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张德文的下场
张德文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法庭开庭那天他其实也在现场, 本来张德文是想看着被燕氏书局那群人捧在手心的忆白是如何跌落谷底,想看着燕氏书局那些人痛哭流涕后悔赶走了自己,可没想到, 最后后悔的人成了他。
当张德文发现了忆白是那个小姑娘后, 他还抱有侥幸,可吴老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份侥幸,有文坛泰斗吴老先生背书, 他们彻底输了, 不仅输了, 还丢了个大人,想出这个主意的张德文当时就逃回了报社,他惶惶不安, 连撞到了编辑部的同事都没注意到。
“这龟儿子赶着投胎啊。”
被撞到的编辑小声嘟囔, 揉了揉肩膀见那个家伙连声道歉都没有, 更气了, 只听咣当一声,张德文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巨大的声音震得报社众人对视一眼, 有人小声嘴巴努了努:
“啥情况,谁又招惹他了?”
被撞到的编辑冷哼:“鬼知道,整天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真不明白老板为什么挖这么一个人来, 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 写得稿子还不如我呢, 就知道使唤人。”
被撞的编辑因为座位就在张德文办公室边上,平日里可没少被张德文当打杂的使唤,早就对他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谁叫人家是咱老板亲自挖过来的, 惹不起啊,惹不起。”
另一个编辑摇摇头,他倒是比较关心另一件事:“哎,你说他今天得意洋洋的去了法院,现在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洋人法庭那边出事了吧……”
“这……不能吧。”
“可你看他那个样子……嘘!老板回来了。”
此声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从闲谈模式进入了高度紧张的工作模式,哪怕是手里没工作的也要拿起稿纸在桌子上正着齐一齐,反着齐一齐,还戴上了眼镜仔细看,仿佛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当叶詹南穿过编辑部,走入了最里面的办公室,红木大门刚刚关上,编辑部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刚刚看见了吗?我怎么感觉咱们老板今天心情不错啊,不是出事了吗?”
“嘘,这可不敢说,谁告诉你出事了?”
“可刚刚张德文那老小子那个样子……”
“管他呢,他天天没个好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板呢,要是有一天啊,我坐上他那个位置,你看我不狠狠使唤他,叫他天天使唤我!”被张德文使唤的小编辑心中怨气满满。
“你还别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得让这老小子给我擦皮鞋!上回不过是不小心蹭到他的鞋子一点,他那叫一个破口大骂啊,把我骂得跟个孙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他全家呢。”
众人正在议论着,纷纷畅想着如果张德文倒台了,他们该怎么出气的时候,突然,张德文的门被打开了,未尽的话语全部落入了张德文的耳朵里,众人纷纷噤声,办公室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他们本以为张德文会像往常一样仗着自己的地位在编辑部好生发一番脾气,可奇怪的是,张德文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见他面色苍白,缓缓朝着叶詹南的办公室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直觉,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对张德文意见最大的那名小编辑眼珠子一转,悄悄跟了上去,五分钟后,这位座位靠门的编辑兴奋地跑了回来,激动地朝着办公室大喊着:“诸位,诸位,劲爆消息!大好消息啊,张德文那老小子他……他……呼……呼……”
这大喘气喘的,办公室众人心急如焚:“你倒是赶快啊,张德文他怎么了?快说啊。”
“我说……”大喘气的小编辑终于理顺了气,他兴奋地涨红了脸,大声喊出来:“哈哈哈,张德文那小子倒台了,从今天起他就不是副编审了!”
办公室众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天哪,咱们刚刚还说着要是他倒台了,这就真倒台了?我嘴巴这么灵的吗?”
“他犯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突然?”
那位怨气满满的小编辑挠着头:“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
他嘿嘿一笑:“你们知道这老小子被发配干啥去了吗?”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嘿嘿,他呀,现在被老板降职成扫地的了!以后咱们报社的地就归他扫了……是吧张,阿不,现在该叫你老张头了。”
看到张德文走出来,小编辑挤了挤眼睛,然后他当着张德文的面把自己桌子边的废纸篓踢倒:“来来来,老张头,快把爷脚下这块地扫扫啊,对了,对了,待会去楼下刘大嫂包子铺给我带杯豆浆啊,多得一个铜子就当是爷赏你的了。”
一分钱另一个铜子咣当一声砸到了张德文的脚边,张德文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攥紧了拳头缓缓弯下腰捡起了那两枚硬币,办公室瞬间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在他的耳边充斥着,弯腰地那一瞬间,张德文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对着自己伸出手来的疏朗青年:“德文,我们一起办报社吧,我们要办一个属于人民的报社。”
一滴眼泪从张德文的眼眶滴落,打散了那个疏朗健气的青年。
…………
很快叶氏书局众人终于明白张德文因为什么倒台了,他们看到了今日的报纸……
【忆白先生是当代文人楷模】
【吴立之老先生当众宣布忆白先生为他关门弟子】
【歌星月如自导自演大戏诬陷忆白!】
【忆白先生真实容貌冠绝沪上,或为新任第一美人!】
【当红作家竟为绝世美人,下附照片】
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这忆白是个女人?”
“女人?啊这……我记得月如小姐不是说她被忆白给……这女人怎么能?”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怎么不能……自古以来不是还有磨镜一说吗?你懂的……”编辑部有人开起了黄腔。
就在众人开始意味悠长地讨论起各种黄段子的时候,一直拿着报纸在看的小编辑突然惊呼出声:‘这是忆白?她,她,天哪,真的,真的……”
小编辑抱起了报纸,一脸荡漾痴迷,见他这副样子,报社众人顿时被吊起了胃口:“她怎么样啊,你快说啊,我的天,每天和你说句话怎么就这么难,算了算了,你把报纸给我,老子自己看!我倒要看看这个忆白长成个什么样子……”
抢过报纸的编辑一边抱怨,一边眼神往报纸上落,当看清楚照片的刹那,这名编辑也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了,他怔怔地看着报纸上的少女
只见照片中,一身浅色缠枝旗袍的少女站在稀疏的光影中,轻抬水眸,当她看过来的那刻,夏日最温柔的一律风刚好拂过少女的发丝,她抬手绾发,露出一截皓白的伶细手腕,少女雪肤花貌,眉眼精致,站在光影间宛若一枝含苞待放,迎风摇摆的粉荷。
令人想到了夏夜,想到了满天的繁星,想到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她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难以忘记的风景。
令人,见之便难以忘怀。
报社众人见又一名编辑痴呆了,纷纷抢过报纸传阅,一分钟后,办公室内每个看过报纸的人都沉默了,沉迷于少女的美貌中,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良久有人喃喃道:“怪不得老板这么高兴啊。”
而这样的场景,此时正在沪上的每个角落上演着……
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忆白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是个被吴老先生收为学生的少女,她还是个…………
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经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