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入画
世间会否多一位爱揪耳朵的小娘子长鱼姣不知道,但她如今笑的很开怀。
微凉的指尖还好心的揉了揉朝瑾的耳朵,
“郎君如何不理我,可是生气了?”
说着便又在朝瑾后背抽了一记,自顾自定下结论,
“忒小气。”
手无缚鸡之力是他,小气是他,被揪耳朵的还是他。
朝瑾真是被背上这个坏心的长鱼姣气得笑出了声。
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传入长鱼姣耳中,带着点危险气息,
“姣姣,既知为夫小气,可莫要哭求,哭也无用,求也不听,我还就坐实了这小气。”
长鱼姣面上的笑僵在了脸上,轻轻哼了一声,又揪了一回朝瑾的耳朵,
“威胁我,小气鬼。”
朝瑾夸张的嘶声让朝玄风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二人身边,乌沉沉的眼睛看的长鱼姣有些不自然的松了手。
还有些后知后觉的羞,在人来人往的夜市她与朝瑾如此亲昵。
薄红飞起的一刹那长鱼姣便将头一转,埋在了朝瑾背上。
直到感觉到面上的面具,才轻轻舒了口气。
好在旁人看不见她面容。
倒是朝瑾被不解风情的朝玄风看的心里憋闷。
情趣情趣,玄兔二十有七的人了,怎么,怎么像个呆木头?!
沉思着是不是该给玄兔指一门亲,叫他好好长长眼力劲儿。
没眼力的朝玄风只听到了兄长的抽气声,哪里能懂这世间的,你情我愿。
还是长鱼信沉默着伸手将朝玄风拉回身边,如方才一般三人跟在朝瑾和长鱼姣身后。
看见朝玄风冷淡要个解释的表情,长鱼信也一时犯了难。
这该如何开口。
二十好几的人怎么男女这点事儿也看不懂?
倒是长鱼野凑过来说了一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上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如我懂事。”
长鱼信的表情有些难言的微妙。
认真说来,长鱼野这回确实是懂事。
被年幼许多的少年说不懂事,朝玄风也只是淡淡的扫了长鱼野一眼,
“嗤。”
冷淡的一声反倒又让长鱼野扬了眉。
听着身后的热热闹闹,又感受着长鱼姣陡然安静朝瑾忽然问,
“这样也很好,对吗。”
长鱼姣轻轻应了声,听着长鱼野充满活力的声音和朝玄风阴郁中带着嘲讽的嗤声,偶尔还间杂几声长鱼信无力又无奈的讲和声。
“有点吵,但好像很热闹。”
比起只有彼此的夜晚,多了他们三人,好像更热闹些。
可惜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不圆满大抵才是人间常态。
朝瑾最为期待的月老祠,只留给一行人紧闭的大门。
怎么敲也敲不开门,还是旁边有人路过唏嘘一句,
“奇了,这还是月老祠第一回关门闭客呢。”
像是什么不好的预兆,让朝瑾轻松一夜的心陡然沉落。
背着长鱼姣静静的立在月老祠面前。
凝滞的气氛中还是长鱼姣先开口,带着一点习以为常的坦然,
“神佛从来不会保佑我,朝扶光,你被我牵累了。”
朝瑾笑了笑,周身的气息有些冷漠,盯着月老祠的眼凉的惊人。
但与长鱼姣说话时又放柔了语气,
“不会庇佑人的神佛留着有何用。”
长鱼姣真喜欢这句话。
听多了她是灾星祸害这样的话,听见朝瑾说不会庇佑人是神佛无用,真是舒坦。
但也是巧,因为月老祠闭门,朝瑾便背着长鱼姣从西街穿回,一处灯晖明亮处,一对老夫妻并一对年轻夫妻,牵着两个孩子正好起身。
原来此处有画师,专为一家子作画的。
旁边还有人替那胡须花白但精神抖擞的画师宣传,
“那是咱们旬阳城出了名的十全老人,由他画过的一家子都能沾点福气,一辈子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长鱼姣有些好奇的看了那老人一眼,下一刻却发现自己正在往那老人跟前去。
宫廷画师无数,朝瑾却在街头动了心思。
背着长鱼姣来到老人面前,朗笑着问道,
“老丈可否辛苦些,再画一幅?”
老人抬眼就看见眼前人气度不凡,却肯在人声鼎沸的闹市背着妻子穿行,当下也露了笑,
“老朽有银子能挣,当不得辛苦二字,不知郎君是要与夫人一道入画还是有亲人一起?”
“自然是一家人一起。”
朝瑾还没回答,就听见熟悉的一道声音响起,长鱼姣略有些惊慌的回身看去,来人正是太后。
身边跟着锦衣华服,笑颜灿烂的朝玄羽。
“大哥,小嫂嫂,自己偷偷出来玩,真不厚道!”
对上太后揶揄的目光,长鱼姣颈上都泛起了红,轻咳一声让朝瑾将她放下,便被太后打趣了声,
“倒是不该出声,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长鱼姣的些许不自在便在这声笑中散去,颇有些羞涩的走到太后身边,挽住了太后的臂弯。
藏在面具下羞涩的眼,看的太后笑意更深。
方才遥遥看见二人背影,她还有些犹疑,这样背着人在闹市游玩,倒是不像扶光的性子。
真上了前见到了,却又不免有些怀念从前先皇在时,亦是如此背着她,从街头走到巷尾,带她看杂耍,还要不服输的背着她投壶。
投中了就要夸,投不中就嚷嚷是今夜有风,误了他。
眼底的怀念静静淌过,太后拍了拍长鱼姣的手,连带着招呼了一声藏在暗处,略有些拘谨的三人,
“躲着做什么,别耽误老丈时间,一家人快些坐下,早早画完了。”
朝玄风当先走出,其后是长鱼信和长鱼野。
即便带着狼面具,太后也一眼认出了这是朝玄风,还未说什么又看见了长鱼信手腕上的兔子。
倒是奇了,她这个内敛心思古怪的儿子也有了好友。
倒是让她安心了几分。
一侧的朝玄羽却是哼哼唧唧的凑到朝瑾身边,暗戳戳的指了指朝玄风,
“大哥总是偏心二哥,怎么光我没有面具!”
又在对上朝玄风冷然的眼神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视线一转又发现同为天涯沦落人的长鱼野,朝玄羽又凑到了长鱼野边上,颇带几分可怜的看着长鱼野,
“你也没有面具啊,哎,难兄难弟,分你一块玉牌吧。”
说着就将脖子上层叠挂着的玉牌取下一块塞给了长鱼野,刻着兔子,玉牌显得有几分可爱。
唇红齿白的少年浑身上下透着人傻钱多的气息,让长鱼野有些莫名。
把玉牌一挡,昂首挺胸的指了指发间的棠棣,
“我有妹妹亲手挑的花!”
朝玄羽亮晶晶的眼睛顿时一黯,委屈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皇兄。
原来只有他一个娘不疼哥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