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教堂临时工（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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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爬山虎悄咪咪打开窗，戳了戳床上隆起的山包。zhaikangpei
“醒醒，起来干活了。”
床上的人翻个身，继续睡觉。
爬山虎：……昨晚谁跟它商量叫起床来着？
爬山虎也刚醒，还迷瞪着呢，就想着赶紧完成任务继续睡觉，谁承想，该起的人没起，应该睡觉的它却被迫上岗。
好家伙，你玩我呢？
细细的藤蔓收回去，另一根粗壮的藤蔓伸进来，一把掀开被子。
早晨气温偏低，习惯温暖的身体在冷风中蜷缩起来，双手不住摸索被子。
乔愫：？
乔愫睁开朦胧的眼，然后发现被子被掀到了地上，有些距离，必须要爬起来捡。
她的睡相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能把被子掀地上？
乔愫发懵中，一旁的爬山虎反倒等不及了，把人拦腰捞起来，上下左右甩动，跟甩干衣服似的。
乔愫：！！
全身内脏剧烈翻涌之际，只听乔愫大喊一声——
“停——！”
晃动停止，但没松开，她还被吊在半空。
“醒没？”
“醒了。”谢谢，很管用，快吐了。
乔愫捂住嘴，一脸难受。
于是爬山虎放下她，继续去睡觉了。
乔愫躺在床上缓了缓神，才踉跄着去洗漱。
祈祷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留给她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忙碌。
伊恩他们要排演仪式，又不能耽误日常工作，义工们要处理别的杂事，像打扫整理、准备午餐会等等哪样都需要时间，经常工作到深夜。
乔愫怕自己睡太死，醒不过来，所以和爬山虎商量叫醒服务，双方拉扯半天，最终以给爬山虎挂装饰物为交换理由而成交。
整理妥当，推开门，从走廊窗户望出去，天光在建筑背后大放光彩，斜斜打进走廊。
乔愫抬手遮眼，穿过一片片光，走进静谧庭院。
“早上好，乔伊。”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有些植物已经醒了，懒洋洋地向乔愫打招呼。
她照例先去照料茉莉。
捻起一点土壤观察，这是莉莉教她的，通过观察土壤变化觉知植物的变化。
土壤松软略湿，一捻就能捻开，没发现怪东西，色泽也正常。
又扒开茉莉的枝叶观察，也没发现返绿的变化，但也没继续恶化了。
乔愫略有失望，但她觉得没有恶化就是好现象。
打水，取壶，在水里掺上可促生长的营养剂，洋洋洒洒浇在枝叶上、土壤上，再渗透下去，被根部吸收。
阳光照射角度逐渐增大，大半庭院浸入金色阳光中，更多细节也随之暴露出来。
咦？
乔愫抚开枯叶，盯着根部一点鲜嫩绿意怔愣半晌。
这是返绿了吗？
是刚才光线不够所以没看见，还是刚刚才发生？
但这确实是返绿了吧？
这就是绿了！
乔愫惊喜交加，高举双手一蹦三丈高，连日来的揪心、担忧仿佛都随着这点绿豆大的绿意而消散，心境舒朗开阔。
只要坚持下去，茉莉一定能够完全复苏的！
“早上好，乔伊，是碰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高兴？”
乔愫正沉浸在兴奋中，没注意到旁人接近，扭头一看是维娜和义工甲，当即扒开叶子向二人展示自己的努力成果。
“真是太好了，乔伊，你的努力没白费。”义工甲难得说了句实在话。
维娜捂着嘴，眼眶泛红：“天哪，我真是太感动了，乔伊你做到了，这是个好兆头，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情绪比乔愫还激动，忍不住落泪。
茉莉的返绿固然令人欣喜，但他们还有正事要做，等给满院子的植物浇过水，便拿着工具打扫院子。
一会儿他们要在院子里清洗仪式服装，那些东西在箱子中存放了一年，积满灰尘，光靠他们三个义工肯定是不够的，教会的人也会参与进来，所以需要更大的场地施展手脚。
摆放上洗衣盆的时候，教会几人做完早课出来，众人匆匆吃了早饭，便去仓库搬衣服。
仓库经常打扫整理，干净得很，所有东西都按特定顺序放置。
乔愫按指示打开一个角落的箱子，光线微弱看不清，入手一摸只觉柔软顺滑，是上好的料子所做。
见了光才看清楚，这些衣服并不是纯白色，微微泛黄，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有些地方已经掉色，有些地方则是一些污渍。
维娜和义工甲已经备好了水，乔愫直接放进去就好。
先浸泡着，灰尘浮出再清洗会轻松很多。
人影来去，很快东西全被搬出来，不止是仪式服装，还有会场的装饰物，也是使用了好些年的物件。
此外，唱诗班的服装也在里面，晾干后就能让孩子们试穿了。
第一批入水的衣服已被人瓜分干净。
往常忙碌得人影都很难见到的伊恩，难得有一天休息，此时正坐在水盆边捞衣服。
这些服装他们穿了许多年，早就对样式牢记在心，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
“罗莎，这是你的吗？”
“对，谢谢。曦拉给你。”
“哇，谢谢你。”
“给。”莉莉捞到弟弟的衣服，递给他。
“谢谢。”伊恩接过，顺手捞起莉莉的衣服。
“那剩下就是我的了。”利亚姆摩拳擦掌，捞起衣服放进小盆中，洗衣粉潇洒一洒，开始狂搓。
义工们也陆续动手了，服装都是一套样式，也不用分辨是谁的，抓起就洗。
一时间，庭院里热火朝天，都是唰唰唰的洗衣服声。
植物们睡眠再好也被纷纷被吵醒，哼哼唧唧撑开叶子和花朵。
乔愫边洗边听他们聊天，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聚在一起洗衣服。
在重复、机械化的劳动中，人难免会有懈怠情绪，但若是有人陪着聊几句，或有别的八卦分散注意力，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烦闷。
当然，若是有人故意捣乱，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利亚姆，注意点，你洒我身上好多次了。”不远处传来伊恩无奈的抱怨。
“是吗？快谢谢我，晚上洗衣服一入水就干净了。”
伊恩没回嘴，却始终注意着利亚姆的动向。
每次利亚姆刚洗干净衣服，他就凝个水团，沾上洗衣粉丢上去，逼得利亚姆边瞪他边重洗。
几次三番下来，利亚姆终于忍无可忍求饶。
“收手吧，伊恩，你是三岁小孩吗？”他已经重洗八遍衣服了，衣服都被他搓薄了。
伊恩冷哼一声，又丢了个水团，从半空砸进水盆里，溅了利亚姆半身的水，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利亚姆脸色一黑，怒而扬手，甩了伊恩一泼脏水：“好兄弟，一起啊！”
一旁植物分成两拨呐喊助威。
伊恩猝不及防被泼一身水，却不恼，捂着脸哈哈大笑。
利亚姆抿着嘴唇，脸上表情诡异。
“扑哧……哈哈哈哈——”
还是没忍住，捧着肚子也笑得像个神经病。
众人也会心笑起来，笑声交织成一首歌，悠扬传遍庭院，随着风飘去更远的地方。
虽然有捣乱成分在，但托伊恩的福，利亚姆的服装是五件中最干净的一件，迎风招展十分显眼。
“谢谢你，好兄弟。”利亚姆顶着一身水，用力搂了搂伊恩的肩膀，脸都快笑烂了。
伊恩捣乱不成反成就他人，无奈叹气：“不客气。”
另一边乔愫洗衣服洗得起劲，从厨房拿了根干净的擀面杖，把衣服从头到尾锤了一通，锤不干净的，就用手搓，很快就洗完了一盆衣服，还很干净。
“还能这样？”维娜也去拿了根棍子效仿，洗衣服果然省力许多。
“得感谢我的老祖宗们，他们留下了许多智慧。”
“你们的世界真神奇。”
乔愫骄傲地抬起下巴。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还能用吗？”乔愫打量着手中的布料，面露难色。
曦拉遗憾摇头。
她凑过来本想帮忙，谁料布料一捞出来，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上头好几个硕大的洞，最大的甚至能套进一个人，边缘有着规则的啮咬痕迹，一看就是被老鼠啃的。
好啊，前有小狗偷面包，现有老鼠啃帐幔是吧！
小东西挺会挑时候。
“镇上最好的裁缝做这个东西需要多久时间？”乔愫当机立断，直指问题重点。
这个帐幔是主装饰物，会被挂在圣坛之上，是祈祷仪式的场面，绝对不能少，所以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一条能够撑起祈祷会场面的帐幔？
罗莎神色凛然：“不光如此，镇上有没有足够的丝绸布料也是个大问题。”
确实，这条帐幔少说有十米长、两米宽，而且厚度也比普通丝绸厚个两三倍，要是放在大城市，肯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布料，但他们只是一个偏远的小镇，临时制作恐怕很难。
“先弄干吧，看看别的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我一起带去塔菲那里。”曦拉转身去找载货小车。
“我来吧。”
伊恩两手放在帐幔前一段距离处，手掌中蓝光流转，巨大的吸力引动水分在手掌聚拢，体积越来越大，布料越来越干。
到最后，布料中的水分连同盆中的水，全被伊恩吸纳出来，干干爽爽。
伊恩的魔法能力，说白了就是掠夺空气中的水元素为他所用，与烘干同理，只是烘干是通过高温让水分蒸发而达到干燥的目的，而他则是把水都夺取出来，让物体恢复干燥。
乔愫就拎着帐幔，她能感觉到手中帐幔一点点变轻、变干，最后完全干燥，不禁直呼神奇。
“快、快……”伊恩咬牙吐字。
“哦！”乔愫和其他人手忙脚乱取出帐幔。
现在显然不是震惊的时候，伊恩涨红了脸，像是快支撑不住了。
果然，帐幔一离开水盆，两团水球被缓缓放入，重新融合为一盆水。
此时曦拉也拖着车过来了。
“还有别的有问题吗？”
乔愫把帐幔团巴团巴塞进车里：“还没发现，稍微等等。”
“我也来帮忙。”
众人把剩下的衣服、装饰物仔细察看一遍，还真找出几件坏得厉害的衣服，一道弄干了送镇上去处理。
曦拉拖着小车，背影坚毅。
她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会给多少人留下遗憾。
祈祷会就是需要特别的服装和装饰，这样才有过节的气氛，也是全镇上下三百人共同期待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