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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扬城附中百年校庆办得十分热闹,各大媒体上都有报道。
其中民俗艺术和烟花会的相关内容更是在几个主流小视频网站爆火,引发了广大网友的热议。
[希望我能活到母校百年校庆的那一天]
[笑死,活到了也办不起这种规模的校庆啊]
[那个是昆曲吗?里面的昭君好好看啊,里面的妆造也好漂亮!!]
[昭君的这个演员叫詹鱼,拿过青年梅兰奖,很厉害的]
………
………
“鱼哥,你看你在网上火了!”陈博洋点开小视频,小视频的内容正是詹鱼出演的《昭君出塞》,大概是观众录了放到网上的。
“火了能让我不提前开学吗?”詹鱼推开他的手机,又趴回了桌上。
作为准高三的学生,他们比其他年级提前了一个月开学。
詹鱼还没品出暑假是个什么滋味,就已经坐进了教室。
“哥,你看到你微i博没,我靠,涨了好多的粉丝!”兆曲一进教室就开始嚷嚷,引得教室里的人都回头来看。
詹鱼:“……我给你装个喇叭,你站在国旗那里喊好不好?”
兆曲连忙在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对其他同学不好意思地笑笑。
“哥,你微i博粉丝涨了七十万。”兆曲偷摸摸地举起手机,让詹鱼看。
手机屏幕上是詹鱼的微i博界面,这账号是詹老爷子让他注册的,说要紧跟时代潮流。
不过詹鱼几乎没怎么用过,偶尔有公益演出的时候才会登录转发一下演出相关的东西,所以他也没关注过自己有多少粉丝。
“别打扰我睡觉。”詹鱼瞥了眼,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兆曲和陈博洋见状没再多说,俩自己拿着手机去玩了。
因为是刚刚开学,老师也没有上课,除了班主任开了个简单的班会,其他老师都是让学生自习。
“鱼哥,一会儿出去吃串串吗?”
詹鱼闻声偏头,不知道陈博洋是什么时候换到他旁边一组的座位,隔着走廊跟他说话。
詹鱼本来不想去,但想到什么,琢磨了下说:“去吃早餐街那家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okk,”陈博洋嘿嘿一笑,又问:“那要叫着傅学霸一起吗?”
傅云青现下没在教室,上课前被班主任叫走了。
詹鱼皱了下眉:“不叫他。”
陈博洋偷摸摸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确定对方没有注意这边,这才继续说:“你们这是吵架啦?”
明明每次只要能带,詹鱼都一定会叫上傅云青跟他们一起。
“没有,好着呢,”詹鱼没好气地说,“我出去有事,带着他不方便。”
陈博洋愣了下,突然就感动起来了:“果然我们才是最铁的哥们!”
不带傅学霸,却带着他们,这可不就是好兄弟才有的待遇嘛!
詹鱼懒得搭理他,把头扭向窗外,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搭在捂得温热的手机上。
陈峡把他好友删了后,再也没添加回来,半个月以来他们之间彻底没了联系。
他倒是不着急,陈峡一定会加回来,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比较让他在意的是,陈峡的那家店应该是开起来了,是时候去探探底了。
本来詹鱼还在想要怎么和傅云青解释,他们要自己去吃饭,不带他的事情。
结果一直到放学,傅云青都没有回来,倒是省了他找借口的事。
陈博洋和兆曲俩一如既往地好动,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讨论一会儿要吃什么。
詹鱼和陈夏楠走在后面,四个人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出了学校。
他们平时去吃的火锅店就在学校对面,离得不远。
詹鱼一边听他们几个聊天,时不时回几句嗯,一边观察街边的店面。
68号……
詹鱼脚步一停,抬眼看向对面的店铺。
“鱼哥怎么了?”陈博洋见状也跟着停下,伸手拉住还在往前走的兆曲。
“那家店是新开的?”詹鱼对着对面点了点下巴。
兆曲打量了下,不确定道:“应该是吧,我记得以前好像没有这个奶茶店吧?”
“这里之前是开年糕店的,”陈夏楠很确定地说,“之前我来买过两次,味道还可以的,没想到竟然倒了,好可惜!”
陈博洋:“怎么,鱼哥你想喝奶茶?这家倒是没喝过,好像不是什么大品牌。”
“去看看吧,”詹鱼不动声色地说,“也许好喝呢。”
68号,正是那个租房合同上面的门牌号,门头也确实换了。
四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
奶茶店的装修非常简单,店面不大,靠墙的位置放了一排的桌子和高脚椅。
詹鱼跟在陈博洋的后面,走进奶茶店。
“诶,傅学霸?”走在前面的陈博洋先看到了店里的情景,还有熟悉的人。
詹鱼愣了下,往前一步,在店里的人可不就是没回教室的傅云青嘛。
他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对着店门的方向,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傅云青似是也没想到会遇上他们,神色稍顿,侧眸看向詹鱼。
两个人的视线隔空遇上。
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握紧手机,詹鱼的视线落在那个只有背影的女人身上。
舌尖不轻不重地顶着腮帮子,有点不高兴。
猜到陈峡的心思后,他是不想傅云青和陈峡碰面的,不管陈峡想要的是不是只有钱。
詹鱼走过去,在桌前站定。
一直垂着头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确实是陈峡,她看上去很是忐忑,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不是……”詹鱼顿了下,说:“你养母吗?”
傅云青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和陈峡的关系,在他眼里陈峡和詹家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养母的身份了。
傅云青垂下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对着对面的女人说:“学生会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我先走了。”
陈峡看看他,又看看站在旁边的詹鱼,颇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小声地说:“詹少爷吧,好久不见。”
她本来想一个一个的见,逐个击破,没成想竟然两个同时遇见了。不过还算是运气好,她和傅云青聊得差不多了,詹鱼才来的,总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詹鱼:“你怎么……”
他刚开口,就感觉手腕被人攥住。
“诶诶,”詹鱼匆匆回头,“好学生你走你的,拉着我干嘛?”
本来他还想等傅云青走了,再和陈峡聊,结果傅云青二话不说就把他拉着走了,根本没给他聊的机会。
走到学校门口,詹鱼的手才被松开,被握过的手腕还残留着男生的体温。
“你把我拉到这儿干嘛,”他活动了下手腕,不高兴道:“我饭还没吃呢。”
傅云青沉默了下:“我请你吃食堂。”
詹鱼瞥他一眼:“不要,我要吃火锅。”
陈博洋和兆曲,陈夏楠慢一步跟上来,他们对事情的发展很迷,感觉啥也没看懂就出来了,奶茶也没买成。
不过他们也是听到詹鱼那句养母的,傅云青被人抱错,辗转回到詹家的事情,圈子里早就传遍了。
不管对养母有没有感情,这都是一个不好聊的话题,所以哪怕满腔疑问,他们也没敢问。
“好,那请你们吃火锅。”傅云青顺着他的话说,视线略过其他的几个人。
“好好好,吃火锅去,”提到吃火锅,陈博洋立刻什么都忘了,“一会儿点个奶茶的外卖吧,吃火锅怎么能没有奶茶!”
一群人又掉头,朝着平时去吃的那家火锅店走。
再次经过68号商铺的时候,詹鱼下意识看了眼,没有看到陈峡。
“你对她很关注?”走在旁边的人突然出声。
詹鱼愣了愣,偏头,傅云青正垂眼看着他,眼眸中蕴着某种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毕竟她是你养母嘛,”詹鱼摸摸鼻子,试探性地说:“我还以为你们没有联系了,要不咱们叫上她一起吃饭啊。”
傅云青定定看了他片刻,收回视线,“不用,我不想和她有什么联系。”
“嗯--”詹鱼疑惑地问:“为什么?”
傅云青沉默了下,淡声道:“我和她没什么感情,她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詹家找上门的时候,她收了钱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这事儿詹鱼记得,当时他问过傅云青,傅云青也是这么说的。
想着,詹鱼暗暗气得咬牙,这女人已经收了詹家的钱,还是不知足,找上他就算了,竟然还不放过傅云青。
这次无意间地撞见,詹鱼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陈峡就是想要两头吃。
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大的孩子,背后是有钱有势的詹家,轻轻松松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那她找你干嘛?”詹鱼犹豫了下,“她当初这么狠心,总不能是现在想起来要母子情深吧。”
他就怕傅云青被陈峡用同样的套路给pua了。
傅云青看向他,半晌,他平静地说:“没什么,如果她找你……”
他少见地显出些许凝重,“你不要和她有任何牵扯。”
詹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他的神情,没看出有什么被母爱打动的样子,勉强放下心来,嘴上应付道:“知道了,我跟她又不熟。”
“那个……”詹鱼双手插兜,目视前方,清了清嗓子说:“我说话比较难听,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跟我打一架,我随时奉陪。”
傅云青撩起眼皮,眉梢微抬。
詹鱼瞥了眼他,又飞快收回视线,咬咬牙,决定说点狠的--
“我觉得你养母不是个好人,你别听她的话,我虽然和她不熟,但看你之前住的那个破房子我就知道了,她根本不爱你,她现在找上你肯定只是想要利用你。”
傅云青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下。
很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詹鱼发现了,詹鱼的心缓缓悬起。
要真打起来了,他让不让傅云青啊,不让把人打坏了咋办……
“你就安心在詹家做你的大少爷,以后做詹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听上去多酷!”
傅云青放慢了脚步,“你才是詹家的大少爷。”
詹鱼愣了愣,笑道:“我说的大少爷不是排序,是一种身份。”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成为詹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傅云青垂着眼,神情平静地问。
这个问题让詹鱼猝不及防,他眼神有些发飘,“你成绩这么好,当个首席肯定没问题吧。”
总不能说是在梦里的投影上看到他上春晚了吧……
傅云青沉默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像是在解读这句话的真实性。
詹鱼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心想,这还不如打一架算了……
“鱼哥,傅学霸,你们走快点啊!”前面的陈博洋几人已经走到了火锅店,回头才发现两人没跟上。
“走走走,”詹鱼转移话题,加快脚步往前走,“这家火锅你应该没吃过,挺好吃的。”
傅云青跟在他身边,在即将走进火锅店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才是詹家的大少爷,首席也应该是你。”
詹鱼嗤笑一声:“就我这破烂成绩,当首席是真不怕我把詹家搞破产啊,这又不是什么长幼有序的时代了。”
口袋里的手机呜呜震动了两下。
詹鱼想了想,停下脚步,“你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里面太吵了。”
傅云青看他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等人进了店,詹鱼这才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傅云青被找上这件事给他敲了警钟,必须要尽快结束这些事情……
詹鱼抬起眼,看着头顶的牌匾--“青山奶茶小铺”
新开的奶茶店,没什么名气,也没有新店开张的优惠活动,现下除了准高三生也没什么学生,店里的生意非常惨淡。
走进没什么人的店铺,詹鱼站定,陈峡坐在沙发椅上,正对着店门口。
“小鱼!”陈峡看到他有些激动,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往他身后看。
“傅云青没跟我来。”詹鱼说着,走到她对面坐下。
“不是,妈妈不是在找他,”陈峡尴尬地放下手,“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詹鱼环视一圈店里的摆设,明知故问道:“这是你开的店?”
陈峡搓搓手,有些忐忑地说:“我就觉得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回事儿,我拿你给我的钱,还有一些积蓄开了这家店,我上次看你挺喜欢喝奶茶的……”
上次……
詹鱼记得这件事,当时傅云青下了外卖app给他买的奶茶。
是他喜欢喝的品牌和口味。
“我把店开在这,你要是想喝奶茶了,可以来妈妈这里喝。”
詹鱼抿着唇,“我不喝杂牌子。”
陈峡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嘴角不受控地抽了下。
她把头发揽到耳后,小心翼翼地说:“没关系,你可以请朋友喝,妈妈都不收钱的。”
詹鱼挑眉笑了下:“我朋友也不喝杂牌子。”
陈峡低着头,苦涩地说:“小鱼,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妈妈那天就是有些太激动了,所以才删了你,后来妈妈也很后悔。”
“你不知道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每天都要摸摸你才去上班,我们都期待着你的出生,你才五个月的时候,爸爸就给你买了很多的玩具……”
詹鱼双手抱胸,沉默地看着她。
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以前的事情,说那个他根本不知道的爹,说生活的琐碎。
“知道你是被詹家抱走后,妈妈总是会想起你爸爸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们真的没有一点人性!”
陈峡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不稳定,眼眶通红,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用力,额头鼓起一根分明的青筋。
“小鱼你要明白,詹家现在没有舍弃你,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只有妈妈……”
“所以你想怎么做?”詹鱼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他定定看着对面的女人,“你想报复詹家,还是想做什么?”
陈峡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我没有,小鱼你误会妈妈了……”
詹鱼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难怪老爷子总说他性格毛躁,他是真受不了车轱辘话来回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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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七,我卖你一条消息。”
听到这话的时候,刘老七有些怔愣,甚至忍不住怀疑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
确实是詹家大少爷没错。
“大少爷您这是卖什么消息?”刘老七含蓄地说:“消息这东西您应该明白,能曝的,爆了的才有价值。”
做了这么多年私家侦探,在职业道德范围内,偶尔他们也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卖出去。
前提是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傍晚的火烧云一点点在天空中铺开,如同即将燎原的野火。
“我知道,”詹鱼无声地笑了笑,说:“这消息爆了,收益我俩三七分,我七你三。”
刘老七肉疼地龇牙:“您这也要得太狠了。”
“你就说听不听吧。”詹鱼咬着棒棒糖,嘴里都是甜丝丝的奶味。
“你说。”
“詹家前两个月不是找回了孩子吗?”
刘老七一愣:“对啊,难道是孩子错了?不可能吧?!”
傅云青的亲子鉴定是他亲自做的,后面为了验证,詹夫人又做了一次,这个结果不会有错。
“其实詹家只有一个大少爷。”詹鱼神色平静地说。
“这个我知道啊,詹家只有一个大少爷……”刘老七的话戛然而止,他猛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
“对,我不是詹家人,陈峡没有偷孩子,她是把两个孩子掉包了。”詹鱼说得很坦然。
陈峡捏着这张牌,自诩掌握牌局,那他就干脆明牌好了。
詹鱼回想着他和陈峡的往来,陈峡大概觉得他现在怕的是失去了现有的一切。
但她不知道的是,真正害怕局面被打破的其实是她自己。
詹鱼长长呼出一口气,唇角扬起个有些畅快的笑。
爽了!
如果真如她所说,连爷爷詹云岩都知道他不是詹家人,那身份揭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曝出去?”刘老七想不通。
在詹鱼说出这消息的时候,他之前一直理不通顺的关节全都通了,所以詹家也是知道詹鱼的身份的,但不知缘由的,他们选择了隐瞒。
只是他不懂,被藏起来的詹鱼为什么要主动把消息曝出来,正常人知道这种事,应该都会藏着掖着吧……
詹鱼“咔”地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笑出一排小白牙:“为了我身心的健康发展。”
当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成为了詹家的弃子,陈峡准备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只要我自爆够快,就没有人能伤害到我!
——
第52章
“云青,妈妈特别对不起你。”女人轻叹,目光流连在对面男生的脸上。
“你小时候特别懂事,”她似是怀念地笑起来,“不管是考试还是做家务,总是想要做到最好,我还记得你拿到第一张奖状的时候特别高兴,吵着让我贴在墙上。”
傅云青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拿着钱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陈峡露出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傅云青没说话,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我没有拿过詹家的钱,妈妈拿到的钱是因为卖了房子,”女人扯了扯唇角,“老赵那边催得急,妈妈没办法,甚至连房子里的东西都没带走。”
“不过,”她突然坐直身体,从旁边的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展开,“妈妈把你的奖状带出来了。”
红色的奖状已经很旧了,边角卷起毛边,中间粘着的胶带都泛了黄。
傅云青垂下的眼睫不经意间颤了下。
这张奖状被撕得残破不堪,是读幼儿园的时候拿到的,确实是他的第一张奖状。
“妈妈不想让你为难,所以一直不敢来见你。”陈峡叹息,满是褶皱旧伤的手轻轻拂过用胶带勉强拼在一起的奖状。
傅云青沉默片刻,“赵叔又去找你要钱了?”
陈峡抿着唇,许久,很无奈地点了点头:“毕竟是我们欠着的钱,当初要不是他,妈妈也借不到钱,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把你爸救回来,但情还是要承的。”
她犹豫了下,轻声说:“这次开奶茶店的钱有些还是他借我的。”
陈峡伸手握住男生搭在桌上的手,声音有些发颤: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妈妈总是想到以前我带你去游乐园,你撒娇跟妈妈说想吃冰淇淋,秋天我们一起捡枫叶做书签。”
男生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手背上鼓起青筋。
“你现在和詹家人相处如何了?”陈峡面带担忧地问。
“挺好的,”傅云青垂着眼,声音低沉,“詹先生说我的成绩优秀,希望我高考后能去公司实习,多学点东西。”
“那就好,”陈峡缓缓露出个笑,“不愧是我们云青,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詹先生还给了我一笔补贴,说是这些年亏欠的零花钱。”傅云青淡淡撩起眼皮,平静地说。
陈峡看着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很清楚面前的孩子多么渴望她的关怀,她只需要从指缝间流露出零星一点爱意,就能让他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最近你赵叔那边有一笔钱催得很急,”陈峡轻声说:“你能帮帮妈妈吗?”
傅云青微微蹙眉:“詹先生,詹夫人知道了应该会不高兴。”
提到那两个人,陈峡有些不高兴,但听到傅云青只是称呼他们为詹先生和詹夫人她又高兴起来。
“没关系的,那笔钱他们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用怎么用。”陈峡徐徐善诱,亲手养大的孩子,她知道傅云青一定不会拒绝她。
“你要多少?”傅云青看着她。
陈峡露出个微笑:“你先给我两百万吧。”
傅云青一顿,似是有些为难:“我没有那么多。”
“那你就想办法,”陈峡皱起眉,“你现在已经是詹家的少爷了,你以前只是能帮妈妈做家务,你现在应该能帮更多了才是。”
少倾,她收起脸上的情绪,轻声说:“云青,妈妈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应该也不想让妈妈失望吧。”
“我知道了。”
“诶,傅学霸?”熟悉的声音响起。
傅云青抬眼看过去,正好看到走进店铺的陈博洋和兆曲,然后是稍慢一步的陈夏楠和……詹鱼。
眉心不自觉地皱了下。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詹鱼,如果可以,他不想让詹鱼和陈峡有任何的接触。
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詹鱼不明缘由地对陈峡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能感觉到很明显的排斥。
傅云青垂着眼,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定。
两人在火锅店门口站定。
“你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里面太吵了。”男生笑容明媚,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傅云青淡淡抿唇。
走进火锅店,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暂停录音--[保存录音成功,时长59分27秒]
熟练地进入默认文件夹,把刚刚保存的录音文件挪到另一个乱码名字的文件夹。
“傅学霸,在干嘛呢?”陈博洋凑过来,笑得没心没肺地。
傅云青手腕一翻,把手机盖在桌面上,淡声说:“没事,点菜吧。”
等詹鱼回到火锅店,菜已经上齐了,汤底都加过一次水了。
“鱼哥,你接啥电话啊这么久?”陈博洋问。
“你们不用等我,”詹鱼拉开椅子坐下,“你别靠这么近,口水快滴进锅里了。”
陈博洋吸溜一下口水,“真男人就是要能忍。”
詹鱼:“……别恶心我。”
“碗筷给你烫好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白瓷碗递过来。
“哦,谢谢。”詹鱼下意识抬手接住,这才发现坐在他旁边的正是傅云青。
虽然这人脸上总是没什么情绪,但凭借这么多年的认知,詹鱼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人似乎是不太高兴。
“怎么了?”詹鱼凑过去小声问。
傅云青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冷着脸把烫好的筷子搭在他的碗上。
应该不是因为他回来晚了的事情,难不成是因为陈峡跟他说了什么糟心的事情?
詹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他自己和陈峡来往的过程就觉得要烦死了。
因为是提前开学,暂时还不用上晚自习,一群人倒也不着急。
一顿饭吃饭,已经是晚上八点。
饭后也没多聊,各自回家。
一路上詹鱼都没找到能和傅云青说话的机会,主要还是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峡毕竟是傅云青的养母,他不清楚傅云青对陈峡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把握不好这个度,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傅云青。
虽然这家伙骗了自己,还不肯主动承认身份,但看在他是自己第一个朋友的份上,就算是扯平了。
剩下的就是偷走的那十七年……
天色已然暗淡,晚风习习而过。
詹鱼想,至少要把这件事解决,哪怕还不够,但也算是对这十七年的一点补偿了吧。
傅云青似乎也没有聊天的意愿,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家。
随着提前开学,两人从詹老爷子那里搬回了詹家别墅,这事儿最高兴的莫过于詹苏生。
回家的第一天,小家伙就缠着詹鱼想要跟他一起睡,不过被詹鱼冷漠地拒绝了。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詹苏生气鼓鼓地站在房间门口。
“咔嗒”詹苏生惊喜抬头,结果面前的房门还是关着的,小脸顿时一垮,回头,果然是对面的房门。
“你出来干嘛?”詹苏生如临大敌,展开手臂挡在詹鱼的房门前,“你别想进哥哥的房间!”
傅云青握着水杯:“…我出来接水。”
“你房间明明就有净水器,大骗子。”
“净水器坏了。”
“我才不信,你就是想趁我不在偷偷钻进哥哥的房间,你这个狐狸精,凑不要脸!”
傅云青:“………”
“詹苏生--”詹鱼拉开房门,曲起手指在小家伙头上敲了下,“欠揍是不是,给我滚回去睡觉。”
“哼,”詹苏生鼓着嘴,“哥哥你变心了,自从有了狐狸精,生生都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
詹鱼一脸无语,抬头对着对面的男生说:“大晚上你喝什么水,也给我回去睡觉。”
视线在他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下,傅云青点点头:“好。”
男生握着门把手,轻巧地带上,房门又“咔嗒”一声关上。
詹苏生没了吵闹的理由,在詹鱼说要叫孙雨绵过来的威胁下,终于是不情不愿地回房间了。
夜色浓稠如墨,屋外的银杏树摇曳,沙沙作响。
“咚咚咚”房门被人扣响,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屋里的人休息。
傅云青动作稍顿,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房门拉开,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壁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
正要关门,眼角余光中看到什么。
弯腰拿起来,是一个米黄色的保温杯,上面还贴着超人的贴纸,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
傅云青淡淡抬眼,看向对面的房间,握紧手里的保温杯。
翌日清晨。
詹鱼在花园里练嗓子,一直到晨练结束都没见到傅云青。
“这家伙是偷懒了吗?”詹鱼嘀咕着,随手拉了个佣人询问。
佣人愣了下,小心地说:“傅少爷很早就出门去学校了,好像是学校有事情。”
詹鱼哦了一声,上楼去换衣服。
难怪没有来晨跑,原来是学校有事,但这不是只有准高三开学吗,能有什么事?
去学校的路上,詹鱼就收到了刘老七的消息。
刘老七的效率很高。
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已经联系好了各大主流媒体,知名博主。
发布前,他忍不住和詹鱼再次确认。
[你确定要发?]
现在的人谁不爱吃瓜,还是这种豪门恩怨,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佐料,在网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他想不通的是,爆料人竟然会是瓜主自己,这就离谱。
[咱们也相识一场,所以我就多问一嘴,这消息发出去,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刘老七眉头皱得很紧。
虽然这位大少爷总是挂他电话,但私心来说,他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至少和他认识的那些烂到根里的富二代不一样。
[嗯。]
少年出乎意料地坚定,刘老七缓缓呼出一口气,希望这小子做的事情以后不会后悔吧。
中午十二点,扬城附中早上的课程刚刚结束。
准高三生们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讨论着午饭去哪里吃。
与此同时,网络上一个词条以惊人的速度在热搜排行榜上迅速上升。
十几个知名博主同时发布,各个领域的博主看到词条都忍不住蹭热度转发。
很快,一个词条分裂成三个词条,同时登上各个主流平台的热搜前五,关键词:詹家,詹氏集团,狸猫换太子。
“鱼哥,去网吧吗?”兆曲拎着空荡荡的书包,贼兮兮地挤到詹鱼的座位上。
詹鱼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挂钟,摇摇头:“我不去,今天有事。”
“什么事?”陈博洋好奇地凑过来。
詹鱼看了眼陈博洋,又看看兆曲,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陈夏楠,
半晌,笑了笑说:“你们回家吃饭吧。”
“啊?”兆曲有点懵,“为啥要回家吃饭?”
中午的时间不多,他们平时都是在食堂或者学校门口吃午饭,想睡觉就去宿舍午休,他们在学校租了四人宿舍。
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都会选择去网吧打游戏。
“呜呜呜--”陈夏楠放在课桌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教室已经走空了,只剩下他们四个,显得这震动的声音尤为突兀。
陈夏楠摸出手机看了眼,有些纳闷:“是我妈,她打电话来干嘛?”
说着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楠楠,你今天回家吃饭吧,妈妈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啊?”陈夏楠看看他旁边的几人,“我和鱼哥他们在一起呢,我带他们一起行不?”
陈夏楠的妈妈手艺很好,平时几个人没少去陈夏楠家蹭饭,加上初中的事情,他妈妈对他们也尤为热情。
“今天是爸爸妈妈的纪念日,可能不太方便。”似乎是知道手机开着外放,陈妈妈的声音里满是为难。
陈夏楠嘀咕:“你们这又是过哪门子纪念日,一年到头都是纪念日……”
“没事,你去吧,阿姨叔叔纪念日快乐啊,”兆曲拔高声音嚷了一句,这才回头说:“我们自己去吃……”
正说着,他的手机也响了。
兆曲诧异地扬起眉毛:“竟然是我爸?!”
要知道他爸平时忙碌的程度,过年吃团圆饭都要掐着时间,平时基本上是断联状态。
想到什么,兆曲脸色突然一变:“卧槽,他不会是知道了我期末考的分数了吧!”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兆总特意打电话问候的,那只有兆曲的考试成绩了。
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公布期末考的成绩,发试卷讲题。
这次四个人的成绩发挥最稳定的还是詹鱼,倒一,兆曲比月考的年纪排名掉了三十名。
“我死定了,”兆曲苦着张脸,把书包往身上一甩,“我得回家一趟,不然我怕我爸来学校揍我,太丢人了。”
他很怂地连电话都不敢接,反正都是挨骂,不接电话还能少挨一顿。
“祝你长命百岁啊!”陈博洋在后面笑得仰倒,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等人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詹鱼和陈博洋两个人。
陈博洋刚要说话,突然发现什么,惊奇地说:“卧槽,鱼哥,你是不是被人附体了?”
“什么?”詹鱼单手撑着头,视线落在窗外。
从这个位置能看到学校的操场,尽头是学校的正门,兆曲和陈夏楠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外走。
“我挂在你身上这么久,你竟然没有揍我!”陈博洋一脸感动,“哥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詹鱼偏头,神色平静地看向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想怎么死?”
陈博洋:qaq
没错了,这就是他鱼哥。
“你手机响了,”詹鱼推开陈博洋的手,“震得我腿都麻了。”
陈博洋的手机放在上衣口袋里,詹鱼上午睡觉,就用他的衣服挡光。
陈博洋噢噢两声,拿起手机看了眼,不是电话,只有一条短信,他妈发过来的,让他回家一趟。
“这啥情况,”陈博洋纳闷,“今天啥日子啊,怎么我妈也让我回家。”
“嗯,你回去吧,”詹鱼又懒懒地趴回桌上,“要是下午还回来,帮我带个面包。”
“那肯定要回来的啊,”陈博洋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座位,胡乱把刚发下来的试卷塞进书包里,“我估计是考试成绩下来的缘故。”
“那我先走了啊哥,晚点给你带面包。”
“啰嗦,滚吧。”
“喳,小的这就run了。”
教室里愈方宴彻底安静下来,詹鱼趴在桌上,拿出手机打开微i博。
还没找到热搜在哪儿,就已经看到随机推送的大博主带上词条一线吃瓜。
[年度大瓜,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小说里才有豪门恩怨,6哇#詹氏集团太子爷到底是谁]
[豪门现在都这么炒作的吗?劲爆啊,谁来告诉我这真的假的,不会是yx吧?#豪门詹家狸猫换太子]
………
………
窗外,午时的阳光正盛,穿过树木枝丫,在桌沿撒下斑驳的光斑。
偌大的校园随着人越走越少,逐渐陷入寂静。
陈夏楠回到家,和预想中温馨有爱的场景不同,爸爸妈妈都一脸沉重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吵架啦?”陈夏楠把书包丢在玄关,佣人连忙递上擦手的毛巾。
陈妈妈皱着眉,迟疑许久,才开口说:“楠楠,跟你说个事儿。”
陈夏楠瞅瞅她,又瞅瞅老爸的表情,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缓缓地倒抽一口凉气:“卧槽,你们不会是要离婚了吧?”
“浑小子,说什么鬼话!”
陈爸抄起拖鞋就要揍人,被老婆伸手拦住,她摇摇头,陈爸抿紧唇,气哼一声,把拖鞋又放回了地板。
陈妈妈轻叹一口气,对着自家儿子说:“詹家出事了。”
顿了下,她补充道:“确切来说是小鱼出事了,以防万一,你最近先别跟他在一起玩了吧……”
兆家别墅--
“凭啥啊?”兆曲不爽地往沙发上一坐,“你让我别跟詹鱼玩,我就不玩,你谁啊!”
兆国强气得差点现场抽皮带:“我是你爹我是谁,我能害了你是吧!”
兆曲冷笑:“那你说说我为啥不能跟詹鱼玩,举例论证,最好给我提交个ppt,详细说明一二三,没有方案,还想让我批准,这是做事的态度吗?”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呼岚头疼得厉害,这一家子的暴脾气,也不知道该拦着谁,“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小曲,爸爸是为了你好,”呼岚坐到儿子身边,好声好气地说:
“如果爆出来的事情属实,詹鱼的亲生父亲是詹家害死的,亲生母亲故意换走詹家的少爷,那詹鱼和詹家那位寻回来的傅少爷之间就是血海深仇。”
“詹鱼不可能继承詹氏集团,以前那都无所谓,但现在你们和他交好,那不就是和傅少爷结仇吗?”
作者有话说:
傅少爷:勿cue,抱走我家小鱼崽……
————
第53章
下午上课铃打响。
詹鱼懒懒地坐直身体,往那几个座位看了眼。不出所料,陈博洋,兆曲和陈夏楠的座位上都没有人,没来上课。
班上几个二代们时不时偷偷回头打量,在遇上詹鱼视线的时候又迅速把头扭过去,假装没有在看。
比起他们,大多普通的学生日常都是读书,敢明目张胆带手机来学校的人没几个,对网络讯息的敏锐度就要低很多。
“抱歉,李老师,我叫个同学。”班主任陈潇出现在教室门口,不好意思地打断授课,“詹鱼,你出来一下。”
班上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詹鱼站起身,因为睡了一个中午,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惺忪的睡意。
走出教室,陈潇没说什么,詹鱼就默默跟在她身后。
等人一走,班上顿时爆发出一波细碎的讨论声。
“我靠,你们看到网上那个热搜没?”
“怎么可能没看,詹家现在正在撤热搜呢,真没想到啊。”
“傅学霸知道真相估计恨死詹鱼了吧,詹鱼那个妈是个疯女人啊,这种事都敢做,不怕詹家报复她啊?”
“我说呢,亲兄弟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不过这种事詹家应该早就知道的吧,总不能自己生了几个孩子都不清楚,詹家找回孩子的时候为啥没说啊,不起诉那个疯女人的吗?”
“估计捂着的吧,怕爆出丑闻,不是说詹鱼他亲爸是被詹家害死的吗?”
“那为什么现在又爆出来了?谁曝的啊?”
“估计是那个疯女人吧?在詹家讨不到好就干脆爆出来,大家一起完蛋,哈哈……”
“我也觉得,总不能是詹鱼曝的吧,哈哈,那个女人是真的疯啊!”
“安静--”讲台上,科任老师用力地拍□□板,提醒那些说小话的学生,“看看你们期末考的分数,马上高考了,你们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上课时间,走廊静悄悄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回响,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抵达尽头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人,还没正式开学,老师本就不多,来的都已经去了教室。
“老班,”詹鱼懒散地叫了声,“傅云青呢,你没叫他?”
班主任叫他出来的原因很好猜,詹家不可能放任他现在留在学校,门口肯定已经有狗仔和媒体在蹲守。
作为舆论的中心,傅云青肯定也不可能待在学校。
陈博洋,兆曲和陈夏楠不来学校也是同一个原因,他们作为自己的好朋友,那些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个时候,他们任何一句话都能改变网络风向,被过度解读,引起新一波吃瓜热潮。
“教导主任去叫他了。”
期末成绩公布,傅云青不负众望还是第一名,远远甩开第二名七十分,让那些想要看他在金钱堆里堕落的人狠狠失望了。
提前开学,年级前三十仍旧是安排在冲刺班,没有和普通班的学生一起上课。
陈潇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校门口长枪短炮的架着,也不管能不能拍到,只这么远远看着都叫人心慌。
“这都叫什么事,”她叹了口气,忧虑地看向自己这个又爱又恨的学生,“你知道老师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吧?”
詹鱼无所谓地点点头。
看他这态度,陈潇没忍住又是一声长叹,这不省心的熊孩子!
“詹家的车被堵在外面进不来,”陈潇伸手指着楼下黑色的保时捷,“孙董事说让你们坐他的车出去。”
黑色保时捷停在教学楼的阴影里,很不显眼,车是孙岩鞍的,这个时候想要开车进扬城附中是不可能的了。
“和傅云青坐一辆车没问题吧?”陈潇不确定地问,“要是不行,教导主任开车送你。”
詹鱼诧异地看她一眼,笑道:“当然没问题,老班你豪门狗血剧看多了吧。”
陈潇:“………”
她这都是为了谁?!幸好这不是她家小孩儿,不然就该上家法了。
冲刺班上课的教室不在教学楼,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走廊里才响起两道脚步声。
“詹鱼--”
正在撕棒棒糖包装纸的詹鱼闻声回头,看到傅云青站在办公室门口。
大概是来得着急,平日里工整的制服难得有了些褶皱,领带也没有像平时一样严格地守在中线的位置。
“来了啊,”詹鱼一笑,举起手里的棒棒糖,“吃糖吗?”
傅云青眉头蹙起,细细地打量着他。
“我们现在出去吧,”教导主任抹了把跑得凌乱的头发,“趁现在记者还不算多。”
听说还有很多媒体人在往这边赶,甚至还有网红要来现场直播的。再晚一点,只怕车更难开出去了。
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詹鱼嘀咕着收回手,“不要算了。”
但棒棒糖在半路被人拦截,傅云青握着他的手腕,喉头滚了滚,压着情绪说:“要。”
他从詹鱼的手里拿走棒棒糖,糖纸只拆开了下面的胶,他把它一整个包进手心,上面还带着主人残留的体温,尖锐的棱角扎得手心有些刺痒。
两人跟着教导主任下楼,走到保时捷车前。
车的驾驶座上已经有人在等着,看到司机,詹鱼吹了声响哨:“这都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是您来给我们当司机,这车都尊贵起来了。”
孙岩鞍嗤笑一声,点了点下巴:“你倒是心大,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系好安全带。”
傅云青抬眼在后视镜和他的视线相遇,孙岩鞍脸上的笑容微敛。
车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平时不怎么用的西门出去,门卫一早就收到了消息,看到孙岩鞍的车,二话不说就开门放行。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交流,守在门口的记者还没反应过来,保时捷已经迅速通过他们,转上了车道。
詹鱼回头去看,西门的记者不算多,就五六个的样子,车都走远了,他们才想起来追车。
三个人一路无话,大概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车厢里极其安静,孙岩鞍始终皱着眉,傅云青神色淡淡地看着车窗,那个方向,詹鱼歪头靠着车窗睡得正香。
“他倒是心大。”孙岩鞍低骂一句,从后视镜又看了眼自己的亲侄子,眉头皱得更紧。
傅云青拿出手机,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内容,薄唇轻抿。
詹家所在的区域是一个高档别墅区,有安保人员巡查,记者狗仔根本混不进去。
保时捷从地下停车场进去,穿过停车场,又从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驶出,已然到了詹家别墅附近。
“到了。”孙岩鞍踩下刹车,保时捷无声地停在詹家的小洋楼前。
“我就不进去了,学校那边的记者我得去处理一下。”
“哦,也没要请你进去。”詹鱼坐直伸了个懒腰。
“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孙岩鞍差点气笑了,他特意赶去学校接人,又巴巴地把人送回家,结果还讨不到句好的。
詹鱼下车,隔着车窗对着他摆摆手:“走吧,拜拜。”
孙岩鞍看着他,像是想说什么,却被詹鱼打断,他笑了笑:“走吧,一路平安……舅舅。”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稍不注意就会消散在风里。
孙岩鞍微怔,鼻头莫名有些酸:“你……”
不等他酝酿好情绪说话,男生已经转身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孙岩鞍:“………”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傅云青跟在他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把人遮得严严实实,完全阻隔了视线。
孙岩鞍皱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这才启动轿车离开。
“喂,好学生。”詹鱼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后面的男生,“你知道我们被叫回来是因为什么吗?”
傅云青一顿,低低的嗯了声。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詹鱼问:“恨我吗?恨陈峡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握紧。
傅云青看着他,淡淡地抿起唇角:“我不会恨你。”
永远不会,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詹鱼愣了愣,莫名地竟然感觉到一些释然,不管对方是不是出于安慰,但他确实有被安慰到。
“傅云青,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什么?”
詹鱼伸出手,在男生的头上轻轻摸了下,力道很轻,像是鹅绒飘落,不留痕迹,“认识你,是我最早的幸运,也是最大的幸运。”
在不知道什么是友情的年纪,他得到了最珍贵的朋友。
“遇到你以后,我的人生都很幸运。”詹鱼笑道。
截止到做梦的那天以前--
他有关爱他的爷爷,有养育他长大的父母,有很好的家境,有一群很好的朋友,有值得回味的童年和整个无忧无虑的青春期。
这已经是极其幸运的前半生了。
许是因为热搜的事情,詹家的仆人都放假回家了,别墅里悄无声息,午间的风徐徐吹进,撩动纱帘上下翻飞。
傅云青微怔,手下意识握住手机。
触到冰凉的外壳才恍惚想到,这句话已经结束了,来不及录音了。
好可惜……
“他们似乎还没回来,”詹鱼顺着楼梯,往上看了眼,“我们去书房等吧。”
“好。”傅云青走在后面,不动声色地伸手抚过刚刚詹鱼碰过的地方,唇角无声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二楼尤为安静,脚步声哒哒地回响在廊间。
詹鱼正要往书房走,突然听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倒了,很细微的声音,要不是二楼足够安静,都不会被人注意到。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詹鱼问傅云青。
傅云青抿唇:“没有。”
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注意周围的情况上。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詹鱼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脚步声一停,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蓦地回头看向刚刚经过的房间。
房间的门严丝合缝的关着,就像是没有人在似的。
“詹苏生?”詹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敲了敲房门,没有人应。
手握着门把手往下压,一推,门没开,门从里面反锁了。
“操!”詹鱼低骂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抬脚就要踹。
“别,”傅云青伸手拉住他,眉心蹙起,“如果人在门后怎么办?”
想到里面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詹鱼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詹苏生肯定在里面!”
因为哮喘的缘故,詹苏生房间的门从来不会上锁,无论白天还是晚上。
“你别急,交给我。”
傅云青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个衣架,再次回到詹苏生的房间门口。
詹鱼看着他的操作,“这能行吗?”
“这个锁比较简单。”傅云青把衣架钩子的部分塞进门缝,感觉到锁头,修长的手指捏着衣架缓缓往后拉。
探进去的衣架一点点退出来,紧闭的房门“咔嗒”一声打开。
詹鱼连忙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蜷着身体躺在床脚的詹苏生。
他的脸色灰白,身体不时抽搐,脖颈上鼓起几根青筋,眼睛里的光已经开始涣散。
在他的附近躺着一个水杯,刚刚的声音大概就来源于这个杯子,只不过因为房间铺了厚厚的地垫,所以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詹苏生!”詹鱼瞳孔骤缩。
他跑过去,迅速从床底拉出一个储物箱,箱子里都是哮喘用的药,找出雾化器塞进他的嘴里。
“吸,詹苏生,用力吸!”然而不管他怎么叫,詹苏生都没有一点反应,瞳仁缓缓扩大。
詹鱼手颤得厉害,掌心下的胸膛已经没了起伏。
“我来。”傅云青轻轻推开他,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又迅速地把人放平,舒展开他的四肢。
“你会不会啊?”詹鱼的脑门上浸出一层细汗,整个人都在颤抖,“不行我来。”
“我在医院看过,”傅云青冷静地说,“你先打急救电话。”
他俯下身去听呼吸,听不见,心脏的跳动若有若无,应该是休克了。
傅云青直起身,脱掉制服外套,挽起袖子,手掌按在他的胸骨中央,以身体重量开始用力按压。
从五岁起,他就经常去医院给陈峡送饭,没少遇到急救的情况,看得多了也就会了,还有主治医生调侃过,说他的动作比医护人员的还标准。
“120……”傅云青俯下身听,又再起直起身继续按压,“再来。”
“99……110……120……”
“114……120……”
他用地上的水杯撑着詹苏生的后颈,捏住他的鼻子,嘴对着嘴进行呼吸。
接连几次,然后继续胸外按压,持续的时间太久,手臂沉得几乎失去了感知能力。
然而他只是麻木地一次次重复,脖颈上的青筋鼓起,他每一次用力,就会跟着跳动一下。
突然--
一直悄无声息,无知无觉的男孩嗓子里发出“赫…赫……”的抽气声。
很微弱,如同风雨中摇曳的烛火,稍不注意就会熄灭。
“雾化器!”傅云青让开身体,“你来。”
他从来没用过雾化器,这时候让詹鱼来才是效率最大化。
詹鱼扑过去,把雾化器塞进小孩儿的嘴里:“詹苏生,用力吸!”
见人没反应,詹鱼使劲地掐了下他的手臂,几乎扩散的瞳孔略略凝聚了些许。
“詹苏生,用力吸,听到没,吸!”詹鱼的声音有些哑,咬牙又下手拧了下。
这次詹苏生的眼珠子很轻地动了动,然后随着一声拉长的“赫”,起伏微弱的胸膛缓缓地,缓缓地挺起,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起来,灰白的脸色因为咳嗽涌起血色。
见状,詹鱼倏地身体一软,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地,手指后怕地颤着。
傅云青伸手撑住他的身体,才不至于让他倒下去。
“他妈的,”詹鱼低骂出声,“要不是我们刚好回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地打冷战,甚至不敢去想,要是他们今天没回来,或者再晚一会儿,那詹苏生……
傅云青用袖子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低声说:“别怕,救回来了,你做的很好。”
他扶着詹鱼的肩,让他靠着床沿,这才站起身,从储物箱里找出小瓶的氧气罐,拔掉栓口,把面罩盖在詹苏生的口鼻上。
随着氧气的涌入,詹苏生的脸色总算是稍微能看了,整个人的状态逐渐平缓下来。
他费劲地偏过头,看了眼哥哥,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他……”詹鱼头脑蓦地空白了一瞬。
“没事,别紧张,”傅云青伸手揽住他,低声安抚道:“他只是累了,让他休息下,一会儿救护车就到了。”
睡着了的詹苏生看上去依旧虚弱,就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猫,胸口的起伏微不可察。
莫名地,詹鱼就想到了那个梦境,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倏地窜进了他的脑海。
难道在那个梦境里,没有詹苏生的身影是因为--
他死在了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以前?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你被辞退了!”
女人歇斯底里地声音响彻整个别墅。
钱小亚连连鞠躬,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抱歉夫人,我真的没想到小少爷会突然发病,小少爷知道大少爷的事情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去找管家拿钥匙,没想到就就……”
说到后面,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虽然她确实是去库房那边找钥匙的,但路上遇到了司机小吴,听说去学校接人,但记者把路堵死了,根本进不去只能又折返回来。
她没忍住好奇多打听了几句,谁知道等她拿了钥匙回来就看到了救护车。
“你让他把门锁了就已经是失职了!”孙雨绵眼眶通红,因为极致的愤怒,额头鼓起青筋。
天知道,她还在公司里开会,突然接到管家电话,说詹苏生被救护车带走了的心情,差点当场就崩溃了。
要不是她尚有几分理智,忍耐着离开了公司,不然还不知道明天媒体又要怎么传。
“夫人,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
孙雨绵冷笑打断她的话,“我不起诉你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有脸提下次!”
“是因为我吗?”站在一侧的詹鱼喃喃自语。
原来是詹苏生把自己锁在房间的吗?是因为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哥哥,发现所谓的血脉亲情都是假的。
是这个原因吗?
傅云青微怔,眼角余光中,身边的男生低垂着头,手紧紧攥着。
他垂下眼,伸手握住男生的手,手指不容拒绝地插i进对方的指缝,强行把他的手分开。
“这不怪你。”傅云青低声说。
但詹鱼却像是没有听见,目光直直地看着地面,怔怔出神。
他公布了这则消息,詹苏生不高兴锁门,保姆小亚去找钥匙,因此没有及时发现生生的发病,所以一切的源头是……发布了消息的他。
“我现在要去医院,在我回来前,收拾东西滚蛋!”
孙雨绵指着钱小亚,胸膛剧烈地起伏,然后又看向詹鱼和傅云青,沉了沉气:“你们俩都待在家里,暂时不要出门。”
说完,她就拎上包又匆匆出了门。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别墅里一时间极其安静,只能听到女人压抑的抽泣声。
“各位先回岗位吧,”管家任叔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请务必随时注意主家需求。”
这次热搜的事情,怕家里人多眼杂,除了各个岗位上必须的佣人,其他的都放假回家了。
“是。”佣人们应声,四下散开。
“你跟我来。”管家走到钱小亚面前,拍拍她的肩。
“任叔,是小少爷,”钱小亚还想挣扎一下,“他看到消息就很生气,还把杯子砸了,我去拿毛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就锁了,我……”
任叔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她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没了回转的可能,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只这么一会儿,一楼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詹鱼和傅云青。
“我……回房间休息会儿。”
詹鱼的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他,转身就上了楼。
傅云青抿唇,一路跟着他,直到看着他进房间,房门“砰”一声关上。
窗外树影摇曳婆娑,遮住了直射进来的阳光,只在地板上留着大片墨染般的痕迹。
“帮我做两件事。”男生的声音低沉,通过电流传递到对面。
“什么?”对面的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被使唤,话语里透出一股认命的气息。
“帮我查一下爆料人是谁,我需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其次我这里有些文件,你联系媒体发布出去。”
傅云青带着蓝牙耳机,注视着面前的电脑,迅速把文件打包统一发送到对方的邮箱地址。
电话对面的人闻言忍不住嘬了下牙花。
犹豫许久,他才说道:“第二件事没问题,但第一件事这活儿我没法接。”
“为什么?”傅云青淡淡撩起眼皮。
“因为……”那人抓抓脸,又挠挠头,不无尴尬地说:“因为爆料人就是我刘老七啊,那个你要的话我把自己的资料整理一份给你?”
傅云青面无表情地挪动鼠标,拦截下正在发送的邮件,“什么意思?”
刘老七咳咳两声:
“就是我接了别人的活儿,那人让我把这消息发出去的,多的我就不能说了,说的这些已经是我对老顾客的返利活动了。”
“那个人是陈峡吗?”傅云青问。
刘老七:“不能说。”
“陈峡有找过你吗?”
“不能说。”
“是我认识的人?”
“不能说。”
“这个人还有后手吗?”
“不能说。”
“我都说了不能说,你还要问问问,是不是想套我话!”刘老七不乐意地嚷嚷。
这小子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似的,再这么问下去,指不定真让他问出什么来了。
“好,我知道了,”傅云青垂眸把邮件发了出去,“文件里的东西你比我清楚怎么发最合适。”
刘老七摸了摸嘴唇,有些心虚地想,这人到底是知道啥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电话挂断。
刘老七这人身上最大的优点是好奇心,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好奇心。
这种旺盛的好奇心会让他想要探知对方的想法,知道得更多,同时无形中就会被有心人反利用,提供很多不自知的答案。
从抽屉里拿出秒钟计时器,傅云青打开手机录音的默认文件夹,最新的录音文件是一分钟前。
点击播放,刚刚两人的通话内容重现--
“那个人是陈峡吗?”
“不能说。”
“陈峡有找过你吗?”
“不能说。”
【暂停】傅云青又倒回去听了一遍,按停秒钟计时器。
没有抢答,说明是听完问题后的答复。
回答速度很快,没有犹豫,两句话反应时间一致,这件事大概率不是陈峡让刘老七曝出去的。
“是我认识的人?”
“不能说。”
【暂停】
回答速度同样很快,但有时间差距,刘老七不清楚他的交际网,但能这么快回复,说明在刘老七的认知里他和这个人认识。
“他还有后手吗?”
“不能说。”
【暂停】
回答有瞬间的迟疑,应该是下意识想要思考,但反应还算快,立刻回了不能说。
但这个不能说比前面的不知道慢了整整一秒。
“我都说了不能说,你还要问问问,是不是想套我话!”
这句话不需要分析,傅云青淡淡扬起唇角,前面的推论都只是参考,但这句话的出现,基本上确定了前面的猜测。
欲盖弥彰,撒谎的人会因为紧张而加快语速,音调略微上扬,心虚的第二征兆。
这些当事人是感知不到的,或者是感知到了,但他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事实上,除非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然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大脑自动处理,搜索答案的本能,这种本能还有一个通俗的说法--“下意识”。
“这人是谁?”他微微蹙起眉。
是谁在针对詹鱼……
另一边。
收到文件,刘老七顺手打开发过来的压缩包,瞳孔蓦地一缩。
卧槽,这些东西真的能发?
“师父你怎么了?”小徒弟好奇地凑过来。
刘老七下意识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对上小徒弟莫名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摆摆手:“没事,雇主的文件,你还是别看了。”
小徒弟哦了一声,“好吧,那我去做饭了。”
等人走了,刘老七才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眉头缓缓皱起。
怎么现在的主顾一个比一个疯?这玩意儿发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詹鱼睡了整个下午,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除夕夜,掌心下猫咪的身体冰凉一片。
场景倏地变换,变成了满是消毒水的医院,病床上,男孩脸色灰败,悄无声息,医生无奈地摇头,护士掀起一块白布,盖在男孩的身上。
“詹苏生……”詹鱼走过去,病床上的男孩没有像平时一样对着他笑,撒娇,闹着要一起睡觉。
“都怪你!”怨恨的声音响在耳侧。
他蓦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下病床上瘦弱的男孩,还有一块从头盖到脚的白布。
那个声音不依不饶地回响在惨白的病房里--
“命运就该如此,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你改变不了詹家害死傅南一,陈峡换孩子,悲剧的源头还在,命运就改变不了。”
“你自以为是救世主,但事实上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你谁也救不了。”
耳边的声音似是绝望的嚎叫,嘶声力竭地控诉着自己的无能。
头疼欲裂,詹鱼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但却无法抵挡住那个声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詹鱼缓缓睁开眼,大脑似乎还停留在那个梦境里,没有挣脱出来。
耳边是尖锐的嗡鸣声,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门口的人没有等到他开门,顿了下,门锁“咔嗒”一声从外面打开。
天色已晚,屋里没有开灯,显得很是昏暗,走廊的灯光从逐渐推开的房门外倾泻进来,照亮了门口的区域。
詹鱼歪头看了眼,又躺回了原位。
“好学生,你偷我房间钥匙。”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在ktv里鬼混了一晚上。
傅云青逆着光,听到声音停下脚步,他沉默了下,说:“我找管家拿的。”
“不可能,”詹鱼哑着声音笑了下,“库房那里的钥匙我早就掉包了,只有我自己有钥匙。”
詹鱼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孙雨绵以前有过拿钥匙进他房间的行为,所以他就把钥匙换了。
孙雨绵因此还换过门,但她发现,换门没用,詹鱼还是会换钥匙。
几次下来,她就歇了心思,两个人的互不侵犯领域意识达成了一致。
傅云青低低地嗯了声,没有为自己辩解。
因为他确实是偷了钥匙,他也很清楚,库房那边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你怎么拿到的?”詹鱼偏头,被门口的光刺得眯了眯眼。
男生逆光站着,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高瘦的身形,头发在黑暗里镀了一层暖色的光。
傅云青神色平静:“一不小心看到的。”
“好学生撒谎一点都不专业啊。”詹鱼嗤笑了声,翻身不想跟他说话了。
钥匙他藏在很隐蔽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不小心看到。
身后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温热的大手盖在詹鱼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很肯定的语气,因为他额头的温度已经烫到不需要用仪器就能确定的程度。
傅云青蹙眉,又用手背贴了下男生的脸。
詹鱼懒得动,任由他折腾,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他自己也能感觉到气息的灼烫。
“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
詹鱼裹紧了被子,非常的不配合,“我讨厌医院。”
傅云青站直身体,看着床上把自己裹成蛹的人,低垂的眼睫微微颤了下。
根据他的预估,詹鱼至少烧到三十九度,这个温度不去医院,能把人烧成傻子。
“那我叫家庭医生。”
詹鱼又把被子往上扯了点,“余医生休假了。”
傅云青抿着唇,半晌,他弯腰把人带被子的打横抱起来,把多余的被子绕在人身上。
詹鱼猝不及防,下意识要挣扎,但手脚被被子裹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
“操!”他低骂一句,声音哑得更厉害了,“你把我放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傅云青垂眸,把人抱进怀里,男生灼i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喉头滚了滚,那片皮肤已然红透。
“你踏马的,”詹鱼用力想把手从被子里拔出来,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谁教你这么抱男人的!”
他骂骂咧咧,扭着身体试图挣脱,但傅云青手出乎意料的稳,任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我不要面子的是吗?”詹鱼涨红了脸。
他一个大男人,被这么打横抱着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傅云青挪了下手的位置,捏着他的后颈把头按在自己的颈窝,“挡住脸就没人知道了。”
“这是挡住脸就能解决的吗?”詹鱼又用力扭了下,脑袋嗡地一声,疼得他差点要骂人。
“没事,就我知道。”傅云青淡淡地说。
詹鱼只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案板上的咸鱼,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傅云青垂眼,因为高烧,男生的脸很红,挣扎过程中睡衣的领口歪了,露出大片潮i红的皮肤。
他收回视线,声音有些发紧,“如果你能自己下地。”
詹鱼差点气笑了。
他手脚被裹成这样,别说自己下地了,唯一能动的大概就是脖子和脑袋了。
“你放不放,不放我咬你了啊!”他龇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傅云青脚步顿了下,又继续下楼,声音莫名染上了些喑哑,“别咬--”
话没说完,就感觉到锁骨的地方被尖锐的犬牙咬住,他蓦地收紧了手。
“放开我听到没?”詹鱼咬着人,说话有些含糊,“不然我就下死手了,我说真的!”
男生说话时,舌i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柔软潮湿的触感顿时激红了一片皮肤。
喉结滚了滚,傅云青的呼吸有些混乱,手臂上鼓起几根青筋,他闭了闭眼,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大步流星地往大门走。
候在一楼的管家看到他,视线在他怀里的蛹上停了下,细细辨认后,不确定地问:“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备车,去医院。”傅云青沉声说,“他发烧了。”
“好的,稍等。”管家连忙往外走。
等人走了,詹鱼缓缓探出脑袋,气得咬牙:“你不觉得疼吗?”
视线里,男生的锁骨上留下两个牙印,一深一浅,深的那个透着紫红色,一看就没留情。
傅云青抿着唇,没说话,耳根上的红晕逐渐有向脸颊扩散的趋势。
司机很快把车开过来,管家拉开车门,忧虑地直皱眉:“我陪二位少爷去。”
“不用,你留家里。”傅云青弯腰先把裹得严严实实地詹鱼放进车里,自己才坐进去。
詹鱼以为自己得了自由,想伸手,却发现身上的被子还是裹得死紧,根本挣脱不开。
车门关上,司机立刻启动轿车。
傅云青伸手,又把大蛹抱进了怀里。
“我可以自己坐。”詹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等确诊。”傅云青没有看他,耳根隐在黑暗中还烫得厉害。
他知道,只要没有把针扎到身上,詹鱼都能从医院偷跑,所以现在放开是不可能的。
挣扎不过,詹鱼一整个躺平,生无可恋:“我先说好,这件事你知我知,要是第三个人知道我就要灭口了。”
前面的司机:“………”
詹家别墅里,正准备打电话和夫人报备的任叔莫名感觉到一阵恶寒。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少爷,医院外面有记者在蹲守,”司机敲了敲病房的门,略带歉意地说:“可能是记者看到车牌号跟上来的。”
他刚刚着急送人来医院,没注意后面有没有车跟着。
“你现在开车离开,绕路走回别墅。”傅云青冷静地说。
这家医院和詹家有合作,从十九楼以上就都是vip病房,有安保人员,记者狗仔进不来。
司机愣了愣,连忙说好:“我是要甩开他们吗?”
“不用,”傅云青说,“你只要绕路就行。”
记者狗仔在追踪方面的业务能力不是一个普通的家聘司机就能甩开的,所以不如让记者狗仔以为他们就在车上,让这些人循着味道跟过去。
这样医院这边蹲守的人手自然也就少了。
“好的。”司机也稍稍冷静了些,“那我先走,有什么需要少爷们联系任管家,我再送过来。”
“谢谢。”
司机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詹鱼和傅云青。
“好学生,我发现我跟你做同桌后,我就老是在生病。”
詹鱼抱着医院提供的热水袋,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我以前一年到头都难得生一次病。”
病房是vip单人间病房,不用担心被人打扰,旁边还有一张陪护床和小小的会客区。
傅云青闻言,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收紧,他淡淡垂下眼:“嗯,那我会跟班主任提换座位。”
詹鱼一愣,眉头高高地挑起:“我说换,你就去换?”
“你说的没错,”他神色平静地说,“确实运气不好。”
刚做同桌的时候,詹鱼就发烧了,还遇上了上来触霉头的,扛着高烧打了一架。
这才没多久,他又一次高烧。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做同桌?”詹鱼问。
“你说的不想……”
詹鱼打断他的话,不乐意道:“明明就是你不想跟我做同桌。”
他还记着呢,之前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话,这家伙说自己会影响他学习什么的。
“你学习的那势头,三个我坐你身边都影响不了吧。”詹鱼没好气地说。
竟然还说他会影响,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傅云青微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什么都没说。
“不说拉倒。”詹鱼哼了声,拉高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怕露馅,被自己认出来他的身份,辛辛苦苦捂了几年的马甲掉了,所以不敢跟自己坐。
“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詹鱼在被子里摇了摇头。
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吊瓶里的药水滴答滴答的轻响。
“我做了个噩梦……”
被子里空气不流畅,很闷,詹鱼的声音也闷闷的,看着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方向,他轻声说:“梦到我没救回生生,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其实不止是一个噩梦,还有另外两个,但他没法告诉傅云青,大概说了傅云青也不会相信。
没有人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有人竟然会梦到未来的事情。
“好学生,你觉得人可以改变既定的命运吗?”詹鱼把被子拉下来了点,露出一双黢黑的眼睛。
新鲜空气顺着手臂撑起来的缝隙钻进被子,他的脸很红,一半是因为发烧,一半是被子里闷的。
许是没想到向来不正经的詹鱼会问这样充满哲学性的问题,傅云青很明显地愣了下。
他垂着眼,打量般看着病床上的人,半晌,他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就是突然有感而发,”詹鱼浅浅呼出一口气,因为体温还没降下去,气息依旧是灼烫的,身体也不舒服,“算了,不聊这个了。”
他下意识想翻身,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傅云青按住了肩膀,“别乱动。”
詹鱼哦了一声,放弃了想法,继续像尸体一样躺着,手脚都麻了。
“我觉得是可以改变的。”傅云青突然说。
詹鱼正在小幅度地活动手脚,闻言眨眨眼,偏头看向说话的男生:“为什么?”
傅云青看着他,牵起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短暂的沉默后,“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展开詹鱼的手,指腹划过掌心上纵横的三条线,“我们的掌心上有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这些构成了我们的人生……”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手的主人,粗粝的指腹勾带起丝丝缕缕的酥麻,这种痒意一直蔓延到心脏。
詹鱼忍着想要抓两下的冲动,问:“你是准备给我算命吗?”
傅云青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手,握成拳,“现在我们就掌握住了人生,命运在我们的手里。”
詹鱼有些愣神,好一会儿才笑着说:“这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傅云青淡淡地牵了下唇角,“嗯,所以说这是别人跟我说的。”
“很好的朋友吗?”
“不是,”傅云青沉默了下,“他和我不是朋友。”
“为什么?”詹鱼有些好奇,“我以为这种话题不会和朋友以外的人聊。”
至少他自己就不会和陌生人聊这种三观碰撞话题,话不投机半句多,聊上头了估计得打一架才舒坦。
傅云青没回答,眼睫微微扇动了下。他站起身小心地把詹鱼的手放进被子里,拿出已经凉了的热水袋,“我去充电。”
詹鱼看着男生的背影,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在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点难过。
詹氏集团--
会议室里,詹启梁坐在首位,下面还有几位在岗的股东和公关团队的负责人。
从詹氏集团被顶上热搜,大小会议就没断过,一直持续到现在,总算有了点要散会的苗头,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詹总,不太对劲。”负责监控数据的公关部人员出声说道:“数据又开始波动了。”
他们一直在撤热搜,加上水军下场控评,初有成效,但刚刚平稳的数据又开始呈现直线上升的趋势。
“詹总,新的词条又上来了。”秘书拿着平板匆匆走进会议室。
詹启梁捏着眉心,有些不耐烦道:“直接撤了就行。”
“不是……”秘书一言难尽地把平板放到他的面前,小声说:“这次是那位陈女士的。”
詹启梁:“这有什么区别?”
现在网上翻来覆去的都是什么真假少爷,豪门恩怨,吃瓜水友占领着高地。
本来这只是詹家的家事,但因为多了个司机傅南一和陈峡,立刻就有人趁机打起了资本和平民的擂台。
只不过才一天时间,詹氏集团的股价就跌了八个点,还在持续下落。
“您看一眼就知道了。”秘书说完,小心地后退了一步。
詹启梁拿起平板,一目十行的往下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放出来。”他把平板往桌上一丢,声音里明显压着火。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秘书上前,将大屏幕上的内容切换到主流平台的热搜界面。#真假少爷母爱能战胜一切
母爱这两个字戳中了现代人敏感的神经,撤热搜的速度远远追不上热搜上升的速度。
起源是有大v博主自称收到网友投稿,发了一组照片和文字。
网友们终于见到了这豪门恩怨中那位胆大妄为的亲生母亲的真容。
文字中称这位母亲为陈女士,图片都是和她相关的。
作为医护人员,她每天辛苦工作,起早贪黑。
图一是她深夜在医院巡房的照片,消瘦的身形像是一张薄纸,护士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作为母亲,她做了错事,却一直在弥补,悉心陪伴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哪怕这是仇人之子。
图二到图四是她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游乐园里悠闲地散步,陪女孩捡落叶,女孩只有一个背影,没有露脸。
还有一张男孩子的诊断书,年龄七岁,确诊为性别认知障碍。
图五到图六,是一栋狭小逼仄的单人间,灶台就在床边,锅碗瓢盆堆在床下,乱糟糟的。
女人弯腰正在拿东西,后背的脊梁骨在单薄的衣服上印出痕迹,瘦骨伶仃。
最后一张图,是一张欠条,末尾用红色的水笔写着触目惊心的数字,伍百万元整。
几张图,简简单单地描绘出了女人截止到目前的全部人生。
[卧槽,这小女孩就是詹家找回来的那个真少爷吗?为啥不露脸]
[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不露脸挺好的,不过没想到这真少爷竟然还有这种病,他不会现在还是穿女装吧?]
[虽然她的做法不可取,但感觉人好像还行?至少没有亏待抱回来的孩子]
[天啊,这个护士我认识!!我妈住院的时候就是她打的针,我感觉人挺好的]
[她是不是参加过那什么救灾活动啊,我好像在哪个爱心公益博主的账号见过她,不过不确定,也许是认错人了也不一定]
[作为母亲,我看到小孩儿就觉得心里软软的,虽然她做了错事,但本质上还是为了孩子,最可恶的还是没人性的詹家]
[我也觉得如果是我,我可能就抱着孩子去死了,背着这么多债,她真的很坚强了]
………
………
在大肆宣扬母爱的节奏下,网络舆论逐渐开始往一边倒。
“这是陈峡请的水军吗?”公关部的负责人眉头紧皱。
目前监测到的数据显示,最活跃的人群里,有20%的发言是水军下场。
在博主刚刚发文的最佳控场时间段里,这些人发表了大量关于母爱的言论,从各个方面洗白陈峡这个人物,矛头直指詹家。
除了陈峡,他们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做。
幕后主使截止到现在的怀疑人也只有陈峡这位既得利益者。
“她很会利用网络舆论。”负责人走上台,将后台监控的最新数据展现给在场的人看。
“她一开始抛出真假少爷的噱头,利用豪门恩怨引起大量的关注,然后提出资本和打工人的矛盾引起共鸣,在这个时间节点,再通过母爱无私的人设洗白自己,建立自己的阵营。”
展示的数据不断地往上涨,数字的变动几乎可以用飞跃来形容。
随着下班高峰期的结束,人们回到家打开手机,电脑开始上网冲浪,网络流量的黄金时间段正式开始。
相关的帖子一条接着一条,转发的博主号也越来越多。
同时间段内,所有的发言,博文都带上了母爱的词条,全网都因为一篇博文引发了对母爱的探讨,陈峡的热搜刚撤立刻又再一次被顶上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詹启梁皱着眉,“任由话题发酵吗?”
公关部负责人叹了口气,说:“先转移大众视线吧,把我们手上明星相关的讯息发出去。”
转移大众视线,用流量明星无疑是最好的,他们本身就拥有庞大的粉丝阵营,能迅速占领舆论高地,把先前的热议压下去,以此达成他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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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峡正在低头挑水果,水果摊的老板娘坐在门口刷小视频,时不时抬头觑她一眼。
“嫂子,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一直盯着我看?”陈峡笑道。
老板娘没想到会被她发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觉得网上这个人跟你长得挺像的。”
她举起手机,页面上是其他博主发的视频剪辑,女人形容憔悴的脸一闪而过。
陈峡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僵。
“我就随口说说,哈哈,就是看着眼睛有点像,”老板娘解释般地多说了两句,“说起来你是不是也是护士来着?”
虽然极力掩饰,嘴上说的随意,但她脸上的八卦好奇完全遮掩不住。
陈峡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挂到耳后,笑道:“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我就想着不会是你……”老板娘尴尬地笑了两声,又偷摸摸地多瞅了两眼。
面前的女人虽然也看着瘦,但穿着得体,一身鲜亮的连衣裙,姣好的五官,画了点淡妆显得精致漂亮。
“那我先走了。”陈峡称了水果,拎着走了。
老板娘看着女人的背影,小声嘀咕:“这细细一看,好像是不太像。”
等走进巷子,没什么人在的地方。
陈峡立刻拿出手机,回想刚刚看到的页面,她不怎么上网,但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找到老板娘展示的那个平台,不需要她花心思寻找,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是某个博主转发的。
只不过两三个小时,就已经有了一万多的点赞,和大几千的评论,不止一个博主,转发的人很多。
她顺着一条一条往下看,连带着评论也没放过。
“是谁发的?”陈峡很不高兴。
这不是坏她的事嘛!
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人,她差点咬碎了牙。
这些照片,只有那个人有,就是当时负责拍照的摄影师,也是她借钱的担保人--赵大廷。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新晚了(跪下)
这章评论有红包掉落,这是我迟到给各位宝宝的补偿,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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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营养液2k加更,感恩(鞠躬)
在詹氏集团继承人真假少爷的豪门八卦后,热衷于冲浪吃瓜的网民迎来了吃不完的瓜。
今天某某流量小生恋情公布,明天影帝未婚生子,后天新生代小花在剧组耍大牌。
娱乐圈的塌房情况堪比八级大地震,举目四望,哀嚎遍野。
同时,还有不少网红也惨遭毒手,粉丝数量直线下滑。
就连动物园里的网红毛绒绒也上了热搜,热度只增不减,豪门恩怨只不过两天时间就被彻底压了下去。
“赵大廷,是不是你干的蠢事?”陈峡打开铁门。
门后面只有一个狭小的单间,又脏又乱,滚了一地的啤酒瓶,桌椅歪歪斜斜,锅碗瓢盆放在床下才幸免于难。
男人躺在水泥地板上,睡得不省人事,连房门没关都没有发现。
陈峡把门关上,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啪”地甩了两个耳光,她用的力不小,男人的脸一下子就印出了两个巴掌印。
“陈峡,你他妈疯了吧!”赵大廷只觉得脸格外的疼,骂骂咧咧地要坐起来。
但他回来的时候喝了不少酒,手脚跟不上大脑的指挥,只爬起来一半就又跌了下去。
“我问你,这是不是你发的?”陈峡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赵大廷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半晌,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吧?”
陈峡伸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啪”地声音格外响亮。
“操,你个疯女人!”赵大廷捂着脸,下意识举起手想扇回去。
“你打了试试。”陈峡看着他冷笑,“现在清醒了点没?”
赵大廷的牙咬了又松,松了又咬,好几个回合,最终讪讪放下手:“疯了吧,打老子干嘛?”
“窝囊废!”陈峡轻嗤,“给我看清楚了,这到底是不是你发的?”
赵大廷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我操,你这是火了啊,背着我当明星去了?”
陈峡差点气笑了,伸手又要往人脸上招呼,被赵大廷给躲开了。
“你他妈再打我试试,”赵大廷连滚带爬地躲到床尾,“那玩意儿又不是我发的,你拿我出什么气。”
“不是你发的,那照片哪来的?”陈峡狐疑地问。
这照片只有赵大廷有,就这穷得一眼就能看完的猪窝,谁会来偷这种东西。
“我怎么知道,”赵大廷眼睛咕噜一转,讪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现在网络时代,有流量赚钱多容易啊。”
“我看评论里都是同情你的,你开个直播,哭哭惨,就会有一大堆人来给你送钱。”他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喝得迷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陈峡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动了些。
“真的,”见她态度好转,赵大廷小心地凑过去,拿起她的手机,指着评论区说,“你看这些一看就是人傻钱多的。”
评论区里不少人都在感叹陈女士的不容易,母爱伟大云云。
还有人说看着非常心酸,想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帮助到这位陈女士,希望陈女士能露面,很像见见这位坚强的母亲。
“网上很多这样圈钱的,”赵大廷搓搓手,笑得谄媚,“现在网络舆论都站在你这边,我们就是不靠詹鱼那小子,也能赚到好多钱。”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陈峡一脸狐疑。
这窝囊男人就会抽烟喝酒,赌钱,小视频没少刷,从来没见他做过什么正经事。
就这脑子,能想得出这么多东西?
见自己的脑子被怀疑,赵大廷立刻不乐意了。
“我天天刷小视频,这网上什么套路我不知道,倒是你,”他想指陈峡,但半路换了位置,改成了指手机,
“现在的人都喜欢在网上分享月入百万的经验,你才是应该多学学。”
说着他又举了几个网上爱心募捐成功的例子。
“我们把能开募捐的平台都开了,一个平台赚五百万,搞个五六七八个平台的,轻轻松松就几千万了,不比詹鱼那小子来钱快吗?”
陈峡冷着脸抢过手机,手指迅速地在大腿上敲打了几下。
许久,才下定决心:“你说的开直播怎么操作?”
詹鱼假少爷的身份被暴露出来,对她来说,这枚棋子确实就不好用了。
尤其现在网络上舆论都朝着她这边倒,虽然她不懂网络的这些操作,但她明白人心。
这个时候,詹家最有可能做的就是顺水推舟把詹鱼送回她身边,周全名声,成全她的母爱,也许会给她一笔钱,但绝对不会多。
詹家人什么嘴脸她再清楚不过。
过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继续下一步。
没想到赵大廷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趁着热度,赚上一波。
反正都是在网上,捐赠形式的钱是拿不回去的,关了网,谁认识谁呢。
当然詹家那边,她也会继续保持联系,只不过重心要从詹鱼身上转移到傅云青身上了。
“我们先注册一个账号,”赵大廷回想着操作流程--
“就叫假少爷的亲生母亲陈女士,简介一定要和母爱相关,我们把人设给立好了,哦对了,还要有道歉,这样别人才……”
“我知道。”陈峡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立人设,乍听不太理解,但解释了她就明白了。
不就是要立一个可怜,愿意为孩子奉献一切的母亲形象吗,简直不要太简单。
“来,我给你申请账号。”
陈峡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用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新账号,然后填写基础资料。
“你这是在申请什么?”陈峡看着手机页面,皱了皱眉。
“这是申请主播号,”赵大廷嘿嘿一笑,“主播号通过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尽早申请最好。”
他迅速填好资料,点击提交。
“然后我们把那个博主的内容转发了,”赵大廷一边说,一边操作,“这样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再发一张你的自拍。”
之前为了引起詹鱼和傅云青的恻隐之心,陈峡准备了不少的照片,这个时候拿出来用正合适。
在他的讲解下,陈峡逐渐明白了平台的操作。
“这里是填银行卡的地方,收款就是这个……”赵大廷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陈峡抢了回去。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冷着脸要起身:“剩下的我都懂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和你聊剩下的。”
“你不在这里睡吗?”赵大廷伸手揽住她的腰,笑得一脸荡漾,“我给你找了这么好的赚钱路子,不奖励奖励我吗?”
女人冷笑一声,把他推开:“就你这猪窝?”
她嫌弃地拍拍衣服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油印子,没有一点留恋地走了。
“谁稀罕,老子多的是女人!”赵大廷回身,在床上摸了摸,没找到,又弯腰去看,在床底下捡出来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
[mcn吴会长:看到你提交的申请了,这边已经给你通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赵大廷嘿嘿一笑,满是期待地搓搓手,这可是大功一件,等以后赚了大钱,那女人少说得分他一半。
[吴会长,我按照你说的都操作好了,咱们说好的运作,啥时候开始啊?]
[要趁热度,今天晚上我们就发新的内容出去,把热度再炒起来,我们会把流量引到你们的账号,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等我的安排]
[好好好,难怪都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要不是有您,我都不知道还能这么赚钱]
[互惠互利罢了,你们赚我也能赚,合作愉快]
赵大廷笑眯眯地回了句,[合作愉快]。
“傅先生,你看这样回复可以吗?”男人扶了扶眼镜,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男生穿着普通,面容初初有了男人的轮廓,镜片后的眼眸深邃,无波无澜,却无端有股叫人不敢对视的沉凝。
要不是认识时间久了,他都不敢相信这不过是一个就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
“嗯,”傅云青微微颔首,薄唇扬起淡淡的弧度,“辛苦了,吴会长。”
“您可别这么称呼我,还是叫我吴呈吧,”被称作吴会长的男人尴尬地挠挠头,“要不是您,我也当不了这个会长。”
傅云青不置可否地轻扯唇角。
“不过后面就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了是吗?”吴呈略微有些迟疑,“陈峡会不会发现什么?”
“没关系,赵大廷会处理好她的,”傅云青无声地笑了下,“毕竟他还欠着五百万,这钱只有陈峡能帮他搞到。”
吴呈一时也不知道该同情谁更合适,想了想,算了吧,这俩都不值得同情。
傅云青拿出手机看了眼,“我要走了。”
吴呈愣了愣,连忙推开笔记本站起身:“您就要走了吗?这么快。”
“嗯,”傅云青应声,“我是出来给他买寿司的。”
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吴呈心想,果然他就不该认为这位是专程过来看计划实施情况的。
-
网络塌房热潮第三天,热搜上那几个明星的词条逐渐开始出现下滑的趋势。
晚上八点,网友们习惯性打开社交软件,浅浅冲浪,突然发现热搜的位置出现了新的词条。
#假少爷亲生母亲被殴打
#詹家大少爷亲生母亲被追债
………
………
一连三个词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空降热搜。
逐渐对塌房瓜丧失兴趣的网友立刻重燃八卦之魂,兴冲冲地点进热搜。
新的热搜里,是一段视频,前几天才露过脸的陈女士从镜头中一晃而过,然后是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们嘴里叫骂着,用词肮脏难听,甚至需要到打码的程度。
然后视频陷入黑暗,显然是拍摄的人不敢再走近,只能听到拳打脚踢闹出来的动静,女人惨烈的叫声和苦苦哀求。
几个主流社交平台都炸了。
不说豪门恩怨,陈女士的个人作为,只一群男人殴打女性这件事,就已经值得被全网口诛笔伐。
声讨和同情的声音迅速占领了评论区,纷纷要求严惩这些暴力催债的人。
发布视频的人还@出了视频源来自某个账号。
有人顺着摸过去,发现是一个很普通的账号,点赞收藏评论的视频都不少。
就在众人感到失望的时候,有人眼尖的发现,这个人的关注列表中竟然有一个人叫假少爷的亲生母亲陈女士。
点进去后,里面只有两条动态,一条是转发前两天上了热搜的博文,一条则是自拍照。
自拍的长相和博主照片中的女人有一些差距,但还是能辨认出,这确实是那位陈女士没错。
截图发到了网上,瞬间吸引了大批量的流量涌向那个账号,吃瓜的,同情的,摇旗呐喊的都出现在了账号的评论区。
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位陈女士的粉丝量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
病房里,詹鱼半躺在病床上,用手机刷热搜。
因为医院外面有记者狗仔在蹲守,这几天下来,除了傅云青,他谁也没见到。
“这都什么玩意儿?”詹鱼用手撑着下巴,懒懒地往下划。
这几天的热搜发展,可以说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但不得不说,这作风很陈峡,这女人装慈母竟然装到网上去了。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进,”詹鱼退出app页面,抱怨道:“好学生你是爬着回来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话没说完,发现进病房的人并不是预想中的人。
“大少爷精神看着好了不少。”来人笑眯眯地说。
詹鱼笑了笑:“任叔,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这医院成坟墓了呢,只出不进的。”
“我是来接少爷回家的,您的身体已经康复,剩下的回家调养就好,”管家任叔笑道:“生生小少爷也想见你。”
詹鱼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2k加更奉上,感谢宝贝们的热情投喂(嗷呜一大口吞下)
听闻各地降温下雪,各位宝宝要穿多多的衣服,注意保暖防寒!
——来自见不到雪,只能羡慕的南方人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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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没过多久,傅云青也回来了。
对于管家任叔的到来,他没有表现出意外,因为任叔是先联系的他,才来的医院。
“等他吃完寿司吧。”傅云青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在病床的桌板上。
“好的,那少爷们先用,一会儿收拾好了,我在过来。”任叔笑笑,视线不经意间在病房里的两人身上略过,然后退了出去。
“不想回去?”傅云青问。
病床上的人没了之前叫嚣要吃寿司的气势,怂头耷脑地窝在被窝里。
“嗯,不想,”詹鱼背对着他,低声道:“看到詹苏生,我就会想到那个梦。”
自己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詹苏生身边,所以,那个梦迟早会变成现实的吧……
他救不了詹苏生,甚至自顾不暇,最后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怕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未来会如约而至。
“……你可以听听他的想法。”傅云青淡声说。
别人不好说,但那个小孩儿……总归不会叫人失望。
任管家走出房间,回头看了眼关上的病房门。
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先生,目前两位少爷相处和睦,我会继续观察]
对面没有回复,任管家习以为常的收起手机,他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汇报而已。
看着走廊尽头明媚的阳光,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真好啊……
因为任管家还在门外候着,他们没有耽搁时间,把带过来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
寿司也没顾得上吃,拎在手上,就出了门。
詹鱼住院的事情,也光荣地上了一次热搜。
因为只拍到车牌和司机,所以网友们纷纷猜测,是不是两位少爷打起来了,所以双双进了医院。
这条夹杂在一众塌房事件里,内容又含糊不清,很快就被遗忘在了角落。
不过随着陈女士这些天在网上的热度逐步拉高,想要在真假少爷身上挖掘看点的人只增不减。
医院门口蹲守的记者狗仔更多了,还有很多网红架着手机,在医院附近做现场直播。
门口聚集的人太多,让来医院问诊的病人和家属非常不满,这些天网上的抱怨也不在少数。
跟着任管家来的车有三辆,除了家里常用的座驾,还有两辆普通的家用小轿车,售价都在十万左右。
三辆车在前后两个小时分别抵达医院。
“少爷你们坐这辆车,可以吗?”任管家带着他们走到一辆颜色灰扑扑的小车面前。
顿了下,他补充道:“外面的媒体太多,我们可能需要分开走。”
“好,”傅云青拉开车门,对他淡淡点头,“辛苦任叔了。”
任管家一笑:“少爷哪里的话,你们先走,我还要去药房走一趟。”
任管家在医院吸引注意力,詹鱼和傅云青乘坐的车就趁机离开。
坐在后座,车窗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詹鱼和傅云青个子高,在出门前,只能弯着腰,以免被人从挡风玻璃看到。
前面的司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穿着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离开医院的时候,有记者举着相机凑上来,不过看到司机的样子和空荡荡的座位,又没什么兴趣地退了回去。
等车绕上了行车道,车上的三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你是临时聘来的司机吗?”詹鱼坐直身体,问前面的司机。
这人他没见过,所以肯定不是詹家别墅里的人。
“我是集团的员工,”前面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负责把两位安全送到别墅。”
“哦,那麻烦你了。”
没有人再说话,车一路通畅无阻。
抵达詹家别墅的时候,比平时还快了十分钟。
“哥们,车技不错!”詹鱼下车的时候,称赞了一句。
男人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傅云青下车,偏头看了眼,两人视线相遇,他淡淡颔首表示感谢。
回到熟悉的地方,詹鱼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别墅一楼的大门敞着,像是在迎接他们回家。
“二少爷,您回来了啊,”经过的佣人上前打招呼,看到傅云青旁边的詹鱼,犹豫了下,才说:“大少爷。”
“小少爷在哪儿?”傅云青问。
佣人闻言抬手往楼上指:“生生小少爷在房间呢,云姨陪着他。”
傅云青点头,看向身边的人:“走吧,去看看他。”
詹鱼面上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妥协了,虽然知道詹苏生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想要亲眼确认一下。
沿途遇上了留守在别墅里的佣人。
在看到詹鱼的时候,他们都在称呼上显出几分犹豫,先生和夫人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所以几经犹豫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詹鱼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他不在意。
早在决定公布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现在的局面。
詹启梁和孙雨绵并不是忙得忘了说,他们只是在通过佣人们犹疑的态度告诫他,在这个家里,得到的和失去的,全凭他们一句话。
所以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走到詹苏生的房间门口,詹鱼愣了下。
房间换了新的门,新门上没有锁,连门把手都没有,门面光滑得像是一面镜子。
额角的青筋蹦了下。
詹鱼垂下眼,浅浅呼出一口气,这才推开房门。
房间里正在玩积木的男孩闻声回头,看到詹鱼顿时眼睛一亮。
“哥哥!”詹苏生啊地叫了一声,匆忙爬起来,整个人就往詹鱼身上扑。
詹鱼猝不及防,被男孩撞得往后一个趔趄,幸好傅云青站在他身后,揽住他的腰,这才让两人避免了摔倒的惨剧。
“詹苏生,你是不是想……”说到最后一个字,詹鱼蓦地收了声。
“哥哥,生生好想你啊,听说你生病了,好了吗,现在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会不会头疼……”
詹苏生连珠炮一样地问个不停,也不管詹鱼回不回答,一会儿提起手看,一会儿弯腰去检查的。
詹鱼面无表情地拎着他的衣领,阻止他要掀开自己衣服的举动。
“妈妈不让我去医院看你,”詹苏生眨眨眼睛,笑得眼睛弯起,“看到哥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熟悉的笑容,詹鱼眼眶不受控地有些发热。
他匆匆低下头,转移话题道:“是不是她给你换的门?”
提到那扇门,他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走。
这是一扇双向门,衔接的地方做得很松,门板做了中空,很轻,哪怕只是一阵稍大的风都能推开门。
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开始渴望独立,想要属于自己的空间,还有秘密。
当初的詹鱼是这样,他把库房的钥匙换了,詹苏生也是在这个年纪,开始计较起来,要求所有进他房间的人都必须要敲门。
哪怕他房间从不锁门,但也要求别人尊重他的隐私。
但现在这样的设计,毫无隐私可言,那扇门有和没有都没什么差别。
詹苏生歪头,看了眼房门,倏地一笑:“不是哦,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詹鱼愣了下:“你……”
“不止是门,”詹苏生一脸得意地从衣服领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我把药挂在脖子上,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忘记了。”
“还有床头,床尾,柜子下面,所有地方我都放了药。”他一一把放了药的地方展示给詹鱼看。
就这么一个房间就放了四五十瓶雾化器。
詹鱼:“……你当这是药房?”
詹苏生把药瓶塞回衣服里,走到詹鱼面前,牵起他的手:“对不起哥哥,我以后会特别特别小心的。”
“你和我道歉干嘛?”詹鱼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
男孩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背,小声地说:“因为我吓到哥哥了。”
他还记得,哥哥那个时候通红的眼眶,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哭。
这是唯一一次,他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了。
“哥哥,你别担心我,”他像是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男生的手指,“我会努力长大,我还想看哥哥长成大人呢。”
手指不自觉地颤了下,詹鱼抿着唇,片刻后,他抬手在男孩的头上摸了摸。
傅云青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垂眸淡淡笑了下。
“所以你锁门干嘛?”詹鱼面无表情地说。
詹苏生一僵,顿时哭丧了脸,他就知道哥哥不会放过他的。
“我看到有人骂你,我好生气,就跟他们吵架。”詹苏生越说越小声,“这些人肯定是没有哥哥,所以才对哥哥这么坏!”
“这需要锁门?”詹鱼挑眉。
“小亚姐姐想抢我的手机,”他有些不高兴地鼓起嘴,“她说小孩子不可以上太久的网,我才不是小孩子。”
詹鱼:“………”
他知道,小亚这是怕他太过激动,哮喘患者忌讳情绪大起大伏。
前因后果理通顺了,这件事以钱小亚被辞退画下了句号。
今后,照顾詹苏生的工作安排给了住家保姆云姨,比起年轻爱玩的钱小亚,这位云姨就显得老练稳重许多。
“先生回来了,”佣人敲了敲房门,打断了屋里的对话,“先生让大少爷您去一趟书房。”
詹鱼站起身,“好,我这就去。”
他偏头看了眼詹苏生。
比起他,詹苏生显然更紧张一点,他紧紧攥着詹鱼的裤脚,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
“放手,”詹鱼垂眼,“你快把我裤子扯坏了。”
“我也要去,”詹苏生大声地说,“我要告诉爸爸,不可以不要哥哥。”
詹鱼伸出手指在他的脑袋上“嘣”地弹了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会走的。”
“真的?”男孩一脸不信任,“可是网上都说,你会被爸爸赶出去。”
詹鱼挑眉:“你信我还是信网上?”
詹苏生懵了下,松开手,咕哝道:“当然是相信哥哥。”
詹鱼在他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两下。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傅云青站在詹苏生旁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心里的惴惴莫名就安定了许多,他挑唇笑了笑,抬起下巴:“等我回来。”
“好。”傅云青说。
等人走了,房间里一时又安静下来,云姨笑着站起身:“我去给二少爷倒杯水。”
“谢谢。”傅云青微微颔首。
“喂,狐狸精哥哥。”
傅云青闻声低下头,小孩儿站在他旁边,小大人一样学着詹鱼平时的样子,双手抱胸,说话语气也学得挺像。
“什么?”
“那个……”詹苏生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这次谢谢了。”
虽然不喜欢这个哥哥,但他记得哥哥说过,不要吝啬谢谢这两个字,说了肯定不会吃亏。
“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你,”他抱着手,气势很足地说:“但你昨天说的那个保护哥哥计划,我同意参与。”
傅云青无声地扬了扬唇角,说:“嗯,谢谢,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啊,什么时候完成的?”詹苏生一脸懵。
“刚刚,”傅云青顿了顿,垂眸轻笑,“你把哥哥保护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wb上发了一组图,包括十年后的小鱼和傅学霸,小鱼唱戏剧照,傅公主剧照等,晋江发不了,所以就放wb了,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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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什么保护计划?”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房间里的两人都是一愣。
“哥哥,你不是去爸爸书房了吗?”詹苏生有些懵地看着詹鱼走进房间。
詹鱼眯起眼,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傅云青:“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py交易?”
詹苏生闻言连忙捂住嘴,心虚写在脸上。
昨天晚上,这个后面来的哥哥突然回家,还找他聊天,因为聊的是哥哥,所以他就勉为其难跟这个人说话了。
具体要说聊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都是平时和哥哥相处的事情。
还有这次网上曝出来的关于哥哥身份的事情,末了,问他想不想参加一个保护哥哥计划。
“我才不需要参加你的计划,”他生生可不愿意被这家伙指挥,“我自己就可以保护哥哥,狐狸精走开!”
狐狸精哥哥没说什么,但是却突然笑了。
他见过这个人笑,很多次,在哥哥面前,但却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奇怪的笑容。
和他在病床上睁开眼时,妈妈脸上的笑容很像,护士姐姐说,这叫如释重负,或者说庆幸。
狐狸精哥哥说过,如果想参加计划的话,就要对这次聊天的内容保密,这是参与的条件。
詹苏生偷摸着连带把自己的脸也挡住,生怕自己没抗住哥哥的威逼利诱,把秘密给抖了出来。
他只不过是找个人帮他保护哥哥,那家伙不过就是他找来的打工人。
没错,就是这样!打工人哥哥!!
面对詹鱼的打量,傅云青轻咳两声,神色镇定地问:“没什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忘记了手上还提着寿司,”詹鱼举起手里的打包盒,“放在这里,等我回来了吃。”
“我帮哥哥拿着。”詹苏生高高地举起小手,眼睛里满是兴奋。
“不给你,”詹鱼把打包盒拎高了些,避开他的手,递到傅云青面前,“你帮我收着,不能给这家伙吃。”
寿司是海鲜做的,容易诱发哮喘,对詹苏生来说是绝对不能碰的东西。
傅云青伸手接住,“好。”
“我又不会偷吃,”詹苏生一脸不高兴,“哥哥一点都不信任我!”
詹鱼伸出食指,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下:“信任不需要你的行动来检验,给我老实地待着。”
男孩哼地扭过头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詹鱼笑了声,把手揣进兜里:“这次是真走了。”
见他要走,詹苏生又立刻把头转了回来,詹鱼走出门,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谢谢。”
没有主语,也不知道是在谢谁,在谢什么。
詹苏生抓着旁边男生的袖子,小声地抱怨:“都怪你,说话这么大声。”
傅云青淡淡地嗯了声,唇角轻扬起一个弧度:“都怪我。”
-
“咚咚咚!”
“进来。”
詹鱼推开门,走进书房:“爸爸,你找我?”
男人正坐在书桌前,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翻看文件。
秘书候在旁边,他每批阅一份文件就立刻照片留存,在工作群里将指令传达下去。
见状,詹鱼也不打扰,站在原地默默等候。
墙上的挂钟“哒哒哒”地转动,混在纸张翻动的声音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因为长时间不动,身体有些僵硬,詹鱼无声地活动了下发麻的手指。
“这次热搜的事情你怎么看?”伏案工作的男人突然出声。
詹鱼停下动作,面上有些犹豫地说:“抱歉,我之前就知道了,不过我没想到会被人曝光出去。”
詹启梁闻言抬起头,神色不变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就知道你不是詹家人了?”
詹鱼顿了下,低下头:“对,那位陈女士来找过我。”
“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大概是一个月前吧。”
“她说的你相信吗?”
詹鱼迟疑片刻,声音压低了些:“不全信,她手上有亲子鉴定书,我看了,不过关于亲生父亲的事情,我不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詹启梁放下手里的笔。
“因为我觉得以詹家的经济实力,不会这样对待家里的司机。”
詹鱼抿着唇,且无论詹启梁和孙雨绵对家人的感情投入如何,至少金钱上是不会亏待的。
而且詹家也热衷于对外作秀,詹氏集团在大众眼里是一个热衷于公益事业,对社会有贡献,有企业责任感的大企业。
这样的人,会冒着背骂名的风险也要去亏待一个出了车祸的司机,给自己埋下隐患吗?也许冲动的孙雨绵会,但詹启梁只会比她想的更长远。
而且真是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在认回傅云青的时候又给了陈峡一笔钱。
明面上是为了感谢陈峡这些年的养育,但他猜测这钱大概率是为了让自己留在詹家,买断陈峡和他的血缘关系。
让他继续以传承人的身份待在老爷子身边。
只不过陈峡并不甘心,于是先后找上了他和傅云青,想要得到更多。
詹启梁笑了下,低头继续批阅文件:“还算是有点聪明,所以这次热搜的事情和你有关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明明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詹鱼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年纪轻轻就积攒了巨大的财富,除了有孙家的帮扶,他本身也是很有经商头脑和能力的人。
詹鱼低垂着头,垂在裤缝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抱歉,但我确实不清楚,也没有联系了。”
詹启梁抬眼,视线在他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嗯,没事了,出去吧。”
“好的。”詹鱼松了口气,默默退出房间。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那端,书房的门“咔嗒”关上。
“詹总,您觉得是大少爷做的吗?”秘书压低声音询问。
这些天处理热搜,整个公关部都忙得人仰马翻,董事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选择回家。
“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罢了,”詹启梁搁下笔,把批阅的文件递给她,“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不是他了。”
“为什么?”秘书接过文件,有些好奇地问。
“这件事对他确实是没一点好处,”想到刚刚少年的表现,詹启梁笑了笑,“他是个很简单好懂的孩子。”
这十几年的相处,他很清楚,詹鱼的性格冲动爱玩,这个年纪男孩子该有的脾性,他一件不落。
是一个很好懂,什么都放在脸上的孩子。
詹启梁拿出手机,拨出任管家的号码,电话接通后--
“把詹鱼的信用卡停了,所有花销都需要提前和夫人报备预支,傅云青那边让人多注意点,不要让可疑的人接触到他。”
“好的,先生,”任管家没有任何迟疑,公事公办道:“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就这样。”詹启梁挂断电话。
秘书有些不解:“我以为您的意思是这件事与他无关。”
“确实和他没关系,”詹启梁一笑,“不过他也没全部说实话,那位陈女士想必还在和他联系,我把他留下来,可不是给陈峡那女人当输血袋的。”
“原来如此,大少爷的性格直率,确实很容易被那个女人操控。”
毕竟,那女人现在把詹氏集团的公关部搞得人仰马翻。
虽然他们猜测到这是有团队在后面运营,查实后发现,陈峡的平台账号确实是绑定了平台上一个mcn公会。
但现在陈峡的作为更多是在营销自己,詹氏集团被她当成了纯纯的垫脚石。
这个时候,陈峡要是出了什么事,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詹家,詹氏集团。
她似乎很清楚这一点,字里行间只字不提詹氏,却又反复提及害自己背债的亡夫,分享自己和亡夫生前的快乐时光。
至于亡夫去世的原因自然会由网友追溯到詹家。
在那个mcn的运作下,这样的营销手段很成功。
已经有不少网友出现在詹氏集团的官方账号下,要求詹家帮陈女士偿还欠款,宣称那个钱是詹家当年吃下的人血馒头。
离开了书房,詹鱼直接去了詹苏生的房间。
走到房门前,看到一大一小两道熟悉的身影,他始终紧绷的神经倏地一松,手心热汗涔涔。
他很清楚,想要撒谎,那就要七分真三分假。
即便如此,在詹启梁面前还是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对詹启梁的认知停留在父亲这个词汇上,但詹启梁却亲眼见证他十七年的成长轨迹。
性格,爱好,习惯,认知,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在这个人的影响下形成。
这样的博弈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既然对方一开始就认定他会撒谎,那他就确确实实撒一个谎,再把他想要隐瞒的事情藏在这个谎言之后。
大概詹启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我回来了。”詹鱼抹掉手心的汗,伸手敲门,脸上扯出个笑容。
“哥哥!”詹苏生高兴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哥哥你回来的正好!”
“怎么了?”詹鱼像是扯口香糖一样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傅云青站起身,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圈:“我们正在看热搜。”
詹鱼啧了声,看向只到他腰际的小家伙:“你还敢看?”
“我这次非常地心平气和,”詹苏生叉着腰,不服气地说:“一点都没有生气哦!”
傅云青闻言,眉梢微扬,没有揭穿小孩儿的谎言。
事实上,他明明就气得吱哇乱叫,要不是自己拦着,都想要上号和人对喷了。
“你就这么当哥的?”詹鱼走到傅云青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傅云青扬起唇角:“他肯定会看,现在至少我能看着他。”
他们不可能让詹苏生就此远离网络,与其让他偷摸着来,不如在他们眼皮子下看,好歹危险是可控的。
“好吧好吧,”詹鱼无奈地在软垫坐下,“所以现在热搜进展到哪一步了?”
詹苏生挤到旁边坐下,紧紧挨着他,跟汇报工作似的说:“那个陈女士要开播了。”
傅云青在他另一边坐下,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平板是詹苏生平时使用的。
詹鱼就着当前的页面往下翻。看到上面的内容,忍不住吹了声响哨。
这陈峡还真是不得了,很会利用网友的同情心。
在追债人殴打事件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出现,等到账号突破百万粉丝量了,才发了条动态。
内容很简单,只是对网友的关心表示感谢,说自己现在正在医院治疗,不方便露面。
任由事情发酵了两天,陈女士在网上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有人以她为原型,写了小说,画了漫画。
虽说大概率是为了蹭热度,但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到如今全网熟知,关注度堪比大网红,她只不过用了几天的时间。
因为视频的事情,官方账号都被拉下场,发文表示会严查暴力追债的情况。
这一消息发布,立刻把陈女士的热度再次拔高。
无论是看戏还是真心想要帮助,在网友的三催四请下,陈峡表示会在近期开播。
所谓的近期就是今天晚上。
“她这是有高人相助啊!”詹鱼感叹道。
如果只是网友的言论支持他还姑且能认为是陈峡手段了得,现在都已经到了把她的事迹制作成小说漫画的程度了。
这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他是不相信的。
“大概是平台机构吧。”傅云青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平板的网络页面里挂着陈女士直播的时间,晚上七点,和计划的时间一致。
“哥哥,你喜欢她吗?”詹苏生歪着头,一脸严肃地问。
詹鱼挑眉:“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詹苏生瘪瘪嘴:“哥哥你要是喜欢,那我也喜欢,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顿了顿,他小声地补了句:“反正现在我非常讨厌她,哥哥就是因为她才会被骂的,但哥哥喜欢,那我也会努力喜欢她。”
“哦,”詹鱼点点头,“那你就继续讨厌她吧。”
詹苏生眼睛一亮:“哥哥也讨厌她吗?”
“算是吧。”詹鱼笑道。
陈峡对他来说,是一个掺杂了很复杂情感的存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他试图在这个人身上寻找母爱,遗憾的是,没有找到。
但他还对血脉亲情存有一丝侥幸,幸好陈峡一次次让他失望,不然他现在也许真的会非常痛苦该如何抉择。
“太好了,”詹苏生大大地松了口气,“我就跟着哥哥选择就好了。”
詹鱼眯了眯眼,笑道:“我喜欢谁,你就跟着我喜欢谁?”
“对啊,”詹苏生懵懂地点头,“哥哥喜欢谁,我就喜欢谁。”
詹鱼挑唇轻笑:“那我喜欢你的亲哥哥傅云青,你也会跟着喜欢的吧?”
“很,很喜欢吗?”詹苏生一脸震惊,“喜欢到我也必须跟着喜欢的程度吗?”
詹鱼笑眯眯地点头。
小家伙备受打击,恍恍惚惚,“那那,那我也喜欢他……”
傅云青:“………”
耳根子悄无声息地烧上一片火烧云,迅速向四周蔓延开。
作者有话说:
傅学霸:iiiiiiiiiii0%(血槽瞬间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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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有些宝宝不玩wb,我准备开一个插画活动,宝宝们可以去活动里看图。
活动不出意外应该是明天打开通道(现在申请还没通过)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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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事态发展至今,已经完全超出了詹鱼的想象。
“咱们就这么任由陈峡在网上骗钱吗?”刘老七问。
詹鱼歪头用肩膀顶着手机,手上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放心,骗不到的。”
刘老七一愣:“你就没想着要来个火上浇油?”
“没有啊,”詹鱼抿了口热牛奶,舒服地叹了口气,“我看他们现在挺热闹的,应该不用我去参与。”
陈峡得罪了詹家,以詹启梁和孙雨绵的性格,肯定不会让她占尽便宜。
如果他们现在放任陈峡的所作所为,就相当于承认了詹家确实是心虚。
所以哪怕是为了詹氏集团对外的名声,他们也得咬死陈峡是在造谣。
“我现在只需要做个围观的看客就好了。”詹鱼心态很好地说。
虽然火是他点的,也不知道浇油的那位是谁,但无疑是让这一场纷争更加激烈起来了。
如果没有那个幕后的人把陈峡抬高,增加了她的防御工事,詹启梁想对付陈峡这种小人物就太容易了一点。
刘老七:“………”
詹鱼想了想说:“你最近帮我盯着点傅云青,我怀疑陈峡会去找他。”
现在估计不会,但要是被詹启梁逼急了,找上傅云青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
詹鱼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一分,马上就到陈峡直播的时间了。
他其实对这个人的直播不感兴趣。
不用多想,他都能猜到她直播都要讲些什么,只想想都觉得烦躁。
所以他并不准备看直播,只要开了平板,到时间把账号挂进去录着视频,等直播结束了开着八倍速迅速看一遍就行。
房间里,傅云青收到吴会长和刘老七最后确认的消息。
今天陈峡直播后,就会在各个平台开启募捐的通道,他们还需要等待,等到最佳时机。
七点整--
平台上那位陈女士准时开播,无数等候的网友在“直播ing”标志出现的同时,进入直播间。
因为同一时间进入直播间的人太多,还有人被卡得闪退,不得不重新登进。
直播间里的女人显然是精心准备后开播的,特意化了淡妆,穿着一身还算是体面的衣服。
只不过时间间隔太短,即便她有心遮掩,还是让广大网友看到了她嘴角的淤青,右眼也还有些充血红肿。
她似乎是不太适应镜头,时不时就伸手调整一下手机。
因为镜头的晃动,直播间的网友也看到了她周围的环境,狭小的单人间,墙皮发霉,惨白的吊灯来回摇晃,印出蚊虫扑闪翅膀的影子。
直播间里顿时议论声四起--
[这不就是琪琪桑妹妹照片里的那个房间吗?环境好糟糕啊]
[陈妈妈好辛苦啊,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詹氏集团真不要脸啊,看看人家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吸血鬼们睡得舒服吗!!]
………
………
陈峡没开过直播,也没看过,开播前,赵大廷说让她去提前学习一下,但她拒绝了。
在这么多网友面前,她必须要呈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不能有任何瑕疵。
既然是第一次直播,茫然,不懂,仓促,慌张才是合理的状态。
面对网友们的关心,她表现得十分地惶恐和忐忑,一叠声地感谢。
直播间里很多网友帮她出谋划策,有人建议她去告詹家,有人说报警,高利贷违法云云。
也有人表示好奇,她和詹家大少爷有没有联系,还有那个养子,现在如何。
“我和小鱼……就是我亲生的孩子,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她无奈地一笑。
“我们小鱼很优秀,应该直播间有朋友知道,他现在是非遗传承人的身份,其实当初詹家找回孩子的时候,给了我一笔钱,想要买断我和小鱼的血脉亲情。”
[啊??为啥啊??]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为啥你不找回亲生孩子,放任他继续待在詹家]
[不是,你为啥要收钱啊?]
面对直播间网友的疑问,她只是轻叹一声:
“詹家……哪里是我们这种普通小百姓斗得过的,他们想要把小鱼留在詹家继续传承,我哪里敢反抗。”
“哪怕是起诉,我也没钱请律师,他们不打,只这么耗着,也是我耗不起的。”
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露出自己手机银行的余额。
上面的一串零顿时惊得直播间卧槽刷屏,不多不少,正好是三百万元整。
“但这笔钱我从始至终都没动过,”她的眼眶蓦地有些发红,“我就想着,总有一天我能接回我家小鱼。”
说完,她用纸巾按了按眼角,纸巾褶皱的地方蹭到眼角红肿的位置。
即便她极力忍耐着,还是疼得下眼皮接连颤了好几下。
[不要这么擦眼睛,看上去好疼,嘶,救救]
[卧槽,现在有钱人都这么玩的吗]
[好恶心啊,这些钻钱眼子里的zbj能不能滚呐,真当什么东西都是钱可以买到的吗]
[我竟然有点感动到了,宁愿被催债的殴打,也不想动用这笔钱,呜呜,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
………
只这么几句话,直播间的氛围和话题在水军的配合下,立刻朝着陈峡期待的方向延续。
“这女人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目睹全程的吴呈忍不住感叹。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明天要去学校。”傅云青把笔记本挪到一边,屏幕上正在进行录制。
“好的,”吴呈应声,“这么快就要去学校了吗?”
傅云青淡淡嗯了声:“学生会比较忙。”
“真辛苦啊!”
“挂了。”
陈峡没有直播太久,两个小时表示体力不支,关闭直播间下播了。
直播过程中打开的募捐通道,数字不断地往上升,飙升速度令人咋舌。
“这个数字是钱吗?”陈峡惊住了。
“当然,”吴呈笑眯眯地说:“不过也有我们安排的水军下场,利用从众心理罢了,到时候我们的人具体出了多少,需要从你的募捐款里扣出来,这没问题吧?”
“那是肯定的。”旁边躲了两个小时的赵大廷连忙出声表示态度。
“嗯,那就先这样,明天咱们再开一场直播,稳定一下人气,”吴呈一笑,“今天陈姐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通话结束后,赵大廷立刻得意地拍了拍胸膛:“看到没,我就说这个会长很靠谱的。”
在公会开始运作后,赵大廷就把签了mcn的事情告诉了陈峡。
陈峡向来谨慎,听闻后把他大骂一顿。
在赵大廷的再三保证下,陈峡没有立刻去找那个所谓的吴会长解约。
观察了两天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会长确实有点实力,把营销手段玩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几天时间,她在平台上的呼声和粉丝增长量都十分惊人,甚至有时候让她产生一种自己和明星没什么差别的错觉。
“这真的没问题吗?”陈峡有些疑虑。
这件事太顺了,钱也是说来就来,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没问题的啦,”赵大廷看着募捐通道上不断上涨的数字,馋的流口水,“网上意外走红爆火的,简直不要太多。”
“昨天还有几个商家来找我谈合作呢,”他嘿嘿一笑,“我全都接了,明天你直播的时候把链接挂上去。”
“会不会太着急了?”陈峡皱眉。
“吴会长也让我别着急接,”赵大廷咂咂嘴,“但我们又不是真的网红,别人抱着送过来的钱,干嘛不接。”
“不趁着爆火的时候狠狠圈一波,谁知道流量什么时候就走了。”赵大廷现在屹然把自己当成了陈峡的经纪人。
这些自然都是吴会长跟他说的,如今都成了他显摆自己的工具。
“那倒也是。”陈峡没有再说什么。
最近她也看了不少网络运营的小视频,和赵大廷说的倒也没什么差别。
“没想到在网上赚钱这么容易,”她忍不住笑,“难怪现在的人都想做网红。”
募捐通道的捐赠,只不过才一天时间,单个通道的数额就达到了上百万。
这下连其他的博主都有些坐不住了,不少人开始以视频,图文的方式复盘陈女士从爆火到募捐的全过程。
第二天,有不少网友眼尖的发现,陈女士的个人主页里开了橱窗功能。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都开始带货了]
[他们挂商链接是认真的吗?]
[好像东西也不算贵,倒是可以支持一下,反正我买这些也能用上]
[楼上不会是傻子吧,这么明显的圈钱你也上钩?]
[我就喜欢乐于助人怎么了,我看你是看人家爆红馋了吧,红眼病犯了?]
[就是,我的钱想怎么用怎么用,管这么宽,黄河是你家的吗?]
[又不是多贵的东西,自己能用,还能帮别人一把,这不是挺好的吗]
………
………
网络上就着橱窗的事情开始出现两个阵营。
不过这些争吵并不影响橱窗里商品的销售数量不断上升,反而让很多没有留意到橱窗的人都关注到了里面的商品。
晚上,陈女士同一时间又开播了。
这次她的直播间里挂了链接,五花八门的东西,从衣服到零食,什么都有。
[你这圈钱是不是太过明显了一点]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智商,服了,好歹我之前还真情实感地同情过你]
[前面的不看可以出去,没有人求你们留在这里]
[她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了吧,我想评论两句不行吗]
[你们这些人不会真的是被母爱感动到了吧,笑死,敢情她偷别人孩子,害人家母子分离,倒是正义之举了]
[楼上50w?明明是詹家不做人,活该,你怎么不说詹家害得陈女士家破人亡呢?]
[别跟这种人吵,一看就知道是詹家下场的水军,主播把他踢出去]
和昨天开播的氛围完全不同,陈峡皱了皱眉。
不过这些都还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他们太着急了,会有人反弹很正常。
这次意外爆火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意外能到她这,也能到别人那里。
就像赵大廷说得那样,他们不趁着现在赚上一波,流量走了就没机会了。
“抱歉,这个我不太清楚,是公会长让我挂的,”陈峡一脸尴尬地解释,“公会找上我,听说可以拿到一些钱,我就签了合同。”
“你们知道的,我平时没什么时间上网,对这些都不太懂,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我让公会把这个链接删了。”
[卧槽,难怪,我说你的账号怎么会有mcn的标志]
[公会真恶心啊,竟然利用你赚钱,你应该问一下我们再签的]
[这个呈世传媒我知道,挺会运营的,不过这次吃相是真的有点难看了]
………
………
呈世传媒工作室--
“老板,你这是背锅了啊。”看了全程的运营笑得不行。
吴呈露出个笑:“果然,还得是傅先生最了解这两个人。”
傅先生说过,能赚钱的操作,一定要先和赵大廷说,因为赵大廷只想要钱,但不长脑子。
陈峡比较谨慎,但她坚信赵大廷不长脑子,所以会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
而他们只要把所有网络运营的技巧借由赵大廷的嘴一股脑,不分先后地输出给陈峡就行。
一知半解,似懂非懂,这才是韭菜的最佳奥义。
“他们肯定是觉得会长你为了赚钱,一定会把这个黑锅背下,”运营笑嘻嘻地说,“毕竟公会给主播,网红背锅也是常态了。”
“没事,这次咱们不背锅。”吴呈一笑,拍拍运营的肩,“可以准备发文了。”
“好的。”几个运营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九点四十五分,陈峡准备下播。
[诶?呈世传媒的会长发了澄清?]
[这啥情况?亲自下场手撕旗下主播,这么6的?]
风平浪静的弹幕里,掺进了两条有些突兀的发言。
陈峡眼皮子一跳,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陈女士,这什么情况啊,为啥呈世传媒的官方账号说,他们没有要求你们挂链接啊]
[我靠,我刚刚还帮你说话,骂傻逼公会来着,脸好疼]
陈峡拿过自己的手机,顺着直播间网友的指示,找到呈世传媒的官方账号。
呈世传媒是平台上做得挺好的公会,下面签约的主播和网红数量都不少,很多粉丝也会关注公会的账号。
账号的第一条,是图文内容。
[呈世传媒:在此做个澄清,我们公会和主播们一直都是平等互惠的关系,不强迫,不压榨,一直关注我们的粉丝们应该会很了解。]
下面是几张聊天截图。
没有任何打码,名字备注是陈女士,聊天的内容正是今天产生争议的点。
和呈世传媒相同头像的账号再三劝阻对方不要接广告,不要接商品推广。
陈女士回复了一句:你只需要帮我运营,别拦着我赚钱,ok?
很简单的聊天内容,一目了然。
这个时间点,网友大多都还没休息,看到这些内容,评论区完全炸了。
不管是先前说吃相难看的,还是帮陈女士说话的,几乎都出现在了评论区。
本来临近下播,陈峡直播间人气已经掉了很多,但现在的人数又开始直线增长。
[陈女士,这啥情况啊??我懵了,真的懵了]
[笑死,嘴上一套,身体一套,合着我们是肥羊呗]
[还好吧,毕竟陈女士还有五百万的债,要是我随时有可能被打死,我估计也会想方设法的赚钱]
[赚钱嘛怎么都不磕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陈峡握着手机的手鼓起青筋,偏头狠狠瞪了眼旁边已经懵了的赵大廷。
和吴会长那边联系的事情,一直都是赵大廷在负责,她只时不时检查聊天记录。
“这条我明明就撤回了。”赵大廷很郁闷。
陈峡跟他说过,不要说一些会留下把柄的话,打电话要开反录音的软件,那句话刚发出去,他就觉得不太合适,撤回了。
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对方给截屏了。
“那个账号不是我,”陈峡点开自己的微信,展示给网友看,“我和吴会长甚至没有聊天。”
她和吴会长的聊天记录里干干净净,只有一个长达一个小时的语音电话。
“这是我们签约的时候,唯一一次联系。”
陈峡红着眼眶,迫切地想要直播间的网友们相信她。
[那公会为啥要针对你?你能给他们赚钱,没道理针对你啊]
[是啊,谁会跟钱过不去,这么搞自家正火的主播,真解释不通]
事发突然,陈峡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直播间突然又是一阵骚动。
[卧槽,大家快看热搜!!]
[????这尼玛什么惊天大反转???]
[我fc,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
………
与此同时,各个主流平台的热搜空降两条热搜。
#‘慈母’陈女士虐待豪门真少爷
#陈女士慈母人设崩塌
陈峡眼皮子突突直跳,心里不好的预感直线飙升,点进详情页。
热搜又是一个热心网友的投稿,热心网友自称是扬城的一个医生。
热心网友王医生:
伤情鉴定是我做的,以我的职业生涯做担保,以下内容绝无虚构,真的是看不下去这些天的闹剧了。
下面的图片是伤情鉴定报告--
被鉴定人姓名:傅云青
性别:男
年龄:7岁
伤害原因:家庭暴力
伤害部位:手臂,小腿,头部
伤害程度:轻伤
伤害后果:手臂骨折,小腿骨折,轻微脑震荡
………
………
总共三张照片,三份伤情鉴定报告。
伤害原因都是家庭暴力,受伤程度都达到了轻伤以上。
[热心网友王医生:施暴人是陈女士的丈夫赵先生,陈女士坐视不理,纵容家暴,这就是所谓的慈母吗?
我真受不了了,当年孩子放弃了上诉,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忘了你们的所作所为。
这个伤情鉴定已经过了法律时效,但我还是决定发出来,让所有人看看这对夫妻的丑恶嘴脸。
最后,这个孩子能脱离这样恶心的家庭,父母,我感到十分庆幸。]
这一热搜的出现,瞬间点燃了全网热议。
[卧槽卧槽,陈女士的丈夫不是死了的傅南一吗?赵先生又是谁??]
[不是,我有点懵,这个故事的走向,这么劲爆的吗?]
[啊啊啊,救命,我竟然为家暴分子说话,操,我杀我自己]
………
………
就像是约好了一般。
一直装死的詹氏集团官方账号,也在这个时间对网友先前的质问发表了回复。
[詹氏集团:首先我们对陈女士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并不意味着陈女士能对我司董事长进行恶意诋毁和造谣。
以下是董事长詹先生提供的证据截图--
第一张图是高达十万的治疗费用清单,患者:傅南一。
第二张图是三百万转账,汇款人詹启梁,收款人陈峡。
第三张图是购房合同,詹家管家任顺雨以远超市场的价格购买了陈女士名下的房产。
傅南一先生当时出车祸的原因经警方调查是因为和陈女士争吵,心神恍惚,和陈女士口述内容不符。
以下图片内容为当年事故全过程和当事人的笔录,再次感谢扬城公安厅对我司澄清过程中提供的帮助。
同时,詹董事长确实希望养子詹鱼能继续祖上的传承,认为他非常有天赋。
因为表达方式不当,导致陈女士产生买断血缘关系的想法,我们表示非常抱歉,愿意承担陈女士的精神损失费。
最后因为陈女士在网络上的造谣和中伤,我们将会起诉,捍卫我司名誉,以此作为通知,望知悉]
陈峡的直播间人数瞬间达到了上限,弹幕刷得飞起。
她头脑有些空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转折,傅云青什么时候做过伤情鉴定,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卧槽,我还给她捐了钱,退钱,骗子]
[天啦噜,她的募捐都上百万了,到底多少人被她骗了]
[心疼我自己,虽然捐的不多,但真的有被恶心到]
[大怨种竟是我自己,乐,所以她这个算是诈骗了吧?平台肯定要退钱的吧?]
弹幕上的谩骂如潮水般涌来。
先前有多少赞美,有多少同情,现在就有多少辱骂和嘲讽。
那些试图帮助她,带着期许的善意,一度将她武装到牙齿,强大到可以和詹氏叫板的铠甲,此时都扎满了尖刺,无情地刺入皮肉。
就在网友们以为反转结束的时候。
又空降了一条新的热搜--
#陈女士欠债原因并非亡夫
发文的仍旧是热心网友。
还是我,热心网友:陈女士发出来的债条,其实是伪造的,真正欠债人是她的爱人赵大廷,赵大廷是我们这边出了名的赌徒。
欠的钱远远不止五百万,以下是部分欠条【图片jpg】
网友粗粗一算,金额至少在一千万以上。
还有人眼尖的发现,担保人里还有傅南一的名字,欠债人陈峡。
这个热搜下,一位网友发了一段录音,很快就被顶到了最上面。
[大家也叫我热心网友吧:我就是去买奶茶,和朋友打着语音不小心录到的,当时只觉得很离谱。
后来发现竟然是热搜上的慈母……难得热心一次,求别扒马甲,真的不想惹上疯女人]
录音时间是十几分钟--
“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最近你赵叔那边有一笔钱催的很急,你能帮帮妈妈吗……”
录音的人离得有些距离,声音有些含糊,但网友们还是能分辨出这是在直播间里听过的声音,陈女士本人。
“你要多少?”男生的声音低沉,出乎意料地好听。
“你先给我两百万吧……云青,妈妈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应该也不想让妈妈失望吧。”
[我的天,虐待小孩儿就算了,还pua上了!!!]
[这女人是没有心吗?声音这么好听的男孩子一定是天使吧,呜呜呜]
[我就想知道,这女人能做几年牢?]
[我宣布我今年的本命之神是热心网友,我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一口气把陈峡的内容推到尾声,更新晚了点,抱歉!
另外,插画活动开启啦,宝宝们点击主页“开始阅读”下面粉色横条“插画活动正式上线”就可以进去看图了。
最难抽的图应该是小鱼唱曲,我设置成了背景图(叉腰),抽卡方式可以看活动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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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嘈杂纷乱,全网吃瓜的情况下。
有人发现热搜主角下播了,因为停止直播,所有人被弹出了直播间。
[我靠,人跑了]
[跟平台举报,募捐应该会退钱的吧?服了,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傻逼了]
[就是有这种坏种,世界上的好人才越来越少]
[法盲好奇,詹氏要告她的话,能让她坐牢吗?]
[她这个涉及的金额这么大,说不好真要蹲局子,警察叔叔什么时候去抓她啊]
网络上吵得纷纷扬扬,所有人都在关注事态的发展。
因为马上高三了,傅云青和詹鱼不能因为媒体关注而不去上学,所以两人也回到了学校。
这些天闹出来的动静,即便是不关注网络的普通学生,也在同学的聊天中知道了詹家和陈峡之间的事情。
上学的第一天,詹鱼是和傅云青一起去的学校。
对于詹鱼的身份,詹启梁和孙雨绵没有任何表态,关系不错的家族都在保持观望状态。
走进学校,詹鱼能明显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和以前不同,现在的目光中更多是好奇与嘲弄,等他看过去,对方又会立刻把视线转开,假装没有看过他。
高二三班,如今是高三三班了。
班上的座位没有任何变动,还是一个星期前的样子,同学也没什么区别。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教室,在詹鱼走进的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每个人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但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詹鱼目视前方,视线不经意间在熟悉的几个位置扫过。
坐在最后一排的陈博洋在和他目光对上的瞬间,转开了视线。
隔着一条过道的兆曲和陈夏楠也是下意识低下了头。
詹鱼没什么情绪地收回目光,拉开座椅坐下,趴在桌上准备补眠。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傅云青仍旧是在冲刺班上课,现在整个桌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那个陈女士这么恶心,不会有其母必有其子吧?]
[诈骗犯的小孩以后也是诈骗犯,哈哈,这就是血脉觉醒吧]
[他妈竟然这么对傅学霸,真绝了,詹家竟然还留着他,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谁这么对我的孩子,我能跟他拼命,詹家把他留在家里,真的不会觉得膈应吗??]
[他竟然还睡得着,要不是詹家,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进得来扬城附中]
………
………
耳边叽叽喳喳的都是说话声,詹鱼掀起衣服的帽子戴在头上。
周围的人被他的动作惊了下,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又继续压着声音说话。
一觉睡醒已经是最后一节课。
班主任抱着教材走进教室,先是在班上环视一圈,然后说:“詹鱼,你换下座位,去一组最后一排坐。”
詹鱼现在的座位是四组最后一排,座位没什么变化,只是没了同桌。
高二三班的座位人数刚好合适,不过如今高三,班上走了几个特长生,一组最后几排的座位也就空了出来。
詹鱼搬过去,最后三排就只有他一个人。
教室里有些骚动,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好。”詹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顺从地站起身收拾东西。
作为一个纯粹的学渣,他的学习工具很少,课本也几乎是崭新的。
抱着一摞书,空荡荡的书包挂在手臂上,完全不废力气就完成了换座位的过程。
新座位临近后门,没有四组靠窗位置采光好,通风也很一般。
詹鱼随手把书塞进课桌,就继续趴下准备睡觉。
陈博洋坐在二组最后一排,现在的座位,两个人中间就隔着一条过道。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说出来,只剩下满脸的纠结。
詹鱼顿了下,无声地把头扭向墙壁的方向。
班主任陈潇站在台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许久,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们今天说一下昨天布置的那几道题。”
上午的课程结束。
詹鱼坐起身,下意识偏头去看,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空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夏天已经进入了尾声,天气没了往日的燥热。
风呼呼地从窗户登录,窗帘四下纷飞,课桌上的书被吹得哗啦啦地翻动。
詹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半晌,又兴趣缺缺地趴回课桌。
没什么胃口,午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下午上课时间临近,班上的同学又陆陆续续回来,安静的教室再次被嘈杂的人声充斥。
“兆曲,你小子是不是想死,竟然吐槽我的口味!”熟悉的打闹声在附近响起。
“陈博洋,老子信了你的邪,那家菜难吃死了,再跟你去我是你爹!”
“你俩别吵了,要上课了。”
詹鱼闭着眼,睫毛不自觉颤了下。
现在在使用的课表是上学期的,所以即便是临时开学,也有体育课。
第一节课刚下课,班上的同学就跑了大半。
“走走走,陈博洋,快去篮球场,一会儿场地被人占了!”
“就你着急,等我拿个护额,夏楠你去超市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瓶冰汽水。”
“好,知道了!”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詹鱼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熟悉的游戏音乐声响起。
平时能一口气玩好几个小时的游戏,现在只玩了十几分钟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哟哟哟,我们的校霸这是被孤立了吗?”烦人的声音喋喋不休。
詹鱼手一顿,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黑屏,映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抬起头,烦人的苍蝇在距离他两张课桌的地方,没骨头一样倚着课桌。
“啧,校霸怎么这么凶啊,是不是被以前的小跟班抛弃难过了,”男生笑得猖狂,“叫我一声爹,我带你一起玩啊。”
“欠揍?”詹鱼又懒懒地趴回了课桌,声音无波无澜,“滚远点。”
男生被他的目中无人惹得有些羞恼,但很快他又调整好了情绪,笑道:
“你不会还想打我吧,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詹家大少爷,打伤了我,你赔得起吗?哦哟,我可不收诈骗款当医药费的。”
詹鱼歪了歪头,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叮铃铃--”上课铃打响。
走廊上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整天狂什么啊,”明明没有像以前那样被揍,但男生却觉得更憋屈了,“没了詹家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我操!”他的声音蓦地上扬,发出近乎惨叫的哀嚎,只不过声音刚出,就被人捂住了嘴。
詹鱼撩起眼皮,诧异地发现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三个人。
说话的那男生被兆曲按在桌子上,嘴被红色的护额捂着。
“给你脸了是吧,什么狗东西!”陈博洋气得伸脚猛踹他好几脚,“谁他妈准你这么跟我鱼哥说话了?”
男生呜呜呜地摇头,想叫又发不出声音,额角因为疼痛迸起几根青筋。
陈博洋踹了人还不解气,开始转移炮火,“兆曲,你看你出的馊主意!”
兆曲呵呵冷笑:“你聪明?!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被关在家里呢。”
“我要告…诉……你们爸妈……”男生费劲儿地说出几个字。
兆曲抄起旁边不知道是谁的书,往人头上“啪”地抽了一下:“还告家长,你是不是还没断奶?”
“就是,说谁小跟班呢,”陈博洋不服气地也跟着抽了一下,特意找了本更厚的书,声音也更响,“兄弟情义四个字不会写,叫声爹,我教你啊!”
“跟谁横呢!”陈夏楠气哼哼地指着他,“忘记给你鱼爹端洗脚水的日子了是吧!”
詹鱼:“………”
“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他面无表情地说,“他也没给我端过洗脚水。”
陈博洋:“鱼哥,你肯定是忘了,这姓黄的孙子以前跟咱们打架,一输就哭爹喊娘的。”
詹鱼看了眼,趴回课桌:“把人放了吧,你们也去打球吧。”
陈博洋几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半晌,兆曲拎着人衣领,把人踹出了教室。
“哥,你是不是生气了?”陈博洋小心地凑过来。
“那个其实我们就是演个戏而已,”兆曲坐到詹鱼旁边的座位,“我们爸妈都不想我们和傅学霸结仇,不准我们跟你玩。”
“对啊,但我们又不是傻的,”想到那些天的经历,陈博洋立刻不高兴了,“那个陈峡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和傅学霸的关系也好。”
“就是,怎么可能就结仇了,”陈夏楠也是不理解,“这些长辈就是想得太多。”
“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就算和傅学霸结仇又能怎么样,”兆曲摆烂地说,“不用等傅学霸搞我,公司传到我手上就已经先倒闭了。”
“卧槽,你说得好有道理!”陈博洋瞬间被他的理论折服了--
“我们一群学渣,家长竟然担心我们继承公司会被傅学霸针对,笑死,根本不需要傅学霸出手啊!”
詹鱼:“……你们太理直气壮了一点。”
“所以说——”陈博洋笑眯眯地伸出胳膊挂在詹鱼身上,“那些狗屁的大道理出发点就是错的,怎么可能破坏我们伟大的友情!”
“鱼哥永远都是我们鱼哥,”兆曲挂在詹鱼的另一边,“你可千万别搞什么舍己为人的把戏。”
“你们别这么挂着鱼哥!太过分了,”陈夏楠拧着眉,不高兴地说:“我都没地方挂了!”
“别说这种话恶心我了,”詹鱼抖了抖沉重的肩,露出个冷笑:“是不是想死?!”
“嗷呜,鱼哥你还是这么冷酷……我超爱!”
“鱼哥,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几天,陈博洋那傻逼被丧尸吃得脑水都不剩了!”
“放屁,明明是你,没有鱼哥,你就是个外卖员!天天给丧尸送饭!!”
“我以为你们会被关在家里。”詹鱼活动着手脚的关节,打断他们之间的争吵。
趴着睡了一天,手臂尤其的酸。
以他对这三个人家里的了解,他们的父母应该是非常不想,他们现在这个情况下和自己玩在一起的。
陈博洋家和詹家是合作最密切,关系最好的,也就意味着未来也会继续保持合作。
所以如果继承人和詹家继承人关系糟糕,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兆曲的父母都是科研人员出身,如今的公司主打技术研究,并没有能生产积累资金的产业链。
主要的投资方就是詹氏集团,一旦詹氏中止资金投入,这个公司就会立刻解体。
陈夏楠家则是经过前些年险些破产的风波后,现在所有的运营方式都开始趋于保守,不愿意触碰到任何可能造成风险的选择。
所以詹鱼其实已经做好了,回学校后,要么见不到这三个人,要么见到了但彼此不会再是朋友的准备。
“是啊,”兆曲咧了咧嘴,“我和我爸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他妈拦着,现在父子俩估计同一间病房,一人一张床。
“我还好,”陈夏楠不好意思地笑笑,
“毕竟当初我们家是因为你说动了你爸投资,所以他们虽然说不希望我和你玩,但也没有强烈反对,更多是担忧吧。”
“陈博洋这小子是我们里面最惨的,”说到这,兆曲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木鱼脑袋,一根筋,被他爸关在房间里,为了出来还想跳楼,吓得消防队都来了。”
“这么激烈?”詹鱼扬眉。
“对啊,我和我爸吵架,结果被关禁闭,”陈博洋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后来兆曲和夏楠来找我,给我出主意,说只要我假装答应在学校不跟你来往就行。”
“那你们现在不去打球,来跟我说话,不就计划失败了?”詹鱼笑起来。
虽然这么问,但其实他能想象,这几个人的脑子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们想着回来跟你通个气,结果就听到那个煞笔在那里逼逼赖赖。”说到刚才的事情,陈博洋又有些气上了。
“就是,有什么好怕的,”兆曲一拍桌子,“大不了就是陈博洋再被关回家!”
陈博洋:??
“你踏马没有心是吧?”
“本来就是,献祭你一个,幸福我们三儿,你还是回家吧,我们会去探监的。”
“狗东西,爸爸白疼你了!”
“嗓门太大了,”詹鱼啧了声,“别的班还在上课。”
“哦哦。”陈博洋和兆曲连忙收声。
“这样,你们按照我说的来,”詹鱼想了想,“你们继续和我保持距离,去和傅云青玩……”
“啊,为啥啊?”陈博洋拧眉,不敢相信地问:“不是,哥你不会真准备玩舍己为人那一套吧??”
“把你单纯的嘴闭上,”兆曲对他翻了个白眼,“听鱼哥说完。”
“这两天热搜都看了吧?”詹鱼问。
“不止看了,还开号吵了,什么小脑萎缩的发言。”
“陈博洋那家伙吵不过还举报人家。”
“别管那些网友,”詹鱼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三人倏地安静下来,“陈峡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现在也都知道。”
“本来我想着,我的身份曝出去了,陈峡就不会缠着我要钱,傅云青是詹家的继承人,自然有詹家去保护。”
“但现在曝出傅云青被陈峡虐待过,”说到这,詹鱼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紧,鼓起一根分明的青筋,
“我要把陈峡引出来,你们跟我走在一起,她不会出现的。”
陈峡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和他绕弯子这么久,现在网络的经历只会让她变得更加谨慎。
“把她引出来干嘛?”陈博洋有点懵,“这种人就应该……”
话说到一半,他就没了声,他想说这种人就该送她去坐牢,牢底坐穿,但突然想到对方是詹鱼亲生母亲的这个身份。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我抖出去的,”詹鱼说,“所以我现在的处境也应该很糟糕,她欠这么多钱,傅云青她见不到,一定会想办法让我拿钱。”
“最后的致命一击,必须得我来。”他没什么情绪地垂下眼。
如今陈峡在网上已经是过街老鼠了,但在这场环环相扣的必杀局里,其实还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她对亲生儿子的付出。
--慈母人设真正的支点。
“不是,我刚刚好像没有听清,”兆曲掏了掏耳朵,“你说谁曝出去的来着?”
詹鱼沉吟了下:“最开始投稿的热心网友就是我。”
其余三人:啊……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懵逼半晌无言。
陈夏楠转身回座位拿了什么东西放在詹鱼的课桌上:“鱼哥,给你带了面包。”
詹鱼怔了怔。
“都说了,我们还会回来的。”陈博洋嘿嘿一笑。
那天,在他们离开前,詹鱼说:“如果还回来的话,帮我带个面包。”
“我说你怎么那天说话怪怪的,”陈博洋挠挠头,“原来这事儿就你搞出来的,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呗。”
“哥你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我们通个气!!”
“就是,午饭也不吃,不会是背着我们减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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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主席,二班黄成绍好像去找詹同学麻烦了,”秘书长抱着一会儿会议需要用到的文件,“刚刚有人经过看到的。”
百年校庆虽然结束了,但学生会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荣誉校友们给学校的捐赠,寄语也需要整理出来备案。
“教室只有詹同学一个人,他不会吃亏吧?”秘书长有些担忧,“黄成绍同学带了帮手,把门堵了。”
对于这些富二代,学生会管理起来一直都很棘手。
“陈博洋他们没在?”傅云青搁下笔,微微蹙起眉。
那几个人不是随时粘在一起的吗?
“他们……”秘书长犹豫了下,但还是决定把今天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我听其他同学说,他们似乎没和詹同学一起玩了。”
她还挺喜欢詹同学的,但又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傅云青脸上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垂下黑沉的眼眸,“好,我知道了。”
果然就不该期待这些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教导主任说想开学狠抓纪律,你多关注一下刚才那位黄同学,”他站起身,拎上制服外套往外走,“今天的会议取消。”
秘书长愣了下,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向来公事公办的主席竟然会主动去针对一个学生?!
傅云青淡淡瞥她一眼。
“噢噢,我明白了。”秘书长心头一跳,连忙点头跟上,在笔记本上备注。
学校到处传什么主席跟詹同学血海深仇,势不两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洗脑包。
明明主席就特别在意詹同学,见不得别人对他使一点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