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瑶光
一夜孟浪的下场就是自长鱼姣醒来就把朝瑾赶出了屋。
把自己蒙在被中怎么也不肯见人。
从前朝瑾亦是不肯轻易罢休的性子,可,只要一想到昨晚榻间还有金翼使,她的足尖甚至还触碰到了金翼使,长鱼姣就觉得热气上涌,怎么也无法消退。
朝瑾无奈的揉了揉额间,倚在门外叩着门。
但敲了一下又觉得长鱼姣如今正羞着,他即便敲门多也无用。
干脆一撩衣摆绕到了花窗下,青天白日做了一回破窗而入的登徒子。
听见花窗开合的声音长鱼姣便觉不妙,抽了软枕就往声音响处砸。
奈何身上软绵绵的没力道软枕只是离了榻就啪嗒掉在了地上。
朝瑾见了低低笑了声,将软枕拾起往一旁一丢,自己坐在了床边将长鱼姣从锦被里剥出来。
“滚出去。”
炸毛的小狐狸羞怯的不像话,眼尾的红迄今还消不下,看的朝瑾心底软了又软。
“好姣姣,是朕不好,莫气莫气。”
长鱼姣偏过头不肯理朝瑾,她现在半点不想见到这个混蛋。
朝瑾也不气馁,温声细语的讨饶,
“朕今日再替姣姣染甲?”
“你还说!”
她粉粉嫩嫩漂亮的指甲一夜未过,就在荒唐的攀扯中变得斑驳。
如今再听,长鱼姣只觉得朝瑾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个东西的朝瑾收了笑,眼皮一耷拉,唇角抿紧,透出点长鱼姣看不清的可怜。
又在长鱼姣疑惑的目光中褪了衣衫。
不等长鱼姣闭眼骂他,就看见朝瑾胸膛上几道明晃晃的红痕。
在长鱼姣愣怔的目光中朝瑾又点了点肩头,其上一枚泛出青紫的牙印。
正是昨夜长鱼姣抗拒无果落下的报复。
“小狐狸,爪子尖利。”
朝瑾碰了碰长鱼姣的手,又点了点自己身上的伤痕。
长鱼姣颇有几分不自然的偏过头,
“是你先过,自找的。”
朝瑾挑眉,如何不是他过分呢?
将衣服重新穿好,朝瑾俯身抱了抱长鱼姣,
“姣姣,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朕只是想告诉姣姣,不必拘谨羞涩。”
长鱼姣睨了朝瑾一眼,并不理会他,只是将小脸往被中一埋,露出一双可怜巴巴泛着红的眼睛,
“你分明就是贪图享乐。”
朝瑾也不否认。
佳人在侧,不动心的人才有问题。
“你怎还不去上朝。”
听长鱼姣又赶人,朝瑾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怕你醒来见不着朕心里更气。”
这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为了后妃休朝。
谁让他昨夜闹的过分?
长鱼姣闻言心里的不满确实消退了几分。
如她醒来一人回忆昨夜荒唐,只怕她未来一月都不想再看见朝瑾。
“我想再歇会儿。”
朝瑾应了一声,左右坤宁宫那儿他早早让人递了话,长鱼姣也无需早起。
靠在床边,大掌笨拙的在长鱼姣后背轻拍,就像幼时太后哄他们兄弟入睡一般,
“睡吧,朕陪着你。”
长鱼姣看了朝瑾一眼,顺着花窗入内的晨光并不刺眼,温和朦胧的洒在朝瑾周身。
轻轻拍在身后的手掌让长鱼姣恍惚想起,曾经,犹是珍宝时的她,也曾被这样温柔的哄慰。
“太后娘娘也会这样哄你吗?”
朝瑾有些意外,长鱼姣会在此刻提及太后,片刻的沉默后便也笑着回答她,
“朕倒是不常被母后哄着入睡,实则三兄弟中光明泪当是享受最多之人。”
生下朝瑾时,太后自己还是烂漫恣意,风风火火的女子。
相比于母亲的角色,她更是自己。
长鱼姣闻言轻轻应了声,旋即又道,
“太后娘娘很疼爱你。”
连带着,对她也温和。
长鱼姣对善恶尤为敏感。
太后对她无疑是善,可这份善意从何而来也并不难猜测。
朝瑾则是垂眼大方的接受了此言,顺道将自己所为说出,
“太后见你前,朕曾去过慈宁宫。”
说着又慵懒的笑了声,
“朕告诉母后,可以唤你姣姣。”
长鱼姣睁了睁眼,没想过还有这一出。
如果是旁的男子,私下做的事大多内敛的藏着掖着,偏朝瑾不同。
凡他觉得可说之事,他便是要大大方方的说出。
不说怎能让姣姣知晓他的心意?
长鱼姣抿唇笑了笑,看着自得骄傲的朝瑾,尾指勾上朝瑾小指,
“我心甚悦,评你乙等。”
朝瑾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拿乙等评定,颇有几分好笑的看着长鱼姣,
“小师傅,忒严格。”
“有些徒弟迄今连束修都没送来。”
朝瑾勾着长鱼姣的尾指晃了晃,
“弟子早有准备,只今日小师傅疲累,明日再瞧?”
长鱼姣懒得再多眼。
她疲累又是为谁?
到底晨光正好,微风不燥,后背被人轻轻的拍着,耳畔是温和的轻语,长鱼姣很快便又陷入梦乡。
朝瑾垂眼看着长鱼姣恬静乖巧的睡颜,没忍住伸手贴了贴长鱼姣的面颊。
即便是看她睡颜,都好似并不枯燥。
朝瑾依靠在床头,忽然觉得有几分惊奇。
没遇见长鱼姣之时,他从不觉得会有一人能如长鱼姣这般觉得安心。
待得长鱼姣再次醒来已近午时。
迷蒙的眼盯着床幔许久,才在屋中传出的簌簌落笔声中逐渐回神。
拢着衣裳在身,掀开床幔就看见朝瑾坐在她的书桌前,一侧整齐的码放了她的物件,另一侧委屈巴巴的堆叠了很高的奏折。
长鱼姣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朝瑾或皱眉或轻松的批阅奏折。
是朝瑾在偶一抬眼撞上了长鱼姣安宁的视线。
笑意不自觉在眼底漾开,全然不记得前不久还在心里低估,为了少生皱纹要少笑些的念头。
将笔搁落,朝瑾极为自然的取过白露早早备在一旁的衣裙,打算替长鱼姣更衣。
“姣姣可欢喜?”
“嗯?”
“醒来看见朕。”
长鱼姣懒洋洋的伸了手由朝瑾伺候,听了这话恍惚想起她睡前朝瑾说的陪着她。
原来如此。
难怪将奏折都搬到携芳阁来了。
但朝瑾并非只是批阅奏折,替长鱼姣收拾好,便拿了案上一页纸。
霸道潇洒的字迹跃然纸上,上书,瑶光,关雎。
“携芳阁到底在后头,此前是你需要修养,如今不妨先将正殿之名定下。”
其实宸宫在前,宸宫之中主殿何名旁人并不会在意,更何况圣旨早早有言,宸宫唯珍昭仪独住。
但朝瑾就是觉得,宸宫之中,尽处不可随意。
长鱼姣看了朝瑾一眼,点了点瑶光二字,
“既是宸宫,便再定瑶光殿吧。”
瑶光,北斗七星第七星。
只是长鱼姣不知道,古语云:金字煌煌,瑶光灿灿。
是为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