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怪不得……

    心中顿生悔意，开口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不。”他叹息一声，“是我太没用了。”

    苏水愣愣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缄默了。

    许久，才听黎昕远道：“今日先在客栈住一晚，还是现在就走？”

    “客栈？”她问着，尴尬地道，“我忘了，身上没有钱。”从闻府带出来的钱也所剩无几，还有落在慕容府呢。她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了。

    “我有。”黎昕远道。上次出来身上什么钱都不带，这一次，他是做了准备再出来的。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人在外，总是要用得到的。

    苏水听了，还是摇头：“不了，我想出城。”下决心要走了，一刻都不想再待。怕留一晚，又生出事端来，又会动摇自己的心。

    “好。”黎昕远应着，拉起她的手朝城门走去。

    苏水没有拒绝，听他又道：“走快些吧，再晚，城门要关了。”

    才想起，古代的城门在夜晚都是关闭的。一关，真的要留一晚了。她不说话，暗自加快了步子。

    路过几个小摊点的时候，黎昕远停下来，买了一些馒头，又置了一壶水。

    苏水心中感激，这个男人，想的好周到。

    想起来，似乎自己每一次有苦难的时候，都是他出现，救了她。

    差半步，走在他的身侧，斜眼看他清瘦的样子，心下不忍。终于开口唤他：“昕远。”

    “怎么了？”

    “我……谢谢你。”

    他笑了，淡雅如风：“我也……谢谢你。”

    两个寂寞的人，两颗伤怀的心，最容易嵌合在一起，最容易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关乎亲情，关乎爱。

    走到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将士正要关城门。黎昕远拉着苏水的手，忽然跑起来，一口气冲出城去。却不停下来，又跑出一段路，直到气喘吁吁。放慢看步子停下来，两人相视一笑，许久不曾有过的畅快淋漓。

    苏水回过头，看了眼身后高大威严的城墙。荆州两个大字赫然堆在眼前，在高高的城墙头，俯瞰傲视。

    她觉得心头的压抑忽然小去了，出来了，忘却掉，她会重新开始。

    回头，见黎昕远圈手抵在唇边，伴着低低的咳嗽，才想起他身子不好的事情。忙扶住他，担忧地道：“昕远，你怎么样啊？”

    他在凌云山庄，每日服药，现在出来了，岂不是要断了么？

    黎昕远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倒出一颗服下，给她安心的一笑：“我带了药了，没事的。”

    “昕远。”虽然他说没事，可是她还是担心，“你还是回去，回你四哥身边去好吗？”在凌云山庄，有人照顾他，总不比得在外头啊。

    知道她是在关心他，心里暖暖的，牵起她的手，紧贴在胸口，笑道：“也许我的身体弱了点，可是我这里……很坚强！”

    他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可以吃苦，陪着她，有能力保护她！

    苏水怔怔地抬头望着他，放在他胸口的手，竟然忘记了抽回。掌心下的跳动，那般强有力的震撼，感染着她脆弱的心。

    嫣然出笑，抬头轻捶着他的胸口，开口道：“那么，我们去哪里？”

    他皱眉：“汐月朝我并不了解。”

    忘记了，他是靖国之人。苏水尴尬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啊，从小在深闺，如今出来，也是头一遭。”

    黎昕远沉吟了些许，笑道：“不如，去王都。”

    “王都？好啊。”汐月朝的首都，去看看倒也无妨。反正她现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全当观光旅游了。

    走出几步，听黎昕远道：“本该雇辆马车的，现下只好明日去邻县再雇了。”

    苏水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今晚，是否要露宿了？”

    黎昕远应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才说着，见一为老人家赶着一辆驴车走过。上面装着一大车的干柴。堆得老高老高，老人家牵着驴子，喝着，赶着。

    不料车轮碾过一块石头，板车一个颠簸，后面堆着的干柴“哗啦”掉了一地。

    “哎呀！”老人家一声叹，弯腰去捡，又一根根地堆上去。

    那么大一堆柴啊，他得捡到什么时候？苏水与黎昕远相视一眼，上前帮那老伯捡起来。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见他们过去，忙拦着，有些窘迫地道，“弄脏了公子与姑娘的衣裳就不好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伯，我不怕脏。”黎昕远笑着说，早已挽起袖子捡起来。

    苏水点头道：“您不必客气，我们不过举手之劳。”

    老人家忙不住地言谢。

    捡了好久，才把地上的干柴重新堆上车。苏水道：“老伯，为何要从城里买这么多柴回去啊？”

    老人家笑道：“姑娘不知道，这些柴本来是我拉进城去卖的，不过生意不好，没卖出多少。所以只能再拉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

    黎昕远拍了拍袍上的灰尘，道：“老伯，日后出来的时候用绳子将干柴都绑住，车再颠簸也绝不会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