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杀狐

    “有意思！”中年男人想都没想，直接举步迈入虚空，闲庭信步一样闯入灵界。gaoyawx

    旷远幽暗的世界在面前展现，无数七彩缤纷的雾气笼罩了一切。现世的所有建筑、道路、河流、树木花草等，都被扭曲成了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样子，看上去分外奇诡。

    先前进入灵界的计生已经没了踪影，中年男人不以为意，伸手掬起一捧雾气，感受其中流淌的七情六欲，以及纷杂到极点的信念观点，发自肺腑地赞叹道：“多么好的一块宝地啊！堪称是我傀儡门的洞天福地，合该为我门所有。”

    已经将计生送回驻地的楚天听见这人的感叹，心道：“你在想屁吃！”

    整个灵界一震，无穷雾气翻滚，一个身影从中抽长拉伸，日月环照而下，大洞神尊上线。

    这人一怔，“此处竟然是有主的？也好，把你化作傀儡，此处便为我所有了。”

    他伸出右手，举着一个高约六寸的玉质人偶。这人偶四肢俱全，身形颀长，身穿冕服，日月环照，居然和楚天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恍然间，楚天发现自己变得非常小，而且周身传来一阵桎梏感。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手将他握住，一张儒雅的巨脸正笑着低头望来。

    原处的大洞神尊形象没了楚天的意志支撑，面部遮挡的幽暗正在散去，眼看就要显露出真实的面容。

    要是叫这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进而对本体进行控制的话，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楚天开始极力挣扎，表现在外界的，就是那个人偶在中年男人的手里不断地挣扎，而后者面对如此情景，丝毫不着急，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玉质人偶。

    “这是牵机，乃是我傀儡门历代相传的至宝，也是当初创派祖师悟出《天人御鬼经》的根源所在。”中年男人笑了，“哪怕没修炼到天人相御的境界，借助牵机，也能施展出这傀儡门的至高法门，只要有了任何因果上的牵扯，而对方功力又没有超出你的功力，便能将其化作傀儡。”

    楚天停下了无意义的挣扎，按理说，他在灵界中的精神，随时可以抽身而退，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但是现在，这丝精神完全被困在这个名为牵机的人偶中，无法脱身。

    在挣扎中，楚天发现，自己和灵界的联系并没有被截断，所以这个傀儡门门主只是将自己位于大洞神尊体内的精神摄到牵机人偶中而已，并不能真的将整个灵界定住，而楚天和灵界一体两面，要是不能彻底摧毁灵界，楚天便是某种意义上的不灭。即使身体被毁了，他的精神灵体也能遁入灵界中，化成一个鬼修或者神祇之类的存在。

    身体上的挣扎彻底停止了下来，但是精神上的抵抗却开始了，整个灵界那无穷无尽的各色雾气开始了翻滚，向着此处急速汇集。来自于灵界所覆区域的生命的各种情绪以及信息，他们的高兴和悲伤，他们的成就或失败，以及灵界范围内万事万物的信息，形成了一种难以抵御的信息洪流，向着这位傀儡门的前门主冲来。

    这位门主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还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几十年前，将魔都玄门一半的人变成自己的傀儡。不过灵界却是新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事物，一个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事物，所以他虽然感知到了这些雾气的庞大情绪洪流，但是重视度却还是不够。

    乍一看似七彩，但仔细看却泛着淡淡青色的雾气包围了这位中年男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当雾气及身的时候，前傀儡门主立刻就发现了自己低估了这雾气的强大，以及这雾气的部分本质。

    他一挥手，精神的念力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将自己护住。可惜的是，这样拦得住雾气中的各种情绪，却拦不住这雾气中携带的堪称无匹洪流的信息。

    无数人心里的念头——祈祷、咒骂、夸奖、贬低等等，所有花草树木在风中摆动的幅度，风吹过街道和树梢的声音，地里各种生命活动的痕迹……，这样的信息洪流，只是略微接触到中年男人释放出来的精神护罩，立刻便直接冲破了他的精神防护，直接闯进了他的心里。

    这其实和昔日普罗米修斯对楚天所做的事情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普罗米修斯的文明光辉，乃是将文明中的精华提炼而出，将其中的光明部分注入楚天心中，期望能改变他对自身文明的认同。楚天则是将灵界中的所有信息综合起来，所有好的坏的炖成一锅大杂烩，直接倒进了这位傀儡门主的心里。

    当初楚天是将文明光辉注入灵界，让其化作资粮消化，这位傀儡门前门主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只觉得自己杂念重生，万千声音在心中响起，头痛欲裂，神魂震颤欲碎，不知不觉之间，便放开了手中的牵机人偶。

    一摆脱中年男人的手，人偶立刻失去了具体的形象，变成了四肢和脸部完全空白的玉偶。而远处脸部的遮挡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大洞神尊，面部重新被幽暗遮住，冷冷地看着在无穷雾气中挣扎哀嚎的前傀儡门主。

    他一振冕服，整个灵界的无穷雾气都暴动了起来，近三分之一个还多的魔都地区现世，似乎都刮起了一阵无形之风。很奇怪，明明发现任何变化，但是就有一种天色暗淡下来，并有飓风从高楼大厦之间，从所有人心间刮过。

    但是感受最深的，却还是跟楚天立约不久的那些道门弟子，他们感觉一阵难言的压力覆盖心灵，恍惚之间，更是模糊看见大洞神尊立在一片雾气风暴中，还有一个人在风暴深处挣扎哀嚎。他们本想阴神离体，进入灵界看看情况，但是心里有一种预感告诉他们，此刻决不能轻易进入这个洞天，否则很可能会被误伤。

    楚天将名为牵机的人偶捏在了手中，看着雾气中的人影，整个心神和灵界合在一起，灵界轻轻震荡起来，轻轻一抖，一股沛然大力便横空生出，向着雾气漩涡的中心挤来。

    即便被这无穷信息洪流冲击得心智几乎彻底崩溃，这位傀儡门前门主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化作了一种完全的虚幻不实的奇怪灵体，完全躲过了这一次针对物质身体的力量冲击。但是就在他的身体转化成虚实之间的奇异存在之后，第二股沛然大力却又猛地冲击而至，带着那些蕴含着无数信息的雾气，将他位于虚实之间的身体，撞了个结结实实。

    “以为在看见兴风雨的这一手后，我会不防着你也会吗？”楚天心里毫无波动。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传遍了灵界。隐隐有雷声从天冬区的虚空中滚过，让人精神一振。这位傀儡门前门主的神魂都没离体，就直接被灵界的强大力量变成了齑粉，融入了灵界中。而他的身体，也变成了粉尘，堪称尸骨无存。

    楚天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吸力散发而出，雾气中属于这人的魂体的部分，便分离出来，汇聚到他的手上。轻轻一抖，一本厚厚的书籍便出现他的手上，是关于这个中年男人的一切信息的集合体。

    当然，因为他的神魂被灵界彻底粉碎的缘故，所以信息变得十分破碎，并且至少有三分之二散落到了灵界中，现在很难找回来。

    楚天翻开手中的书，这种精神上的信息是十分迅速的，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人的底细，以及兴风雨来到魔都的原因。最让楚天惊喜的是，这份残缺的信息集合中，还有《天人御鬼经》的前三重的修炼功法，以及修炼经验和修炼中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

    等他看到最后，发现了《天人御鬼经》的最高奥义的时候，心中震动难言。这种奥义可以用十二个字来形容——天人相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彻底明白了兴风雨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找到风云台的，而且知道了玄门公布的关于兴风雨的所有信息，都是真的，没有一丝的虚假。

    大手一挥，灵界中雾气彻底平息了下来，灵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回到现世，在楚天将计生拉入了灵界中之后，杨过和巨芳芳可没闲着，重新对着狐妖扑上。周朝银鼓起余力，协助两个队长，将这只狐妖彻底擒住。

    就在巨芳芳手上泛起雷光，就要一拳打死这只狐妖的时候，杨过拦住了他，对她说道：“能不能把这个人头让给我们，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巨芳芳收起拳头，退后一步，示意杨过来处置，但是杨过却没有任何动作。

    虚空中泛起涟漪，楚天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狐妖的脑袋跟前，看着这个浑身已经没有一寸好地，并且被无数绿色藤条绑得结结实实的庞然大物，笑了：“我说过，你很快就会死在我手里。”

    狐妖动弹不得，眼里射出无穷怒火和憎恨。见此，楚天笑得更加灿烂，“对，就是这样的眼神，果然顺眼多了。”

    就在笑脸中，楚天毫不犹豫扭断了狐妖的脖子。狐妖身体一阵抖动，一颗血红色的丹丸从他头部眉心飞出，放出万千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