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境和风
在将万新余等人扔出去后，楚天并没在宫殿处停留，这脚下的无边盛景，飞天宫殿，其实都只是虚幻不实的幻影而已，那些弟子被外象所迷，看不分明，楚天自然一眼便能看到真相。czyefang
他再次在日月上盘膝坐下，稍微回想，《冯虚御风》的内容便出现在心里。只是一字一字地在心里参悟了一遍，立刻便有一缕清风从虚空中生出来，吹遍了灵界各处，那些被玄门弟子修补好的高楼，在风中摇晃不已，不断地掉落各种碎屑杂物。
楚天站起来，一部跨出，整个人融入清风中，化作无形，随着风吹拂过了这灵界的每一处。风无形无相，但是无孔不入，一时间，许许多多以往根本不曾注意到的信息，被风裹挟着，进入了楚天的心神之中。
“这就是身化清风飞行的滋味吗？果然让人着迷。”在外界，只是观想炼神有成的楚天，一丝法力都没有，根本无法修炼《冯虚御风》，更不要说身化清风，聆听万物的境界了。就是因为在灵界，这处他拥有着掌控权的地方，心神存在高于肉身实体的界域，才能引动灵界的响应，提前不知道多少个境界，感悟这种化身清风的玄妙。
随着风吹离了这片破旧的园区投影，来到了正在不断延展的边界之地。这里因为虚无开辟的原因，阴神无法立足，所以那些玄门弟子不会无故来此。
到现在，灵界已经扩展到了将整个园区都包裹了起来，还往外扩张了一大截。按照距离算，应该很快就要接近一处村子了。
一颗淡青色的光球突然产生在虚空中，楚天心念一动，清风改道，吹入了这个光球之中。
一进去，他就脱离了那种与风相合的状态，整个人向着一片黑云笼罩，波涛隆起如同城墙的大海摔去。
“这里是梦境？”灵界和现实紧密相连，有很多方法，就是普通人也可以打破二者的界限。其中最为简单的一种，便是做梦。
之前那个被鬼抓到了灵界的人，就是在梦中进入了此处，让那个鬼魂有了下手的机会。
这让楚天想到了一个有些严肃的问题，随着灵界的扩张，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现实中的凶地的投影被灵界汲取进来，那么其中的那些鬼魂，也会跟着进入灵界之中。灵界中物质受限，但是对于这些没有实体的鬼怪，就相当于天然的主场。可以想见，在将来灵界扩散的范围之内，一定会各种灵异事件频发，那些本来被困在一地的鬼怪，可以通过灵界扩大自己的行动范围，从而折磨更多的人。
“这是逼我成为幕后黑手的节奏啊！”楚天心中叹息，而且随着灵界范围内的“百鬼夜行”，玄门的人一定会发现这处“洞天福地”的真相，到时候他们对于此地的态度，可就难说了。
他轻轻落到海面上，看见重重海浪包围的中间，有一艘白帆小船，船头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在黑压压的海面上明灭闪烁。
每个人其实是自己梦境的创造者和主宰者，要是他们在梦中拥有清醒的神志，那他们在梦中几乎无所不能。只是，有这样“清明梦”天赋的人很少，一般人心智迷离，在梦中随波逐流，无法自主。
现在这个明显是个噩梦，在别人的梦境中，楚天能够做的事情很少。要么以绝强的力量击破此处梦境，那么主人一定会醒来，梦境不复存在。还有一种便是，以微小的力量进行引导此处主人的心智，通过他来影响梦境的主体。
楚天跺了跺脚，上半身化作了清风，下半身还是人形。再试了几次，好不容易化作一股风，但是险些就被那接天连地的飓风扯了过去，只能狼狈后撤，落到水面上。
正面强闯看来行不通了，楚天看了看脚下的水面，化作了一条鱼，落入水中，向着海洋深处潜去。
水下光明消去，黑暗无比，楚天只是将将在风影响不到的水域停了下来。往下去，是完全无法穿透的黑暗，这是人心的黑暗，稍微接触，都会沾染精神，让人精神不纯，要花千百倍的功夫去除。
一摆尾巴，楚天朝着那处微弱至极的昏黄色灯火游去。越往上走，水流就越激涌，被风力牵动，搅作一团。楚天费尽千辛万苦，几次差点被暗流卷走，最终猛然一跃，破出水面，落到了船头上，化为人形。
小船里面趴着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面色惨白，看着周围的风暴巨浪，满是绝望。这少年眼神迷离不定，根本没注意到，这些飓风巨浪看着吓人，但其实根本没有打击到小船，而是一点点地向着小船靠近着。
只要这少年不曾真的被吓破胆，那么风浪就始终不会打翻小船。相反，要是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认为小船翻定了，那么下一刻，这船就会翻入水中，梦境破碎，他本人也会从噩梦惊醒。
“你……是谁？”少年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问道。
“一个希望离太阳近一点的人。”楚天微笑道。
“哪，哪里……有太阳？”少年急切道，这么黑暗的地方，只有船头的灯火照亮方圆一米的范围。要是有太阳那就太好了，光明，在黑暗的地方是最好的希望。
“这里不就是那颗太阳。”楚天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船头的那盏灯，语气莫名，带着一种神秘导引的意味。
“那…只不过是……。”少年本来想反驳，但是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楚天的手指落到了船头的灯上。这是一盏被玻璃包住的油灯，其中的火苗微微跳动，散发出毫不刺眼的光辉。
火苗摇曳，将熄不熄。一点火星忽然从火苗顶端飘出，将少年的视线牢牢地抓住。它飞快地膨胀，上升，无穷无尽的光热撒下，将笼罩了整片海域的层层乌云一冲而破，瞬间烧灼殆尽。周围的飓风巨浪，被太阳一照，也都消散于无形。
眨眼间，这片海域，就从原来的世界末日，变为天朗气清，微风和畅。
“欧，欧～”的叫声响起，竟然还有几只海鸥在海天之间飞翔。
“人心可真有意思，只是稍微的引导，竟然就能于刹那间改天换地。”这里虽然是梦境，但是那种改天换地的决心和道理却真实不虚。
不同于现实世界被无穷规则和形体束缚的心灵，在这梦境中，脱去樊笼，才见一个人的真正心意。
楚天没有多做停留，依旧是身化清风而上，离开了这处梦境。那个淡青色的光球依旧悬停在那里，周围有淡青色的雾气一点点产生，填充到幽暗的虚空里。
风吹过雾气，一种淡淡的欢欣和喜悦出现在心里，这是梦境主人的情绪泄露的实体。楚天惊讶地发现，受这些雾气的刺激，此处灵界的空间变得稳固了许多，而且多了一种方向迷乱的力量。
“说不定将来灵界覆盖的范围变大，会被各种颜色雾气笼罩。”楚天心里生出一种明悟。
灵界范围并不大，清风很快就游遍了所有地方。楚天发现，那些外界事物在灵界的投影，比如那些破烂废弃的高楼，被玄门的道家弟子用一些灵材修补了起来。
奇特的纹路以及规律的空白被露了出来，应该是为以后架设阵法而做的准备工作。
寸寸清风在日月之上回卷，逐渐形成楚天的精神体。他伸手一招，日月升起，环绕着他的身体旋转，那种庞大纯净的力量涌出来，就要灌注到他的精神体中，却又及时停了下来。
一挥手，日月回归原位，“现在我精神的本质并不高，甚至称不上阴神，全靠和灵界一体两面的联系，才有了如今的神异。要是全靠灵界灌注，势必会对将来的成长有影响。而且，神壮形弱，很容易脱身飞走。还是等修炼入了门再说吧！”
楚天早给自己选好了主修功法，那就是《玉清玄洞章》，这可是天师山的嫡传。相比之下，玄武山的《太极混元经》虽然也是不世经典，还在阴神修炼上极有优势，不过论起发展潜力，还是前者更胜一筹。
……
“你说你们看到了洞天新生的太阴之神？”湛虚道人眼中有疑惑闪过，虽然道家典籍有载，说洞天初生，极有可能诞生秉道而生的神灵，但是那一般只发生在极为有潜力的洞天里，比如曾经的天下第一洞天——昆仑洞天。
这处新发现的洞天，虽然难得，但是和典籍里记载的那些排在前列的洞天，并不相似。目前就只有日月，和破旧的园区投影，这明显是从现实中汲取力量成长，没有构成自己完善的五行，将来的顶点绝对没昆仑那些洞天高。这样的洞天，也能诞生神灵？
“是的，弟子和师弟妹皆是亲眼所见，在祝祷之后，便被放出了太阴。”万新余站在来老道的面前，恭敬地回答道。
思考半晌后，老道士点点头，严肃地告诫道，“洞天新生，不可竭泽而渔，既然有神灵守护，那么太阴太阳便不要再靠近，这话你要记住，也要叮嘱旁人。”
“是，湛虚师叔。”万新余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