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师
在世界的另一端，一个面容温和，一身儒雅之气的老者，来到了橄榄国的德尔菲遗址上。modaoge
在古希腊文明传说里，神王宙斯为了确认世界的中心，令两只鹰反向飞行，最终在德尔菲神庙相会，于是以石为记，建成了德尔菲。
德尔菲以阿波罗神庙为主，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落，可惜早已在岁月中倾塌，不过光是剩下的残垣断壁，便能窥见昔日此处的辉煌。
这个老者便是普罗米修斯，他来这里，是为了获得一个答案，一个鹰国的德尔菲酒店中的女祭司无法回答的问题的答案。
众神会以古希腊神话神明为号，但是有三个女性成员，却从不去鹰国，而是选择待在德尔菲的遗址中。
她们是同胞而生的三姐妹，名字分别是克罗托、拉克西丝、以及阿特洛珀斯，合称摩伊赖。
她们是众神会权力最多的决策者之一，有的时候甚至能越过宙斯。鹰国的德尔菲只是她们的传声筒，很多影响西方超凡世界的决定的起始位置，其实就在这里。
来到残破的圆形地基前，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地上响起，“你失败了！”
“……东方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普罗米修斯沉默了一瞬后说道。
“进来吧！”倾塌的遗址上，一道透明的幕布被掀起，出现一个漆黑的洞口，似乎通往未知恐怖之地。
走过一段距离，一个不大的山谷出现在眼前，其中花木茂盛，一栋二层小楼便掩映在树木之间。
三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小楼前，普罗米修斯来到她们跟前，率先点头示意，三姐妹纷纷颔首回应。
“你见到预言中的人了吗？”说话的是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女子，她的声音朝气蓬勃，带着无尽的活力。
“见到了，他身上的确有很大的问题。”普罗米修斯想起那个年轻人身上宏大而幽深的影子，以及能挡住他的光辉的三教法意，心里震动颇深。
“你这一次的行动得不偿失，你失去了不少文明的光辉，你应该知道这是我们力量的根源，”最左边的女子开口，她的声音苍老嘶哑，如同老妪，“宙斯绝对会以此为借口，将你逐出十二主神之列。”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此事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普罗米修斯问道。
三姐妹出现了迟疑的神色，最后中间的那个女子开口，“有，但是很难！”
“有希望便好，所幸洛威斯登被华国救了回来，这倒是少了一个被发难的借口。”普罗米修斯自嘲一笑。
……
飞行在天空云层之上，看着夜空中的云被风扯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形状，楚天心里对杨过的大嘴巴有点不满。
卞贺仙直言需要他的望气术帮忙寻人，事后必定会给他记上一功。
我是差你那点功劳的人吗？
“你入玄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九子鬼母的恶毒之处，”卞贺仙正色道，“若是不趁早将其找出来，又不知多少人落得和这个女孩儿一样的命运。”
楚天一下子不说话了，九子鬼母威力惊人，遇上阴神就跟遇上红烧肉似的，来多少吃多少。在现在这个修道凋零的时代，要是真的叫人炼成这东西，不知道要惹出怎样的大祸。
根据百鬼图鉴所说，上一次这东西出世，直接造成了一个城市的毁灭，几十万人死亡。而这件事，便发生在三百年前。
那是道门三山仍在，昆仑洞天没有破灭，即使如此，为了将东西消灭，也付出了极为可怕的代价。
然后，楚天就被带到了这高空云层之上。
下方是一座巨大的不夜城，高楼灯火璀璨，鳞次节比，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而在楚天的视野里，一片五颜六色的气交织成波涛汹涌的海洋，在虚空中拍打着、涌动着。
楚天放空视野，尽量不去注意海洋的本身，而是循着冥冥中的感应，寻找着和道士们带回的血渍一样的气息。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因为只要稍不注意，和下方的气之海洋有了切实接触，这数千万人以及在这颗明珠城市本身的气，就会把楚天冲击成一个白痴！
这是楚天这么多年来的血之教训。
他此刻感觉就像是闭着眼睛在海洋中游泳，身周是无数或大或小的鱼，他不知道这些鱼哪些是虾米，哪些是鲨鱼，唯一获得准确信息的方法就是睁眼。一旦这么做了，那么这些鱼就能看见他这个外来者。
仔细感应手中的血渍的气息，带着阴冷，带着邪意，和海的另一头隐隐相和。
楚天双目紧闭，抬起右手，指向魔都的西方天际。
见状，卞贺仙不敢怠慢，脚下清风一转，顺着楚天所指的方向狂飙了出去。
夜空中的云，直接被这风截为两半，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通路，不过好在是夜晚，注意到的人不多。
十几里的距离眨眼而过，楚天本来指向前方的手，忽然竖起，卞贺仙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停下了脚下的清风。
这里已经是魔都郊外，高楼大厦已经少见，楚天也睁开了眼睛。一缕极为细微的黑气升腾而起，混杂在诸气之中，和他手中之气隐隐相应。
“到这个位置，你还是先叫人吧，再靠近，就会被发现了。”楚天解释道。
“行！”卞贺仙点头，骈指一刺，一点清光绽放，然后消失。
一个问题忽然涌上楚天心头，“就连我都知道，修炼九子鬼母太过伤天和，为修炼界不容，可这人竟然主动暴露出来，而且现在还没跑？”
这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鬼道本就伤人神魂，除去正统鬼修一脉，那些养鬼炼鬼御鬼的，脑子都不怎么正常，”卞贺仙知道楚天刚入玄门不久，对这些知道得不多，便解释道：“事实上，鬼道中人，死于敌人之手的，远远比不上死在鬼怪手里的。”
“原来如此！”感情鬼道修炼还有降智光环和自我伤害光环加成。
两人说了一阵修炼界常识趣闻，楚天忽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帮手来了！”
“吟——”，一声龙吟声响起，一条浑身冒火，鳞甲翕张开阖的龙从魔都的方向飞来。
楚天仔细一看，便看见下方地面上，一个干瘦的老道人，在一株树冠的树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恍若无物地往前飙飞一大截。其顶上有旺盛的血气冲出，形成一条巨龙。
“原来是他！”
“是火龙道长！”卞贺仙一脸喜意，显然也认得这个魔都顶尖高手之一。
楚天则是又把视线投往天尽头，眼中有不明显的冷意闪过。在东方天际，一片金灿灿的祥云铺满天空，一尊顶天立地的佛像站在祥云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尔往，生分已尽。”
赫然便是悟空和尚一脉的祖师，也是胎藏大阵最为重要的阵眼的布设者，娑婆净土的演化之人。
“老家伙跑得倒是够快！”在灵界逆转之时，这和尚是第一波逃出去的，没有落到其余和尚的凄惨下场。
“这二位是？”楚天问道，他当然知道这和尚的身份，也知道这老和尚一脉的来历。不过他现在不是灵界之神，而是一个会望气术的玄门小兵罢了。
“前面这一位是道门宗师火龙道人，后面的那位我却也不知道，”卞贺仙说道，“不过想来是某位大德高僧，两位前辈都是修炼武道有成的高手，正是鬼物的克星，这下稳了。”
“这话却有些偏颇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论起捉鬼降妖，当然还是我道门练气士更厉害些。”
二人急忙回头，一个浑身清气缭绕，不似凡俗的老道人正站在清风里，须发飘飞，似乎就要乘风而去。
卞贺仙大吃一惊，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张天师！”
张天师？楚天心里一惊，天师称号一代一传，只有天师山的掌门才能有此称号，这不仅是传统，更是一种封号。他忙跟着行礼，遇到这种大佬，礼多人不怪总没错。
“两位不要多礼，”张天师一拂袍袖，一股无形劲力将两人托起，他先是盯着楚天看了一阵，看得楚天浑身不自在，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才微叹了一口气，“若是早十年遇到小友，贫道无论如何都要收你为弟子。”
道之根本在气，而一个天生望气的人，对于道法的亲和，是别人想象不到的。不过楚天现在年纪大了，再去修道，若无大机缘，怕是难成。
“吼”，一声龙吼声在远处响起，张天师一笑，“这老牛鼻子着急了，我们也跟着过去吧！”
楚天心里一阵古怪，这是和尚骂秃驴？
清风下降，将三人落到了一处村子上空。此刻，村子中央位置，一栋二层小楼的屋顶已经整个被掀开，一个巨大的洞口直通地下，黑暗中有金色佛光和巨大的碰撞声响起。
凄厉的哭嚎声从里面传出，楚天一听便觉得自己心里一炸，似乎有万千悲惨难过之事涌上心来，只觉得世间了无生趣。
张天师神色严肃，“果然是九子鬼母，你们便呆在这里，不可落地。”
村子里的人在先前地震的时候便出了门，倒是好处理的多，已经被带离了这里。
道人自袖中一摸，拿出一方温润的白色玉印，朝着整个村子凌空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