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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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皱眉看着那双还流着血的脚，想开口看了看身边的四爷，四轻摇了下头。mqiweishuwu
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
“这是那家的闺女啊。”
“谁知道呢，看穿着应该是个富人家的小姐吧。”
“我认识，好像是孙家的小姐。”
“就是孙家的小姐。”
有人确认后，众人又开始议论这是出了什么事。
康熙听了一番这才面色平静的收了扇子，对护在身前的侍卫道：“去问问出了何事？”
“是。”
不过还不待侍卫上去询问，就看到三五人朝这边过来，看打扮像是下人，侍卫瞧见便又退回来守卫。
“哎呦天爷啊。”为首的婆子惊叫了声，“快把小姐扶起来。”
身后的两个丫头赶忙上前，想要将跌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
“别碰我，我不回去。”孙小姐推着上前的两个小丫头。
婆子着急的劝着，“小姐快别闹了，咱们快些回去吧，老爷现在气的不行说要请家法呢。”
“我不回去，回去又要让我缠小脚，奶娘我疼我不缠脚。”说着孙小姐就开始啜泣。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那渗出绣花鞋的血，原来那脚是这样伤的。
“原来如此，这看着都这么大了，怎么才开始缠脚。”
“可不是嘛，这孙家小姐真的不知所谓，这女子缠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唐妙听了这句话，眼神一厉看像说话之人。
“张秀才说的对。”
唐妙收回眼神，果然是个酸书生斯文败类。
“小姐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子都喜小脚，女子不缠小脚以后不好说亲的，咱们忍忍过上几天就不疼了啊。”奶娘心疼的劝着。
“我不要。”孙小姐失控的叫出声，“凭什么要我忍耐，凭什么女子就要缠小脚，他们喜欢叫他们自己缠去，凭什么要让我受罪？”
“哎呦，我的小姐快别这样。”
孙小姐显然是情绪有些失控，指着周围看热闹的男子指控道：“一群懦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不外乎就是为了你们那些虚伪的名利，弄些什么男降女不降的事，有本事你们自己反啊。前朝灭国灭的好，一群只会建立在女子痛苦之上的虚伪小人当官做主，前朝想不覆灭简直就是妄想。什么忠心爱国不过是名利驱驶，我生在大清长在大清，要做什么去守前朝的规矩。”
唐妙挑眉，好家伙小姑娘很敢说啊，有胆气。
“荒唐，你一个小女子如何敢说出这话。”
“这孙家老爷是怎么教的女儿，简直胆大妄为。”
“这种女子简直伤风败俗，我看就该沉了塘。”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周围围观的书生们，“没错伤风败俗，胆大妄为拉去沉了塘。”
孙小姐到底是个女孩子年纪又不大，刚才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现在反应过来便有些害怕被奶娘护在怀里。
“各位公子消消火，我家小姐还小只是胡言乱语童言无忌，公子们息怒息怒。”
可惜周围这些人都被踩到了尾巴，如何能够善罢甘休，一个劲儿的说着伤风败俗要沉塘。
唐妙看了看前面康熙的脸色，发现他眉头轻锁，稍一思索便走上前去低声道：“皇阿玛，儿臣想要管一下这件事儿。”
“莫要胡闹，有皇阿玛在，哪里需要你出头？”四爷轻斥。
唐妙笑笑，“爷这事皇阿玛不方便出面，我最合适。”
“老四让你媳妇去。”
康熙开口，无他被唐妙说中了心思，这事他还真不方便出面。
四爷为人低调，不太想唐妙出这个风头，不过眼下皇阿玛已经开口了，他也可奈何了只能点了下头，小声叮嘱。
“要有分寸。”
“放心吧爷，大事上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这话倒是实话，不过四爷还是担心。
唐妙走到孙家小姐身前，帮着奶娘把这位小姐给扶了起来。
“各位公子可否听小妇人一言？”唐妙微笑着提高噪音道。
其实在唐妙走过去的时候，众人见到一个如此绝色的佳人，声讨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
当听到自称小妇人的时候，好些书生公子们都暗暗可惜，这么一个绝色佳人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子去。
“小妇人刚才也算是看了个全程，有几个问题不是明白，还请在座的各位能够指教。”
美人总是能够得到很多优待，此时就有一个人高声回道：“这位夫人只管问就是。”
四爷看了下那人眉目不略，之后便走了过去负手立在唐妙身边。
康熙拿着扇子带着点兴味的笑了笑。
“老四这性子还是没修炼到家呀。”
“皇阿玛瞧您这话说的，四嫂一个妇人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四哥自然要上前护着了。”胤祚立马维护着自家四哥。
康熙点头，“嗯，你说的倒也不错。”
这时众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四爷身上，四爷没什么感觉，依旧严肃着一张脸站在唐妙身边。
“呦这个俊俏的公子，就是这夫人的相公吧。”
“想来是了，我刚才还在想这么个好看的小娘子会嫁了谁去？如此看来可真是般配。”
“这就是戏文里唱的，郎才女貌吧。”
有些自视甚高的书生，听着众人的话有些酸。
“也就那样吧，还不如我呢。”
几个妇人听到后，看看中间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又一身威严的四爷。再看看身边说话的人撇嘴，就这小豆芽菜的身板，怎么和中间的郎君相比。
因为这夫妻俩的颜值，众人顿时有些歪楼，倒是让围观的康熙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着场中央的夫妻二人，嘴角的笑意倒是越发满意。
唐妙和四爷也听到了，四爷是觉得这些人还算有眼光，唐妙则是有些无语。
说正事呢，怎么就品头论足起来了。
轻咳了一声，唐妙再次把事给拉回正轨。
“刚才我听有些人说孙家小姐伤风败俗，敢问伤的什么风败的什么俗。”
周围听了这话才肃然一默，无人上前。
唐妙见无人上前，眉峰一挑看像刚才的那个张秀才。
“张秀才不知能否告知。”
张秀才不知唐妙为何挑了他来问，不过见到这个貌美的小妇人看过来，还是挺了挺胸脯。
“自古以来女子一直缠脚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亦是习俗，这孙家小姐现在不但不缠脚，还口出狂言简直离经叛道，不守妇德。”
“哦～”唐妙状似恍然大悟，“请问张秀才，这女子缠小脚是那个天老爷规定的，又是谁留下的习俗。据我所知元朝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个风俗的。”
这话一出让康熙还有四爷勾起了唇角。
“这，这这……”
这了半天张秀才都没这出个所以然，又听到周围隐隐的笑声顿觉面上无光。
恼羞成怒道：“你这妇人经史子集不通的，莫要问些无知之事。”
唐妙轻笑，“这可不巧，小女幼承家训，从小被翰林院的进士所教授，这经史子集还真是从小读到大。”
怼这张秀才一顿之后唐妙才继续道：“不过这些事暂且放一放，能否请张秀才回答刚才的问题呢？还是说张秀才这经史子集并为读通透，所以也不知要如何作答。”
“你那个问题简直荒谬。”张秀才气的甩袖，“我不屑回答。”唐妙也不恼依旧保持着风度，“张秀才虽然经史子集读的不通透，但到底有着秀才的名头下来，想来学问应该也不算太差。既然张秀才不屑回答，那看来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了。
“所以即没有答案，又如何说孙小姐伤风败俗，孙小姐也不过就是一时气愤昏了头胡言乱语了些。有几位确想将孙小姐沉塘，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子可非君子所为，在小妇人看来只不过是个不分是非的小人。”
有人这时就站不住了，不由上前怒喝。
“你这小妇人，简直强词夺理，这缠小脚本来就是女子该遵从的习俗，她不但不遵从还从家中跑出来，不听父母言此乃不孝。”
唐妙眼神冷冷的看着说话的人，一把白须是个老顽固。
“孝不孝的这事需孙小姐的父母来评，外人一未养二未生的有何资格评论她，小妇人看老者气度也是读书之人吧，不知如何称呼。”
唐妙巧妙的在训言后加了问话，只要有些身份的自会略过前言回答后句。
“老朽有幸六年前中举，人唤一声苏举人。”
“苏举人有礼。”唐妙做足礼数后又问，“即是举人那先生肯定是忠君爱国之士了。”
“这是自然。”
“既如此身为举人，先生就该知圣上于康熙三年从下过一道圣旨。
“圣旨内容为：凡是康熙元年以后所生之女，若有违法裹足者，其女父有官者，交吏、兵二部议处;
“兵民交付刑部，责四十板，流徙;其家长不行稽察，枷一个月，责四十板。
“虽后来因为太过严厉，与康熙七年即经礼部奏罢，圣上仁慈便对此松之，但这道旨意可从未收回。
“孙家小姐不愿缠足也不过是依旨行事，何错之有。
“苏举人刚说缠脚是女子本该遵从的习俗，难不成是把圣旨当成了虚设，还是你有不轨之心要违抗圣旨大逆不道不成。”
唐妙后面的话说的慷锵有力，让身后的孙小姐精神一震。
猛然抓住了唐妙的袖子，“夫人，皇上真的下过这样的圣旨。”
唐妙笑着对她用力点头，“圣上怜悯天下女子缠脚之苦，深觉此等之事是陋习，早早便下旨禁缠。只可惜就如孙小姐所言，这些男子为一己之私屡禁不止，圣上仁慈不忍真的重罚，这才让让些男子阳奉阴违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孙小姐大笑起来，而后目光凶厉扫视着那些指责她的人。
“皇上都下了圣旨，你们确在逼迫我缠脚，你们安的什么心，是想让我家抗旨不尊被当成反贼吗？”
然后又指着那些围观的女子，“你们听听，皇上都下了旨不许我们缠脚，你们却还是让家中女儿缠脚，你们全都抗旨不尊，都是要被杀头的。”
一些女子被孙小姐的话语骇住，有些不安的后退或拿裙摆掩住小脚。
不过还没完，孙小姐能做出逃家的举动，又岂是一般人。
“你你你一群读着圣贤书之人，你们到是说说冒着围抗圣旨之举让妻女缠脚，安的什么心。是想要起兵造反，再掀起战争陷百姓与水火之中吗？”
那些读书人怎能让这种名头安在身上，当下就有人站出来怒斥。
“你这小女子口出狂言，我等忠君之心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岂容你污蔑。”
孙小姐半分不让，“那你们让妻女缠足是何居心。”
怒斥之人哑然，孙小姐冷笑。
“怎么说不出来，你们是居心叵测不敢说吧。”
而此时得了消息的知县终于赶了过来，待快到时已有人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汇报了。
许知县听后冷汗连连，擦着脑门的汗就看向中间站着的人，顿时更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