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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侍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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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抱琴告状时,玉罄担心元春一味容忍,以后事事都要落在后头。yousiwenxue

    请安之后变了,玉罄简直为元春的神勇所折服,一面通体舒畅,一面又暗自担心。

    上午元春才挤兑了柳贵人,难保她晚上不在皇上跟前上眼药。主子还没侍过寝,要先给皇上留下了一个爱搬弄口舌的印象,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不止玉罄,抱琴心里也很忐忑。尤其是下半晌,东厢明显的热闹起来。

    越竹没有避着人,整个东厢仿若过年,说是张灯结彩也不为过。抱琴几个老是忍不住眼睛外瞟,做事都心不在焉的。

    相比起来,西厢里最安逸的就属元春。要了一壶茶并些瓜果点心,歪在炕上看了一下午的书。

    日暮时分,抱琴劝她出去转转,元春又溜达着出去逛了一回御花园,看了一回鱼。

    等回来时,才听说皇上并没有来毓秀宫,而是接了柳贵人去勤政殿了。

    抱琴大失所望,她憋了一下午,未尝没有哄着元春和皇上来个不期而遇的意思。

    元春看着她笑道:“你急什么?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只要康泰和永正的纠纷存在一天,皇帝就忘不了她们。

    “主子,咱们与柳贵人那边不和睦,今晚要是柳贵人在皇上面前告状,咱们可就被动了”

    “侍寝难得的机会,柳氏不和皇上花前月下,提我做什么?”

    抱琴噎了一下,小声道:“万一她傻呢?”

    元春噗嗤一笑,说“好了,睡吧!还没有发生的事,不必为此战战兢兢。

    皇上日理万机,这后宫女眷之间的口角纠纷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宫中日子还长,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主子说得对,东殿的行事,咱们也难与其交好。陛下圣明烛照,岂会为一二人言妄下定论。如今早早撕撸开了,以后咱们也清净。”

    此时整个后宫都对新人的第一次侍寝很感兴趣,第二日一早,除了良嫔以外,大家都早早聚到交泰殿听消息。

    “听说昨日勤政殿里隐隐有乐声传来,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柳贵人好才情——”

    “琴音即是情音,那琴声如怨如诉,欲语还休。这柳贵人进宫不久,心中怎会有如此缠绵的情思。”说完还瞟了一眼元春,元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没接她的话。

    “柳贵人于诗词书画一道上还颇有所得,就是不知和惠妃姐姐比起来如何了。”

    “惠妃娘娘之才你我共见,那是滴水穿石的功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柳贵人怎好比得?”

    “唉,如今这宫里是热闹了。我前儿才说良嫔姐姐安胎不能常常会面,如今柳贵人承宠,不定又是一个良嫔呢!就不知多久能传出喜讯了——”

    说起子嗣,后宫众人都各有心思。无子的盼着有子,有子的盼着多子多福。

    尤其一众潜邸老人,因为家世都不甚高,年纪又渐渐上去了,再无子女伴身,几年之后恐怕皇帝连她们是谁都忘了。

    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交泰殿慢慢沉寂下来。等到柳婉清进来的时候,人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柳婉清挨了昨日那么一遭,自思失了颜面,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扳回一局。

    幸而召幸的旨意来的及时,昨天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又谈又唱、又写又画,直闹到好晚才安歇。

    今日赶了个大早,就预备着交泰殿中的唇枪舌剑呢。

    没成想进来一看,众人都跟哑了火一般。

    她素来是个多思的人,看到这番情景不禁以为别人还在笑话她家祥瑞一事。

    面上不显,手里的帕子却被死死搅成一团,原本预备好的说辞也全都咽在了肚子里。

    柳氏弱质纤纤,身体本不甚康健。昨晚耗损心神大展才艺,大早上又迎着寒露走了一遭,午饭就用不进去,后半晌竟起了热。

    越竹忙着要去太医院请人,柳婉清怕人抱怨轻狂。愣是拦住了不许她去。

    东配殿里乱做一团,西配殿的宫人们愁着皇帝那边何时召见。二月冰雪消融之时,整个毓秀宫里的气氛却热辣辣的。

    启祥宫里,褚香薇斜靠在榻上听宫女穗儿回禀宫中的事。

    甄太妃交代了褚香薇每日要吃上一盏燕窝,彩屏就亲自蹲在炉子面前盯着炖。

    彩屏出去的这两刻钟,是褚香薇一天里难得可以做些私密事的时候。

    甄太妃替她讨了情,胎坐稳之前不需要出现在后宫。

    褚香薇现在行动都有人看着,生怕龙胎有恙。这宛如禁足一般的生活让她非常烦闷……

    尤其是养胎之后,皇帝只来看过她两次。而甄太妃对这个孩子异乎寻常的看重让褚香薇心里完全没有底。就怕十月怀胎之后,恩宠和孩子都不再是她的。

    “这次殿选上来的嫔妃中,要论容貌,那当属贾贵人最好。可皇上却先召幸了柳贵人,据说柳贵人才情非凡,比当年的惠妃娘娘有过之而无不及。侍寝当晚勤政殿的乐声好些人都听见了。”

    “那今晚呢?皇上翻绿头牌了吗?”

    “还没有呢,瞧这天色,今晚应该不会有消息了。主子,您别急,您肚子里可有小皇子呢,不必与这些新人计较长短,养胎要紧!以皇上对主子的看重,只要这胎平安落地,难保还可再晋一级。

    如今四妃上的两位都是有子嫔妃,从此就可以知道陛下是顶顶看重皇嗣的,主子只要坐稳了。好都在后头——”

    褚香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很欣慰地说:“我知道,只是这心里闷得慌。”

    “难为主子了,为了小皇子好,太妃娘娘不许咱们出去,吃食上头也有限。不若奴婢给主子读两卷书,这样既不伤眼睛,又可以解闷,如何?”

    褚香薇点了点头,勉强按捺下心里的烦躁。

    有孕以来,她常常觉得心里憋闷,也曾疑心是衣食上面有什么不妥,可太医来看了几次都说一切安好,估摸着是闷的,只能尽力给自己找些乐子。

    柳婉清侍寝后,皇帝有两天没进后宫,交泰殿里也和谐了两天。

    没有纷争就没有乐子,元春早起了两天,就开始怀念以前做贵妃的日子。

    后宫之中衣食住行全仰赖皇帝,没有圣宠就什么也没有。以前在文渊阁中,元春凭着从不抢功露脸与人交好,手头花点银子,日子还算自在。

    如今封了贵人,反倒不比从前了?想了想,元春叫来抱琴细细给自己收拾了一番,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周高昱不是个沉迷后宫的皇帝,比起女人,他对朝政、民生更感兴趣。后宫之中有宠的,一月不过能得召幸一两次。

    褚香薇当时一月伴驾三次,就足以让后宫侧目。

    如今距离上次召幸柳氏已有五日,这几天皇帝都没有进后宫,后宫众人对此习以为常。

    元春却打算去御花园逛逛,碰运气看能不能赚着一次偶遇。

    御花园中,春光明媚,天气回暖,一阵暖风吹过,融融暖意里夹杂的丝丝微凉让人十分惬意。

    元春今日换上了娇嫩又清透的鹅黄,掩映在万花丛中显得分外娇俏。

    可惜今日运气不太好,绕了一圈也没看见皇帝。元春心里虽然有几分失落,但这点不如意很快被明媚的春光弥补了。

    春色如许,让游人的心情也为之振奋舒畅。元春一边赏景一边慢行,不知不觉距离毓秀宫越来越远。

    交泰殿附近,路边的玉兰最先凋谢,桃树粉红的花瓣铺成一条松软的小路。

    元春脚步轻快,看着自己的脚印在这松软的粉色地毯上留下痕迹,又飞快地消失,玩心大发。

    树梢间或有整朵的玉兰掉落,被早谢的桃花花瓣掩住了一半,看起来十分可爱。

    不忍攀折枝上开的正好的,元春蹲下身在路旁捡了一朵,瞧了瞧还十分完好,很有兴致地将其插在发间,回头问抱琴:“好看吗?”

    抱琴皱了眉说:“姑娘,这儿花草也多,怎么偏选了朵凋零的?这不吉利,快快取下来吧,奴婢给你折朵更好的。”

    元春听了不高兴,偏头问她:“不吉利?荣枯本是顺应天时,有什么不吉利的?你问问它们吉不吉利”说完就用帕子捧了一把落花朝抱琴身上泼去。

    抱琴先还认错闪躲,待被洒了满身满头的花瓣后同样玩心大起,也大捧大捧地向元春抛洒花瓣,主仆两个在这场花雨中闹得好不尽兴。

    不多时,元春脸上染了一抹薄红,微微汗湿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抱琴也玩累了,怕元春出汗之后着了风,抢先认输。边给元春拭汗边说道:“好姑娘,我输了,咱们不闹了,仔细叫人看见笑话。”

    元春看她满头的汗,答应道:“你要不说扫兴的话,咱们就斯斯文文地走走——”抱琴自然无有不应。

    主仆两个慢慢调整着呼吸,缓缓向前走着。

    突然,横空里突然传出一声十分响亮的“啪”,显得十分突兀。

    元春顿时停住了脚,和抱琴对视了一眼,看向侧前方声音的来处。

    还未见人,先听得大肆的叫嚣:“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与我论长说短。

    别说是这一枝花,就是你份例里的钗环衣裙,我想要也尽使得!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不长记性。成天一副丧气的样子,看到就让人觉得晦气!”

    对面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捂着脸委屈道:“我与你同为常在,你怎可这般折辱与我?”

    这是哪个蠢货在这里煞风景?元春看向抱琴,抱琴轻动嘴皮说了一个“孙”字。

    元春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绕过花障慢慢走过去,说:“孙常在好大的威风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条,对面那女子抢先反应过来,屈身行礼“贵人安好!”

    孙氏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愣了一会儿才微蹲了蹲身道:“贾贵人安,贵人从哪里来,一丝儿脚步声都不曾听到,倒叫嫔妾吓了一跳——”

    语气娇嗔,仿佛对先前折辱人一事毫不在意。

    “不是我脚步声轻,是你埋汰人的声音太大。”,元春淡淡地说。

    孙氏听到元春这般指摘,顿时愤愤不平地回说:

    “贾贵人有所不知,刘氏素来与嫔妾不睦。这朵花是嫔妾先看到的,想摘了送给惠妃娘娘簪鬓,偏刘氏看到了故意来争抢。嫔妾是个急性子,一时气不过,这才——”

    话没说完,就被元春打断了:“我来的晚,没看到刘常在是不是故意争抢。但同为天子嫔妃,便是她有错,也该报给皇后娘娘惩处,你怎可打她?

    惠妃娘娘待人和气,孙常在行事如此尖刻,这朵花便是再好,估计也难入她的眼。”

    被说尖刻,孙氏一张脸立马涨红了,愤愤地看向元春。

    元春丝毫不避忌她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问:“怎么,孙常在不服那不若我陪孙常在到惠妃娘娘面前分证分证”

    “你!……嫔妾没有不服,多谢贵人指教。不多叨扰贵人了,嫔妾告退。”

    孙氏娘家虽与惠妃家里有些关系,平时借此狐假虎威一下也就罢了,如今是万万不敢真的闹到惠妃跟前去的。于是收住声音退了一步,忍气退下了。

    元春看到孙常在走了,自己也要转身要回去。

    不想,这时原本一言不发的刘氏突然快走了两步,泪流满面地跪在元春面前说:“此番多谢贵人相助,孙常在……”欲言又止,让人生出无数遐想。

    偏生话又不说完,反而梨花带雨、哽咽难言,真个我见犹怜。

    独元春铁石心肠,闻言只说了一句:“不必!”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和之前仗义助人的样子完全处在两个极端,这般前后反差,让刘氏整个愣在当地。等元春都走远了,才被贴身宫女扶了起来。

    “姑娘,孙常在也太跋扈了些,占着惠妃娘娘的看重肆意欺辱嫔妃,着实可恶。可咱们与刘氏素无交情,犯不着为她出头啊!”眼见走的远了,抱琴才疑惑地问。

    “傻丫头,咱们坏了人家的好戏了……”

    “啊”

    “别回头!

    “孙氏虽然骄横但并不愚蠢,缘何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掌掴嫔妃她方才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个急性子。

    那般疾言厉色,不知刘氏与她说了什么,才让她不顾场合地闹出来。这是排好的戏码,等着被人撞见呢!

    咱们虽不知道看官是谁,但若对此置若罔闻,径自走了,就太不成样子了!只好陪着,把这戏演完。”

    “既然如此,主子怎么也不理一理那刘氏,方才看她那样子,对主子很是感戴。主子一人在宫中始终单薄了些,咱们好人做到底,以后多个臂膀也好啊!”

    “你想多了,这宫里唯一的靠山,只能是皇上……”

    元春心里觉得那刘氏未必清白,但不好和抱琴说,更不需要什么臂膀拥趸。这方面的亏,上辈子吃够了。

    大好的春景,偏闹了这一出,没了赏玩的兴致,元春扶着抱琴的手直接回了毓秀宫。

    却不想这边刚到宫门口,就看见敬事房的小太监来传旨:贾氏今晚伴驾……

    之前还取笑东厢承宠时就像过年,轮到自己这边,整个西殿的欢喜也不遑多让。

    抱琴慌了手脚,将元春所有的衣裙挨个摊出来看了一遍,件件都有好处,也都有缺点,实在不知选哪个才好。

    还是玉罄稳重些,先安排小宫女去御膳房传话,提前要了晚膳。后才轻声和元春说:

    “侍寝的具体事宜,之前在储秀宫时就有姑姑教过,主子不要紧张。初次伴驾,未免殿前失仪,您先将就用点点心。

    晚上若是陛下兴致好,要与主子一起用膳,主子虚吃两口就是了。等明儿回来,咱们再好好用膳。”

    元春对她笑了笑,这些细节很重要,抱琴已经慌了手脚,满脑子都是怎么打扮,完全想不起来这些。

    此刻的元春应该是不知道这死后多年,本应转世的元春一睁眼,竟看见陌生且年轻的抱琴轻轻摇着自己说:“司侍,时辰到了……”元春:……老天爷!重活一世,元春决定时刻谨记嫔妃守则1对待皇帝要“忠心”,力求服务到位,奖金翻倍2一切阻碍自己好好过日子的邪恶势力,都应该坚决斗争到底3尊重他人命运,拒做螳臂当车的那只螳4远离深宫势力小团体架空红楼,不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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