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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收尾_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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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定安伯府,周景云又去见国子监魏守谦,请他转达面圣的请求。

    虽然是刚发生的事,但张择在御街上拦住周景云的事已经传遍了。

    魏守谦捻着长须,皱着眉:“他怎么又盯上你了?”又安抚,“明日有什么事跟陛下说了就好,张择小人,最会见风使舵。”

    周景云道谢,又谢绝了其他官吏们邀请酒宴接风洗尘,大家也知道他心里有事,不再强求安抚几句看着周景云离开。

    这样走了一圈,周景云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

    游山的东阳侯也回来了,正等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东阳侯急急问。

    张择的文书写得很简单,但对他这个当事人来说,一眼就看懂了,周景云坐下来,看了眼东阳侯夫人。

    “雪柳偷走庄氏屋内的一朵绢花,误以为是姨母给庄氏的宫花,故意损毁,定安伯夫人宫中有远房亲戚秦司宾,将雪柳带到了皇后跟前,告庄氏大逆不道。”

    短短一句话,东阳侯夫人和东阳侯都听呆了。

    “雪柳她!”

    “定安伯夫人她!”

    东阳侯夫人站起来,又千言万语要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终狠狠一拍桌子。

    “她们怎能这样对我!”她喊道,眼中有眼泪流下来,拍着心口,“我哪里对不住她们!”

    东阳侯更是气来来回踱步:“我要告他,我要告他,定安伯一家如此害我!”

    周景云没有安抚父母,在旁只接着说:“从咱们家取走绢花后,宫中也辨认出雪柳拿的是假的,皇后大怒,让张择查案,雪柳畏罪自尽了,我从张择手里拦下了案子,这件事就是恶奴欺主到此为止了。”

    东阳侯冷笑:“凭什么到此为止!我还要去告他!他定安伯府欺人太甚!”

    听到告这个字,东阳侯夫人想不久前,庄氏站在厅内,也说要告。

    是啊,真是欺人太甚,那时候定安伯夫人要扣她们家一个妖邪的罪名,就该去告!

    那时候告了,也不会让她们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诬害!

    东阳侯夫人泪如雨下。

    “事情闹大了,我们脸上也不好看。”周景云说,“我警告定安伯了,让他们以后离我们远点,现在是恶奴欺主结了案,但随时可以再查恶奴后边的另一个主子。”

    东阳侯坐下来,恨恨拍了桌子:“便宜这老儿了!”

    周景云站起来:“我去看看庄氏,她必定受惊不安。”说到这里又停顿下,“我知道,雪柳和定安伯府都是冲她来的,是我把她娶进来的,她遭到怨恨陷害,何其无辜。”

    说到这里对东阳侯夫妇深深一礼。

    “她一孤女,因为我所求,进我家门,还望父母多多宽容怜惜。”

    “我自是善待她。”东阳侯说。

    东阳侯夫人怔怔没说话。

    周景云也不再停留走了出去,刚迈出去,就听得东阳侯在内发脾气。

    “都是你,横挑鼻子竖挑眼,把定安伯府的人当成亲人!看看你日常看好的人是什么货色!人家是敬重你吗?是贪图景云!一旦做不得亲,立刻就成了仇,一群白眼狼!”

    随着喝斥声,东阳侯夫人的哭声也闷闷传来。

    周景云加快脚步离开了,站在院门外,自嘲一笑:“我也算是白眼狼吧。”

    对父母欺瞒,让父母陷入危险而不知,却还要母亲愧疚自责。

    小厮丰儿蹲在墙角掏蟋蟀,见周景云出来忙扔下树枝,走过来听到这句话,不解问:“世子为什么是白眼狼?”

    因为周景云笑了笑没有接话,只说:“回去吧。”

    丰儿丢开不问,眉开眼笑说:“春香姐姐在这里盯了半天了,我先给她发个信号。”

    说罢打了个呼哨。

    周景云就隐隐听到远处脚步声细碎地跑开了,忍不住有些好笑,她身边的婢女们还挺有趣。

    但转念一想,这婢女是东阳侯府的。

    只能说,她来了之后,婢女们都变得不一样了。

    周景云默默带着丰儿走回世子院,刚看到门头的灯火,先是两个小丫头噔噔跑进去小声喊着“来了来了。”紧接着院子里脚步杂乱,等他迈进门,婢女们站在廊下,齐齐施礼。

    廊下灯笼明亮,室内灯火璀璨,被婢女们簇拥的庄篱微微一笑。

    “世子回来了。”她说。

    周景云垂下视线,嗯了声,迈上台阶,婢女们掀起帘子,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

    ……

    简单洗漱更衣,屏退婢女们,周景云和庄篱坐在桌案前,一边吃饭一边说今日的事。

    “雪柳当场死了,应该是被宫里的人灭口了,张择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定安伯府跟我们的私事,所以做个人情将案子停在我手里。”

    “我已经去过定安伯府,跟他们说清楚了,以后不敢再惹我们,且让他们离开京城。”

    “就算我不赶他们走,他们在京城也呆不下去了,要躲避张择躲避宫内秦司宾。”

    “父亲母亲那里,我只提了雪柳是故意诬告,他们会对你心生歉意,以后你也少些麻烦。”

    周景云将这半日奔波说了。

    庄篱听到这里施礼道谢“世子辛苦了。”

    周景云笑了笑“就是跑跑腿的事儿,倒不辛苦。”

    宫里的确查说雪柳拿的绢花是假的,印证了她先前说的自己做的绢花。

    那这件事本就是虚惊一场,只有定安伯府自作自受自惹麻烦。

    怪不得她如此淡定。

    “宫里查说雪柳拿的是假的?”庄篱问。

    似乎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她不是本就知道是假的吗?难道以为自己能以假乱真?周景云说“说是做花的人辨认出来的,想来是有难仿冒之处。”

    庄篱哦了声,笑了笑“那雪柳真是运气不好。”

    不止被她一人坑了。

    不过她们折腾真真假假都无所谓,她的目的达到就行。

    许是看她出神,周景云问“你在家还好吧?”

    有没有忐忑不安吗?

    “还好。”庄篱说,对他一笑,“我写了半张字。”

    写了半张字有这么高兴吗?

    她眼里都是笑意,可见真的很高兴。

    她竟然还能写半张字,所有人都忐忑不安。

    他还是觉得,她或许是故意假做皇后娘娘的绢花,故意让雪柳拿到,然后……

    周景云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灯光下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并不是东阳侯夫人那种受惊的苍白,而是如玉兰花一般的透亮清丽。

    见他看过来,庄篱再次一笑,问:“世子想问我什么?”

    罢了,先前问过了,她说不是故意的,再问,显得他不信她。

    何况就算是故意也没什么,受了委屈难道还不让人反击吗?

    只是,胆子稍微大了一些。

    嗯,胆子不大的话,估计也不敢跟他回京城,周景云抿了抿嘴,笑了笑,问:“你跟着夫人都学什么?熏制干花的手艺也是她教你的吗?”

    转开了话题。

    庄篱立刻回答:“读书,写字,静思,守神,养身,制香,观星,奏乐…”

    周景云忍不住笑了,是,先生曾笑说庄夫人是个杂家,的确很杂。

    “不过熏制干花,跟夫人学了一半,另一半是我母亲家传的。”

    母亲?她母亲不是生她的时候…。

    庄篱含笑说:“我没能得母亲亲自传授,不过二姐那时候已经学会了,虽然她不教我,但我偷看学了。”

    一个没能得母亲亲自传授,一个偷看,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

    周景云有些后悔,他转了个不合适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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