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卷外谈：世界破破烂烂我缝缝补补
路宇失控了。
因为过多探索那些复杂而混乱的情绪，最终让他失控的既是那些混沌邪神的蛊惑，也是因为他自己心中堆积而起来的负面情绪。
愤怒、焦躁、悲伤、痛苦、仇恨、恐惧、绝望……数不胜数的负面情绪涌入他心中。
无数生灵的情绪就有无数个表现方式，像是密集的尖叫与呐喊，喋喋不休的声音挤占着他的思维，最后这些负面情绪全部都汇聚成浓郁而疯狂的黑暗能量。
但这个时候。
其实路宇还在理智的分析着这些情绪代表的东西——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他感受着愤怒，却又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愤怒。
他更加不明白绝望是什么意思，这样的情绪就好像完全与他无关，他只是对这些能够支配理智与大脑的情绪感到无所适从。
却完全无法理解这能够代表什么。
直到他感受到了悲伤的存在。
这一刻，路宇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理沙为什么要哭，明白了她的朋友为什么总是换也总是不一样。
这些负面情绪的回归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而黑暗中似乎还诞生了其它东西。
那是「死亡」。
以死亡为起点，可以产生所有的情绪，而死亡也可以成为所有情绪的终点。
路宇隐隐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的理智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因为绝望于「死亡」的存在。
他明白了所有的情绪所代表的意义。
……
因此在理沙再次回到这里，并捏捏扭扭的嘟囔着似乎是在对他道歉的时候。
路宇很好奇的问道：“你在乎那些朋友，是因为他们曾经给你带来过悲伤、恐惧、绝望与死亡的感受吗？但是——”
“什么？”
理沙似乎是被他的问题给惊到了，那张小脸上满是错愕。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面前的少年有些不对劲。
明明还是那样的黑暗姿态，封印里的混沌邪神诡异的在他身后徘徊，弥漫的黑暗粒子在能量的摩擦之间散发暗色光点，看起来诡异又莫名。
虽然她从来都不觉得哥哥这副模样有什么可怕的，但这一刻，她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与危机。
“但是，为什么会也讨厌我？”
“可以见一见吗——我想知道——”
在那一如既往熟悉的平淡声音中，少年的音色逐渐变得喑哑怪异起来。
也是在下一刻。
理沙还没从茫然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封印屏障被汹涌起来黑暗能量冲破，刹那间她就被混沌的洪流所淹没。
耀眼的光芒已经从她身上绽放了。
但理沙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对面的少年身后弥漫出一个暗紫色的身影，那个如同剪影一般的身影做出很多诡异的姿态，像是一个在愤怒的人、在哭泣的人、在呐喊的人，在疯狂而不自知的恶魔。
隐隐之间，理沙好像明白了什么。
黑暗能量冲刷着她的光芒，庞大的混沌风暴不过瞬息就已经在这片星域形成，并朝着宇宙中央继续蔓延。
“哥哥——！”
理沙大喊着试图制止那个已经逐渐看不清楚的身影。
而这个时候，极致邪恶的气息从她身边掠过，那些被封印的混沌邪神争先恐后的想要从破开的豁口中逃窜出来。
闪耀的光芒在她手中绽放，理沙愤怒的打散了一只试图逃逸的混沌邪神，但那些混乱的能量又随着风暴肆虐到了宇宙各处，根本难以彻底清除。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张开双臂接受了朝她涌来黑暗。
纯粹至极的黑暗穿过理沙的身躯，在风暴中携裹着金色光粒子冲向高空，打开了一个混乱的虫洞空间。
而下一刻，这个虫洞空间又像是感召到了什么，随之扭曲旋转起来，最后那个熟悉的、流转着璀璨星光的庞大漩涡在这个宇宙中浮现了。
“父亲——”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崽！」
璀璨漩涡第一时间对着眼前的景象鼓起掌来。
理沙：“……”
请您先别说风凉话了呢。
……
路宇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但他眼前此刻只是一片黑暗，像是他最初刚刚在宇宙中拥有意识的时候，那时候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杂乱但安静的能量粒子四处流离。
他好像陷入了混沌之中，迷迷蒙蒙无知无觉。
后来的事情路宇并不知道了。
他再次睁开眼睛。
面前是宇宙与封印屏障里不曾存在的美丽风景——湛蓝的天空、白云，阳光。
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正抱着他好奇打量，最后将他带进了房子里开始照顾，直至他慢慢长大。
再到最后不小心点穿越……
……
路宇揉了揉额头。
不过他现在想起来了——那段失控后没被留在印象中的记忆。
父亲将跑出来的混沌邪神全部消灭了，但那个宇宙也已经毁了，被他当时暴动起来的黑暗所吞噬，其吞噬的速度比逃出来的邪神跑路还快。
理沙由于为了召唤父亲，被他爆发出来的黑暗所影响到，当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那个宇宙。
甚至后来都没办法维持光的姿态。
如果不能维持光芒，理沙将回归混沌的状态，所以父亲将理沙最后一道光投入了多元宇宙，让她与这个世界里的其它光芒进行融合来慢慢恢复。
——那是理沙的试炼开始。
至于路宇……路宇终于感受到了一波何谓老父亲的殴打……
嗯…不过他当时没有自我意识。
所以那次不算！
与负面情绪聚集体分离的路宇被干脆利落的投放到了地球上，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也失去了所有的认知，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而穿越，那是他体内的黑暗恢复到了一定程度后，自动开启的跳转模式。
因为当前时空不能兼容他了……
路宇：“……”
一口槽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吐。
……
……
从横滨市离开了后。
与当初被分离了出来的负面情绪聚集体（黑暗影法师）重新融合了之后，路宇睁开眼睛，面前便是那熟悉的小黑屋。
小黑屋的四面八方闪烁着星星点点。
而这一次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片星空开始旋转，逐渐扭曲成了一个宏大浩瀚的璀璨漩涡。
漩涡交织的能量灰暗层次不分，仿佛他曾经在宇宙墓场时所见过的混沌风暴，而点缀在漩涡中的那些星光就像挂上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莫名的，路宇脑海中就幻视起了那些身上挂满金银珠宝，土到发光的煤老板。
结果想法刚落。
他就感到自己脑袋挨了一巴掌。
“哎哟！”
猝不及防的路宇捂了捂头。
他当即乖乖的住脑了。
这是路宇第四次，严格来说也算是第五次见到这个神秘的父亲。
“那个……你从那之后将我投放到那些世界里，就是为了让我学会认知这些负面能量吗？”路宇小小声的问道。
「不是。」
“不…是？”
原本已经心中笃定的路宇霎时愣住。
「因为你傻逼的打破了宇宙墓场的封印后，那些好不容易被封印起来的混沌能量重新影响了宇宙，还有你自己身上原本已经成熟了的黑暗力量都溢散了出去，导致时空秩序混乱，想来想去就干脆将你当成补丁缝上去了。」
路宇：“………”
被骂了的路宇难得有了曾经第一次作品被嫌弃为“丑八怪”时的委屈感了。
不过这个时候。
旁边突然落下一道光芒，随后理沙蹦蹦跳跳的身影就朝他跑了过来。
“哥哥你别听他说的！父亲就总是喜欢这样捉弄我们！”
“理沙？”
路宇微微有些惊讶，已经跑过来的理沙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身蹭了蹭。
以往理沙就总是这样跟他撒娇。
要么是想缠着他出去玩。
要么就是心里憋着什么坏心思。
路宇反应过来后，无奈的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哥哥，你回来太好了！”
理沙又舒服的抬头蹭了蹭他。
不过理沙说起回来这件事，也让路宇想起了黑暗影法师之前那一番操作。
他当时不知道蓄积的黑暗如果失去了他的存在感后，就会直接失控，就像当初的宇宙墓场那样直接掀起风暴。
“对了，现在那个世界怎么样了？”
路宇当即有些紧张的问道。
漩涡似乎懒得回应，只是将那个世界之后的景象之后以画面展现了出来。
看到最后的结果是向好的那一面。
路宇也松了口气。
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plan是安排由路基艾尔来收场，但是特地将路基艾尔丢在那个地方……也不能说是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既然其它世界的事情都结束了。
那么此刻他自己的事情或许也要重新开始清算了。
路宇迟疑的说道：“那个……因为当时的情况，我好像没有完成看守宇宙墓场十六亿年的承诺，那现在……”
不会还要重新来一遍吧？
「不用了。」
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漩涡回应道。
路宇眼睛微微一亮。
「自己去把你当初放出去的几个丑八怪都抓回来就行了。」
路宇：“……”
路宇感觉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这件事会发生确实也是他自己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想要去探索黑暗中的情绪，也就不会在那个关键节点被宇宙中的负面情绪所淹没，也就不会催生“黑暗影法师”这个负面情绪聚集体，更加不会将宇宙墓场的封印给冲破。
好吧，自己做的事自己修补。
“不是哥哥的错……”
理沙这时忽然晃了晃他的手臂，咬着唇说道：“是因为我让哥哥伤心了。”
路宇愣了下后连忙安慰道：“不，这确实我自己造成的，理沙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我当时并不理解你的心情。”
理沙摇着头说道：“可是哥哥一个人待在封印里面本来就很孤单，我还要带他们去让哥哥伤心，才让哥哥被那些丑八怪影响到了的心情，对不起……”
路·丑八怪又中一箭·宇：“……”
他吸了口气说道：“确实不是理沙的错，我是黑暗，那样的负面能量本来就是我一直需要理解并承受的东西，只是我当时太固步自封，对世界什么都不了解才会导致自己被自己的力量影响到。”
理沙顿时感动的泪眼汪汪。
“哥哥……”
「你们两个小鬼在我面前上演什么兄妹情深呢，太闲了的话就赶紧给我去干活——理沙，你的世界还没修复完呢，赶紧给我去！」
理沙：“……哼！”
理沙忿忿的跺了跺脚，朝着璀璨漩涡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然后在星星抽过来之前，对路宇挥了下手后就火速消失了。
路宇有些无奈的看着理沙的光芒逃也似的飞走。
而等到她离开了后。
他脸上的神情才又淡了下来。
“我们两个……”
不过还没等路宇问出什么，漩涡的回应就已经率先在他脑海中浮现了。
「行了，我当初就跟你说过——我是管你的人。」
「而我当初之所以会将你们两人创造出来，也只是我无法一直持有这种力量到新宇宙诞生，那些混沌邪神对宇宙的威胁你在失控之后也见识到了，新宇宙的衍变需要秩序，不需要混沌无序。」
「所以你们是我从体内分化出来的黑暗与光芒，是我不再需要的东西。」
「但也因为你们的特性，如果你们双方有一方失去控制，造成的后果就是时空秩序被扰乱，除非将你们重新化为混沌直接封印起来。」
「我当初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有个比较爱管闲事的家伙提出了让你去看管宇宙墓场。」
「所以你心里也猜的不错，你们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
听到这里的路宇也已经明白了。
因为这个原因，当初被创造出来的他们才被严令禁止不能离开降生的宇宙，就是为了将造成的影响只保留在一个宇宙里。
之后会有宇宙墓场的建立，也是因为旧宇宙残留下来的、会扰乱秩序的混沌邪神需要一个解决的地方。
而路宇是纯粹又包容一切负面能量的黑暗。
所以他成了最佳的看守者。
至于理沙……估计理沙只是被随便找个理由然后丢在那里陪他一起坐牢的……
「哟，也猜得不错。」
路宇：……能别再读心了吗。
他的想法刚落，脑袋就又被熟悉的敲了一下，路宇郁闷的捂了捂头顶。
「理沙是光，她喜爱接触以及会经常接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光芒。」
「而你是黑暗，也是这个世界一切负面能量的载体，即使你再死宅，你无论如何也都是一定会接触到新世界诞生的那些复杂的情绪。」
“所以您早就知道我会失控……”
路宇幽幽说道。
「是啊，我把理沙留在那里不准她离开，也只是为了不让你的心理太快失去平衡。」
「结果你死宅的程度真的超乎我想象！我原以为你在封印中与那些丑八怪差不多待个几千万年估计就要受不了了，但你这个臭小子硬是自娱自乐的撑了十三亿年，让我整整输了三次！」
说到后面，漩涡非常清晰的在他脑海中表达出了咬牙切齿的心情。
然后路宇的脑袋就又被敲了一下。
路宇：“……”
还输了三次？
您老拿我打了多少次赌啊？
另外那才不算是死宅！
输了活该！
“对不起……”
但挨打的路宇最终还是从心的道歉。
只是……
在知道他的诞生原来并不需要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面前这个父亲有着与生俱来的依赖感，还是因为自己能够被对方所影响，这件事的答案还是令路宇的心中感到有些莫名的委屈。
被创造出来了，还要被骂……
还要被打……
感觉真是好恶劣的一个父亲啊……
他正想到的这里，下意识就已经做好了脑袋再挨一打的准备，结果这次却迟迟都没等到。
路宇不禁有些好奇的抬头瞅了一眼。
「你瞅啥。」
路宇：“……”
路宇抿了抿嘴别开视线。
漩涡这时又继续道。
「行了，少想点有的没的吧，虽然你们是从我体内分化出来的黑暗与光芒的力量，但我也没有那么多心情去管你们的方方面面。」
「宇宙墓场的封印已经稳定下来了，从今往后只要不去干涉过去时空的秩序，不再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会去干涉你们的生活，以前你是什么样以后依旧是什么样。」
“诶？”
听到这里的路宇一愣：“那我以后也不用再回去那个宇宙了吗？”
「怎么，你还坐牢坐上瘾了？」
路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就不担心我又会因为那种黑暗的力量而失控吗？”
听到这话的漩涡似乎嗤笑了一声。
「黑暗只是你的身份，不是你的心，是你的力量，不是你的行为准则。」
「因为你以前从不主动介入新世界的一切，所以你才对黑暗中的那些负面能量并不了解，也潜意识不想接受，而宇宙墓场之后的事情就给你提供了一个去接触的机会。」
「如果经过了那么多的考验后，你还是想不开的话，那你们还是直接重回混沌算了。」
不只是他。
而是他们二人。
路宇愣了愣，倒没有对这种威胁感到什么情绪，只是犹豫的问道：“理沙……她知道这些事情吗？”
「呵，那个小屁孩的心眼比起你可只多不少。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没，没有了就赶紧滚吧！」
璀璨的漩涡星光闪烁，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路宇见状连忙道：“有！就是跟我一心同体的那个黑暗魔神——因为在上个世界里他被我影响到了，残余的火花力量应该还在那边，我可以过去将他带回来吗？”
「不行，那是过去的时空，我说过，在这之后你不能再随意踏足过去的时空扰乱秩序。」
路宇闻言一愣，他想了想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那您能不能帮我带回来？”
「不行，没那个功夫。」
路宇：“……”
又不让他去又不帮他忙。
但说到底他不也才刚刚从那个「过去时空」回来嘛，而且再说了，黑暗路基艾尔本来就不是那个时空的存在，现在说得好像把黑暗魔神的力量留在那里就很合理了一样……
路宇脑海中碎碎念，然后他的脑袋就被狠狠拍了一下，直接给他人都给拍出了这个小黑屋。
「三天时间！给劳资滚！」
……
所以路宇的猜想不错，那确实就是个性格恶劣又暴躁的老父亲。
不过好歹还是重新回了过去。
路宇将黑暗魔神的火花能量收到了体内，在与众人告别离开了这个宇宙之后，他便进入了多元宇宙空间。
事实上，他之前所处的那个小黑屋就一直都是多元宇宙空间，只不过，那里还连接了「过去」与「未来」的时空节点。
而现在的多元宇宙空间就不能那么随便的穿来穿去了，除非靠力量强行打开时空通道。
但那样肯定会被老父亲暴打一顿……
路宇漂浮在这里，看向四周大大小小的时空泡泡，感应得到理沙的位置。
如果他再次失控了。
理沙也要与他一起化为混沌。
单是想到不能连累别人，再想了想小女孩那泪眼汪汪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再情绪失控了……
路宇挠了挠头，接着收回打量泡泡的视线，启动黑暗手镯里的能量重回了那个小黑屋。
然后又将老父亲叫了出来。
「找死？」
老父亲比他这个纯粹的黑暗还更加阴森森的回应着。
路宇迟疑说道：“我想知道，当初那个被我摧毁的宇宙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还在的话，我想过去看看它。”
话音落下，小黑屋远处的一颗红色星星直接就朝着他撞了过来。
路宇微微惊讶它居然真的还在，不过心里也因此松了口气，没有抵抗的任由逐渐扩大的红色星云将他笼罩了。
下一刻睁开眼睛。
路宇身处一片广袤的宇宙中。
静谧而美好，这个曾经遭受了可怕的混沌风暴而毁灭的宇宙，如今也与其它宇宙毫无差别。
只不过当初那个宇宙里诞生的生灵与文明，也确实已经消失在了过去。
路宇轻轻抬起左手。
感受了一下宇宙掠过的能量粒子。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手腕上那个黑色手镯被非常瞩目的、交叉绑上了、两条灰色锁链。
路宇：“……”
好恶劣的父亲。
……
……
【冒头】
k：真的没人去处理？
n：……。
p：zzzzz…
雷杰多：什——？
德拉西翁：（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