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雕塑
缓过来的江秋屿勉强信了许懿礼的解释，两人等到快开课才往教室走，生怕被时女士逮住又好一顿推销。chuoyuexs
二人走进教室，时女士坐在最前方讲桌上，摆弄着雕刻刀，看到江秋屿进门，笑着摆了摆手。
雕塑课的教室和其他教室有些许不同，中间坐了一个模特和教师用的转台，还有一个小的白板，用来画大稿，四周围了十几台学生用的转台，每台都配了架子、泥巴、水等雕塑用品。
时女士指了指靠中间的位置“秋屿，你俩坐哪儿吧，离得近。”
江秋屿和许懿礼齐齐应了一声，在位置就坐。
雕塑课原本是不设座位的，一般人像雕塑骨架都偏高，站着雕塑的角度才能雕刻出最好的人像。但时女士比较特别，她觉得每个人的雕塑风格不同，比如有的人就是愿意雕俯视图？
这节课是泥雕，课程开始后，时女士首先讲了一下人像泥塑的步骤流程和注意事项，在场来上课的学生大多都是慕名而来，唯有江秋屿是‘走后门’。除了江秋屿，其余学生对雕塑都有一定的基本功底，不需要再叙述理论知识。
时女士安排了一位模特，并剖析了模特的面部线条走势和注意细节，接着就是安排大家观察画手稿了，时女士的课一般后半段才是高潮，前期她并不过多干涉学生的进度，手稿也是个人喜好，若是不想画，那就直接穿好防脏服到转台开始调骨架高度。
这种课程自由的好处就是，可以选自己适合的骨架高度和泥塑角度，没有那么循规蹈矩。艺术与自由并肩，思维发散出去，才能成就好的艺术作品。
时女士走到江秋屿面前，递给他一个小画板和2b铅笔。
“你很久没上雕塑课了，最好先画个手稿，了解模特的面目细节再开始做泥塑大型。”
江秋屿双手结果画板，露出笑容道：“好的，谢谢老师。”
时女士看着乖巧懂事的江秋屿不禁喜笑颜开：“哎呀没事儿！你画完跟我说，我给你讲一下泥塑的流程。”说完又转头对许懿礼说：“懿礼啊，你多少也会点儿，帮着点秋屿。”
许懿礼点头应了声，笑着对江秋屿说道：“画手稿这事儿你在行，我还得请教江同学呢。”
江秋屿冲他翻了个白眼，埋头画手稿。
简单的手稿很快就在江秋屿的笔下成型，许懿礼看了赞扬的摸了摸江秋屿的脑袋，随即给他讲起搭骨架的合适高度。骨架是循环用的，木质的东西用的时间久了难免有点扎手，许懿礼就没让江秋屿动手，他来调整，江秋屿选一个最合适的高度就行。
“这样就行。”
“好。”
许懿礼架好高度，把一旁放好的防脏服给江秋屿套上系好，混好的泥巴拿到江秋屿面前。挖了一坨递给江秋屿。
“首先就是最简单的，就是把骨架打好，然后是建立大型也就是上大泥。是最重要的阶段，就跟你素描的画型，人像的轮廓比例。”许懿礼耐心讲解，“来，试试。”
江秋屿捧着一团泥巴附在搭好的骨架上，整体成了一个圆球体后，许懿礼递给他一块木头条，“塑大型前期最好用的就是木头条了，朴实无华还不脏手。”
江秋屿笑着接过：“还能用来打不听话的男朋友。”
“那你冤枉我了，我可听话了。”
在许懿礼偶尔的指导下，头骨形状差不多了，许懿礼伸手抽走木条，“细节就要用手咯。”
“好。”
“把握好面目的整体比例，还有各部位的形体穿插。”
许懿礼拿出纸巾擦擦手，然后微微弯腰板过江秋屿的下巴，冲着模特的脸，拿着木条横在中间，“你看，这个模特的特点是鼻子和下巴的衔接比例，还有面部平整度。”
这个姿势在旁人看就有点暧昧，许懿礼的骨架比江秋屿要大，就好像江秋屿整个人都被许懿礼把控在手中。
没察觉到的江秋屿点了点头，伸手调整大型。
大型是雕塑中最重要的阶段，所谓一步错步步错，需得反复检查。
时女士慢慢凑近，看到骨架和大型都不错，没什么大的错处，便拍了拍江秋屿的肩膀，夸赞道：“到底是有美术基础的孩子，大型不错。其实呀雕塑和你学的差不多，都是换汤不换药，无非就是一个平面，一个立体。只要掌握了基础的流程和细节，大的错是不会出，就是要看谁比谁‘精’了。”
随后拿出口袋里的雕塑刀，帮着刻画了眼周局部，“刻画主要对人体构造学要了解一些，我把左眼刻出来，你根据我的刀法试试其他局部。看看你对形体的理解掌握多少。”
江秋屿回道：“好的，时老师。”
时女士拍了拍许懿礼的肩膀，眨了眨眼，随后去其他学生那边。
许懿礼：
而此时的江秋屿拿着雕塑刀楞楞看着眼前未成形的泥塑，有点儿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时女士深入刻画的那几笔眼周，看似随意的几下，但每一笔都下的恰到好处，寥寥数笔能把眼部的立体度刻画的栩栩如生，江秋屿自知没有这数十年的经验雕琢完不成这样的佳作，所以犯了难。
拿起雕刻刀上下比划了几下，还是没下手，兀地又垂下。
倒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时女士这几笔实在是灵巧，怕自己这不入流的刻画更显突兀。
许懿礼在旁看着举起胳膊又放下，来回几次的纠结鬼，嘴角微微弯起握住了纠结鬼卧刀的手，“不用这么拧巴，手放松。”
“好。”
江秋屿点点头，听话的泄了力，只手指攥着雕刻刀，把控制权交给许懿礼。
“这步需要对人体构造学个解剖知识有了解，研究雕塑形体和各方面的形体构造。你刚开始学，不知道怎么下手很正常。”许懿礼轻生安慰，握着江秋屿的手刻画了另一边的眼局部，又对准模特分析了下半张脸的颧骨、鼻梁、嘴巴。“教你个取巧的办法，眉眼是最难刻画的，但眉眼刻画完可以把这部分的泥用来填充颧骨，然后画出下颌线的位置连接颧骨再通过眉毛向上连接。”说着一边绘制对比模特下颌线。
“你看，这样就绘制成了整个菱形，然后再进行细化，就成了前脸、侧脸、上脸。”
“我明白了！这样细化整体比例就清晰了，再细节就可以！”江秋屿转头和许懿礼对视，笑着说道。
“对的~这个办法挺取巧的，以前时女士还专门骂过我。”许懿礼回忆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
“我聪明呗~”
许教授突然开屏，让江秋屿有点招架不住。
“好好好，我男朋友天下第一最聪明~”
教师很大，寻常交谈声也不会被人听到，但说这话时江秋屿还是不自觉调小了音量。
说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明明没什么笑点，但待在极度舒适的环境里，面对一个极度顺心的人，只是对视，就忍不住笑意。
彼时时女士正在点评不远处学生许烨的作品，听到他们的笑声朝那边看了过去，看到她儿子和她喜欢的乖乖秋屿好孩子，正笑闹着，忍不住想过去调侃调侃。
但时女士是个非常非常知分寸的，这种时候正是两个孩子增加感情的好时机，她可不等过去添乱，尤其是她看出秋屿这孩子把她当长辈那样尊敬，多少会有点局促。
时女士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但还是偏过头继续点评学生作品。
这节课的后半场才是时女士的主场，才到高·潮部分。当了一辈子教师，别看平常多么温柔亲和，真正课堂上点评起作品来那是真的毫不留情，字字戳心。
“孩子，说真的，人像泥塑限制你的发展了。”时女士站在许烨的作品面前，眉头微蹙惋惜道，后又拿起雕塑刀指着泥塑细节，“你应该去做整形医生，你瞅瞅，给人隆了鼻，丰了唇，还填了个下巴，嚯，还附赠一个发际线…”末了还夸赞似的补了一句，“还真别说，审美不错，都雕成女孩了。”
许烨看着中间的男模特：……杀人诛心。
犀利点评完又指导了修改意见后，这才准备串其他台，临走前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戳着手机对那个学生道，“我知道你，李老师介绍过来的，我发给她，看看李老师有没有整形医生的工作介绍给你…”
许烨崩溃：“别啊时老师，时教授，时姐姐！！李老师会揍我的！！真揍的那种！！！”
听到那声姐姐，时女士心情好了不少，举着手机露出还没发的消息：“那行吧~看在你诚实的份儿上，改好叫我。”
劫后余生的许烨松了口气，差点哭出来：“谢谢姐姐，姐姐最好啦！”
要看还有半小时结束，时女士转回江秋屿那台，看着有模有样的人像泥塑，不禁夸赞：“不错呀秋屿，初学者能做成这样很难得了。大型把握的不错，细节也可以。”说着拍了拍江秋屿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江秋屿有点脸红的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是许教授教的好。”
许教授接受了这个夸赞：“是的，我教的好。”
时女士：……我儿子闷骚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