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下一瞬便见他猛然将自己拉入怀中,换了个位。nianweige待温定昭再反应过来时,便听他闷哼一声,那暗器已没入肩膀一寸了,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渗出,染湿了衣袖。
沈上清咬牙拔出腰间匕首,犹如利箭般飞射而出,那蒙面人猝不及防猛力一踏,躲闪不及,顿时鲜血淋漓,直直摔倒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负雪吓得失了魂似的慌忙跑来。
劫后余生,温定昭的指尖有些发抖看向沈上清:“你受伤了!快!负雪快去喊大夫!”
院中的下人齐齐将那蒙面人围住,沈上清捂住受伤的左肩,嘴角强撑着挂着一抹淡笑,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定定看向温定昭,仿佛方才那个狠厉挥刀的不是他一样。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姑娘可有伤到哪里?”
温定昭摇摇头,看向沈上清肩上那血浸湿了一大片的伤口,隐约发黑似是有毒,心下一沉不由得脸色一变。
定国公府在外向来不轻易与他人结仇,此番暗杀到底是为沈上清而来,还是
温定昭猛然想起什么,看向那刺客,喊道:“他要自尽!快掐他下巴!”
到底是晚了一步,那刺客嘴里含着毒药,当即便咽了气。
“昭昭!”
温定朗这时慌忙赶来,便见到的是现下一片狼藉,以及自家妹妹扶着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小子。
“昭昭,你可受伤了?”温定朗拉过温定昭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
温定昭忙摇摇头道:“兄长我无事,倒是沈公子为了救我中了一箭,你快去瞧瞧他。”
温定朗见此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少年,上前为沈上清把了把脉,见其身上的衣袍上皆沾满了血迹,面色苍白呼吸困难,不由皱眉,道:“来几个人速速将人送去听春阁。”
大夫来的及时,几针下去后沈上清呕出了一滩污血,转悠悠才睁开了眼。
温定昭见人终于醒来,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心中祈祷道。
“这祖宗可不能死啊。”
温定昭上前问道:“大夫,他怎么样?”
“这公子内伤不轻啊。”说着,大夫又替他把了把脉,叹息道:“伤势静养些时日能恢复,倒是他体内的毒……着实有些棘手。”
“什么毒?”
大夫低声回道:“回将军,是一血散。”
温定朗脸色一变,若真是一个普通的花魁又怎会中一血散这种西域禁毒?温定朗死死盯着床上的沈上清不语,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一血散,顾名思义中毒者若想活命,终生不得受伤流血。若是不慎,一滴血便可要人命。温定朗之所以对沈上清起疑心,与先帝死于一血散有关。
这一血散的解药至今都无一人找到,即便是定国公温万山在外行军几十年来,一血散也仅在西域那边见到过寥寥几次。当年先帝无端中毒不能服众,大理寺迟迟找不出凶手。
眼看着江山岌岌可危,谁愿意放着有勇有谋,头角峥嵘的太子萧长策不拥护,而守着那疾病缠身的帝王?
故而没过多久就传来先帝暴毙于圣宸宫,太子萧长策即位。
上一世萧长策登基为帝两年后,便是温定昭噩梦的开始。
温定昭蓦然转头看向温定朗,只见他面色沉凝看向床上的沈上清,冷声质问道:“沈公子这一血散,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沈上清一听,神情顿了顿,轻笑一声良久才开口道:“恕沈某不能说,不过温将军若真想探出点什么来,依沈某看,倒不如探探公主府里那位主子。说不定有些什么收获呢?”
那位府内面首无数、有着“蛇蝎美人”的称号。
萧玉兰。
温定昭只觉得心脏仿佛瞬间被一把利刃刺穿,上一世送自己上路的那一杯毒酒可就是萧玉兰赐的。爱慕温定朗不成,以要挟自己的性命,强迫温定朗与她成婚。
那年,朗朗春日。
京都大街血聚成河,阳春三月里,大雪连连下了三日。
后人谈起无一不愤慨,老天都为其鸣冤。
七日后,萧长策大势不复,江山将倾。
宠冠后宫的皇后温定昭,薨于遂安二十三年春日。
温定昭恍惚了一瞬,转而再看向温定朗时,他听到沈上清提到萧玉兰时,怔在了原地。似是在决定是否要去一趟公主府拜访一下“贵客”。
转而向身旁侍卫吩咐道:“备马,去公主府。”
大夫收拾好了药箱便退了下去,偌大的房间如今剩下沈上清与温定昭二人,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温定昭望着面色苍白的沈上清,看着温文尔雅、气质出尘,可总有种疏离清冷之感,虽说不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总像是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般,不让人接近。
想着方才还嘲笑人家不会武功,现下为了自己身负重伤,到底还是温定昭率先打破了僵局:“此番多谢沈公子了,先前我说的那番话,还请公子别往心里去。”
“温姑娘言重了,喊我名字就好。”沈上清轻咳一声后支撑着身子倚在榻上,微微喘了口气:“既如今被姑娘赎回来,还请姑娘让沈某留下做暗卫吧。哪怕不能搏击,为姑娘挡剑亦是好的。“
鱼儿上钩了。
温定昭扬唇歪着头迟疑半晌,才斟字酌句地说:“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便答应你。待你伤好了为期三个月,届时你若想走,我依旧可以放人,可好?”
沈上清闻言眸光闪了闪,拱手道:“多谢姑娘。”
“你好生养着吧,我不打扰你了。”
少女走时裙角翻飞,发丝飘扬。直至那抹倩影不见,沈上清从腰间拿出药瓶,倒出两粒药便吃了下去。
收好药瓶时,面上已不复方才孱弱不堪之象,蓦地抬起眼,寒芒乍露勾了勾唇角低声呢喃道。
“久违了,皇后娘娘。”
京都长街熙来攘往,人流如织,门庭若市。
府门上挂着牌匾,匾额上用墨黑色的正楷写着公主府三个大字。
温定朗翻身下马,随后快步往公主府里走去,却被拦下。
守门的侍卫面色肃然地看着他:“请出示腰牌!”
温定朗沉声道:“镇国将军温定朗。”
侍卫抬头看清人后,忙行礼恭敬道:“原是温将军,恕卑职眼拙,只是殿下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此一言一出,温定朗冷哼一声。不过是萧玉兰正和几个面首胡闹罢了。
“你进去禀报一声,今日来我有要事找殿下,耽误不得。”
侍卫忙不迭地连连点头,须臾那侍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打扮明艳娇媚的女子。
萧玉兰身披薄纱,一颦一笑间透着风情万种,款款朝着温定朗走来,娇嗔道:“原是温将军,怎么劳你亲自来我这一趟公主府,是想念本宫了?”
说着又走近了些,女子身上的女儿香惹得温定朗面色铁青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萧玉兰的手,凛声道:“殿下说笑了,臣来此有一事要问殿下,还请容臣进去同殿下说。”
“行了进去吧,还是这副榆木模样,不懂得怜香惜玉。”萧玉兰说着轻叹一口气,“真不知何时能开窍。”
温定朗见此,面色稍霁,跟着萧玉兰进了府内。
一踏入大厅,温定朗一眼便瞧见了十余个男子,齐齐站在一旁,见萧玉兰带着客人来了,皆垂眸站在原地等待吩咐。
萧玉兰走到主位,语调闲散问道:“说吧,什么事?”
温定朗看了一眼那群男子,面色微凝,沉默片刻缓缓道:“公主可知西域有味毒药,名为一血散。”
萧玉兰搁下了手里的茶盏,盯着温定朗看了两秒,似笑非笑道:“将军是从何处知道这东西的?”
“何处知道的殿下不必在意,只需同臣说说,一血散可有什么药可解,亦或者能够暂时压制。”
“有是有,只是一血散解药珍贵,温郎要拿什么同我交换呢?”说着抬手抚上了温定朗衣领,意思显然不言而喻。
温定朗眉头皱的更深,反手掐住了萧玉兰的盈盈细腕,漠然道:“还请公主自重,臣本武将,仔细刀剑无影伤了你那些宝贝。公主殿下想要什么还是直说便是。”
萧玉兰却不怒反笑,指尖向下划去。在温定朗心口那处停下,挑着红唇魅惑道:“自是温郎的那颗心。不日宫宴温郎来寻我,我便告诉你解药。”
温定朗眉心越发紧蹙,无法只得应下。
再回府时已入夜,温定朗一进门就看见主厅烛火通明,温万山坐在主位,面露凝重,温定昭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行礼应是后便鱼贯退了下去,屋子里就剩下父子父女三人。
温定昭:“兄长”
“你去见长公主了?”温万山看了温定朗一眼。
温定朗垂眸道:“是,孩儿打听了些有关一血散的信息,可惜殿下嘴密不透风,说是几日后宫宴上再同我说。”
温万山嗤笑一声:“你信了?”
见温定朗不说话,温万山将桌上的一封信递给了温定朗:“你来瞧瞧上面所写的,真是给老夫气笑了。”
温定朗闻言接过那封信,展信一阅,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圣上这是欲何为?如今后宫虽只有一个慧妃,慧妃生性善妒,且颇有城府,昭昭绝不能入后宫为妃。阿爹,再过几日就是宫宴了,天子之命虽不可抗但要想法子躲啊。”温定朗捏着那封信的手紧了几分。
温定朗蹙眉商量道:“宫宴就在这几日,不如昭昭这几日就声称身体抱恙?”
温万山白了眼自家儿子,“躲的了一时还能躲的了一世?圣上说的话岂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既然左右都不行,阿爹不如遂了他这意,其余的您就别担心了,女儿自有法子让他死了这心。”温定昭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凑到温万山跟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