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来得正是时候
推开卧室门，范闲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倒地不起的黄毛，而是床上那个很难形容的东西。
如果粗狂的总结的话，床上那是一个失去了一条腿的人形金属骨架，其中很多电路和管道都从中截断裸露在外。
它的外表覆盖着零零散散的焦黑皮质物，从其中几块没被烤得焦黑的来看，这些皮质物大概是在仿造人的皮肤，而且是仿造的少女的细嫩皮肤。
——嗯，也不一定是仿造的，至少在凯恩街真的人皮比仿生皮肤便宜。
如果硬要给它下一个定义，范闲能想到的就是：损坏的仿生人？机器人？赛博萌妹来到我身边？
——坏了！本以为楼上是个人，结果这特么也不是人啊！完犊子了草！
那损坏的机体上，仅存的裸露在外的独眼转动看向范闲，口部没有张合，大概是扬声器之类的东西发出了范闲熟悉的嗓音：“范老板生意兴隆，上次我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范老板在本地的地位，我为我上次的失礼道歉，您所需要的酬劳我已经放在楼下了，如果不足的话还可以商谈。”
——上次黄毛带来那女孩？！？联邦科技现在这么离谱吗？！她上次看起来不是和真人完全没差别吗？
——你这事三万一天不够啊草！
范闲现在有很多疑问要问，比如浩田那边怎么回事，比如你介不介意我喝你的冷却液摩擦你的充电口，比如尤莉神仆为什么追杀你，比如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比如
问题很多，但现在显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询问对方的姓名，直接直入主题：“你有见过活着的尸体吗？！楼下有具活尸体，你知道怎么解决吗？”
至少目前看来，对方似乎没有直接的恶意，算是可以求助的目标之一。
尽管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那天尤莉神仆和杜秘师做了什么？
“活尸体？”床单上肢体残缺的女孩看着范闲：“我现在可没法探头去看，范老板能把监控的秘钥接口出示一下吗？”
范闲不解：“秘钥接口？那是什么？”
“算了，麻烦范老板把手机给我一下。”
——你他妈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帮我借网贷抽提成？！
范闲下意识以己度人，但在理智思考之后还是将手机交了出去，大不了事后这栋楼的一切电子设备全部换掉，自己的账户也全部挪一挪资金，手机也换一部。
机械女孩抬手接过手机，从身上拉了一条数据线插入。
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立马起了反应。
不要误会，不是范闲，是手机起反应了。
“小主人小主人！有坏人要偷偷窃取你手机的底层权限要偷你的资料！我可以打他吗！”手机内传出清脆的声音，并且浮现出了一个投影，那投影的内容是：ヽ(`Д′)
看这表情范闲不用思考就知道出声的是谁，可问题在于
——你他妈不是车载ai吗？为什么我的手机里也有你？而且我这手机居然有投影功能？！我特么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就像一般人也不知道部分品牌的手机能够通过组合键快捷拍照，拍照还是慢悠悠的回到桌面打开相机。
小乐好像知道范闲在想什么一样，回答道：“是小主人你解开的安全锁嘛(〃&39;▽&39;〃)”
——他妈的也没人给我说解开安全锁能让你到处跑啊！！！
“范老板居然有一只护法真灵？难得，实在是难得。”机械女孩赶紧拔掉了数据线避免小乐沿着数据线找过来，将手机还给范闲后说道：“算了不看了，说来范老板知道秘师的分类吗？”
——什么他妈护法真灵？你能说我听得懂的话吗？！
范闲心中翻江倒海，哪有工夫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下意识回道：“正统秘师和野秘师？”
下一秒，他就为自己这个本能下问出的问题而感到了后悔。
“秘师分为：械、体、异、知、乱这五字秘。”女孩微微摇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秘师的力量来源于知识和记忆，前四字秘可以通过获取特定的知识并服用一级原质成为，也就是所谓的正统秘师，而民间称为野秘师的乱秘师则不同，乱秘师没有传承的知识高塔，所以晋升仪式是完全随机的，晋升后获取的秘术也是完全随机的”
说着说着，女孩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尽管范闲并不理解在这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对方为什么会笑得出来。
女孩轻笑道：“说来范老板有没有看过搞笑秘术排行榜？”
范闲闻言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机体残缺的女孩。
——他妈的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先把普设定抛在一边，先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他妈现在该怎么解决楼下那鬼东西？！
不过说起来，搞笑秘术排行榜他也是看过的，对于第一名更是印象深刻。
能在万千秘术中排行第一，本身就说明了该秘术的重量级！
该秘术名为：急性前列腺炎！
该秘术能让秘术的发动者患上前列腺炎，十分可怕歹毒，更可怕的是拥有该秘术的秘师身份暴露被抓进了联邦监狱。
在监狱这个全是大只佬的地方，患上了前列腺炎，不用想象都能明白这是怎样残忍痛苦侮辱的事情。
在真正的羞辱后，该秘师出狱成为联邦登记的秘师后，火速前往医院做了前列腺摘除手术。
一代顶级小丑就此遁入尘烟，消失在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他的背影，江湖上只流传出一天患上七次前列腺炎的传说。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乱秘师的能力向来千奇百怪，更何况来者不一定是秘师。”机械女孩嘎吱嘎吱摇头：“而且我现在的状况范老板也看到了，并不适合动用武力镇压，所以一切还要范老板自己解决。”
“操！你他妈直说你没办法不就完了！”范闲扭头准备下楼跑路。
刚到楼梯口，就见那被开膛破肚的黑皮尸体堵在楼下，肚子里红的粉的棕的内脏悬挂在腹部伤口，耷拉在台阶上。
那黑人尸体面无表情，一步步向着楼上缓缓挪来。
范闲瞳孔微缩，自知自己不能通过楼梯下楼，赶忙掏出手枪，又是一发美式居合，再次清空了弹夹，而后扭头跑进屋内，锁好卧室门，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气。
——坏了！被人堵泉水当狼打了！这该如何是好？！
范闲看向床单上的机械女孩：“你是械秘师是吧？！你有没有什么高达什么的东西借我开开？”
机械女孩有些困惑：“范老板是觉得，我都这样了，还能保留武装？范老板在凯恩街没有自己的力量吗？”
——操！你当我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不成？！
事实上，如果从宏观角度看，范闲在凯恩街的武装算是最弱的，几乎等于没有。
毕竟不是靠着武装吃饭的，他不像诚爷那样需要人手处理讨薪民工，也不像浩田那样需要人手防止园区里的猪仔反抗和逃跑，做口活生意的哪里有必要撺人手？
换句话说，中间人如果在凯恩街需要武装力量保护自己的话，恰恰说明口条不够灵活把硬茬子变成了敌人。
况且养兵不要钱吗？攒个一百私兵，每人十万的武器装备那就是一千万，人家卖命的你不能给人月薪三千吧？
月薪三千，那是进厂之道。
月薪三千人扭头跑路卖装备进厂打工了，给出月薪过万那就是每月开支一百万。
一年一千二百万，存银行吃利息能躺平二三十年。
私人武装，对于范闲而言，是一种开销昂贵又实用价值极低的东西，用得上武装力量时也就意味着这生意做不下去了，为了追求性价比，他往往选择在需要时雇佣一些佣兵。
不过现在很显然是来不及去雇佣的。
情急之下，范闲提起地上的黄毛打开门，就准备把黄毛给丢出去垫刀拖延时间。
谁知这一开门，正巧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阳台翻入，正是白日拜访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也看到了范闲，见状一怔，而后扭头就打算从阳台翻出去：“抱歉，走错门了！”
范闲丢下黄毛冲过去抓住他的裤腿：“谁他妈走错了能走到两公里外的我家！别跑！你他妈真是来对了！”
——卧槽！小乐你他妈牛啊，还真就叫了一个秘师来救我了！
趴在阳台上的心理医生满脸尴尬，而后被范闲一把拉进了卧室里。
心理医生左右看了一眼，看着床上的残缺的机械人偶，心里嘀咕。
这种机械人偶的作用很难说，不过看体征似乎是女款，保不齐是范先生搞来做什么荒唐事的。
再看了一眼范闲手上昏迷的黄毛，心里嘀咕。
至于昏迷的男人更不用说，保不齐是范先生搞来做什么荒唐事的。
而后他低头看向自己，再次心里嘀咕。
像我这种帅哥更不用说，保不齐是范先生搞来做什么荒唐坏了！我成泄欲对象了！
心理医生尾骨一寒，就想打开卧室门跑路：“我想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范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坚定：“你！来得正是时候！”
心理医生屎忽一紧，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