像一只护食的狼。

    事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生却是满脸迷茫,无措,恍如误入迷途的无助羊羔。

    怎么会这样?

    是哪里出错了吗?

    吴老师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遗憾,为嘉盼感到遗憾。她终究忍不住叹了一句:“我无法理解,你怎么会忘了她呢?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忘的不是其他,偏偏是嘉盼……”

    无心或是有意,吴老师的一句话仿佛利剑,伤人至极。

    走出办公室之后,陈嘉禾反复喃喃着‘是啊,我怎么能忘记她’,看上去快要崩溃。

    某话唠十级选手看着都焦虑了,疯狂在社团讨论组里嚎叫:【怎么办这气氛好压抑啊啊啊啊!我觉得他要哭了哇!拜托,谁能告诉我应该说什么来安慰他?讲笑话有用吗?】

    结果压根没人回他。

    社员们一致认为,此情此景,事关人命,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还不如安静陪伴。

    裴小熊头脑简单,不懂人类间复杂的弯弯绕绕,只管紧紧抱着眠眠的胳膊即可。

    于是五人一熊就诡异地在操场台阶上傻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坐得屁股疼了,光线淡了。天边一片连绵不断的火烧云,附近居民楼飘出阵阵饭菜香味。

    突然,陈嘉禾站起身来,看着远处说:“今天谢谢你们,到此为止吧,我准备回去了。”

    橙黄色的余光落在侧脸上。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怪。

    社长问:“你都想起来了?”

    “已经没必要了。”他看着远处说:“现在我只想知道,我姐葬在哪里,我想去见她。”

    这下都发现他答非所问,状态不对。

    怕他这样回去会闹出事,诡谈社想了个招:“你姐去世的那年,你家里不是发生过很多意外吗?有没有可能跟你姐有关?话说鬼魂一般停留在自己离世的地方。来都来了,不如到处找找,说不定能见到她呢?”

    见姐姐对陈嘉禾而言,简直可以称为现阶段的最大妄想。本来万无一失的事,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家爸妈打来电话。

    陈嘉禾走远了接,他们听不到对话,只能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冰冷。

    “我必须回家了。”

    挂断电话,陈嘉禾不找姐姐的鬼魂了。

    ‘家’这个字咬得格外重,让人怪忐忑的。

    问:“怎么了?他们发现了?”

    他嗯了一声:“他们去过学校。如果我再不回去,他们说要找你们班主任算账。”

    哈??

    “找我们班主任干什么,说我们绑架你咩?” 社长自己说着都好笑,乐天开解道:“估计他们说说而已,不然你还是留着呗,有机会找你姐姐呢?”

    陈嘉禾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低沉:“不,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他们就是那种人。”

    说完,他第二次向诡谈社道谢(没有鞠躬),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社长目瞪口呆。

    “是我的错觉吗?陈嘉禾怎么好像……”

    学姐接:“气势变了。”

    姜意眠:“不结巴了。”

    祁放慢吞吞:“表情很恐怖。”

    裴小熊……裴小熊伸手摸了摸姜意眠的脸,觉得脆弱的人类应该要饿了。就从口袋里摸糖果,用软绵绵的小熊手一点一点拨开包装,然后双手捧着递给她:“眠眠,吃。”

    “谢谢。”

    姜意眠心不在此,就着它的手含住糖。

    她吃掉了。

    眠眠,吃掉!

    裴小熊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直到它对上祁树懒的眼神。

    两只动物对视一秒,两秒。

    同时厌恶地转移目光。

    “陈嘉盼还找么?” 学姐照例撑着那把黑色蕾丝伞,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他们接受的委托是调查姐姐是否存在,走到目前这一步,早就超出业务范围。尤其在陈嘉禾本人都放弃寻找鬼魂的前提下……

    三人齐齐看向社长。

    社长笑露大白牙:“来都来了——”

    得,大家原地散开,找。

    教室没有,宿舍没有。

    学姐以学霸思维为指导方向,向图书馆、自习室进发;社长代替猎奇的学渣精神,专往见不得光的旮旯缝隙里找。

    姜意眠去食堂走了一圈,发现该校饭菜不错,夏天还供应水果罐头,真让人羡慕。

    走出食堂,遇到祁放。

    他慢悠悠沿着绿化带走,时不时扒拉起一片芭蕉叶,或是蹲下来,歪头往茂密的花坛里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陈嘉盼,你在吗?”

    语调非常之散漫,惹得本校学生频频回头。

    姜意眠:“……你是认真觉得她有可能躲在这种地方吗?”

    祁放侧头,想了想:“我会在这里睡觉。”

    “……”

    果然还是你最奇怪吧?

    糟糕。人类营地好像指望不上了。

    姜意眠走到角落,释放外援。

    裴小熊被放到地上,乖乖接收完任务,吧唧吧唧走出去两步,发现自己走得又软又慢。

    哦,想起来了,它现在是只玩具熊。

    趁着没人看见,浓郁的黑雾——活像一颗可爱小樱桃突变成火龙果那样——变回原型。

    凭借同类感应,不出五分钟,裴一默将没用的人类们(除眠眠)带到体育馆外的树下。

    一抬头,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生正躺在树杈上睡觉。

    姜意眠:失策了。没想到真的有鬼会找这种奇怪的地方睡觉。

    女生像是听到动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手拖着脸。神态无比慵懒,侧躺着往下看。

    “嗯?新面孔?”

    她的目光先划过祁放:“还行啊,人模人样。”

    接着姜意眠:“啧啧,好看。”

    打量学姐,惊艳:“美女我爱!lo娘无敌!”

    然后社长:“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最后评价裴小熊:“熊倒是只好熊,鬼不像个好鬼,这煞气也太重了点。不好不好。”

    裴小熊哪里听得了这种话?当下有理有据地反驳:“裴一默,听话,有用,好。很好。”

    ……

    百闻不如见面。

    陈家姐弟的性格当真天差地别哦?

    放学时间,周遭偶尔有人来往,姜意眠不好大声说话,便控制着音量问:“请问你是陈嘉盼吗?”

    “呜哇!”

    对方一惊一乍,竟然直接从树上掉下来。

    “妈呀,吓死鬼了。对啊,我就叫陈嘉盼来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看得到我?”

    一个本该吓人的鬼,反被人吓的自由落体。

    姜意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社长左看右看,神神秘秘地问:“陈嘉盼真的在这,你看到了?我怎么没看到?”

    学姐:“我也。”

    “哦~” 陈嘉盼分别绕着他们飘了几圈,发现有趣的现象,“他们两个看不到我?可惜了,我还想跟这个姐妹说一声,她长得巨好看,这裙子也巨好看来着。要不你帮忙传达一下?”

    姜意眠依言传。

    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对方又接二连三丢来新的问题:“你们是谁?转学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否则不至于这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鬼也没有。对了,这只熊怎么回事?你养鬼啊?姐妹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这鬼戾很重哦,还是赶紧放了吧,不然早晚得反噬。你知道什么是反噬吗?反噬就是——”

    陈嘉盼说话语速飞快,思维相当跳跃。整只鬼也安定不下来,不断在树上、地上、东南西北肆意飘荡。

    “是你弟弟让我们来找你的。”

    感天动地,终于找到可以插话的空隙。

    这话一出,陈嘉盼笑眯眯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上挑的眼尾多出几分凌厉的攻击性。

    “我弟?”

    姜意眠不是没有察觉这微妙的转变,可她不清楚问题出现在哪里,只能继续往下说。

    “陈嘉禾。他因为一些事故,记忆出了问题,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一个姐姐。所以——”

    “这跟我没关系吧?”

    预料之外的冷淡态度。

    陈嘉盼坐在树枝上,裙摆随着双腿晃悠:“难得有人能说上话,可惜,我们大概不是很聊得来的类型,不适合当朋友。那就当作没有见过对方好了,祝你生活顺利,拜拜。”

    她挥了挥手。

    或许人死之后多多少少会有所改变吧?

    这位姐姐比描述来得喜怒无常太多,一旦走了这回,有生之年保不准还能不能见到。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姜意眠道:“你不是觉得无聊吗?不想结束做鬼的生活吗?”

    一飘十米远的陈嘉盼,身形一顿。活像自由的水母一样幽幽地又飘回来,挑起一边眉稍。

    看来是感兴趣了。

    接下来没什么难的,无非复制当初对陈妙香说的

    那些话:说出你的愿望或怨念。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对方会说出那么‘大’的愿望。

    “她说什么?”社长夸张地做起掏耳朵状:“我可能有点耳背,刚才没听不清。什么世界?”

    姜意眠:“没有重男轻女的世界。”

    “重什么?”

    “男。”

    “轻什么?”

    “女。”

    “她刚才说什么了?”

    “……”

    好老的梗,看到1g冲浪选手都不想配合。

    被嫌弃的社长只得抓抓头发,苦着脸对空气道:“这位……姐,您这不是难为我们吗?我们既不是蜘蛛侠也不是变形金刚,哪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再说,呃,虽然有个别人思想比较落后,有重男轻女的倾向。但我们社会在发展,风气在进步,其实大环境有所转变……”

    他试图走怀柔政策。

    殊不知陈嘉盼高高地站在树尖,盘着双手,表情模模糊糊,阴阴沉沉,已经不太耐烦。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只有这个愿望。”

    她凉凉道:“愿望能不能实现我不急,不过姐妹,麻烦你再传达一下,让你旁边的男生闭嘴。顺便告诉他,社会展不展,环境变不变,他至少得变个性才有资格代替女的说话对吧?要是没有这个想法就认清自己的性别,沉默是金;要是有想法,我不介意忙,把那里切一下。”

    说完,恶魔微笑jpg

    尽管看不到鬼,无意间踩雷的社长仍然能感到浓重杀气,怂得躲到学姐身后,连声道歉。

    学姐跟姜意眠交换眼神,心照不宣:陈嘉盼的死怕是跟她爸妈的偏心有关。

    又或者,她亲眼目睹爸妈对自己之死的态度,才郁结在心,念念不忘。

    但让他们几个区区高中生改变世界肯定是不可能的,下辈子不可能,下下辈子也不能。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姜意眠确实想不出来。

    陈嘉盼等了许久,见他们没一个吱声,就没劲儿地耸一下肩膀,要走。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能附身么?”

    她回过头,瞧见那个绝美且高冷的lo娘,还是忍不住想凑上去喊一声:美女贴贴!

    —— 但是要控制!

    美女不是一切,外表不是一切!必须控制住她见到美女就想贴贴的肮脏!

    控制住以貌取人的坏习惯吧!

    美女想说什么难道不是更重要的事情吗?!

    经历以上心历路程,于是陈嘉盼用力控制住自己,语气玩味地回:“能啊,你想干什么?”

    学姐抿了抿唇,似乎不太愿意,不过到底还是开口了。

    “我有两个弟弟,家里不重男轻女。”

    她说:“你可以附到我身上体验一天,代价是见你自己的弟弟——陈嘉禾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了,我思想有问题。

    学姐 x 姐姐 :高冷傲娇lo装美女 x 没心没肺的贴贴狂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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