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探索
范闲本来低头追着导航走的范闲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狂奔到了x-33区，而后停下了脚步。
没必要继续向前了。
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和身后追着的小乐，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而这片区域也无处不在广播着。
“警告！检测到本区域x-33区段发生灰雾蔓延！警告！监测到本区域灰雾蔓延！”
“本区域将于一定时间后进行封闭管理，请区域内公民在倒计时结束前离开。”
“警告！请区域内公民立刻离开本区域。”
“即将开始倒计时。”
“43、42、41”
——来晚了
范闲回头拍了拍小乐，发现它不断挥舞机械臂根本无法停止警报声后，停下脚步静静等待起来。
梦之都的中城，不像下城区那样有着金属质感的地面，恰恰相反的是，中城的人行道路由某种磨砂材质的橙黄单面发光玻璃组成，在阳光永不照耀的梦之都，依稀照亮了道路。
而配合其中用于支撑浮空车的金属零件，在道路两侧闪耀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迷幻的梦境感。
站在这里，好像站在空中，看着匆匆忙忙的行人，从正面踏空跑来一样。
一个个行人惊慌失措地奔逃，几乎是没有理智，在用生命在奔逃。
浮空车互相拥挤，互相碰撞，少数开得平稳缓慢的浮空车也被撞得七上八下。
那些开得平稳的浮空车，大概不是因为它的驾驶员素质高到这种情况还在遵守交通法规。
而是那台车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手动驾驶模式。
人群中，虽然有沉稳者小跑而来，但，终究是少数。
而还有一些人，则站在窗边，怅然若失地看着窗外的混乱景象，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呆滞。
他们所居住的楼层太高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跑掉，便迷茫地待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站在那，内心陷入无穷的恐惧。
人与物、动与静组成了一幅错乱的图画，清晰地描绘在范闲眼中。
“3、2、1”
“该区域即将封闭，请区域内滞留公民留在密封环境，避免扩散灾害。”
在电子音落下的一瞬间，范闲感受到身后嗡的一声轻响，而后便是恐怖的碰撞声从后上方传来。
回头看去，原来是一辆浮空车冒险想要横穿出去，将速度提到了最大，却在最后一秒被拦在了区域内，撞上了无形的墙面，整个浮空车的前半段，都瘪了下去。
好在，它作为一辆车虽然不如玩具结实，但质量还算过硬，车身略有形变，却没有伤及车内乘客。
——还真是物理封闭，半透明的？难道是能量罩之类的东西？
随后，红光闪耀，熟悉的警报开始在城里响彻。
“不！不要！！这是什么！？我还没出去！我还没出去啊啊！！！”一个男人趴在那护罩上再也压抑不住恐惧，跪在地上两眼直直滚出了泪水，不断拍打着那半透明的护罩哀嚎不止。
而其他只晚了一步的人，也没有几个比他好到哪里，在生死的大恐怖前，少有人能够淡然。
而率先冲出x-33区的人，在如血的红光照耀中，含着恐惧与泪水，头也不回地跑开，却没几个敢回头看上一眼。
“他！他为什么能够出去！？”
一声惊呼传来，众人不解地看着其中一人平静地穿过护罩，走到了对面，对着护罩内众人挑衅地挑了挑眉后转头离开。
人们很快发现，这样的人居然不止一个，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们中大多是之前不急不缓的人。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不要死在这里！！！”
“救我！救我啊！告诉我你怎么出去的！求你告诉我你怎么出去的！”
“他们买了雾灾险”一个老人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早知道我今年也买就好了”
雾灾险，每人每年两千闪耀币的保费，保障区域只有梦之都，而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雾灾发生时离开封闭区域。
这东西，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买？
在梦之都发生雾灾？这是什么新笑话吗？这种事此生有遇到一次的可能吗？
哪怕遇到，又有多少可能是正好在自己所在的区域呢？
为了微乎其微的小概率事件，真的有浪费一人两千闪耀币的必要吗？
这样想的人，大概没意识到，在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对于别人来说的01概率对于自己是100。
这些平日看来白让人笑话纯属浪费钱的愚蠢决定，在这一刻变得英明无比。
也难怪那些穿过护罩走出去的人，多少有些自得，想来平日没少因此被奚落打趣。
而这笔钱，其实梦之都收得有理有据。
因为政府要承担跑出去的人，其实已经沾染了灰雾刚跑出去就变成异兽的连贯问题。
而这笔财政支出，理所当然由想要特权的人来承担，自然是交了钱才能享受特权待遇，和收费消防、收费出警、收费急救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
范闲眯了眯眼，逆着人流杵着手杖向着x-33区段中心方向走去。
视野中，莹莹绕绕的雾气弥漫过来，如同没有形体的死神，开始了无情的收割。
所过之处，一切生灵，要么化作扭曲狰狞的怪物，要么风化成沙。
本来怅然若失站在窗边的人腾空而起，血肉外翻，双臂化作翅膀，在雾中翱翔。
路边的盆栽不断长大，一颗颗肉瘤从树干上冒出，然后破裂出许多的脓液，散发出难闻的腥臭。
一台自动扫地机器人瞬间瘫痪，无数的肉芽从其中冒出，如同微风吹过的蒲公英般滚得到处都是。
它好像一种传染病，传染着生物，乃至知性灵体，所有生命只有坚持时间的长短，而没有幸免。
所过之处如同炼狱。
——那方向好像是娱乐中心？
梦之都的娱乐中心并非简单的游乐场，如果硬要算的话，大概是游乐场+商圈+泛娱乐产业复合体，那种地区老少咸宜，除了传统的各种儿童娱乐设施和中老年休闲设施外，那里甚至能嫖虚拟壮汉，是中城老少爷们放松休闲的不二之选。
——难道是有妖魔在那边玩爽了？
范闲一时有些无语，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妖魔，是不是太没有格局了？这种人保不齐在以前的凯恩街都能触发雾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