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起来很可怜 多事的雨,原来是遇见……
“本市进入汛期,今日启动今年首个防洪iii级应急响应,请各位市民注意入汛以来最强降雨”
真是走到哪都能听见,这到处传来的广播声。nianweige
傍晚,陆白卿站在公司大楼门前,一只手撑着把伞,抬着个头,心神不宁地望着这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
“哈,老天,升职无望加失恋,你也觉得我太可怜了吗?你这雨下成这样,看起来比我还伤心。”陆白卿把手里的伞转了又转。
他对着冰冷的雨水,带着自嘲地自言自语:“哎,我已经是第八次被女人甩了,我是命带孤寡吗?!”
他心里还在嘀咕:‘这些个女人,刚开始可是你们一个个自己追的我,到最后又把我甩了。交往期间我待你们也不薄啊,为啥每次我都被甩啊?谁能告诉我问题出在哪了!耍我玩呢?’
早上上班的时候陆白卿本来也没觉得这大雨有什么,结果上午工作的时候收到王筠筠的微信。
“我们分手吧。”
陆白卿收到微信后恍惚了一下,什么情况,前两天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赶紧跑去楼梯间给女友打电话过去。
陆白卿努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焦虑,“筠筠,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说分手呀?”
“就是,就是太累了。白卿,我们不合适。”电话那边的女声异常的平静。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改!再给我次机会吧!”陆白卿脱口而出。这种话在他前七个女朋友跟他分手的时候成了惯例。
“没有,白卿,你很好。是我,我的问题。对不起。就这样吧,再见。”
“筠筠,喂”电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陆白卿一时急得不知该如何做。他又回拨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陆白卿回到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哈!”他仰头长叹一声,手背搭在眼睛上。
旁边办公桌的荀宇达见陆白卿这个怂样子,活像个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呀,这是因为这次没能升职开始摆烂了嘛?荀宇达一边嘀咕一边把椅子向着陆白卿滑了过去,悄么声息地调侃道:“怎么,昨晚战斗太激烈,这么疲惫吗?今天才周一,悠着点,老弟。”
“去你的,什么跟什么啊!”这个荀宇达一天天满脑子都是那些有色内容。陆白卿踹了一脚荀宇达的椅子。好在荀宇达的顿量够重,椅子并没有跑多远。
荀宇达又把椅子的距离拉近,问道:“那你怎么了?因为升职的事情?”
“不是。雨太大,烦的。”陆白卿没好气地说道。
荀宇达这人别的优点没什么,就有一个,心大。他接着调侃道:“哦,今天这雨是大了点。不过,看天气预报,明天还会接着下,不比今天的小啊。照你这种烦法,你明天难不成要学狼叫?”
陆白卿白了荀宇达一眼。“你今天晚上干嘛?去喝酒吗?”陆白卿问道。他说得很慢,努力让自己的声线没有起伏。
荀宇达拒绝地够快,“今晚?不行!今天是我和我家小周同学的周年纪念日,我哪敢跟别人喝酒去啊,我可还要这小命呢。”
“哼,你好好享受吧。”陆白卿说完,又情不自禁地问道,“不过,荀宇达,你是怎么一个恋爱能谈那么久的?为什么我谈恋爱都是不到三个月就over了?”他盯向荀宇达的眼神变得真挚起来。
“你问这干嘛?你这次的这个不是都超过三个月了?”荀宇达漫不经心地回道。
陆白卿眼神回避着,故意献了多少殷勤。“啊,就是问问,这不是想从您那里取取经嘛。”
“可能”荀宇达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陆白卿望向荀宇达的眸子闪着期待的光芒,身子倾地更近了些,还指望着荀宇达能说出什么真理。
“可能,和面相有关吧。”荀宇达说道。
“面相?你还会看面相?”
荀宇达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老天觉得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这件事很不科学,所以让你不适合和女人交往吧。这叫什么?什么来着?”荀宇达的手在空中比划,突然一个静止,“这叫命!中!克!妻!”说完还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陆白卿。
陆白卿越听越觉得离谱,他已经咬紧了下唇,此时的陆白卿就如同斗牛看见了红布。几个深呼吸后,陆白卿终是ren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拳头。“嗯,荀宇达,你现在是没什么工作要做吗?这么闲?!要不我和老金说说给你派点活儿啊?”
荀宇达一听这话,“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您宽心解忧呢嘛。您忙,您忙,不劳烦您大驾。”顺着话音,他即刻滑着椅子溜走了。荀宇达一到自己的工位上,立马换上就一副极其认真工作的嘴脸。
陆白卿靠在椅背上,两眼一闭,伸手去按跳动的太阳穴。这太阳穴的神经也不知是哪根搭错了,从大早上就一直跳。果然,今天没什么好事。
‘是因为我那次约会爽约了吗?可是我当时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但我嗯还是因为我有次生气的时候没哄她,自己直接睡着了?哎,我其实没有挂电话啊,一直在听。啊不知道’
陆白卿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在上次恋爱中的各种问题,在他的不断地自我反思中,终于等来了下班。
电梯里的人没有下到地下停车场,而是直径走出了公司的大门。陆白卿把伞重重地倾压在自己的头顶上。那伞面大幅前倾,使得眼前被成片的黑布遮盖,只留下一个步伐的可视区间。
陆白卿穿过雨幕。急乱的脚步跟着雨声的嘈杂,慌忙地躲进附近的一家酒吧。
“帅哥,来杯威士忌。”陆白卿坐到吧台前,点了一杯酒。
顷刻,酒保便把酒杯推给了他。
“哎,也就只有你陪我了。”陆白卿端起酒杯,望着酒杯哀叹道。说完,他一饮而尽。
陆白卿拿出手机,看着自己发出信息后面的红色感叹号,犹豫了半天,又拨通那个电话,可,还是无人接听。
他又叹了口气,一杯接一杯。沉积在胸膛的烦郁随着血液潼潼直冲大脑。
有的人,“我跟你走在一起,我朋友都说我眼光真高。”陆白卿听到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装饰。
有的人,“你去哪了?你一会儿干什么?你要什么都跟我汇报,不要自己随意做决定。”陆白卿是个自由不羁的人,他最讨厌管教。
有的人,“你不要总是跟我抱怨,我是你情绪的垃圾桶吗?”陆白卿立马收起了放松的神经,他不敢再说什么心里话了。
爱存在过吗?男与女的相遇,荷尔蒙调弄了多巴胺,不多时的欢愉过后,最初的蜜意坠落成决绝,谁都不会许谁天长地久。场场热闹里唯独缺了爱情。
陆白卿想着,一种巨大的空虚感把他包围,这种感觉熟悉得令人恶心。
‘我怎么还在憧憬爱情?’他摇着头,‘从来没有人爱过我,他们只会把我当成一个漂亮的挂件。当我以为找到了依靠,我以为可以敞开心扉。只是稍微展露了真实的我,他们便仓皇而逃。我站在原地,看着一人来,看着一人去。没有人会爱我。而我,其实也不爱任何人。’
那交错的情感就像是一把剑抵在他胸口,抽离又拔去,真是受够了这千疮百孔。
酒精从嘴里进入,‘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哈为什么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激涌的乙醇挑衅着五羟色胺,搅动着神经元,大脑发出了指令,‘我就是个废物吧。都这个岁数了,还这么一事无成,真的好没用啊。’
陆白卿连喝了几杯后,他扒拉着酒保,把酒杯往前一推。“帅哥,再来一杯。”
酒保看着那已经七扭八歪的陆白卿,想着,再喝下去这人怕不是要睡在我这店里了,开口道:“您已经喝得太多了,先生,我帮您叫车回去吧。”
陆白卿瞪大了他那已经迷离的眼睛,使劲让目光聚焦,“我没醉!倒酒!”
酒保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架起了陆白卿,“先生,已经帮您叫好车了,我扶您去门口吧。”
“我说了,我没醉。我要喝酒!我不回去!”陆白卿左拐右拐地被酒保带到门口。
他见酒保也不听他说什么,无奈地挥了挥手,“行了,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你进去吧。”
酒保略带担忧地看了看陆白卿。
这一看,陆白卿倒是有些恼火。‘我不就是失个恋吗,我不就是买个醉嘛!至于用这么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嘛!’就这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瞬间脑补了一场大戏。
“怎么,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要你陪吗?”陆白卿疯疯癫癫地嚷嚷着。
酒保见陆白卿不知好歹地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冲着他鞠了一躬,便进了酒吧。
突然远处路转角照来一束煞白车灯。
“这么快就来了。”陆白卿嘟囔着。他拿伞挡住那刺眼的白光,直径地往马路中间走去。只见他在路中央停住,开始挥舞着两只胳膊。
“停,停,停。我在这里。”
蒋渝渊本来车开得好好的,一个恍惚就看见有一人蹿到了车道上,吓得他来了个急刹车。
人呢?等他抬头,发现车前面并没有人。
‘不会撞到了吧?’蒋渝渊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赶忙撑伞下车查看。
陆白卿刚刚被冷风一吹,酒劲便上来了。他腿一软,就蹲在了地上。雨点淅沥淅沥地在他脚边画着圆圈。
“你,你没事吧?”
当陆白卿游神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头顶上空响起。
“啊。”陆白卿含糊不清地答了声。他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白色运动鞋,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他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觉得那人四周都笼罩着光晕,甚是晃眼。
随着黑伞的褪去,蒋渝渊看着眼前人抬起头。一张收得极紧的小脸直跃眼底,夜晚在这一刻聚集了天光。
只见那人白皙的脸颊虽已被醉醺醺的绯色霸占,但肌肤反射的通透像是要融进光曜。他极力瞪大双眼,浓长的睫毛迟疑着忽闪,前额的碎发被雨水打湿,整个人如同挺过了暗夜、被晨露洗礼过的花瓣——凌乱、柔软。
雨水化成雾气萦绕在那人周围,四目相对的刹那,蒋渝渊感到灵魂都被惊得一颤,“这是神仙吗……好美啊……”他在心里不禁惊叹。
怔愣后,蒋渝渊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我在想什么!对着一个,男人。”
“你来啦,哈哈。”说着,陆白卿便直愣愣地站来来,朝向车的方向走去,嘴里还一边嘀咕,“诶呦喂,怎么还给我叫了个跑车,这得多少钱啊。”
等蒋渝渊反应过来时,只见那个男人已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朝着他的车走去。
“喂”蒋渝渊冲着那人喊道,可他的喊声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蒋渝渊追了过去。
“你这车门怎么开不开啊!”陆白卿的手摸索着车身。
蒋渝渊问道:“你开我的车门干什么?”
陆白卿慢悠悠地扫了一眼他,“走吧,帅哥,就是我叫的车。”
“”蒋渝渊下意识地打开了车门。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当成了司机?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走到驾驶座,坐了进来。
“你去哪?”蒋渝渊侧过头,看着在副驾上不断点头的陆白卿问道。算了,送佛送到西吧。他想着。
“回家。”
“你家在哪?”
“在安惠西路”陆白卿的头一仰便睡了过去。
“喂,喂!”蒋渝渊拿手戳了戳那人的身体。
陆白卿哼唧一声,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蒋渝渊看着眼前这个醉酒的男人,皱了皱眉头。随即他把副驾的座椅靠背往后调了调,想着帮那个人系好安全带。身子俯下的瞬间,铺面而来的酒精味道竟然有种勾人的魔力。蒋渝渊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他不经意地瞥见了那人粉嫩的双唇,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心脏砰砰直跳,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车外的雨点伴着他的心跳,不自觉间,原来已是心神荡漾。
“筠筠,能不能不分手”陆白卿喃喃说着,他一个转头,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到了蒋渝渊的手上。
蒋渝渊看着手上的泪点,‘分手?这人是失恋了啊,怪不得喝这么多酒。咳,管他啥事呢,先把他安顿好再说吧。’
车轮飞驰而过,留得水波溅起阵阵激荡。
公寓的车|库里,蒋渝渊把车停稳之后,对着副驾的人说道:“到家了,起来吧。”他的声音不大,那叫醒对方的意思若有若无。
陆白卿自然是没有什么回应,睡得酣熟。
蒋渝渊便一路拖着陆白卿从车|库一直到内屋。
陆白卿刚被拖进屋里,突然迷瞪着睁开眼睛,“我,我要”话还没说清楚,就吐了一地。吐完便又昏睡过去。
蒋渝渊脱去陆白卿的外套,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呼,你先在这儿睡会吧。”然后他又返回把客厅,把一片狼藉收拾干净,他回到卧室想看看陆白卿有没有侮辱他的床。
好在床铺是干净的,虽然自己的床是没被破坏,但是,这个人怎么脱得这么干净蒋渝渊看着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躺在被子上面的陆白卿不禁叹了口气。他把被子翻过来,帮陆白卿盖好。
“别走,陪我。”陆白卿一个转身扑了过来,压了蒋渝渊的半个身子。“我错了,别走”
蒋渝渊低头看了看已经扑到自己怀里的人,那人的睫毛不住的微颤,好像在做噩梦一般。蒋渝渊只能轻手轻脚地把那人的重量一点一点往外移,可他努力了半天的成果,不过又被那人一个翻身给打破了。
陆白卿在睡梦中,钻进了蒋渝渊的臂膀里,还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把蒋渝渊的腰搂得更紧了些。
蒋渝渊眼看着挣扎着失败,便只能全身僵硬地躺在那里,任由那人肆意地抱着。
“我错了,别走”陆白卿还在不停地梦呓着。
蒋渝渊只得伸手轻轻拍着那人的后背,“不走,我在。”
怀中之人好像感到了安心,渐渐平息了下来。
陆白卿的头发散落在蒋渝渊的鼻息下。
蒋渝渊闻着那人发梢上传来的阵阵香气,觉得自己像抱着一大片棉花糖,软软嫩嫩的,一股奇异般的电流划过全身。实在是太奇怪了,虽说自己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暧昧地抱在一起,可那感觉似乎还不错,甚至还想一直抱着
蒋渝渊你是疯了吗?你对着一个男人在想什么?我的天,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驱逐着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瞪向天花板的眼睛没一会儿也就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