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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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劭在这边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那头郑知秋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modaoge
布包里的皮影小人也咚咚地敲了她两下。
“师姐。”她一把握住阿劭的手，目光如炬，声音不似阿劭以往听到的那般婉转了，反倒透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坚定，“我们多宝阁，没有‘次’这个字！”
阿劭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没有动，手就这样被郑知秋握着。
“对不住！”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措辞不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与灵兽和魔兽相比普通一些的，凡界收来的那些也可以。”
说这话时，皮影小人敲击她的动作节奏更明显了一些，她只以为是赞同她的主意，更坚定了省钱的决心，在郑知秋松开她的手，转过头平复情绪之际，她举起皮影小人小声说道：“不怕材料差，只要我手艺还在，一定还你一件一样好看的外袍。”
郑知秋已捂着心口重新看向她，一双泪眼我见犹怜，“师姐，你确定吗？是不是近来遇到了难处，你住在玉符峰多有不便，需不需要我明日晨练时找机会与顾师兄说一说。”
“若师姐实在想要却出不起灵石，我也是可以帮师姐付的。我之前答应过师姐，若有需要的不论什么随时来找我。”郑知秋双目微垂，泪似明珠，“我也有些灵石积蓄，师姐喜欢哪个尽管说便是。”
阿劭见她情状，虽是听她这么说了，但总共不太好意思，正准备再度重复一遍自己只需要一张普通一些的兽皮即可，手上的皮影小人忽地脑袋一歪好似厥过去了。
“小山，小山？”阿劭小心地晃动他，不知道是否是它这几日爱睡觉的小毛病又犯了，只得重新将它放回，刚重新组织好语句准备开口说，那头又听到了本应一心一意清扫多宝阁、还多宝阁一片整洁的胡水雨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仍旧是在进入门口的那个老位置，甚至连语音语调都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个称呼，“师弟想看点什么？吃的还是用的？法器和灵药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你是……诶？你是外门的？外门也不要紧，今后有意向加入我们剑泽峰吗，啊没有吗？那玉符峰也是不错的选择哦。我们这里有加持符咒的法阵，节能环保，不浪费多余灵力，而且可以使用七七四十九次，马上外门五年一度的内门大选就要开始了，超值特价只要……”
看得出来胡水雨“看人下菜碟”的水平值得肯定。
郑知秋尚未从震惊与感伤的情绪中走出，因此没来得及阻止胡水雨，将那位师弟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因此师弟有幸听完了他的整段话。
胡水雨说得口干舌燥，暗自决定下次将整段话术缩减一些，一口气下来颇为耗费气力，也未料到竟然真有人可以听他说完而面不改色，面上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心动和好奇的神色。
这位师弟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被他带跑偏，只是开口说：“我想挑一些兽皮。”胡水雨落寞退场，郑知秋惊喜上前。
“这位同门怎么称呼？”她问道。
阿劭也好奇是哪个人也同她一样，转头一看竟是闻峣。
“闻峣！”她小小地摆手。
走近门时一脸古井无波表情的闻峣这时才流露出笑容，“阿劭。”
“玉师姐你们认识？”郑知秋今日的第二次惊讶。
阿劭点点头，随后就见闻峣朝着这边走来，也在郑知秋的指引下开始翻看这些兽皮。
“闻小友先看看，若觉得这些不够挑，库房里还有，我可以再去拿一些。”说罢郑知秋将阿劭拉到了一旁。
“玉师姐你也再看看，我刚刚说的都算数，你若喜欢，赠你一样我还是可以做主的。”郑知秋笑着小声说，“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都来求着我了。”
阿劭心里一暖，但她还是拒绝了，“知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实在受之有愧，而且于我来说凡界的也够用了，实在是用不了品阶这么好的。”
说到这里，郑知秋也看出了阿劭的坚定，也不再坚持，说了一句“师姐稍等我”，随后进了木墙后去取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阿劭看着胡水雨同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重复一遍那套话术就止不住发笑，转头正欲与和闻峣说，遽然对上了他直白的目光。
阿劭的心无端沉了沉，“怎么了？”闻峣却坦坦荡荡地问。
“没什么。”她咽下了话，转而问他有没有挑选出合适的。
“尚未。”闻峣又随意掀开了几张，作出仔细端详地模样，随后邀请道，“不若你帮我挑一挑吧。”
阿劭一顿，“我吗？”
闻峣点头，“两个人一起看，兴许能看出些什么来。”
阿劭虽不知道能看出什么，但他只是说一道看看，又不是如登天一般的难事，自然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于是站到他身边一起凑近去看。
方才她羞愧难容，不敢仔细翻看，如今凑近了才发觉果真如知秋师妹介绍那般，灵兽为了修行而褪下的皮毛细腻柔软，并没有血腥气，反而因着灵力温养的缘故，令人感到平静。
“闻峣，你要这些兽皮是做什么。”阿劭随口问道。
“内门择徒比试在即，想造一件趁手可用的灵器罢了。”闻峣说道，又反问她，“你呢？”
阿劭又拿出了皮影小人，它仍旧呼呼大睡着。她用指尖指了指它衣袍处的焦黑处，说道：“我想给它重新做一件衣裳。”
闻峣倒是莫名沉默了片刻，状似无意地说：“只这一小处，找些颜色适合的补一补不就是了。”
阿劭却也赞同地点头，又说：“补肯定也是要补的，但新衣裳也要做嘛。只是我灵石不太够，只能先给它做些普通的，等将来我灵石攒得多了再买这些更好的。”
忽地她又说，“你会做法器，是想进万器峰吗？”
闻峣似笑非笑，问道：“万器峰不好吗？阿劭觉得我比较适合哪里。”
阿劭连连摆手，“你怎么能问我的意见呢，自然是适合你，你喜欢的最好。万器峰也好啊，万事万物皆可炼。”
“你以为我投玉符峰如何。”闻峣问。
“也好啊。”阿劭心大得很，“这样我们以后还能一起交流画符。”
闻峣问：“就只是学习画符吗？”
阿劭一愣，虚心道：“我现在会画的符也不多，若是要我自创符阵，我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闻峣：“……”
闻峣：“我天资不足，会的符肯定比你少的多，若我入了玉符峰，定会时常找你讨教的。”
“说这么客气做什么。”阿劭笑道，“不论剑、符、器还是医丹都是不错的，只看你喜欢什么了。”
闻峣应了声，神色忽地黯然，“只怕我现在踌躇满志，届时却通不过考验，还要再等下一个五年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若你真的担心，其实我……”阿劭说道，方才沉寂了好一会儿的木墙再次泛起涟漪，闪光过后，郑知秋再一次携一摞兽皮出现了。
“二位请看罢。”郑知秋将手中的东西分成两份放下手中的东西，对他们说道。
一份显然是来自凡界的普通兽皮，另一批的品质则比原先郑知秋给他们看的似乎更好了些，光影流转间可见纹路的光泽。
阿劭自认手上灵石不够，对旁的也不多觊觎，只专心挑着自己面前的，仔细对照皮影小人原先的那身，试图找出最贴合的兽皮纹理。
闻峣似乎也在那里专心挑着，时不时问郑知秋一些问题，似乎是来自什么灵兽，品阶如何，要价多少。
阿劭在这头听了一耳朵，捕捉到一个数字，险些心头肉都跳出来了，为闻峣捏一把汗。
“阿劭……阿劭。”闻峣喊她。
阿劭回过神，转头问“怎么了”，就见闻峣举起其中的一张问她，“你觉得这个如何？”
她一个初来乍到不懂灵兽品阶的人都看得出这个定是好的，迎着两个人的目光，她道，“很好。”
“闻小友好眼力，这的确是多宝阁所有的兽皮里品质最佳的。”郑知秋热泪盈眶，暗道这单必成。
闻峣也不多说了，只道：“那就这个吧。”
与此同时，阿劭也说，“我选好了。”
她将自己挑中的拿出来放在了最上面，最后细细确认一番，的确是最贴合的。
郑知秋先同阿劭结算了灵石了，她总共就十来个，但这次来就用了十个灵石。
随后她去了闻峣那边，天壤之别，不仅在品质上体现，在价格上更能看出来。闻峣选中的足足需要大几千的灵石。
阿劭一边咋舌，一边将兽皮放进布包里，和皮影小人放在一块。
“你怎得有这么多灵石。”在郑知秋转头第二遍清点时，阿劭小声问闻峣。
“宗门对外门弟子管得宽松些，没有那么多规矩。”闻峣回以同样的音量，“阿劭，不要告诉别人。”
尾音缓缓传入耳中，阿劭的耳廓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回道：“好。”
即将告别，郑知秋问起阿劭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是否有好转，师姐身上似乎没有先前那样冷了。”郑知秋说。
阿劭想起近来随身带着的郦音师姐赠的灵火符，想来是它的作用，然而解释起来总觉得有些费劲，因此没有多说，只道：“是好多了。”
没注意到闻峣在此时投向她的目光。
结清灵石，两人拿着各自选好的兽皮离开，阿劭则去拿进阁时收拢好放在大门边的遮阳伞，返回时见到闻峣仍站在原地等着。
“是在等我吗？”阿劭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但还是问了。
闻峣应了一声鼻音的“嗯”，随后神色如常地从她手里接过伞，先她一步迈出了门槛，将伞支起在门侧，只待她跨出一步便能为她遮挡阳光，他笑着望向她，轻声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