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衣裳
秦叙退后两步,宁国公看着悬在半空的手,皱眉问,“怎么?你不愿意?”
秦叙低着头,但语气很坚定,“小子已经有师父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再拜师。”
裴弃微微弯唇,哼,看到没,我的徒弟。
“对你好?”宁国公大概没有想到如此离谱的理由,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的苗子,还想再劝一下。
秦叙却抢先说,“更何况小子已经学完了秦家剑法,不欲贪多,只想精于一门。”
宁国公哑然,正当裴弃准备开口解围时,宁国公再次问他,“你的师父能给你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宁国公,说句不好听的,跟着我,得到的不只是对你好,和我邹家的武功。”
未尽之言大家都懂。
但是秦叙不需要,他的天地从来不在上京,也不在宁国公手上,他只想回到北境,横剑守阴山。
这话叫裴弃有些难堪,他给不了秦叙这些东西,他没有权力,只有钱。
“你考虑好了吗?”宁国公再次发问。
秦叙侧头看裴弃,裴弃笑了下,起身离开了箭亭不想再听秦叙的回答,是个人都知道如何取舍。
他想,算了,趁现在回去把东西收拾了回去。
“我考虑好了,我不拜先生为师,也不学您的武功。”秦叙拒绝得很干脆,又躬身行了一礼,匆匆追着裴弃而去。
他刚才只是在想怎么说才不会丢裴弃的脸,才不会让人说他没有教养,但是他看到裴弃起身就走,他知道裴弃不高兴了。所以快刀斩乱麻,直接拒绝,他不需要外力,他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到北境的,宁国公的权力跟他有什么关系?
“哎,秦叙!”宁国公在后面使劲喊,秦叙却没有回头。
“裴弃!”秦叙走太急差点在拐弯处摔倒。
裴小郡王不想搭理他,直直地往前走,秦叙突然灵光一现,惊呼一声,“师父,等等我,我摔倒了,脚疼……”
裴弃果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秦叙蹲在地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裴弃一言不发地朝他走来,蹲在他面前,纤长的手指握住他的脚踝,秦叙觉得被握住的那一圈烫得很,忍不住缩了下。
“师父……”
“闭嘴。”裴弃黑着脸。
“我不会拜别人为师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秦叙拉着他的手。
裴弃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那邹国公也是好意……你跟着他,当他的徒弟,能得到的权力比我……”
“我不需要。”秦叙急着分辨,打断了裴弃的话,说完又红着脸认错,“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裴弃心下烦闷,他给不了的确实给不了,秦叙这样好的功夫,真的应该选一个有用的师父,他深吸一口气,反过来劝秦叙,“你想要建功立业,他确实是最好的师父人选了。”
秦叙双手攥着裴弃的胳膊,黑白的眸子分明,直直的看进裴弃的眼里,“我不要,我回北境,他能给我什么权力?”
裴弃抬眸,“权力这东西千丝万缕地联系,你怎么知道他管不到呢?”
秦叙笑起来,笑容里隐隐有些骄傲,“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北疆吃苦。”
裴弃眼睛微微发酸,顺德帝也常常跟他说北疆艰苦,难有将领能如秦家一样耐得住寂寞,守得住阴山,所以秦叙到了京都,他才这么上心的替秦叙选一个能照顾他的人,还要让北境的将领们安心。
裴弃无话可说,他浅色的眸子里难得带上了认真,“秦叙,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你还是选了我做你的师父,那你就要做好朝中没有人帮忙的准备,我没有权势,帮不了你。”
秦叙点头,恳切道,“我只想陪着师父。”邹国公大概忘了,陛下那日也是叫了他来的,他进来之后就开始推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不愿意相信这些人,只有裴弃可靠。
裴弃哼了一声站起来,脚尖轻轻踹了他一下,“别装了,真假。”
秦叙狡黠地笑了笑,站起来跟在他身边。
“平日怎么不见你叫我师父?一到有事了,一张口就叫个不停。”裴弃带着他穿行在长廊里,盛夏的风吹在身上煞是凉爽。
秦叙说,“因为师父心软,叫了师父,你就会对我很好很好,就像刚才一样,明知道我是装的,还是会回头。”
被夸聪明的裴弃脚下微微一顿,没有说自己是蹲下握住了他脚腕后才发现的,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嗯……那肯定啊,我是你师父。”
两人说着话上了马车,不觉就到了惜玉街,秦叙看着装潢就价值不菲的铺子,紧紧跟在裴弃身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裴弃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穿这个出门,丢我裴小郡王的脸,我不允许别人说我虐待你。”
秦叙轻笑,裴弃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裴弃炸毛了,“你笑什么?!”
“没有,我是感动。”秦叙在他的熏陶下已经快速学会了胡说八道,但是他只敢和裴弃这样说话,其他人他都是能保持沉默绝不主动开口,除非人家开始说话。
裴弃领着他进了上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名字倒是好听极了,叫碧云天。
“哟,小郡王来了!小二,还不快把今春新到的雨前龙井端上来!”老板娘扭着腰上来,一身剪裁得体的红衣把她身材勾勒得曼妙多姿,“小郡王见谅,我这里的茶水肯定比不上您喝的贡茶。”
“老板娘的茶可是这条街最香的,裴某可有福了。”裴弃笑着接过来抿了一口,确实跟宫里的比要逊色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顺手拿了一盏给秦叙,“怎么,还要我亲自端给你啊,世子爷。”
老板娘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衣着朴素的小郎君,笑着倚在柜台上,“哟,这是哪家的小郎君?还从未见过小郡王给人端茶呢,真是宠得紧啊。”
老板娘做生意多年,向来只捡好听的话讲,果然看到秦叙眼睛一亮,小口小口地把茶水喝光了。
“谁乐意管他。”裴弃傲娇地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