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魁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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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慌慌张张跑到楼下,骆毓柳已经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断了气。chuoyuexs
经北燕和闻讯赶来的众姐妹哭喊一片,而几个见过大世面的纨绔贵公子此刻也犹如被吓傻了一般。
骆毓柳对他们来说是心中那遥不可及的白月光,是圣洁无暇的仙子。平日里只要能和她对饮几杯攀谈几句,就会浑身舒畅,再多的烦恼也消散云烟了。他们几个甚至是只娶了妾室,而把正妻的位置空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博取美人欢心,娶回家做妻子。
目睹这一悲剧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陛下的堂兄,四十八岁的归海子富,是归海子威和归海子烈的堂兄弟,位至亲王,却迷恋声色。
当年还是一个小小的从七品户部度支司主事之一的时昌国,就是靠西绥国的倾世花魁而迷惑的归海子富,让归海子富在归海子烈跟前日日给自己美言,提供皇帝喜好。时昌国处处讨好皇帝,令归海子烈龙颜大悦。
时间一久,归海子烈就养成了听信顺耳的谗言而厌烦忠直的正臣的习惯,朝堂风气也随之骤然巨变,忠臣良将遭受排挤甚至是被杀身流放,而奸佞却倍受宠信,权利日益浩大。继而皇权逐渐被架空,落入右仆射时昌国手中。
亲眼目睹仙子香消玉殒,这让对骆毓柳一直求而不得的归海子富更是无法接受,他还为她刻意留着侧王妃的位置,今日正提着从西绥国刚运过来的新鲜柑橘来探望,没想到他还没和美人说上一句话,就见一抹仙姿纵身一跃,砰然落地,一地的鲜血令归海子富的心都碎了。
几个贵公子不敢近前,生怕玷污了仙子的血液一般,只有经北燕和几个女子冲上前去用洁白的床单盖在相依为命的姐妹身上。
经北燕悲伤难耐痛哭流涕,一众姐妹都纷纷拥过来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惨烈的状况直接将四个贵公子给激怒,他们双双指着罪魁祸首魏图升,怒骂不止。
“你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还我毓柳命来。”司马玧当先指着魏图升的鼻子大骂。
“你个卑鄙无耻的淫贼。”周平栋怒骂。
“趁人之危,杀人偿命。”戚闯怒声高喊。
“逼良为娼,魏图升你欺人太甚,不得好死。”诸葛云龙连声诅咒。
归海子富见几个小子齐齐指着楞傻在地上的魏图升,而毓燕坊的姑娘们个个又都恨恨的看着魏图升,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群众里有几个爱慕骆毓柳的男子,冲出人群,抡起拳头就对着魏图升的脸抽去。四个贵公子也个个摩拳擦掌,只是拳头距魏图升肥胖的脸上就只差一指的距离时,被一群冲过来的官兵给拦截下来。
内巡营带队的人正是今日轮值的秦抗西,这道日夜不休的街道,每天都有大事小情发生,实在是让人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生事的人总有几个不好惹的富贵公子,他是一个也惹不起,只能处处装孙子。
今日刚过来巡街就听见有人说花魁跳楼了,他刚在心里祈祷别出人命,别和贵公子扯上关系。只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女子们哭喊一片,再往前走两步就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秦抗西的脑袋顿时头疼欲裂。
“秦大人,毓柳姐姐是被人逼死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经北燕大哭一声,扑倒在秦抗西跟前,她身后的一群姑娘都跟着跪过来。
秦抗西只是点头,让她们都起身,然后让身后的兄弟去找仵作,接着命令手下立刻封锁现场。他这才有机会上前跟哭红双眼的富王爷和四位贵公子见礼。
“秦领军,是魏图升害死的骆毓柳,我们四个亲眼所见。”司马玧站出来愤慨的指着挤入人群的魏图升。
怎么还有魏图升的事?秦抗西脑门砰砰直跳,三省六部,这毓燕坊前就聚集了五部的五个公子哥,而且还有一位颇受右仆射礼待的富王爷,这可怎么办呦?先不管了,既然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指认的人那也不能放任不管,他只好对手下一挥手,示意将嫌疑人给围住。
几个小兵快速拨开人群将魏图升给团团围起来,秦抗西急的额头直冒冷汗,今天他定是走了狗屎运,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他给碰上,单单是花魁骆毓柳的人命就已经够他棘手的了,怎么又牵扯上了刑部尚书家的儿子,这下该如何是好,他是抓还是不抓呢?
正左右为难之际,手下的一个兄弟附在他耳边低语,“秦领军,不如咱们先将尸体带走,留作证据,明日将一众证人和尸体交由大理寺,您看如何?”
经手下兄弟一提醒,秦抗西心中顿时有了头绪,对啊,人命关天的大事,当然得交由大理寺审理,不过这刑部尚书的公子是否可以羁押呢?他一时不敢擅自做主,生怕得罪了权贵。
权衡一番,等仵作验完尸,他终于想起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将尸体和在场的所有人证一并带到大理寺,这样一可以平民怨,二可以不得罪任何人,他自己也落得轻松自在。
“事关人命重案,还请王爷和几位公子随我移步大理寺。”他先是恭敬的请求,见几个人默默点头,秦抗西转头对着身后的官兵大喊一声:“一队二队三队将尸体和在场的所有人证物证带到大理寺,四队五队留下保护好现场。”
安排好之后,他对王爷和几个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个贵公子和王爷走的极快,被人看管起来的魏图升根本就挪不动脚步,此时酒已醒了大半,想到自己手上沾了人命,害怕不已,现在又要被人带去大理寺审讯,更是吓的腿脚发抖。
但是他转眼一想到自家老爹可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审理的案子最后都要经过刑部的审核,自己落在亲爹手里,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想到这一层,魏图升立刻挺直腰板,迈开大步跟着众人走向大理寺。
夜落日升,朝阳穿过枯黄的枝叶,斜照在一个张贴着大红双喜字的窗子上。
一道粉衣身影飞奔过来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她推开贴着喜字的房门,大叫一声表姐。
叶烟殊揉揉昏昏欲睡的脑袋,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勉强睁开双眼,看到肖希璞笑意嫣嫣的坐在床边,她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再次躺进被窝困倦的闭上双眼。
“表姐,你别睡了,表姐夫都回军营了,你怎么不起来去送送呀。”肖希璞推推叶烟殊的胳膊提醒说。
叶烟殊这才睁开惺忪的双眼,却被肖希璞一把从被窝里拽出来。她这才拉起衣架上的一身水红衣裙套在身上,胡乱梳了下长发,就被肖希璞给拉到门外。
一个丫鬟来报说姑爷已经走远了,叶烟殊冲门口翻了个白眼,“走就走了吧,他昨日又没说今天要去军营,管他呢,我再接着睡会。”
肖希璞像是听到了什么弥天大笑话,哪有成婚第二日一早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的?她把表姐又拉回屋里,叶烟殊一屁股坐在床上,倒床就睡。
“你这新娘子当的也太不像话了,虽然表姐夫现在只是个小兵,但是人家可是武探花,升官指日可待,你多少也得装装样子,让他面子上过的去呀!”肖希璞苦口婆心的劝说。
叶烟殊终于被她唠叨的没了睡觉的欲望,她无奈坐起来,表情痛苦的低头靠在肖希璞瘦弱的肩头,叹着气,不开心的说:“这有什么可装的呢?宅院是我父母给买的,丫鬟婆子小厮虽不多,但也都是谈叔和元叔从侯府亲自挑选出来的,都是自家人,这面子又做给谁看呢?”
“表姐,我怎么感觉到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呀?”肖希璞想起哥嫂成亲后,嫂子可是笑的很开心,怎么表姐成亲了反而不高兴呢?
“唉?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更像是表姐,我就是表妹一样?”叶烟殊缩回靠在表妹身上的脑袋,随后想了想肖希璞刚才的问题,她缓声答:“可能是不怎么熟悉吧!”
“啊!你们都成亲了,成了夫妻啦,怎么还不熟悉呢”肖希璞低声尖叫。
叶烟殊心想跟她一个小孩子也讲不清楚,干脆将话题扯开,“希璞,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想搬来和我一起住?”叶烟殊心里倒盼望着肖希璞能搬来和自己同住,让归海复耕搬到别屋去,这样晚上她就能睡的既安心又踏实啦。
“不是,我才不和姐夫抢你呢,你对我来说还没香到让我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肖希璞做个鬼脸笑嘻嘻的说,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收收笑容,正色道:“表姐,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
“毓燕坊你知道吧?”
“知道。”叶烟殊点头。
“头牌花魁骆毓柳昨晚跳楼死了。”
“好端端的跳楼轻生,她是活够了吗?”叶烟殊哀叹一声,抬眼看向表妹。
肖希璞气愤的站起来,“凶手就是那个胖的跟头猪似的魏图升!”
“嗯?”叶烟殊吃惊之后,又觉得似乎没这么奇怪,这个魏图升本就是个纨绔,甚至比纨绔还要可恶。
“他竟然闯到人家花魁的房间,趁人家病得有气无力的时候轻薄人家,天下谁人不知道人家骆毓柳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姑娘,可是他非要逼良为娼,花魁忍受不了屈辱,就从三楼直接跳下,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肖希璞转述着一早听来的传闻。
“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叶烟殊也被气的站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声,问表妹:“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