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长鱼野:新年快乐
请安散后,嫣芳仪和陶微仪又开始别苗头,两人齐齐堵在门口,谁也不让谁。
嫣芳仪讥讽的看着陶微仪,
“不说本芳仪高妹妹半阶,就是芳仪也尊于微仪,陶妹妹,还是退开吧。”
陶微仪本就因为有孕疲倦而显得憔悴的面容,在嫣芳仪的讥讽下更是难看。
不知是哪个狗奴才往外传的消息,道是她会被晋位芳仪,能压嫣嫔一头,使得她在无晋封前好生得意了一番。
却在第二日皇后懿旨下后,颜面尽失!
为着这一出,就连太后都斥她为人张狂。
正当陶微仪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铁青之时,忽听一声,
“太后娘娘召陶微仪!”
霎时,陶微仪又自得的挺起了肚子,狠狠将嫣芳仪撞开,趾高气昂的大步跟着通传的宫人离开。
在众人疑惑太后娘娘不是不喜陶微仪,怎么还在小年夜召见陶微仪时,有消息灵通的忽然叹了一句,
“听闻今晨,陶夫人进宫了。”
闻言在一旁躲懒看戏的长鱼姣也是微微一愣。
陶夫人。
原来是母家来人。
身后家族强盛,果真是有好处的。
想来陶夫人这一入宫,年宴上的封赏,陶微仪所得就得再厚两分。
思索着还是得尽早将长鱼野推到朝瑾跟前,为她助力。
一路想着事儿,回到携芳阁长鱼姣便托腮,看向窗外被大雪覆盖的柿子树。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看着,总觉得那柿子树旁修剪枝桠的小太监,有几分不对劲?
直到日光投射下,将小太监腰间半露的银铃铛显出,方才让长鱼姣不自觉的睁了睁眼。
鲜少情绪起伏剧烈的长鱼姣霎时心跳漏了一拍。
小太监正于此时回头,嚣张的灿烂的笑意,在太监帽下肆无忌惮的绽放。
咧嘴露出的大白牙呲的傻气,长鱼姣看得分明,那口型再说,
“我来找你了,妹妹。”
长鱼姣愣了半晌,旋即轻笑着对长鱼野微微挑了下巴,将其喊进屋。
长鱼野脚步轻快中透着几分得瑟,就连最低微的绿袍太监服也被他穿出一股子张扬恣意的少年气来。
“长鱼姣,长高了。”
在长鱼姣跟前站定,长鱼野笑容灿烂的比划了一下二者的身高。
初见时二者齐平的身高好像让长鱼野总有个执念,就算后来少年身高疯长,也总爱与她比划身高。
长鱼姣微微翘了唇,上下打量了一番长鱼野,
“长鱼候知道你来找我?”
长鱼野撇撇嘴,没说话,只是拉着长鱼姣转了个圈。
又自己在屋中四下看了看,随后嘿了一声,
“我还道你过得不好,得让小可怜在年节见一见哥哥,不过这样看来好似也不差,比从前在家里好,总算冷不着你。”
长鱼姣畏寒,往年在长鱼家,冬日的炭火还得长鱼野分出一大半来整日整日的烧,如此方能不叫腿疾发作。
视线回转,看长鱼姣已经懒洋洋的缩回了榻上,长鱼野轻哼一声,在榻边蹲下,
“长鱼姣,你都不问我怎么艰难的入宫看你来?”
长鱼姣视线瞥过长鱼野拳头上的擦伤,露出了狡黠痛快的笑来,
“我猜,你揍了秦渐书。”
长鱼野撇撇嘴,却又在长鱼姣颇为得意的小模样中笑出了声,
“我拿麻袋套他,避开了脸,揍的他压根起不来身。”
说着拳头还在空中狠狠划了两记,倒是让长鱼姣想起。
最初见到长鱼野时,他就爱与人打架,但是人疯,从来仗着拳头硬,明刀明枪的和人对打,倒是没打输过,只是用少不得回家要被长鱼候家法伺候。
长鱼姣有一回看他龇牙咧嘴的实在好玩,就与他说,套了麻袋,拖到小巷子中,把人狠揍一顿再回府佯装乖巧读书的模样。
待得被打的人上门告状,长鱼候踹开房门时,长鱼姣就用辣椒水熏红了长鱼野的眼,示意他按照她说的做。
于是小疯子红着眼眶,分外委屈的质问义,
“我要打人用得着使阴的?!”
长鱼候闻言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诡异的事,就连被打的纨绔身边那几个亲眼看着长鱼野,嚣张的拎着麻袋把人套了打的人证。
也在长鱼野气愤不屑的目光中生出几分自我怀疑。
这小疯子说的没错。
长鱼野打人,什么时候还用套麻袋了?!
就这,长鱼野出了气,还少见的因为显露出的委屈,让长鱼候这个吝啬鬼心中有愧下,掏了一百两银子以做误解他的赔偿。
只会耍拳头的长鱼野不可怕,当长鱼野学会了扮乖,示敌以弱,又不改骨中桀骜,才是最让人忌惮之时。
好似还在长鱼家一般,长鱼姣伸手在长鱼野发顶拍了拍,
“聪明。”
敷衍的夸奖却是让长鱼野眼眶瞬间红了。
永远桀骜不驯的眼中透出几分可怜,
“长鱼姣,你有想过我吗。”
长鱼姣托着脑袋,声音平淡的问道,
“病中想过你,写了信,可惜没收到回音。”
闻言长鱼野精致的面容霎时显出几分凶厉的狠意。
秦渐书,还是揍轻了。
很快又收敛了神情,躲在榻边看着长鱼姣,
“别怕,二哥给你带来好东西!”
说着一双眼泛出欢快的星光,从怀中掏了一小包青梅脯。
酸涩的清香带着令人闻之生馋的味道。
长鱼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长鱼野咧开嘴,献宝似的将青梅脯捧高,
“都怪长鱼信没用,一路晕船吃了我好多青梅脯,不过你别怕,往后我就在京城不走了,就算进不得宫,揍秦渐书一顿,也能让他乖乖把青梅脯给你送来!”
说罢又扫过携芳阁桌面摆着的一应蜜饯点心,闷闷的哼了一声,
“狗皇帝半点不贴心,不说他宠你吗,怎么连你喜酸不爱甜都不知道。”
说罢顺手将小桌上的蜜饯通通扒拉开,将自己装着青梅脯的油皮纸包认真的摊开。
期待的眼神看得长鱼姣唇角笑意更深,捻了一颗许久没尝的青梅脯,酸意在唇齿蔓延,生出别一般的惬意。
眼看着长鱼姣舒展了眉眼,长鱼野也跟着傻笑了一声。
旋即又着急忙慌的从怀中掏出三个大红封,豪气干云的拍到长鱼姣手中。
“我知道,你不在意长鱼候和长鱼信,但别家小孩儿有的压岁包,我长鱼野的妹妹怎么能没有?”
三个鼓鼓囊囊厚实的红封,看得长鱼姣霎时笑出了声,
“你把家里搜刮空了?”
长鱼家有几分家底,她还能不清楚吗?
长鱼野半点不心虚的挺胸,很是自豪的模样,
“我记得,你教我的,凡事留一线,我给老头儿留了二百两过年呢。”
绕是长鱼姣,也对长鱼候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
大半辈子的家底被儿子掏给她做压岁包,啧。
“我很开心,长鱼野。”
当长鱼姣弯起狡黠的眉眼,不带任何谋算的看人时,总能叫人心软到极点。
长途跋涉,历经艰辛的入宫,种种不易都在这一弯眼中化作了满足。
长鱼野唇角扬的老高,皱了皱鼻子。
他总是期待长鱼姣说他好,又总是别扭长鱼姣卸下浑身的刺。
“长鱼姣,你还没问我今年的新年愿望呢。”
长鱼姣笑着,起身从妆奁拨出一枚金铃铛。
是朝瑾给金翼使打的,不过长鱼野又不知道。
坏心的将之抛到长鱼野怀中,
“新年贺礼。”
长鱼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虽说他曾经是抢了长鱼姣的银铃铛没错,可这不意味着此后每年,他都想要一枚新铃铛啊!
她就是敷衍他。
气呼呼的鼓了鼓面颊,长鱼野叹了口气,
“长鱼姣,真的不能,再叫我一次二哥吗。”
和悦的氛围霎时冷凝,长鱼姣眼底的笑意凝结成冰。
在压抑的寂静中,长鱼姣照旧翘了唇,弯下眼,全然的乖巧模样。
眼中却再也没有方才的淡淡喜意。
“长鱼野,你的妹妹是长鱼曦。”
曦,如日初升,耀耀光华。
而不是她这颗,棋子。
四目相对,在长鱼野隐忍的中,于瞬息露出一个张狂的笑,
“长鱼姣,你入宫后三月,我把名字从族谱迁出了,你和我,才是写在一本族谱上的兄妹。”
转过身,长鱼野对着长鱼姣挥了挥手,
“长鱼姣,你是跟我长鱼野姓,旁人伤不得你分毫。
还有,新年快乐,嘿,今年又是我第一个对你说。”
身后,长鱼姣微有失神的看着少年。
你和我,才是写在一本族谱上的兄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