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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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便似听进去了,渐渐哭停,浑浑噩噩趴在他胸前,这个怀抱太过可靠,让她瞬间没了防备,想要缩在里面不再受外界的风霜雨雪侵害。chuoyuexs
沈宴秋微侧过眸注视着她,正是女孩子长成的最好年华,若有疼爱她的父母,必会为她多番周全,便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无人庇护。
她这张脸极漂亮,此刻被眼泪给浸湿了,腮边皆是妖艳的瑰红,连带着那颗胭脂痣都鲜活的勾人。
若是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必要受尽煎熬。
雪浓比较惨,身边多是此类人,温德毓夫妇掂斤算两的要卖她,她那个弟弟却也心存觊觎。
王家的小宴上,他顺道去客房歇息,未料撞见那温家嫡子意图对她轻薄,诚然席间喝了酒,纵有醉意,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姐姐行此龌龊,大抵是借酒占她的便宜,就算过后也可说是喝醉了,犯起糊涂。
再小也是男人,不会有人苛责他,相反,这姑娘才会被斥责不知廉耻。
许是看见她被压在石头上无力反抗,动了恻隐之心。
许是在王家,他与王昀的父亲有过命交情,也有意收王昀做学生,这王家岂容一个外人放肆。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缘故,还是上前把人从她身上拉开,她那时也像现在这样,害怕的只知道哭。
衣服被扯开了不少,所幸是在深夜,那条道上仅挂了一盏昏暗的灯,才没让她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人前,但也隐约能看见些许姣好。
沈宴秋救了人,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再管,但恻隐之心一旦动了,就收不回来,这样大的女孩子,那时看,也就是个奶娃娃,他抱着个奶娃娃哄两句,帮她穿好衣服也就够了,可是她坐在他腿上一直哭,两条细细软软的胳膊抱着他不愿放手,哭湿了他的衣服。
结果一转头就忘了他这个救命恩人。
沈宴秋抿唇轻笑,是个没良心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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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这边才料理了手头事,就有丫鬟来报,说太医请来了。
云氏匆匆赶到客房,却见那客房门是半掩上的,想是哪个没长心的婆子又进去了,云氏暗自骂骂咧咧,这小丫头要是她养的,绝没可能成这样,底下婆子势力,看见主子不喜了,就会跟着欺负小丫头,要说都是这做父母的太恶毒!
云氏急忙推门进去,正要再骂跑进来的婆子几句,可屋里哪有婆子。
往内室走两步,才见沈宴秋坐在床侧,那小姑娘坐在腿上,两只秀气的胳膊紧紧环着沈宴秋的脖子,靠在他身上闭着眼,那小细腰还被他搂着。
这姿态着实亲密的让人浮想联翩。
云氏果断撤回进去的脚,悄悄退出去,很贴心的把门关上,到外面就对自己的丫鬟金雀笑道,“咱们家的铁树怕是要开花了。”
金雀捂着嘴才忍住没笑出来,云氏愁沈宴秋的亲事好久了,沈宴秋这些年忙于政事,自己的大事却没在意过,云氏常打听哪家的姑娘好,可也没见沈宴秋点过头,云氏常打趣沈宴秋这是在俗世里做和尚,沈家现今就剩他一个男人,还不想着成家。
金雀是云氏的贴身丫鬟,云氏有什么私房话都会跟她说,云氏虽然常拿这话打趣沈宴秋,但也跟她偷偷叹过气,直说是沈宴秋的腿不好,每年一入了春,就有些复发,得静静修养,没心思娶亲,这也是昔日落下的病根,那事又犯忌讳,提都不能提。
云氏吩咐金雀先带太医去堂屋,茶点伺候,等这边没事了,再让太医来看脉。
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沈宴秋才从客房出来,金雀把牙牌给他,说太医来了。
沈宴秋与小厮何故一阵耳语,何故便接了牙牌,出府去办事。
云氏哪有看不懂的,先前他还急着要牙牌去理事,现在为着人家小姑娘,公务都可以让一让。
沈宴秋就坐到太医上首的座上,得太医一阵奉承,安然受了。
云氏心里高兴,但面上不显,先请太医去客房给雪浓看病。
没等片刻,那太医再来了堂屋。
丫鬟们已备好笔墨纸砚,太医开好了方子。
云氏才急着问道,“她这病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抚了抚胡须,“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忧思过重导致的,吃几副老夫开的药,就能好。”
云氏这便放心,准备叫人送他回去。
沈宴秋这时道,“有什么病能让人记不住事?”
太医道,“这得下官看看病人,才好知道病根。”
不需沈宴秋再说,云氏明白他说的是雪浓,心下也是唏嘘,又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小小年纪还有这毛病,必也是经了大挫折,他倒是仔细,还惦记着给人姑娘把病都看全了,便道,“就是您刚才看的孩子,可怜见的,您还是再给她看看吧。”
太医自是好,又去了客房。
这回去的时间有些长,放在桌上的茶水都凉透了,太医才过来。
云氏急忙再叫人上热茶,太医就着茶水喝一口,冲沈宴秋拱手道,“元辅大人,那位小姐应是伤过脑子,下官在她脑后摸到一小块淤肿,能不能恢复记忆下官也没把握,下官再给她换副药方,先将这淤肿化了要紧。”
沈宴秋微微觑起眸,大概是她那次在石头上挣扎,不慎撞到了头,几个月下来,竟然无人在意。
太医重开了药方,云氏见外面天色已晚,赶忙叫了几个小厮把人送回府去。
这边云氏看沈宴秋坐着不走,便斟酌道,“我看这天太晚了,就让那孩子在府里住一晚吧。”
沈宴秋摩挲着扳指,淡淡嗯了声,没再说别的,踏出了堂屋。
这厢云氏也不放心跟着雪浓的婆子办事,指派了自己人去煎药,再端进客房喂雪浓服下,之后雪浓一直安睡着,再没哭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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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宣平侯府里,得了消息的周氏也稍稍把心放下,至于雪浓在沈家三房过夜,也没多留心,只是当云氏心善。
翌日清早,云氏没急着送雪浓回去,又给宣平侯府递话,只说太医叮嘱,不能挪动,还得歇一日,周氏夫妇自然应允。
云氏又与沈宴秋说了再留雪浓一日,沈宴秋也没不允。
过午时,雪浓有些清醒过来,服侍她的婢女喂了半碗瘦肉粥,她接着睡下,到晚间终于能坐起来,打量这里。
婢女跟她说了这里是沈家三房,她有些踌躇,没想到自己这一病,竟然会被送来沈家,当下就说要回去。云氏想再留她几天,也是盼着能趁这点时候,让她和沈宴秋再亲近亲近,沈宴秋不小了,要是顺利,就赶紧定下亲事,等几个月,就把婚事办了。
雪浓一说要走,云氏自不能强留,只得去问沈宴秋的意思,她想沈宴秋都能让姑娘坐怀里,总不舍得就这么放人回去。
可沈宴秋也没表现出多急切。
云氏当下就断定这两人定是拌嘴了,她以前和丈夫拌嘴,就是这样,装的根本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的要命,不然他怎么背着人,就把人姑娘搂怀里,明明心里喜欢的紧,还装的像是
四大皆空,现下好了,有个姑娘能让他记挂,这是好事。
云氏寻思自己也只是他婶母,要不是他父母不在了,他的亲事也不用她来操心,他跟雪浓又郎情妾意,她也不要总掺和,没得乱搅合了,不若随他们年轻人去,时候到了,自会水到渠成。
云氏便叫了好几个得力的婆子把雪浓送回宣平侯府去。
雪浓回府后,周氏见她气色好了很多,想是再养养就能好,等过几天她身体再好些,就与她直说了,左右她要嫁给显国公,这事瞒不住,婚期又将近,不如就先告知了,让她自己有准备。
可是不等周氏去告诉雪浓,温德毓有了麻烦,原来这两天沈宴秋就在查朝官的政绩,头一个就查到了温德毓头上,那架势是动真格,周氏的哥哥周绥远这边实在兜不住了,怕惹火烧身,竟就不愿再帮忙周旋。
温德毓急得如灶上蚂蚁,先在家中大骂周绥远数遍,周氏就是气也无奈,有心要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温德毓再去了显国公府,想着毕竟要成亲家,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可显国公一听他上门,愣是装病了不愿见。
温德毓想来想去,才想到雪浓头上,与周氏道,“我一个从五品的闲官,怎么也不值当首辅大人拿我开刀,怕是他记恨我把雪浓转手嫁给了显国公,公报私仇呢!”
周氏心里没个底,她一个内宅妇人,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到朝堂上,温德毓说什么,她也只能听着,只是道,“若真如老爷所说,那为何老爷两次试探,他都不吭声,等到雪浓这边亲事说定,却要发难,这也说不过去。”
温德毓哼了声,“送上门了他不愿要,正经不给了,他又记恨,都说他厉害,原来厉害在这里,不就是瞧不上咱们宣平侯府,不想跟咱们家成亲戚,又惦记着雪浓,这是既要雪浓,咱们家还不能跟他沾边呢!”
但凡宣平侯府有祖辈的威信,就是沈宴秋也得礼让三分。
周氏当即会意,“这也好办,咱们给他递了帖子,只请他一人来府上,他若是真想要雪浓,就在咱们府上悄悄给雪浓开了脸也没所谓,府里也不是养不起她,以后就当给他养了个小的,只要他乐意,哪天来都成,日子长了,自也会念及咱们的好,还怕他会动老爷的官位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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