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打我一巴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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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小姐放着毫无底气的狠话：“你今天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mqiweishuwu”
颜懿起身，像是没听懂三小姐话里的话，低着头，把手里的衣服拿好。
“那我走了。三小姐，珍重。”颜懿叹气。
看这闹的。
三小姐急的跳脚，她加重了语气，她站在颜懿的侧前方。
“我说真的，颜懿，你如果走了，你就别回来了！！！”
颜懿哪儿还能不明白人的意思。
这还等着自己向她妥协呢。
……
颜懿可能因为常年饥饿，身量并没有正常beta那样健康，体型纤细，甚至比起正常beta还要矮上些许。
都已经是星际时代了，贫富差距在这个星球上，依旧过大。
那样的家庭，能养出颜懿这样的人，似乎也很正常。只是颜懿总是令人心疼的。
纤弱得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三小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一时在好奇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从此彻底倒向这样一个与自己身份犹如天堑的人。
她看着颜懿离开的背影，踩着楼梯而下，就那么消失在了自己视线范围，她发疯似的尖叫起来。
楼下的人帮佣听到的声音，看到颜懿下楼，却也不敢向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毕竟三小姐的脾气最是古怪。
三小姐砸了屋里能砸的东西，但在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的那个发圈时，她又停止了动作。
这个发圈也是颜懿的。普普通通的，市面上恐怕一两块钱就能买一根，是她见过的最便宜的发圈。
就和颜懿这个人般。
她抓起那个发圈，想要像之前那样，将东西都扔出去。
但这发圈就犹如颜懿本人那般难缠，勾着她的手指，在她扔出去的同时，依旧缠绕在她手上。
三小姐反手扣住发圈，蹲在了地上，心脏像是被扣紧了般，一秒的不规律后，又猛地颤动。
她就不该爱上一个beta。
她出身高贵，甚至精神力达到了a级，在精神力等级中，虽比不上s级，却也也并不普通。
在婚姻市场上，她的能力也是极其抢手的。
但是……她真的向往优秀的alpha，向往婚姻吗？
三小姐下意识地将发圈放至鼻尖。
她没有办法从上面嗅到任何关于颜懿的味道，因为对方并不是alpha，也没有可以识别身份的信息素。
颜懿穿着简单的衬衣离开，那件还是三小姐给她买的。
当时颜懿穿上，问她好看不好看。
颜懿穿着衬衣的时候，会看着很精神，稍显宽大的衬衣，自腰部收紧，显得腰细腿长。
三小姐默不作声的欣赏着，眼里的笑意不经意的泄露。
三小姐矜持地稍抬着下巴说，“也就那样吧。”
其实颜懿穿衬衣很好看，所以她才会买。第一次看到颜懿穿着那泛黄的衬衣时，她就注意到了。
一个月前，颜懿就是以这样的姿态，来到了秦家。
那时候三小姐在走神，眼睛关注着对方的长相和打扮。
简简单单的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穿着毫无装饰的衬衣长裤，干净利落的将洗得泛白而陈旧的背包放下，一双运动鞋也不知道是穿了多久，虽然有看得出打理过，细节之处还能看到脏污与黄痕。
三小姐的鞋子从来都是白净的，仿佛从没有沾染过尘埃。
她看着那双鞋，眉头不自觉皱起，她沉默地想，如何才能把鞋子弄得那么脏。
在她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人。
所有的人都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仿佛要将彰显身份的值钱物件，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她习惯性用对方身上的物件，去衡量一个人的贵重。
她的价值，她的人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外在的，能用以给她品评的东西。
她的大姐也是一个beta，在她分化为oga，被接回秦家后，认识的第一个beta。
大姐高高在上，从不正眼看人，她精明的好像只天平秤，一眼就可以度量出对方的可用性。
此时，在三小姐面前的这个beta，可真是不一样呢。
贫穷都不足以形容她。
或许，更像只蝼蚁。
什么都不懂的蝼蚁，带着对这个陌生环境的警惕和打量。
往日，三小姐也有在爸爸的口中听到，他说起那些吃不上饱饭的人们，她只是觉得可怜。如今，在她的眼里，贫穷被污泥里诞生的少女具现化。
三小姐对自己认知外的世界好奇。
她觉得自己和颜懿其实是差不多的，如果没有自己的性别傍身，她可能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当着一个不被重视的私生子。
可是，因为她是一个oga，因为性别，她有了价值。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她却不得不因此，获得了以往都不曾有的权力。
于是，心里感到自己的身份同样贫贱的她，遇到了出身相似的颜懿。
她被颜懿吸引，第一次尝到了恋爱的味道。
她以为两条相似的灵魂，碰撞出了生命的火花。
此时，这个她以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却背叛了她。
然而，她还是舍不得痛斥她的背叛。她像每一个爱得发疯的人，对前任不计前嫌。
她恨自己的懦弱。
更恨颜懿的不为她留下。
过往的记忆再深刻，也只会成为尖锐的武器，向回忆的人挥刀。
这段恋情开始地猝不及防，结束得惊天动地。
像是夏日里的一场疾风骤雨，转瞬就将周遭搅和地一团乱。
只有满地的狼狈，才能证明那场热烈的情感来了又离开。
三小姐气呼呼的，她觉得自己不该就那么放颜懿走了。
凭什么！颜懿凭什么敢离开她！她离开了自己，她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重新变成灰溜溜的贫民！
她又将帮佣叫来。
“给她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以后不许她踏足我的卧室半步！”
她像是想要保住自己作为高位者，最后的体面。
于是，她想要轻拿轻放，变得不那么计较旁人带给她的影响。
“她，她已经离开了。可能是回主宅那边了住了。”帮佣小心道，并且有意无意地偷看三小姐。
“她真滚了？!”
三小姐的转身干净利落，裙摆随她的动作飞扬，她回到卧室，手指紧紧扣着窗台，看到主路上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
漂亮的美甲在窗沿上抠出深刻痕迹。
……
颜懿离开后，帮佣们鱼贯而入，将三小姐砸坏的东西收拾好。
秦家作为蓝星数一数二的老牌世家，工作轻松，福利待遇极佳。
不过，对他们这些帮佣的要求也高。
他们这些beta帮佣，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管家学院，优秀结业出来的？能为蓝星的世家工作，也是他们值得炫耀的地方。
谁也不想丢掉工作。
但因为主家并不好伺候，他们难免胆战心惊。
当他们想要进三小姐房间收拾，却犹豫了起来。
帮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都不敢先进去。
三小姐在家里蛮横惯了，又因为是个oga，家里人对她更加优宠，从来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就算她是秦家的私生女。
三小姐一生气，就打砸。
其实三小姐今天已经算收敛。
因为并没有拿他们出气。
往常被扇耳光，那也是家常便饭。
谁让他们只是普通的beta，拥有最为大众的性别，以及低等的身份背景。
主家也并没有人会因为他们工作上受到屈辱对待，而对他们感到愧疚。
几百年前灾后重建，人权逐步恢复稳定，却又因为性别而变得越发阶级明显。
想要打破阶级固化，除了会投胎，好像并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就算权势们真的对他们这些帮佣做了什么，也不会担心后果，反正也会有人善后。
第二天，他们的账户就会收到大笔的金钱，以抚慰他们那被侮辱的、不值一提的自尊心。
他们的骨头就这样一点点的软了下来，再也直不起来。
他们还要因为主人家的仁慈而感恩戴德，甚至把脸凑上去，对主人请求道：
“再打我一巴掌吧。”
“恳请您。”
膝盖屈起，跪在地上，背脊与头颅都要弯弯地压下去，接近地面，不然主人会觉得他们不够诚恳。
被扇巴掌，都成为了荣幸。
毕竟，他们会获得，在外面努力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丰厚报酬。
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中，主人便是正义的。
自尊心是什么？
那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存在的东西。
帮佣们来返于主家与三小姐的别墅，忙碌着收拾。
终于忙完，已经过了饭点儿，好在厨房会为他们留下晚饭。
小厨房里，颜懿也在吃饭。但她没吃几口，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帮佣们看到颜懿那没胃口的样子，又觉得颜懿浪费饭菜。
“吃不了就别拿那么多啊，切，以为自己来到秦家，就真的是大小姐的命了？”
“连三小姐都敢去得罪，嘶，可真运气好，三小姐竟然都没对她发怒。”
“也就这一次了，她可不能一直那么好运，让秦家小姐青睐。”
“三小姐可真是仁善，这样都没把人给赶出去。”
“大小姐也是无辜，竟然被颜懿这样低贱的血脉愚弄，当真是可恨。”
“可是我们没有权力代替主人家，将她赶出去。”
他们吃着饭，说起对颜懿的痛恨来。
好像同样普通出身的自己，已经能站在与主人家齐平的位置，评判起旁人的去留。
他们却没发现，餐厅门口多了个人，安安静静的，将他们的话尽数听了去。
他们讨论的主人公之一，秦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已经换了套衣服，漂亮的长腿套在短裤中，她站在一旁，目光从说话的众人身上，挪到了楼上。
现在的颜懿就居住在楼上。
对她来说，颜懿不过是一个手段低劣的beta，很容易让人看出对方底牌。
她轻易掀开，就让对方一败涂地。
但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傻妹妹，却也轻易不会让颜懿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