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师父,我头很软,不摸摸吗?(加更)
“啊,是朕的侄儿,也算是朕一手带大的,跟朕的亲儿子没有区别。”顺德帝指着裴弃道,“诺,那就是朕的好孩子,裴弃,虚岁十七,封逍遥郡王。”
裴什么?
阿达木脸上色彩缤纷,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动手。
下面的朝臣隐隐都笑出了声。
匈奴的使臣们纷纷遮住脸,太丢人了!
阿达木脸涨得通红,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大周陛下,我已经认识了你们的裴郡王,好厉害一张嘴,只是恐怕有损你们大周的风范吧。”
裴弃靠在扶手上,“是吗?比起你乱认爹总要好些吧?”
此话一出,众人险些就没憋住。
还是秦叙稳稳地接住了裴弃的话,“若是他的爹认得多了,我打他是不是还得看主人的面?”
“是啊。”裴弃有些惆怅,秦叙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
眼看阿达木就要怒发冲冠,顺德帝再开了尊口,“我家小宝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是朕最疼爱的孩子,自然尊贵些,你多担待。”
阿达木想撕碎裴弃,你侄儿尊贵,我就不尊贵?!
阿达木若是不想着他此行的目的,他恨不得马上把人拿来骂一顿!
阿达木皮笑肉不笑,“大周陛下,我此行为两件事而来,一,祝陛下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裴弃嗤笑,“俗套得掉牙,还不如你学狗叫有意思。”
阿达木脸色僵硬。
朝臣们纷纷端着酒盏,抓着瓜果看戏。
裴弃这张嘴,就是要这么用!
骂自己时痛心疾首,骂外人那就是普天同庆!
“裴、郡、王,你、又、怎、么、了?”阿达木问,虎牙磨蹭着下唇。
秦叙眼风扫过去,他后悔没有把人打一顿,在北境和匈奴的认知里,都是拳头为主的。
裴弃神色淡淡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种话,我大周牙牙学语的小儿都会说,小朋友,还是本郡王来教教你,该怎么祝寿。”
裴弃起身,接过秦叙递上来的金樽,“来一句最简单的吧,福如沧海无穷极,寿比灵椿过八千。皇舅舅可喜欢这一句?”
顺德帝颔首,“喜欢。”
裴弃拿着酒樽走到阿达木的面前。
秦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把剑,也不知道从哪个侍卫腰上拔的。
两人之间全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反而别有一番的和谐。
满堂寂静,众人都脸上的笑意都收了,目光紧紧跟着裴弃。
裴弃弯腰,将酒樽放在阿达木案几上,“来吧,就说我刚才那一句,我朝陛下甚是欢喜,这样才有诚意。”
阿达木没动。
裴弃不急不徐,带着长辈责备的语气,“你那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路边拽来的乞丐来贺寿。”
阿达木紫色的眼眸里凶光毕露,他微微张开嘴,声音只够他们两人听到,“你晚上睁着眼睛睡吗?”
“我不睁眼睡,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欢迎来我的郡王府行刺,我的打手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随便打死的了。”裴弃轻飘飘的话让大殿落针可闻。
阿达木摸着袖子里的匕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是真的想杀人了,这个裴弃的血应该有点甜味吧?
“那个……”
“闭嘴,我师父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再张嘴,我的剑可没有眼睛。”
阿达木身后的使臣想说话,刚张了个口,秦叙的剑就架在了脖子上,颈侧的疼告诉他,秦叙真的会杀他,只得讪讪闭嘴。
裴弃眉眼轻弯,“小朋友,真的不祝寿吗?我这小徒弟好像很凶残哦。”
秦叙收回剑,剑锋上的血丝清晰可见,他浑不在意地拿剑尖杵在案几上,双手扶着剑柄。
威慑力十足。
裴弃弯眉笑了,眸光流转,余光中一半都是秦叙冷着的侧脸。
顺德帝端坐上方,没有开口解围的想法。
这个阿达木很狂,就得让裴弃教教他该怎么做人说话。
满朝大臣的眼神都是在施压,他们帮的不是裴弃,他们是在维护大周的尊严,来使不敬,那就是对国家不敬!
宴席之后站立着禁军,刀剑出鞘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盖住本就低浅的乐声。
阿达木在身后人几番的催促下,终于端起酒盏起身,酒水撒了些在袖子上。
他冷脸问,“还要劳烦裴郡王你再说一遍,毕竟我们这种乡间乞丐记不住那么厉害的话。”
这种嘲讽在裴弃眼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文人的笔杆子和唾沫可比阿达木这个蠢货厉害多了。
“福如沧海无穷极,寿比灵椿过八千。记住了吗?小乞丐。”
裴弃往后退开两步,与秦叙并肩而立,如镇殿的佛。
但中间牵连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只有两人才清楚,袍摆碰到一起,又倏尔分离,亲密无间却又泾渭分明。
阿达木不情不愿地端起酒盏说完,一口把酒闷了,转头看向裴弃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秦叙同样如此,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清晰。
裴弃却置若不见,往上走去,刚刚走到坐席前,他忽然回身,道,“小朋友,不好意思啊,刚刚又不小心帮你认了个爹。”
阿达木:“???”
什么时候?
他又吃什么亏了?
秦叙飞速转着脑子,马上接话道,“师父,你也太不小心了,椿,是指父亲啊,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秦叙用他那毫无起伏的调子撒娇,有一种莫名的嘲讽感。
大殿之上的大臣们再也憋不住,纷纷弯腰掩面笑起来。
阿达木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裴弃跟他打语言官司呢!
“裴弃,大周有句古话叫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你骗我的时候,自己可叫了两次。”阿达木暗自发誓,他这一次回去,一定要把大周的书看个遍!
裴弃像是在看傻子,“嗯?我?你酒量这么差吗?”
阿达木:“???”
他不理解裴弃在说什么,小小的紫色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裴弃大发慈悲地解释,“可怜的小朋友,有空还是多读点书吧,瞧你这懵懂的模样。首先,陛下是我大周所有臣民的君父,所以我叫一声怎么了?”
“而且,我父母早亡,是皇舅舅一手把我拉扯大,早就亲如父子了,叫一两声怎么了?尚且不足以还舅舅对我万分之一的疼爱。”
这话说得实在得体又舒心,连徐尚书都挑不出错处。
阿达木感觉自己脑门上已经可以磕鸡蛋了,保准熟透!
别人怎么想顺德帝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非常的开心。
“小宝,坐着了,你站着不累吗?”顺德帝眼里满是笑意,“对了,方才阿达木说来大周一共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