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云端
我要成为秘师!
我还能见到她!
我还有机会挽回这一切!
那段时间我问了青龙大人很多,他教了我很多,也是在他的教导下,我选择了法医这个专业。
既然经历在某种意义上决定秘术,那我度过与死者有关的经历,是否可能会拥有一份一份让已死之人重新活过来的秘术?
可司姐似乎很不放心我,她关了店,追着我来到了大学附近,租了个房子,找了份其实谁都能做薪水微薄的工作。
让我的生活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第二年,我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弄到了第一枚原质,举行了仪式,获取了第一个秘术:尸身掌控。
它很接近我所想要的力量,但并不是,只是接近。
好在,它的出现至少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在我成为秘师的那天,青龙大人再次找到了我,给了我一枚药,问我是选择闭上眼,还是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什么叫真实的世界?什么又叫闭上眼?
我喜欢闭着眼数星星,可一种欲望驱使着我服下了它。
因为追随四神会,或许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
然后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自己身上缠绕的灰雾,我看到了运的实体,它大概就是我幸运的来源?
真的是幸运吗?
同时在第二天,我也看到了司姐身上缠绕的灰雾。
她是青龙大人口中所说的妖魔,是雾灾的来源
世界登时破碎,范闲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角木蛟:“我稍微思考一下就挣脱出来了,你他妈是不是太脆弱了点?”
而后,回到青年孔俊波的体内,继续看了下去。
迷茫,困惑,恐惧环绕了我一天,当天夜里,青龙大人再次寻到我时,我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不解和困惑说给了他。
“角木蛟,我的建议是”青龙大人看着我,没有继续往下说。
其实一个影子哪里有五官呢?
但我就是觉得,他似乎在看着我,看着我的双眼,我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是妖魔,那有什么好思考的呢?
不可能!绝无这种可能!
青龙大人那时说道:“虚天仪只有二十八个名额,你拿到一个就是幸运,你最好让她尽早解脱或者离开她,不要再与她见面”
我在梦中哭嚎着,哀求着,祈祷着,恳求青龙大人帮我,求他救救司姐,求他改变这一切。
但是没有用。
从那天起,我很久没再梦到过青龙。
离开她?离开司姐?怎么可能?我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星宿,星宿会杀妖魔,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整个华夏还有六个要杀她的人。
是啊,只有六个,可万一呢
我没有一天能放松,我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我怕,我怕我醒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看到的是另一个我不认识的星宿,告诉我他帮了我一个小忙。
可是司姐的笑容却越发多了,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发明亮。
我在这种煎熬中,完成了学业,拿到了学位证,司姐来到我的房间,告诉我,她要回去了。
她说她该离开了,她说我长大了,她也快老了,等我入职后,她就该回去养老了。
她指尖轻轻划过着我的学位证,笑得很开心,但眼角却是闪亮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那时候我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的东西,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的东西。
我想到,母亲刚离世时,我迷茫地坐在楼道,司姐正好路过,走过来好奇地坐在我身边,问我是在做什么。
我想到她说:“要不姐姐包养你呀。”
我想到,她总是带着我去我母亲最后给我买了一个甜筒的甜筒店。
我想到,梦中一次惊醒后捂着脸嚎啕大哭,她将我搂在怀里,不断拍着我的后背。
我想到,她时不时会泼辣地说:“老娘在养着你,捏一捏又怎么了。”
我想到,她总是担心我太过疲劳,静静站在我身后,轻柔地帮我揉着太阳穴和肩膀。
我想到,她总是不经意轻轻捋着我的头发,每次被我发现后,又粗暴地将我的刘海挠乱。
我想到
真的很多,很多。
或许我的大脑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它正在竭尽全力地搜寻所有不管有用还是没用的记忆,试图从过去的记忆中找到解决的方法。
但它失败了。
“别走”我只能看着她,很多话哽在了喉咙却说不出。
我听人说过,人最美好的年华是三十岁以前,那是一个残酷的分水岭。
我想到,我原来要抬头看她,现在却是低头。
我想到,她将人生最美好年华的尾调浪费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吗?
那时我的脑中浮现了一个问题。
对于她而言,我到底算是什么呢?一个打发时间的宠物?一个被捡来的可怜小孩?
我不知道,也不敢猜,只能看着她,祈求般看着她。
可她只是笑着摇头,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笑着,指节轻轻刮着眼泪。
此刻的她,像是一颗流星,如流星般来到我的星空,然后将如同流星般离去。
我放弃了学校安排的工作,闭上眼,数起了星星。
人这一生,要活下去,总是需要一个信念,不论那个信念是低俗还是高雅,不论是为天地立心,还是单纯地想要花天酒地。
算不上理想,只是人活着,总得为了什么而活,而不是只看着最后恒定的死亡。
我不能放手的,她是妖魔,我不能放手的,我有许多没有还。
当我做完一切准备和她一起离开时,她难得发了脾气,把我们的行李摔得满地都是,声嘶力竭地怒骂着我。
在骂完后,又抱着我不断抽泣,偶尔抬头带着泪笑吟吟看着我。
在回到那栋小楼后,我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很多话梗在了心里,越积越多。
直到某天和她一起散步时,我看着夕阳照在河上,不知如何想的,所有梗在心里的话汇聚成了一团,脱口而出:“司姐,你有想结婚过吗?”
“什么?”她好像没听懂。
“结婚,你觉得我合适吗?”
并不浪漫,但好像也不算突兀,我不敢低头看她,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然后她踮起脚,抹着眼泪揪着我的耳朵踢了我一脚,然后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