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四人一入城主府, 墨玄离和李修然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
“呵，这里的法阵效果更厉害了。”李修然道。
“你们还好吗？待会让那城主撤了法阵。”姬楚灵担忧的看着李修然说道。
顾白卿看向了墨玄离，墨玄离赶紧道：“没事, 适应一下就行了, 这种法阵太过久远, 恐怕连城主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撤。”墨玄离见师尊没有受到丝毫反应, 猜想是不是灵力又用完了, 师尊的灵力时有时无的, 自己要再谨慎一点, 保护师尊才行。
城主府很大，亭台楼阁, 雕梁画栋，看上去古朴庄重，果然是传承了百年的卓氏一脉该有的气魄。只是莫名有一种冷清之感。
“传闻当年卓氏先祖修道却不入道，认为该用自己修行的法术帮助百姓, 所以融入凡人的世界, 成了踏星城城主，世代守护城内居民。因为乐善好施，也曾经用道术帮助过相邻国家的君王, 所以独立的地理位置也被认同，加上并不是什么军事关键之地，所以战乱也波及不到他们, 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不过渐渐的卓氏族人难出修炼之才，所以很少有人能修出金丹，自然也就无法延长太久的寿命。而现在的城主是少有的有修道天赋之人,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金丹了。”墨玄离缓缓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现在的城主, 当初可以算是天赋较高的那一卦, 虽然没法跟顾白卿的天赋比，但是也很不错了，都敢独闯修真界，追求当年已有仙子之称的芮瑶，又敢挑衅天才少年顾白卿，可见当年也是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
“不知道现在的城主修为如何……”李修然道。
“现在修为不行了……”
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看过去，只见一群人迎面走来，大概是来接他们的。
说话的人，正是最前方带头的男子。
男子看着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带笑容，“在下踏星城城主，卓翎。”
几人不由的心中一惊。
卓翎长相虽然是有锐利的帅气，但是气质已经沉淀的十分儒雅。跟他们幻想的完全不一样。按照当年他闯出去的时间推算，金丹期的修为该显得跟他们差不多年轻才对啊。
“卓城主……有礼了。”李修然带头说道。众人压下惊讶，纷纷见礼。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感谢各位道友帮忙踏星城除了大患。”卓翎说完就行了一个大礼，身后的人群也跟着一起行礼。
众人正要客气，姬楚灵却不满道：“这算是大患吗？你不能除吗？”
卓翎正要说话，突然随着他一同前来的女子说话了，“这位女修，我们诚心诚意的感谢，你何故嘲讽，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外界的修士都这么了不起吗？”
说话女子看上去也有些灵力修为，只是不高，所以外貌年纪跟卓翎差不多，眉宇之间有一股阴郁之气，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似的。
姬楚灵年纪小，被人当面直接吼，瞬间就怂了，也不会用法力趾高气扬的压人，只能有些委屈的往李修然身旁靠了靠。
“林副城主，别这么跟客人说话，的确是他们帮助了踏星城，解了我们的困难。”卓翎训斥道：“各位别介意，这位是林副城主林凝霜，心直口快了些，至于这位小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也许十年前，这些事情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患，但是现在不行了。”
这一听就是有隐情。
卓翎一边招待着众人去内殿，一边解释了情况。
其实是因为他的妻子体弱多病，是短命的命数，两人又非常恩爱，自然不舍得让妻子早逝，就用灵力强行为妻子续命，但是想要留住一个凡人的性命是很难的事情，久而久之，他没空修行，修为无法精进，甚至最后连金丹都没有保住，修为直接倒退，现在的他修为恐怕才到筑基初期。
以灵力给凡人续命，就好像用自己的血肉做成人参丸一般，不能起死回生，只能苟延残喘，所以修真界的人一般不会这么做，但是卓翎这般行为只能说他太爱自己的妻子了。
也正因为这样，他的能力根本找不到魔物，就算找到也对付不了，只能拼命研究家族中留下的术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
“为何不求助外界？”
“家中有祖训，踏星城事踏星城了。我不能违背祖训，不过幸好开出了野生灵脉，我想多半会有不怕管闲事的人路过踏星城帮忙出手解决问题。”卓翎解释道。
顾白卿也是这时候才听到了完整的理由，但是这种说法真的让他别扭，祖训竟然比人命重要，当然他并不会去否认一个地方的规矩传统，但是在他听闻关于卓翎的几件事迹中，总感觉卓翎并非是不知便通之人。
“总之，感谢各位帮助。”卓翎在宴席上举杯，众人也就跟着喝了起来。
顾白卿想着心思，喝着酒，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从窗外而来，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顾白卿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有，回过头来，却看到墨玄离正一脸警惕的盯着窗外。
“卓城主，你们城主府内还有什么修道之人吗？”墨玄离突然开口道。
“只有我和林副城主两人。”卓城主说道：“对了，刚刚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还未请叫各位姓名，各位是散修，还是……宗门弟子？”
李修然直接道：“在下天照宗弟子李修然，这位是我的朋友，散修姬楚灵。”
“哦？散修，看这位姑娘散发的灵气真的是在下平生所见的精纯，当然容貌也是……”卓城主笑着夸赞：“估计吹雪轩的弟子都比不过……”
姬楚灵瞬间就被哄开心，红着脸害羞道：“城主谬赞了。”
卓城主看向了顾白卿和墨玄离。
墨玄离扫了顾白卿一眼，见师尊微微点头，就知道可以直说，“在下紫霄宗落枫长老座下弟子，墨玄离。这位是在下的哥哥，散修，墨白。”
“等等，你说你是……落枫长老……顾白卿的弟子？”卓城主显然颇为惊讶。这还是顾白卿自进来这里之后第一次看到这么真实的表情，之前多少有点礼节成分。
现在却好像一个少年真实的被惊到吃瘪的样子。
“正是。”墨玄离点头道。
其他两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顾白卿倒是觉得这卓城主应该不会为难墨玄离的，毕竟差了一辈。
果然很快就听到卓城主的笑声，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一般。
“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墨玄离皱眉。
“难怪看到你，总感觉有缘。”卓城主顿了顿笑道：“我跟你师尊……嗯，不算认识，不过我很清楚他的事情，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收徒的呢，你是他的亲传弟子？除了你，他还有别的徒弟吗？”
墨玄离突然正正身姿，“没有，师尊只收了我一个徒弟。”
“不是雷系天灵根？”
“不是，风系火系双灵根。”
卓城主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反观墨玄离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十分骄傲似的。
“还真是活得越久，见到的越多啊。看来你在别处十分有天赋，才能入他的眼。”卓城主摇头笑道：“几位都是修真界新秀之星，能见到是我的荣幸。再敬各位一杯。”
气氛稍微好了一些之后，姬楚灵又开始热心肠起来，“卓城主，我会点医道，要不，我帮忙看看你的夫人去？”
卓翎动作一停，突然勉强笑道：“多谢姬姑娘美意，其实我为了夫人的身体早些年也开始研究医道，夫人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修真界最厉害的医修也救不了我夫人 ，我是真的怕了，怕一个个进入给夫人看病，回头再告诉我没几日时光，我真的不想再听见了。”
卓城主说的深情又悲凉，一旁一直表现不悦的郎凝霜突然变得有些焦躁，垂头一口喝了杯中的烈酒。
原本也想帮忙的墨玄离，这一会儿就没开口了，而是眼神幽深的看着上方的卓翎。
天色已晚，推杯换盏之后，卓城主拿了通行令给他们，邀请他们在此休息一晚，第二日就可以去灵脉了。
有通行令自然就不需要交钱什么的，虽然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也是卓翎一番感激的心意。
随后就有人安排他们去客房休息，一路上，姬楚灵都在感叹城主夫妇有多么恩爱，令人羡慕，只可惜缘分浅。
对此，顾白卿也有些感慨。
原文中没有提到卓翎的夫人结局如何，毕竟是连一个背景板都算不上的角色，但是卓翎按照原文的安排会在四年后死去，不仅仅是卓翎，而是整个踏星城都没了。
魔族入侵，踏星城成了死城，卓翎用尽所有的办法只跟一个高等魔族同归于尽。这消息传来自然是震撼了整个修真界，那时候已经到处有魔族肆虐的身影，而墨玄离的身份也被揭穿了。
跟魔族有关的惨案罪名最后全部转嫁到了墨玄离身上，只因为曾经去过那边，是野生灵脉的主人，众人就觉得一定跟他有关，所以踏星城惨案成为他的几大罪名之一。
但是事实上踏星城的惨案真的跟墨玄离无关。
只是那时候有其他几个案件在前，成为众矢之的的墨玄离显然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理会，他那时候也懒得解释。任由大家把跟魔族有关的恶事都算在他头上，狂妄傲慢，横冲直撞。
不过这一次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四年后，他和墨玄离必然会再来这里，阻止一切惨案的发生。
顾白卿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豪情壮志，突然感觉脑袋热热的，晕晕的，对了，他刚刚喝了酒……这个身体应该没醉吧，自己喝的不多，现在感觉可清醒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客房前，卓翎给他们准备了四个独立带院子的客房，都收拾的十分干净。
打发走了下人，李修然和墨玄离就对视了一眼。
“我跟我哥一起。”
“好，我们就在隔壁房间。”李修然道。
姬楚灵本还想选房间，结果一听顿时尴尬疑惑道：“什么意思？李修然，你要跟我一个房间吗？”
李修然脸色突然严肃道：“进来说。”随即就近推开一个房间的门。
原本顾白卿也在听闻他们说法时，想要出口反对，好端端的凭什么要跟徒弟一个房间啊。
但是看两人面色严肃的样子，显然有原因的，那就只能先沉默，听了理由再说。不过转头一看，奇怪，一直跟着他们的三豆呢？刚刚不是给它喂了小鱼干吗？跑哪里去了？
顾白卿跟自己的灵兽自然是有感应的，知道对方安全，就当时去遛弯了，走入房间，就看到李修然谨慎的给四周加了结界。
“事急从权，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就算休息还是不要分散比较好。”李修然跟姬楚灵解释道。
“啊？卓城主明明这么友好，你该不是故意想要占我便宜吧。”姬楚灵嘟着嘴道：“我爷爷说了，未出嫁的姑娘不能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李修然有些无奈道：“放心，我睡榻上，你睡床上。”
看着两人有打情骂俏的趋势，也不说正经事，顾白卿无奈问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是担心别人的地盘不安全对吗？但是按照他的修为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墨玄离有些尴尬的看了顾白卿一眼，一路过来，师尊从来不会跟他同一个房间休息，他原本心底有一点点想法，以为师尊会趁机……但没想到有机会，师尊都不要。他有的时候真的是搞不懂师尊的行为。
“其实，是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对吧，玄离兄。”李修然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墨玄离。
两个聪明人之间自然生出一种默契。
墨玄离点头道：“哥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讨论过关于整个案件十分奇怪的地方吗？”
顾白卿点点头道：“嗯，你说新娘诅咒很奇怪，整个城的人似乎知道什么却不说，可是我们不是调查出薛彬了吗？”
“薛彬是亡灵吸收魔气变成的魔物，在幻境中我们都有接触到，但是按照他在幻境中的行为模式，除了基本的仇恨驱动以外，他甚至……没有智商的感觉。”李修然道。
顾白卿一愣，姬楚灵也想起来道：“对啊，他明明打不过我们，不逃跑，却还是因为仇恨跑回来送死。”
墨玄离点点头道：“亡灵吸收了魔气变成魔物，七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恢复理智，没有智商的魔物，不可能有目的有想法的筛选新娘子，只会像永远吃不饱似的不断杀人才对。以往差不多一年一到两次的新娘咒诅，间隔至少半年以上，虽然我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但是这一次距离小妍死亡不过才一个月，时间，人物都不对，还那么轻易的上钩，总感觉是有人故意送上门让我们交差的。”
李修然接着道：“而且是最低等级的魔物，绝对不可能构建这么大幻境。”
墨玄离道：“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控制。”
姬楚灵都听傻了。顾白卿也愣了一会儿，他被原剧情给束缚住了思维，就理所应当的以为是这样。但是经过他们这么一说，的确很多疑点说不通，
“你们在怀疑这件事情跟卓翎有关？”顾白卿皱眉道。
“整座城都对新娘诅咒闭口不言，卓城主又拿什么祖训敷衍我们，他们一解决问题他就出现了，想不怀疑他都难。”李修然道。
“这些……不都是你们猜想的吗？万一薛彬是遇到什么奇遇就变成这样了呢，这里不是刚好有灵脉吗？我感觉……卓城主是好人，他那么爱自己的妻子怎么能是坏人呢？”姬楚灵不敢相信的说道，毕竟她已经对人产生好感了。
“可是当我们提出要去看他妻子的时候，他拒绝了。”墨玄离道：“而且刚刚送我们来的下人，每当我们提到城主夫人的时候，他都表现的十分不自在。所以我怀疑他妻子也有问题。”
“你不是让你师尊的灵兽去了吗？”李修然笑着道。
墨玄离笑了笑，“小猫溜达一下而已，不过的确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事情到薛彬为止。”
“可不是吗？若是一个城主出了问题，那整座城……罢了，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异样，我们也只能先过这一晚，万一今晚有什么就一次性解决，万一没有，实在查不出咱们也只能走了。”李修然附和道。
两人说完，又对视了一眼。
顾白卿见此，不由的挑挑眉，这默契程度，不愧是在原文中有单箭头行为的两人。若放在一般的小说中，那绝对能发展成最好的兄弟。
顾白卿还在瞎想李修然会不会跟原文一样喜欢上墨玄离，但是看着李修然身边一直有美人，又觉得好像跟别人是一对似的。想着想着，就很想说些话调侃一下，不过为什么他的脑袋经过刚刚一连串的思考之后跟难受了，好困……好累啊。
而旁边的姬楚灵先看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好像十分默契。你们不是普通朋友吗？”
李修然笑了笑，刚想调侃是因为两人都聪明啊，自然看问题都一样，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对啊，李修然，你怎么会跟我们家玄离这么默契，你们不是才见过几次吗？”话语是调侃的，但是被顾白卿那清冷的声线说出来就有些怪了。
好像在质问，又好像在防备，或者在探究什么。
李修然和墨玄离都愣住了，转头看向顾白卿，顾白卿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李修然，如果仔细看能看见某人的双眼正在逐渐失焦。
李修然愣愣道：“可能是有缘吧。”
墨玄离的脸色却一阵古怪。
李修然心中不免千回百转的，见墨玄离脸色也不对，刹那间灵光一闪。
等等！墨玄离若是跟他师尊是那种关系，那墨玄离是喜欢男人的？而他亲哥哥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见自己跟他亲近，就以为……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李修然顿时尴尬不已，在气氛变得更加古怪前，赶紧拉着姬楚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