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表白
再回到西门的时候，入口处依然水泄不通，周敬言没到入口外围那里跟人群去挤。
他还是从校园出口那条狭窄的通道进去，走到大门的门边然后迈着长腿一翻，翻过出口和入口中间的栏杆，直接到了入口的最前面。
从兜里掏出校园卡在门禁那里一刷，系统识别成功后，门自动打开，他就直接走了进去。
后面人群里的不少家长看到后十分羡慕地跟身边的自家孩子说：“看到没，你好好学习争取也考进来，以后就也可以刷卡进去了，哪还用遭这个罪在这顶着大太阳排队！”
“好，我一定努力考进t大。”旁边的孩子信誓旦旦。
“好样的，那咱们今天就算是没白来。”
周敬言进到校园后骑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又到了校内的花店取了一个盒子，拿着盒子往回骑的路上想起他妈刚才在车上说的话。
他妈说得对，是得好好告诉她，好好地正式表白，但是让他放手，不可能。
她是他从盛月潭的小河里亲手捞上来的，那就是他的了。
不喜欢他，他就让她喜欢。
不同意，他就守着，守到她同意为止，他不放手，谁也别想来打她的主意。
他也不会给别的男生一点接近她的机会。
周敬言到了林昭的寝室楼下，还是坐在正对着单元门的那个长椅上，他不记得他有多少次在这里等林昭了。
对林昭住的这栋楼的熟悉程度都要远远超过他自己的那栋宿舍楼。
他闭着眼睛也能清楚地回忆起她单元门前有几棵树，几盏路灯，甚至记得哪棵树上曾经有小松鼠在上面爬过。
他也知道正对着单元门左边往上数的第三个阳台就是林昭寝室的，她曾经就出现在阳台上，低着头和自己说话，说她马上下来。
现在上面空荡荡的，只挂着一件不知道谁的衣服被风吹得轻轻地荡来荡去。
下午三点多一点，陈曦和杨静一她们开完了小学期结课总结会。
陈曦从学院楼出来的时候就给李慧还有钟珂发了微信，告诉她们俩，她们这边已经结束了，可以去她们寝室门口集合了。
今天非得问问林昭到底因为什么，人家周敬言也没做错什么，就因为一封单方面的小情书？咱们好好的孩子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看给人家钟珂闹的，这几天来回打探消息，急得饭都吃不下了。
她们俩跟着林昭，刚从主路拐到寝室楼的小路上就看到了坐在单元门前面长椅上的周敬言。
周敬言也看到她们了，林昭把车停在了车棚，正锁车的时候周敬言拿着一个圆形的黑色大礼盒走到了她旁边。
“能说会儿话吗？”
“能，去说吧。”林昭还没说话，陈曦就替她答上了，还把林昭往周敬言身边推，推得林昭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周敬言身上。
周敬言想扶她，但看她的神色，终究还是没能把手伸出去。
林昭稳住脚下后，又往回退了一步，才点点头。
她跟着周敬言绕到了寝室楼后面，这边有个小型的室外活动区，里面摆放了几组长椅和装饰雕塑，供一些学生早读或者在这讨论、散步用。
现在的时间点这里倒是空着，一个人也没有。
周敬言走到活动区的一个长椅前，直接打开了那个礼盒，里面满满的一盒红玫瑰中间簇拥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首饰盒里是一条精致的砖石手链。
“林昭，你不让我找你了，也不要我给你当学习搭子了，那换一个，我给你当男朋友，你要不要？”
说完他把玫瑰盒子往林昭身前递过去，浑身僵硬，像是一个囚徒，即将接受审判一样地等着她开口。
林昭看着这些玫瑰和站在那里的周敬言鼻子一阵酸涩。
她很想说好，可是然后呢。
周敬言要在本校读硕博的事，到现在也没和她说，是觉得不重要吗。
那即使她同意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要异地，要分道扬镳。
林昭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理他，只伸出手，把盒子往周敬言那边轻轻推了回去。
虽然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周敬言心里还是被失落填满了。
忍着难受，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椅，哑着嗓子问她：“坐会儿行吗？”
林昭犹豫一下，还是在他指的地方坐了下来，低着头，看水泥砖的缝隙。
周敬言挨着她坐下，并没有很近。
“大一报到那天，还没进校门我就看到你了，看着你进了学校，看着你报到。从那时候开始，只要你一出现，我就忍不住看你，后来接近你，就不是想给你当什么学习搭子，我就是喜欢你，想给你当男朋友。”
“校内越野的时候不是偶然碰见你的，我是从出发点就跟着你打卡的，后来跟丢了，去找的你才发现你掉小河里了，我在外面转了半天。”
“修自行车也是骗你的，我不会修，我第二天买了一辆和你一模样的拆了现学的，那辆车现在还在我寝室楼下锁着。”
“通过这些一点点制造机会，想和你多接触一些。初雪演唱会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想和你一起看第一场雪，却误会你，以为你喜欢乔翊，所以篮球赛的时候看你给他拿水就受不了了。”
“后来才发现不是，你根本没动喜欢谁的心思，我反而更高兴了，觉得那样也好，我不怕等你。”
“小动物协会也是我假期的时候看到校内论坛的信息，想办法找朱珠加的，为了能和你一起去活动。”
“林昭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就只把我当朋友或者同学？那你看到那个方圆写信给我你为什么生气啊？”
“我不好吗？对你不好吗？”
周敬言说完这些去看林昭，才发现林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低着头开始哭了，她身前地面上灰白的水泥砖被泪水打成了深色，小小的一片。
他蹲下来看着林昭，她的鼻尖和嘴唇都哭红了，眼里的氤氲雾气汇聚成泪水，泪水又在眼底汇成了一汪小池，然后从小池里溢出来直直地落到地面上，就那么默默地直直地一直落，一颗又一颗。
他想到了她妈妈在车上说的，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他的这些话在林昭听来就成了纠缠和骚扰，所以她才这么委屈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把他整个身体都贯穿了，他在告白以前想好的，不管林昭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这次不答应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
可是看到林昭哭成这样，委屈成这样。
他不忍心了，喜不喜欢他都没关系，在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别哭了吧，只要别哭了，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
这一刻他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他没办法违背林昭的意愿，只要看到她哭，他就无论如何也不狠不下心逼迫她，他大概真的要失去和她在一起的可能了。
他低低地哄她：“林昭，你别哭了好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他看着她，心里翻腾着，可是看到林昭大颗大颗的眼泪，又能怎么办呢，眼角也挂了泪，无奈地笑着：“我不强求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高兴。”
又像垂死挣扎一样地求她：“你别把我微信删了行吗，哪怕把我当成修自行车工具人也行。”
他这几天一直不敢打开林昭的微信给她发信息，就是怕看到的是一个红色的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