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手无缚鸡之力的郎君
被抢走天生一对的长鱼野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后槽牙都要被磨平了!
正要追上去争辩个一二,却被朝玄风喊住了脚步,
“等等。”
长鱼野转头看向朝玄风,只看见他摊开的掌心上是几颗石子。
长鱼野又忽然看向柳河,因为他将姣姣的莲花灯抱走,如今成双成对的只有长鱼信和朝玄风了。
长鱼野难得一回大方的体谅了朝玄风,接过石子在河面打水漂,
“放心,你助我一回,我也不会坑你!”
方才他借力的石子也是朝玄风投来的,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朝玄风对此并没有表达什么意见,只是飞身掠去,踩着长鱼野打过的石子,只是在俯身时,一手捏了俩莲花灯。
并未多想,不过是一道放下便该一道漂走,将两只莲花灯在兄长孤零零的莲花灯旁放下后,朝玄风掠身而回。
只有衣摆扫过了长鱼野的莲花灯,还险些将其掠倒了去。
等到朝玄风面无表情的上岸,长鱼野刚想安慰长鱼信,男子汉大丈夫,一只小小莲花灯不必与旁人挨在一起,就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
齐头并进的三只莲花灯和在它们身后,东倒西歪,孤零零一只的,属于他的莲花灯。
“朝玄风?你拿你的,你动长鱼信的灯做什么?”
朝玄风没说话,只是斜睨了长鱼野一眼,这一眼看的长鱼野火气霎时起来,一种长鱼信再一次背叛了他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是这一次长鱼信也没惯着长鱼野,他心里还酸着呢,在对上长鱼野带着委屈和不可置信的表情时,冷淡的回了一句,
“你方才踩了我的莲花灯借力。”
长鱼野张了张嘴,难得心虚的挠头噤了声。
“我这不是以为那是朝玄风的莲花灯吗,都长一个样。”
“呵。”
“嗤。”
长鱼信和朝玄风同时发出了不屑的笑声,让神采飞扬的长鱼野终于在这个夜晚,感受到了凉凉的寂寞。
好在他抱住了姣姣的灯,长鱼信,不重要不重要。
前头并肩相携的二人停在三人不远处,听他们嬉笑打闹,眼底都闪过笑意。
“你在让他呀。”
长鱼姣的声音透着夜色舒朗的轻快甜意,朝瑾略略扬眉,握住长鱼姣的手收紧了些,
“想哄夫人更开心,可不就得让他。”
长鱼野可以肆无忌惮的即日启程,将属于长鱼姣的莲花灯从旬阳带回濮阳的海中。
他又能如何?
将长鱼姣的莲花灯捞上来,供在皇宫?
朝瑾叹了口气,带着点自己都没想到的意外,
“姣姣,朕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一人百般思量,忧你心伤,恐你失望,朕只知道,你更希望那盏莲花灯被长鱼野带回濮阳。”
忽然变换的自称让长鱼姣感受到朝瑾的认真。
他的百般思量不是今夜假做寻常夫妻的朝瑾,而是大雍的帝王朝瑾。
长鱼姣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在沉默中,有一个念头更深了些。
或许,可以在夏日之后,看他说的雨过天晴,在小舟上看鱼跃看荷花。
只有她和他。
这样属于未来的,悠哉悠哉的画面,在下一瞬被打破。
温和雅致如江南水波的淑妃,明艳丰腴的德妃,还有数不尽数不尽的姹紫嫣红,都在幻想中的小舟上出现。
拥挤,逼仄,让人没来由的烦。
不如杀了他好。
他们烧在一起才清净。
想要霸占这个人,让他只能十年如现在这样对她温柔,眼中只有她的念头越来越深。
漂亮的狐狸眼微微耷拉下的眼角,写满了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朝扶光。”
这一声娇气的很,听的朝瑾浑身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怎么呢,玉娃娃?”
长鱼姣没有说话,只是仰头静静的看着朝瑾。
因为面具的遮挡,眼中的情意便叫人看的更明显些。
浅灰色的桃花眼蓄满了温柔,倒映出一张描红画白的狐狸面具。
“朝扶光,这双眼睛只可以这样看我。”
朝瑾被长鱼姣突如其来的霸道语气震慑了几分,旋即是浅淡的笑意,微微低沉的嗓音像一片羽,轻轻落进长鱼姣心间,挠了一记,
“姣姣,这么霸道,叫一声哥哥可不够。”
长鱼姣翘了唇角,浅红的唇瓣依旧是世人长谈的薄情,
“眼中有我时,最是好看,没有我,就剜掉。”
说着踮了脚,在朝瑾唇角轻轻碰了碰,
“哥哥。”
朝瑾要被这只成了精的小狐狸迷的神魂颠倒了。
怎么能这样招人疼。
等长鱼野三人靠近了,长鱼姣又松开了朝瑾的手,只是藏在面具下的狐狸眼恶劣又顽皮的弯了弯。
让朝瑾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了河灯长鱼姣便有些累了,腿开始疼,偏朝瑾说还有最要紧的地方没有去。
身旁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也在闹,妻子嫌累,丈夫便买了糖葫芦哄她。
长鱼姣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怪,是腿疼累了,一串糖葫芦有什么用?
直到眼前也被送上一串糖葫芦,长鱼姣才错愕的看着朝瑾,正想说什么,就看见朝瑾一撩衣袍,在她跟前蹲下身,
“上来。”
长鱼姣抿了抿唇,趴在了朝瑾背上,被他稳稳当当的用一只手就拖住了,空出的那只手拿着她没接的糖葫芦,
“吃吧,小馋猫。”
饶是长鱼野也没想过在人声鼎沸的闹市,朝瑾会这样蹲下身,将长鱼姣背着走。
长鱼姣趴在朝瑾宽实的肩膀,还听见了身旁那对小夫妻的声音,
“你看看人家!有糖葫芦还背着走!”
“姑奶奶,我是读书人,哪有力气。”
长鱼姣蔫儿坏,带着点得意和悄悄冒头的想要炫耀的小情绪,
“我郎君从前手无缚鸡之力,扶我一把都能摔了,如今你瞧?”
说罢还就着朝瑾抬起的手,咬了一口酸甜交织的糖葫芦,裹在糖衣下的山楂,酸的长鱼姣眯起了眼,显而易见的开心。
那小娘子看看长鱼姣和她手无缚鸡之力的丈夫,在看看一旁傻愣愣的丈夫,气的眼眶都红了。
朝瑾更是被长鱼姣气笑了,
“手无缚鸡之力?”
“大年夜是谁接我一把,反受了伤的?”
朝瑾被长鱼姣的话一噎,那能一样吗!
暗暗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仇记下,他早晚能把这一桩讨回来。
皆是她哭求都没用!
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长鱼姣轻轻晃了腿儿,脸蛋搁在朝瑾宽实的背上,笑吟吟的对那小娘子招了招手,
“别生气,这样漂亮,生气多可惜,我郎君早前可更气人。”
看不见面容,可只一双眼就叫人感到十分的惑人,尤其长鱼姣此刻声音带着娇,带着俏,这小娘子耳朵里只有被夸了漂亮的喜悦,有些飘飘然的红了脸,
“夫人是怎么调教郎君的?”
调教这词用的好。
长鱼姣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刚被戏班主收养时,路过街头,有一五大三粗的屠户被妻子揪着耳朵,一路骂骂咧咧的揪回了家。
那屠户身强力壮,有的是办法挣脱,最终却只是面上带着痛意的笑,声声哀叹着随着妻子的动作回家。
心里冒出的坏心尖尖又蹦了蹦,细嫩的指尖掐上了朝瑾的耳朵,学着记忆中仅存的几页鲜活模样,狠狠一拧。
听见朝瑾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长鱼姣才弯了弯眼,
“就这样,他便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