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个人
他倒是想救，可甄玉流爱上他怎么办？他又不喜欢男的……可不救，甄玉流他……
也就十来秒的功夫，连清陈梁碧在缝隙中抓住艰难前行的隋正浩。mwangzaishuwu
隋正浩力气极大，一甩胳膊就把连清撞开，紧接着往她肚子踹来。缝隙狭小，连清避无可避，但陈梁碧却神勇无比。
看她娇娇小小的样子，也不知道哪来的怪力，大吼一声就死死抱住隋正浩的腿，狠狠一拉，将他也拖到地上。
陈梁碧用牙用头，毫无形象，死命缠住隋正浩，对连清喊道：“连小姐，玉流交给你了，快带他走！”
连清犹豫不到两秒，点头从他们身边挤过，手脚并用往缝隙中爬去。
爬到陈隋两人扭打声渐远，连清手掌触到了湿润的泥土，她明白离甄玉流已经很近了。
洞中漆黑一片，连清脱下身上的t恤，轻声道：“甄小……甄先生，如果你听到我的话，不要睁眼，我来找你。记住，千万不要睁眼。”
她慢慢往前匍匐去，闻到浓烈刺鼻的硫磺味道，就在她差点跌入水坑时，吧果的力量突然奏效了。
她视野里地形层叠显现，像是漂游黑暗中的不同泡泡，但能分辨出，她面前有个半空的水池，池里坐着一个长发披肩，低头不语的人。
那人身形纤细，随波荡漾，脆弱又精致，像是水中精魄，时刻会化水而去。
是甄玉流没错了。
连清松口气，觉得庆幸，带点可气可笑。吧果这礼物真是绝了，想用时用不上，说它废吧，它又能突然立功。
连清没多想，快速滑下池子，划拉着及腰的水来到甄玉流的背后。
她知道，眼下甄玉流处于五感全失的混沌状态，听不到她的话，但见他毫无生气的模样，还是轻声安抚道：“不要动，我帮你把眼睛蒙上，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她拿着湿淋淋的t恤往他头上套去，手腕却猛地被抓住。
甄玉流抬头望向她，声音清亮，问：“你是谁？”
连清盯着他的眼睛，透过吧果视觉，看到他瞳孔放大涣散，嵌在小巧秀美的头骨中，显得茫然惹人怜惜。
夭寿，怎么会有人骨头架子都这么好看？
连清松口气，还好洞里够黑，他应该没看到自己。既然人醒了，就更好办了。
本来她还担心怎么把他拖出去，现在可以直接沟通。
她快速解释道：“我叫连清，是你表妹甄媛媛的朋友，跟她一起来救你。你能站起来吗？隋正浩在外面，可能随时会过来。”
“连清。”
甄玉流重复了一遍，中性的声音低沉悦耳。
唉，连清觉得自己名字从他嘴里出来，都好听了几分。
怪不得隋正浩要死要活的，漂亮成这样，谁管他是男是女。
甄玉流扶着连清的手，费劲地站了起来。
长期泡在水里，导致他对重力失去掌握，踉跄了一下。
但他摇头，谢绝连清搀他的好意，一步步缓缓往水边走去。
连清忙划水跟上，大长腿就是好，在水池里还能站着走，不像她，还得半游半跳。
她想起t恤还在手里，喊道：“甄先生，你先把眼睛蒙上！”
“隋正浩对你下了邪术，你会爱上见到的第一个人！”
甄玉流轻笑道：“不必了，邪术已经破掉，对我没用了。而且你放心，你不会是那第一个人。”
连清念头转了转，她倒也不是介意这个……
话说回来，刚刚甄玉流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有过一瞬的担心。如果甄玉流“爱”上了她，那该怎么办？虽然甄玉流异乎寻常的好看，但并不意味着连清因此动心，而且强制的爱情，只会让连清厌恶。
唉，想这么多做什么，说得好像她有资格嫌弃甄玉流一样。
连清傻笑笑，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又想，甄玉流说她不会是第一人，是什么意思？
他准备见谁？
他优雅地行走在碎石上，狭小的缝隙对他纤细惊人的身躯来说，根本不是阻碍。
他很快来到隋正浩与陈梁碧面前。
山石一直在簌簌掉落，夫妻俩所在之处已经洒下阳光。陈梁碧满脸都是泥泞和血痕，靓丽浓密的长发缠成鸡窝，红裙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扯断的内衣带子。
但她丝毫不觉自己难堪，扬脸咧起大大的笑容：“玉流，你没事吧？”
笑容明亮而充满生命力，连清感觉阳光都逊色几分。
甄玉流“啧”了一声，蹲下来帮陈梁碧擦干净脸。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他说道，语气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隋正浩听到甄玉流的声音，火速从地上爬起，模样不比陈梁碧好多少。
隋正浩双唇颤抖，死死凝视甄玉流苍白近似透明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狂热、愤恨、嫉妒，懊恼，连清从未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出这么多极端的情绪。
接着甄玉流站起来，沉默地看着隋正浩。
“隋正浩，这五年你帮助甄家在广平区立足，我也替你调养身体，把你阳气恢复到鼎盛时期。我欺骗你，你设计我，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隋正浩嘶哑着声音喊道：“那感情呢？我对你的感情呢？感情怎么两清？”
他像个孩子对家长控诉一样，边说边流泪：“王敬忠告诉我，你是甄家人，你接近我是有目的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我很高兴，因为至少，我对你还有意义。玉流，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没关系，我对你有用就好，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那天你跟我说，让我不要枉费心机，你早晚会离开我。这句话，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不明白，我对你这么好，我帮你们家找关系，为你们家在整个市都铺好路，这些不能让你有一丝心动吗？”
他祈求地跪在地上，往甄玉流的方向挪动。
“我知道你是男的！从你被阳水洗过之后，我就知道了，可我相信，性别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对吗？”
连清虽然憎恶隋正浩的所作所为，但不得不说，他真的痴情。
隋正浩泪流满面抱住甄玉流的腿。
“玉流，你原谅我，我不想这样做的，我们回家，重新开始，好不好？”
甄玉流没有挣脱，怜惜地拍拍他的背。
“别哭了。”
隋正浩胡乱抹着眼泪，充满希冀地向甄玉流伸出手，道：“你会原谅我对不对？
甄玉流无声叹气：“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正浩，你想爱下去，我就成全你。”
甄玉流末那米流转，口中默诵甄家红粉骷髅诀，伸手与隋正浩合掌
在隋正浩眼中，飘然若仙的甄玉流飞速浮肿，腐烂，浑身长满脓包恶疮，张合的嘴里黄涎滴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那只紧握着他的玉手，布满浓密黑毛，随即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