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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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宁城内人人自危，街上除来往巡查的官兵再无人影。mqiweishuwu
陶妙意被平威派来的两位侍卫送回女医学堂时，正巧碰见左清淮提着灯笼出来找她。
“清淮这是怎么了？”陶妙意担忧道。
左清淮将大门死死关上后才道：“北兹首领暴毙身亡，北兹十四部各自为首都想争权篡位，这一大乱自然是北兹的平民受难，今日下午城门外聚集了一片难民，他们声称是大启流落在外的子民求守城的官兵放他进去。”
陶妙意心急催促道：“然后呢？怎么会让贼人混入了？”
左清淮提着灯笼照着陶妙意脚下的路，边走边说道：“今日守城门的官兵年少心软竟然真要开城门放人进来，幸好让镇北侯身边的平威遇见及时制止，不过就算如此也逃进来二十多个难民，他们身份不明谁知里面会不会有北兹派来的细作。”
陶妙意又问，“你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左清淮解释道：“我今日去给住城门处的李叔治病恰巧撞见这一幕。”
怪不得平威如此急迫，如若里面真的混入了北兹的细作那可是给宥宁留下一个心腹大患啊……
门外盔甲碰撞声响起，巡查官兵扬声喊道：“镇北侯有令，搜捕嫌犯，还望行个方便！”
他二人又只能折回去。
陶妙意透过门缝观察着官兵的穿着，再三确认后才将大门打开，“大人里面请。”
领头的官兵雄壮无比，他一进来便挥手示意其余人分散搜查。
前院住着的姑娘此刻被惊起，都从屋里出来到庭院里规规矩矩站着等着问话。
前院所有房子搜查完毕后，官兵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朝领头人摇摇头。
领头人又带着他们往后院去，陶妙意与左清淮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将后宅也搜了个便后，其中一个略高挑的官兵贴近领头人耳畔小声汇报着。
领头人听完面色一变，横眉冲着陶妙意问道：“你与他是夫妻为何会有两间卧房？”
陶妙意没料到他们竟然观察得如此细致，不过她面上波澜不惊镇定道：“我近来身子不爽利怕打扰夫君歇息这才分房，何况也没有夫妻二人必要日日睡在一处的道理。”
领头人又问，“那为何你二人的衣物也都分得清清楚楚？夫妻之间不会如此吧？”
陶妙意继续回道：“我夫君有洁癖不喜旁人衣物与他的混放在一处，这才分到两间卧房放置。”
领头人见问不出一丝端倪也不好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只能将这事记在心里等最后一并上报给镇北侯。
“打扰了，我们走。”
等这路人走后，陶妙意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总算是没被人看出端倪。方才那领头人询问她时，她差点就以为他们假夫妻的身份要暴露了。
夜半，搜查声渐小，宥宁重归平静。
这一夜，镇北军出动大批人马铺天盖地地搜捕，最终统共抓回二十一人。
因为身份不明，他们就被暂且关押在牢内。
方才搜查陶妙意宅子的那位领头人走上前上报道：“小的还发现一处可疑之地，但迟迟问不出结果还请侯爷裁夺。”
江寻策目光幽深，“说。”
那领头人将他看到的疑点一五一十告知。
江寻策皱眉沉思道：“你说他们分房住？连用品及衣物都分得清清楚楚？”
“正是，所以小的以为其中一间必定藏有猫腻。”
江寻策沉默半晌，思绪万千。
左清淮与她不是夫妻吗？夫妻之间真能分得这般清楚明白？难不成他们闹矛盾了？可他不久前还见着二人浓情蜜意……
一个大胆的想法自他脑中生出。
或许她与他之间并不如表面这般琴瑟和鸣……或许他们根本就是逢场作戏的假夫妻……
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让陶妙意心甘情愿与左清淮伪装夫妻的理由。
猛地他想起前些日子平威的提议——安插个眼线，塞个人在他们身边一探究竟。
江寻策吩咐道：“去把平威叫来。”
领头人不明所以，方才那件事侯爷就不管了吗？
“侯爷我方才说的……”
江寻策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今晚你辛苦了去领赏吧。”
如若真像他猜测的那样，他们是假夫妻，那左清淮也就不足为惧，妙意也还是他的妙意。
这领头人还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
领头人一听有赏，大悦，“谢侯爷！小的这就去叫平威大人进来。”
半柱香后，平威风尘仆仆赶来以为侯爷又有大事吩咐，“侯爷您找我有何事要吩咐？是那混进来的北兹人出了茬子吗？”
江寻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沉吟道：“你觉着派谁去比较合适？”
平威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江寻策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前几日你说让我在女医学堂里安插个眼线，你以为我派谁去比较合适？”
“……这”平威没想到他前些天随口一提的荒谬想法竟然真的被采纳了。
他琢磨着镇北军里的人选，犹豫地报出一个名字，“霜刀。”
次日一早，平威领着霜刀上门。
陶妙意刚将大门打开就看着门外直愣愣杵着的两人，“平威你这是？”
平威先向她行了一礼，“这是我远方表妹，如今亲人皆染恶疾逝世，孤苦无依，她打小就想当个大夫治病救人以了儿时亲眼见亲人病逝的遗憾。”
陶妙意唇微张，“你……你想让我收她为徒？”
霜刀面无表情，动作有些僵化，冰凉凉开口，“师父好。”
陶妙意看着面前呆板且毫无生气的少女又是一阵错愕，“你叫什么名字？”
霜刀还是那样一字一字向外蹦，“阿霜。”
陶妙意第一次见这样奇怪的人，这样如花似玉般年纪的少女怎么像个活死人。难不成真是因为亲人惨死对她打击颇深以至于性情变得异常古怪……
平威想让霜刀来是因为霜刀单纯死板且只认主人，又武功高超来无影去无踪是探查消息的不二人选，更何况她与陶妙意年龄相仿且是个姑娘，正好让他借着学医的由头将她塞进女医学堂。
果不其然，陶妙意看着她的眸子认真问道：“你真想跟我学医？”
霜刀向外吐字，“想。”
平威眼见事成刚要道谢就听见陶妙意冷不丁一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她为徒？”
陶妙意盯着面前的少女总觉着心里不舒服，平威是江寻策的手下，平威送来的人她可不敢轻易接受。万一这是江寻策新想出的阴谋诡计，那她若是把人收下了岂不是正中下怀？
平威尴尬笑笑，又开始打感情牌，“陶姑娘她真是我远方表妹，您就帮我这一回吧，从前在京中我可没少给你报信，您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三年前她为追江寻策确实对平威多有打搅，甚至还因为这让平威受了一顿罚。
陶妙意心略软，勉强应道：“好吧，就当我换你个人情。”
平威喜笑颜开，“多谢姑娘！”
一旁安静的少女也终于有了动作，她略弯腰拱手道：“多谢师父。”
陶妙意抱臂看着她，“阿霜，你跟我进来吧，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了，你可要听我话哦。”
霜刀站到她身后，平静应道：“是。”
陶妙意又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担忧，“平威，那些闯进来的难民都抓到了吗？”
平威如实告知，“具守门的侍卫说那日大概闯进来二十七八个人，昨夜抓回二十一人，依旧有六七人流落在外，这几日宥宁怕是不安生，姑娘切莫小心。”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霜刀，示意她保护好陶妙意。
霜刀察觉到他的意思，微点头。
一切安置妥当，侯爷吩咐的任务他也完成，“陶姑娘，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告辞。”
陶妙意目送着他远去，又侧目悄悄打量着阿霜，少女身材高挑挺拔、穿着打扮利落，青丝更是简简单单用黑色发带梳成马尾。
瞧着瞧着，陶妙意更觉着比起学医她或许更适合习武……
乌云密布遮住好几日天光。
街道行人无两，寥落非常。
霜刀来时只带了一件换洗的衣物，实在是不够穿。
陶妙意看着她实在是憋屈，干脆领了她与孙若烟一同出来采买。
云绣阁的生意惨淡，她们来时掌柜云娘正要关门谢客。
“云娘你今日为何这么早便要关门了？”陶妙意问道。
云娘见着终于等来客人登门，又将门打开，挤出一抹笑，“这几天不太平，大家轻易都不肯出门了，一日都盼不到一个生意，我也不想在这空耗着了。”
云娘领着她们往里走，探头问道：“姑娘想买什么？”
阿霜性子孤僻，相处这几日陶妙意竟然都摸不清她的喜好，她只能让阿霜自己跟这云娘去选，“阿霜，你自己挑几件喜欢的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阿霜依旧不动，就守在陶妙意身边。
陶妙意又道：“快去吧，不用担心，我给你付钱。”
阿霜这才由云娘推搡着慢悠悠进去。
等阿霜走远，孙若烟神秘兮兮凑到陶妙意身边，“师父，你不觉着阿霜有些奇怪吗？”
陶妙意细细思索后，道：“性格孤僻不太通人情，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终归她也是老实本分的。”
孙若烟欲言又止。
陶妙意疑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若烟静静盯着阿霜远去的方向许久，“前几日我仔细观察过阿霜，她的手上有茧。”
“兴许是从小帮家里干活磨出来的。”
“不，我看着更像是练兵刃得来的，”孙若烟若有所思，“你不觉着她有点像是……像是军队里养出来的专供杀人的冷兵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