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开炉炼丹

    混乱，轰鸣，无处不在的杂音在耳边炸响，奇水呆滞的被仿生人护士扶起，灵魂好像已经不在这具躯体里，只是被扶着，顺从的被拖拽着，一步步走进电梯。

    “不可能的怎么会”奇水呢喃着，两眼空洞的呢喃着，被扶着走出了电梯，走到了一间冰冷的房间里，被迫看到了房间里的遗体。

    那遗体静静躺在床上，两眼瞪大，大张着嘴，和安详两个字扯不上一点关系，她在生前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什么无法想象的东西，经历着难以形容的痛苦。

    “老妈！妈！”奇水一把甩开身旁的护士，冲过去跪到床边，握住母亲尚且温热的手：“妈，你醒醒啊妈，我有钱了，我有钱了！我我有钱治好你了！！！”

    奇水猛的转头看向仿生人护士：“求你了，你救救她，我有钱啊！我踏马的有钱啊！我踏马有钱给她手术的！！！”

    护士沉默了片刻，最终垂下眼睑：“很抱歉，奇水先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奇水缓缓闭上眼，不敢去看床上的遗体，咬着后槽牙：“追思盒多少钱”

    “什么？”

    “我他妈的问你追思盒多少钱！！！他妈的追思盒多少钱！我要带她回家！我他妈要带她回家！”奇水嘶吼着，如同失去了一切的野兽嘶吼着：“我他妈问你！他妈的追思盒多少钱！他妈的！你他妈的！他妈的啊啊啊！！！”

    “他妈的呜呜呜”奇水捂着脸低着头低声啜泣，肩膀不断耸动，止不住的哭泣：“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辈子，做错了什么？我在此之前，又做错过什么？

    在哭泣过后，嘶吼过后，啜泣过后，奇水渐渐变得沉默，一点点沉默，一切情绪都被收敛进内心，再也没有任何表露。

    奇水缓缓抱住母亲的遗体，与母亲四目相对，像是两具尸体。

    伸出手用手帮她闭上了瞪大的双眼，然后就这么静静看着，似是要把她记在脑海里，记在大脑的最深处。

    仿生人护士走上前，轻轻唤了声：“奇水先生？”

    “我我没事我没事”奇水看着母亲的遗体，脑海里却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如同呓语的声音。

    妈妈想回家

    “回家我们回家。”奇水抱起母亲，把她抱在怀中站起身看向护士：“麻烦您，帮我买一下追思盒，我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好的奇水先生，请您和您母亲在这里等待片刻。”

    奇水怀抱着母亲的遗体，坐在房间的角落静静等待着，好一会后几个仿生人护士推着转运床领着医生走入房间。

    奇水上前将母亲放到了转运床上，沉默着在护士的引导下网上缴了费用，这才跟着医生走到了手术室外。

    在手术室外静静坐着，奇水静静看着手术室的门，内心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平静，整个人好像游离在了这个世界外，对一切都没有了兴趣。

    人们常说，哀莫大于心死，因为人在极致痛苦之时，他们靠近左眼上方的脑皮层和脑干部位，血清素系统会出现故障。5-羟色胺这种调节人类情绪的神经传导物质，给人幸福感的物质，在那一刻失灵了。

    在片刻后，护士走出手术室，来到奇水面前：“奇水先生，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这件装饰，按照医院相关条例，我们将其交还给您。”

    护士说着，将手中的陶瓷碎片递给奇水。

    奇水怔怔看着那片陶瓷碎片，脸上带起了笑容，绝望的笑容。

    医院外，坐在长椅上的本在和鹤鸣通话的范闲脸上带上笑意：“来了。”

    血肉开始翻滚，紫黑道袍从体内滚出，披在范闲身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鹤鸣疑惑的声音：“什么来了？”

    “自然是”

    范闲缓缓地闭上眼，感应着灵丝的反馈：“开炉炼丹。”

    奇水原本没有情绪的内心重新浮现情绪，原本游离世外的意识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奇水绝望地看着那片陶瓷碎片，那片护士递过来的陶瓷碎片。

    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摸出，范先生最后所给他的，最后遗留下的陶瓷碎片。

    奇水颤抖着，将两片碎片拼合，看着两片被绳子穿起像是项链的碎片拼合成的茶盏，嘴角渐渐向上咧起，笑容越发的绝望。

    怎么怎么这么巧，能刚好合上呢

    他突然想到了，为什么会在一天清晨，这个不认识的男人会找到自己，要带自己离开南部。

    突然想到，昨日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对方为什么身受重伤都要护着自己离开。

    突然想到，对方为什么会有没来由的善意。

    如同天地初开的炸响在他脑海中浮现，一切他所知的在这一刻汇聚，凝聚成一个事实，一个他不愿也不敢相信的事实。

    “父亲？”奇水笑着，痴痴笑着，泪水终于从眼角流出，笑得近乎无智，近乎痴傻，近乎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做了什么！？我他妈都做了什么！？”

    “老天啊哈哈哈哈你耍我啊哈哈哈哈”奇水傻笑着，双腿瘫软无力跪下，抬头看着医院走廊的天花板，心中却想着天空，状若癫狂：“哈哈哈哈真他妈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