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若是把几件事串联起来，如今王卿死了，那黎素之定然凶多吉少，而且极有可能杀害黎素之的凶手就是姝华救下的那个人。msanguwu
得知此事，苍滟心中更是焦急，姝华这般单纯柔弱的女子，很有可能被歹人利用伤害，“李瑾舟，若那男人当真杀了王家少夫人，那姝华岂不是很危险，很有可能这几日都是那人威胁姝华为他上药。”
李瑾舟伸手安抚苍滟肩头，“不要着急，我们现在立马去县衙找杨大人帮忙寻找，不过眼下我们要先知道那人的模样？”
“什么意思，你还能猜到那人模样？”苍滟一脸吃惊。
李瑾舟嗤笑一声说道，“你傻啊，我哪有那般神通广大，小圆曾远远见过此人，我们可寻画像师描出那人的大致相貌。”
苍滟讪讪点头。
“苍滟，如今我在你心中已经这么强大了吗？”李瑾舟忍不住打趣道。
见他扬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苍滟撇嘴说，“能打败我的才是真正的强大。”
李瑾舟笑而不语，可这句话却深深听进心中。
两人赶去县衙，将这件事告诉杨广言，杨广言立马派人去城外河边寻找尸体，一边找了画师几人前去了牢房。
小圆仔细回想那人的模样，可当时艳阳高照，距离太远，小圆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模样，画师也只能根据她的描述，画出那人的身形。
小圆捶着脑袋，仔细回想着，猛然想到一点，“我记得那人腰间佩戴一个黑色奇怪的东西，有点像面具。我就只能看到这么多了。”
“面具？”李瑾舟重复一句，随后又看向画像上没有人脸男人的身形。
“李瑾舟！”苍滟猛然想到什么，喊了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仅是一眼，他们便默契的看透彼此眼中的答案。
两人相视一笑。
秦灼见到两人那眼中藏着的浓情蜜意，走到小圆身后吐槽，“这两人真是腻歪，这个时候还要眉来眼去。”
小圆看向两人，认同的点着头。
“张先生，你根据我的描述把那人脸试着画上去看看。”苍滟开口说着。
苍滟说完，画师落笔结束，几人凑上前看着画像的人。
“师父，难道你认识这个人？”小圆好奇问。
“你看看这个样子像不像那日见到的男人？”苍滟后退几步，将画像举高面对小圆。
小圆半眯着眼睛，左看右看，点了点头说，“好像是有几分相似。”
话落，苍滟扭头与李瑾舟对视一眼，他们没有猜错，这人就是梁桉。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来，那人就立马离开的原因。
“好了，你俩好好在里面待着，我们就去捉拿凶手。”苍滟说着，拉着李瑾舟就离开。
“谢谢你张先生。”李瑾舟礼貌跟着画师感谢着。
小圆摊手，“他俩什么都没说话又什么都懂了，这两人已经到了用眼神交流的地步了吗？”
“别太羡慕，这就是爱。”秦灼耸了耸肩，坐在一旁。
——
微风和煦，树影斑驳倒映在地面之上，两人牵着马一前一后走着。
苍滟抬头看着天色，已然临近末时，两人出了城寻了半晌，还是没有他们的下落。
李瑾舟跟在苍滟身后，这已经是他们数不清多少次并肩一起去做一件事，李瑾舟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此刻他平静的心里掀起一阵浪花拍打他的心，他再想，若是刚好他们是普通人，因为一件事误打误撞认识，然后吵吵闹闹在一起过着平静美好的日子，而现在就是某天的午后，阳光和煦，微风正好，他们相约城外散步。
苍滟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在这样下去，天黑都找不到。”
李瑾舟收回思绪，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他猛然想到，“梁桉身上还有伤，否则他应该早就逃走，那么他们定然不敢进城，你还记得姝华口中的田大伯吗？”
苍滟恍然大悟，两人与其他捕快汇合，随即就了解到城外原本还有一个小村庄，但是当初村庄发生山体滑坡，很多人就搬走了，田大伯也搬到城内去。
几人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去村庄。
过了许久，终于在前方见到一片荒废的房子，苍滟骑在最前面，一眼就见到远处一个正在奔跑的身影，苍滟定睛一看，对着身后的李瑾舟激动的说道，
“是姝华！”
说完，苍滟就下马跑了过去，跑近才发现姝华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而那人不出意外就是梁桉。
只见到姝华一路摸索颠颠撞撞的往前跑着，梁桉则跟在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姝华！”苍滟大喊一声，像风一般的冲了过去。
梁桉见到来人，立马停下脚步。
姝华听到声音，微微皱眉回应道，“是苍滟姑娘吗？”
苍滟冲上前就将姝华搂在怀里，回道，“是我。”
李瑾舟紧跟在后，苍滟将姝华拦在身后，拔出腰上的软剑，指向远处的梁桉，他依然带着那个黑色面具，眼神冰冷，只不过应当是受伤的缘故，唇色惨白。
“梁桉，果然是你！”苍滟冷笑一声，握着长剑的手又紧了几分，上次她让梁桉逃脱，这次她绝不能大意，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梁桉勾了勾嘴角，并未想要逃的意思，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逃不掉。
“好久不见。”梁桉苦笑一声，只要遇到他们两个，他就知道自己杀人这件事很快就被知晓。
姝华感受到苍滟话语中的怒气，她上前拉住苍滟的手试图解释说。
“苍滟姑娘，他不是坏人，是他救了我。”
“姝华，他杀人了你可知道。”苍滟厉声说。
“你说的是王家少爷吗？”姝华反问道，随即又说，“王家少爷不是他杀的。”
“姝华，你太单纯被他骗了。”苍滟提步想要上前。
姝华急忙说道，“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见到王卿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是一惊。
夜色朦胧，漫天星光点点，破屋两旁荒草萋萋，蝉鸣阵阵。
破旧的房屋摆放一张桌子，亮着一盏老旧的油灯。
姝华垂头，情绪隐忍，“那日我上山采药回来路上，听到一阵大叫，然后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传来一声惨叫，我不敢靠近，直到那脚步离开，我才循着声音走去，我听出那人的声音是王卿，当时他一把抓着我的手，我狠心甩开转头就走，后来我于心不忍又折返，可是那个时候他气数已尽，我检查他的伤手，是从背后刺入刀上，应当是匕首一刀直插要害。我当时害怕极了，匆匆离开，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他？”苍滟不解问着，因为在她心中姝华是一个心善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她有不救的权力。”梁桉当即回怼。
苍滟瞪了梁桉一眼。
姝华低下头说，“因为五年前，王家人害死我爹，说来也是我爹自己贪财，当年王府酒楼与我爹合作，制出一种强身健体的药酒受到一众百姓赞叹，后面王府想要赚取更多利益，让我爹偷工减料，之后药酒因为配方出错出事，他们将所有责任推到我爹身上，当时负责此事的就是王卿，我爹一句怨言没有承担所有责任，我知道他自知斗不过王府，也想为我未来着想，后来王府给我一笔钱，然后我就搬出城内，住在城外。”
“又是一帮仗势欺人的家伙！”苍滟怒捶桌子。
“所以梁公子不可能杀王家少爷。”姝华低头说，心中仍觉得愧疚。
“但是黎素之呢？也就是王卿夫人。”李瑾舟开口问着。
梁桉垂眸，面具之下，那双眼中情绪万千，亦是难过亦是痛恨。
“她确实是我杀的。”梁桉冷笑一声，爽快回道。
苍滟倒抽一口气，怒目瞪向梁桉。
可是李瑾舟却紧紧看向梁桉，他看出梁桉眼中的释怀，是在对多年执念的一种释怀。
“梁桉，这黎素之并未抛弃丈夫，也并未无情无义，你为何要残忍杀她？”苍滟骂道。
梁桉勾着嘴角，仰头大笑几声，可眼眶紧跟着小声而湿润。
“苍滟是吧，说起黎素之这人，你应该也听过？”梁桉反问。
苍滟愣住。
“她本名叫芜蓝。”梁桉抬眸，盯着苍滟。
此话一出，李瑾舟也在印证心中的想法，这黎素之应当就是梁桉的病症。
苍滟闻言，整个身子一怔，错愕盯着梁桉。
一瞬脑海中那些属于原身的记忆再次浮现，芜蓝她从未见过，可是当时听别人提起过，她是第一个逃出居安阁还活着的人，当时原身就特别敬佩她，只不过这个芜蓝她也听过，为人心狠手辣，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杀害同行姐妹完成任务，与她一同逃出还有一个男人，叫瞿聂。
苍滟倒吸一口冷气，梁桉竟然知道她是居安阁的人，而且他应当就是瞿聂，她但是也听说，这个瞿聂就是芜蓝狗腿子，为她鞍前马后，甚至为救他险先几次丧命，是阁中出名的蠢男人。
想到这，苍滟一瞬明白一切缘由，难怪梁桉会受伤，难怪他会恨无情无义的女人，那个芜蓝竟然会利用同伴，那自然在逃走后，为了活命陷害梁桉。
见几人沉默，姝华小声问着，“你们认识？”
“之前有过交集。”梁桉回道。
“自从逃出阁后，我从未害过任何无辜之人，我这一辈子为她死了太多次，这一次我也要她因我死一次。”梁桉咬着牙，随后又低头笑着。一切结束，只是那些回忆却永远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听到这里，姝华低下头，她虽不明白其中缘由，她只知道，梁公子真的杀人了。
“我不杀你，你走吧。”苍滟不语。
姝华微微抬头，苍滟姑娘说不杀他，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苍滟，我们都是幸运的，但是前路漫漫，阁主不会放过我们，我倒是无所谓，什么时候死对我来说都算解脱，但是眼下自然是多活一天便是一天。”梁桉说这话时，是轻松又自在。
可是苍滟却沉默了，如他所说，这一路居安阁已经追了几次，难道她这辈子都要这般度过吗？
“眼下你若是能帮姝华姑娘洗脱嫌疑，我便教你一种方法避免一些麻烦。”梁桉说着，摸着耳后撕下一张面皮。
闻言，姝华抬头，他竟然帮自己？
苍滟瞪大双眼，李瑾舟同样震惊，这世间竟真有易容之术？
只见梁桉面皮之下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颚线，伤疤已经痊愈成白色的皮肉，极为突出，一眼看去只叫人打哆嗦。
苍滟眼眸微转，若是学会易容，确实能避免许多麻烦，而且她原本也会帮助姝华，现在倒是撞一块去了。
“可以！”苍滟点头。
李瑾舟却心事重重。
事后，李瑾舟单独找了梁桉。
“你我之间有何可谈？”梁桉行至他身旁，不解问。
“你这易容术从何而学？”李瑾舟问道，这易容换貌之术他只在古籍中见过，那是牧边族独有的秘法，自从长陇山事件，他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当年父皇征战十余年才灭了牧边，如今民间有惊现牧边的秘法，这让他不得不得担忧，若是牧边族还有幸存者，就怕他们居心不良，为牧边被灭族一事危害大齐百姓。
梁桉闻言一震，拒绝着，“无可奉告。”
“牧边族鬼怪精术颇多，其中就有人精通易容之术。”李瑾舟后背挺直，缓缓回头。
话音刚落，梁桉脚步一顿，心中一紧。
“不管你是不是牧边族，大齐都愿意容纳你，只要你不祸害大齐百姓，只要你不起谋逆之心。”李瑾舟字句掷地有声，是承诺也是警告。
梁桉手心紧握成拳，他也是逃出来居安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时被居安阁追杀，逃到俪县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头救了他才发现他的身份，教了他易容之术，对于父母一切他都没有印象，至于灭族的血海深仇他自然也不想去理会，也没有能力去，他只想躲避居安阁的追杀。
“什么牧边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至于易容术，你们若是不想学，我自然可以不教。”梁桉侧头云淡风轻回道。
李瑾舟盯着他的眼眸，从他问起易容术，梁桉便心神不宁，他心中便猜错八九分，他就是牧边族，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他自然不会为难任何一个牧边族，当时灭族之事他不了解，但是他向来不喜杀戮，所以对于牧边，他只有深深的愧疚。
“梁公子就当我多言了。你与苍滟的约定我不参与。”
说完，梁桉没有点头便离开。
杀害王卿的凶手还没找到，苍滟跟李瑾舟便继续去调查，梁桉也答应，再他们找到凶手以后，再提易容术的事。
姝华暂时留在此处，梁桉也答应保护好她，等到苍滟二人离开，屋内只剩下姝华梁桉两人。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姝华开口。
“梁公子，其实今日你不用帮我说话，王卿的死我也有份，也许当时我没走，也许王卿也不会死。”话落，姝华眼中浮出泪花，自从知道王卿出事后，她每日也在愧疚中活着，虽然她恨王卿，可是她从未想过间接导致他丧命。
梁桉听出姝华口中的自责，忙安慰着，“姝华姑娘，你不用自责，若是那天你没走，或许那个杀手会连你一起杀，你只是一个大夫，你不是这天下的救世主，他们生死也不需要你来守护，何况人都有七情六欲，难免会被情绪主导。”
姝华抿着嘴点着头，泪水一滴一滴划过脸颊，这么些天她一直活在自责中，可是梁桉的一番话却意外点醒她，也许人的生死皆是由命运决定，上苍会惩罚每一个犯错的人。
“谢谢你，梁公子。”
面对这声感谢，梁桉错愕，在他眼中，姝华便是那总正直善良的女子，可是她却在听到他杀人后，还能如常与他谈话。
“我杀过人，你不害怕吗？”梁桉小心试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