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噎死
雨后的天空澄碧如洗，山林里草木愈发清新，抬眸远望，连绵起伏的山峦被水汽和云雾蒸腾着像是水墨画一般。
林昭跟着家里人坐在车上从法慧寺顺着盘旋的山路回了京城。
刚一到家她就找了个理由要出去，姥爷正在书房把墙上的旧字画取下来好挂上寺里好友新写的一幅。看她要出去隔着书房的窗户嘱咐：“早点回来，你姥姥说晚上吃饺子。”
“好。”林昭答应着就往小河街去了。
他们才刚回来，姥姥、姥爷在家忙着收拾从寺里带回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门，所以她和周敬言还是约在上次从杭州回来时见面的那个公园。
周敬言已经知道她会从哪个方向过来了，到了之后坐在上次的长椅上一直看着那边的路口。
所以林昭穿着长裙的身影一出现他就发现了，一路看着她过来，到身边后伸手把她拉到背阴的那一面坐下，用身体帮她挡住了树影里漏过来的依然炽烈的太阳。
“想我没？”周敬言低头看着她嫩白的小脸。
林昭对着他俏皮一笑，非不让他如愿：“没有。”
“我就知道，不能指着你这个小白眼狼良心发现。”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油纸袋子：“要不要了？”
林昭笑着伸手去接，周敬言没有为难她，直接递到她手上。
她打开纸袋来看，是她之前和他讲过的烤包子，捏着袋底把包子往上弄出来一点，咬了一小口，饼皮十分酥脆还带着刚刚烤出的热气。
“我算好了时间，一直在那等着，给你买的刚出烤箱的，好不好吃？”
“嗯。”林昭抿着嘴点头。
“那想我没？”
“想了。”没有继续嘴硬，很诚实地回答了。
周敬言听她这么说，嘴角上扬，笑得心满意足。
林昭低头又咬了一口包子，披散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脸侧，周敬言看到后伸手把靠近他这侧的几缕抿到了她泛着粉色的耳后，发丝入手光润柔滑，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他顺着又摸了摸她披在脑后的。
他们正式以男女朋友开始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他表白的那天晚上再加上送她出校门回家的那天早上。
还很短，但是林昭也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要慢慢适应这种亲密的接触。
所以周敬言靠过来贴着她，右手从她背后环过来握上她右手的时候，她也顺从地默许了这种亲昵。
虽然之前他说过，除了牵手不会主动做更亲密的事了，但是现在这样应该不算吧，这应该还是在牵手的范围里吧，她猜。
随着他的动作林昭的视线挪到盖在她手上的大手上，其实之前有好几次她和他一起自习或者吃饭的时候不经意间也观察过，他的手和她的完全不同，指骨修长，手背青筋脉络分明。
有时候看他用手指点击鼠标的时候青筋还会随着他的动作滚动，她一直很好奇是什么触感，以前不能碰，现在已经是她男朋友了，名正言顺。
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低着头用食指在上面轻轻戳了戳。
果然顺着她的手指，青筋可以在腕骨之间活动，跳来跳去十分有趣，得到证实后，林昭又用手指描摹着他手背上的脉络。
周敬言看她不好好吃包子，玩上自己手背的血管了，原本随意蜷着的五指都收回了手心里，握紧，让血管突出得更明显了些，方便给她戳。
林昭看到后笑着转头看他的眼睛，一转过来才发现，原本还有些距离的周敬言不知什么时候贴得她好近，她的耳朵刚刚甚至蹭到了他的下巴。
林昭赶紧又把头转过去，背后周敬言的耳朵也跟着她的一起红了起来，低下头唇边漾开了笑。
“你小时候打针是不是很容易？”林昭为了缓解尴尬，红着脸问他。
“特别小的时候不记得了，大一些之后就没打过针了。”周敬言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你呢，你小时候打针是不是很难？”
“嗯，大伯母说我小时候胖嘟嘟的，扎针都要叫护士长来，年轻护士不敢扎。”
周敬言以为她是血管细不好扎没想到是因为胖，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腕：“那你后来长着长着肉都长丢了？”
林昭被他的说法逗笑了：“有可能。”
“这几天在寺里一点肉都吃不着，都吃饱了吗？”
林昭点头：“法慧寺里的饭菜很好吃的，有很多人都是慕名特意过去吃寺里的素斋和点心。”
周敬言看着她手里吃了半天还只吃了点饼皮，连肉馅都没碰到的羊肉包子，就知道她说得不假，在寺里确实吃得挺好。
从她手里把包子抽了出来：“吃不下了？”问完没等她答就在她吃过的地方咬了下去，一口半个进了嘴。
“唉，我咬过的。”林昭伸手想去拿回来。
周敬言躲了一下没给她，看她把手放下后，拿着剩下的露出了肉馅的包子又送到她面前问：“羊肉馅还吃不吃了。”
这她还怎么吃，红着脸伸手把包子推回去：“不吃了，都给你。”
周敬言勾着唇把剩下的半个也送进了嘴里，边嚼着烤包子酥脆的饼皮和鲜嫩的羊肉馅，边看着她白嫩的侧脸，这个位置要是咬下去得是暄软的蒸包子口感吧。
正美滋滋地想着呢，冷不防被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吓得心里一揪。
“月白，跟我回家！”
身旁的林昭听到声音后，被吓得从椅子上直接弹了起来，抖着细嗓，喊了声：“姥爷……”
林昭姥爷说完就转头往回走，手里还拎着装了一瓶醋和一瓶酱油的购物袋。
林昭怔在原地，还是一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周敬言刚才就跟着她也站了起来，现在也被吓得不知所措。
白姥爷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瞪着小外孙女旁边这个恨不能直接给千刀万剐了的小王八蛋：“你也跟着。”说完又继续往回走。
林昭慌乱地看了周敬言一眼，然后赶紧抬步跟在了姥爷身后。
周敬言嘴里的那口包子刚吃下去还没嚼两下，被林昭姥爷那突然的一声吓得卡在嗓子那不上不下。
正不知怎么好，又被他回头瞪的那一眼惊的下意识就直接吞了。
现在都卡在了食管里，憋得他脖子往下那一串地方都生疼，脸色也涨红了起来。
刚才买完包子怕林昭等他，就直接过来了，一瓶水也来得及没买。
看着还失魂一样的亦步亦趋跟在她姥爷后面的林昭，他只能一边跟着走一边用手拼命顺着胸前，还要注意声音，怕让她姥爷发现。
一路上涨红着脸，被噎着几乎都快喘不上气了，好容易在迈进林昭姥爷家大门之前，把卡主的那半个包子给顺下去了。
再顺不下去，白姥爷就不用生气了，他直接就噎死在他们家门外，直接以死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