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朕请姣姣,看场好戏
重新打起精神的贵妃在翌日天明,就早早派人去将鹤听请来。
皇上虽然愿意给她庆生,可废去的封号,褫夺的协理六宫之权,却依旧没有松口。
她今日定要艳压群芳,让所有人看看,无论昨日如何,她都是皇上心尖上的那个人!
只是贵妃没有发现,被她吩咐派去请人的宫女并没能走出这座,被皇上下旨禁足的永宁宫,将鹤听带入永宁宫的,是门口的守卫。
“本宫瞧着今日的脂粉重了?”
待得鹤听描完妆,贵妃颇为不满的皱着眉,看着镜中面容惨白,唇色朱红,看起来很是诡异的自己。
鹤听看着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如何能不重呢?
这是给死人上的妆啊。
心中这样想,鹤听却又重新提笔,在贵妃额心画了一朵灼灼芍药,似将一切燃尽的明艳,霎时将脸色的惨白衬出了别样的艳丽。
“娘娘,长清亭那日,珍嫔清艳至极的面容,娘娘不喜吗?”
鹤听这样一提,贵妃也骤然想起那张素净到极致,只有眼尾沾着淡色珍珠,唇色却艳的倾城面容。
她如何不喜,那是一张,第一次让她明白,她或许不再是六宫颜色最佳的那人。
染着蔻丹的指尖一寸一寸拂过面容,也是的贵妃在看向镜中自己时,恍惚觉得今日的自己确实比以往更美!
如果今日守在贵妃身边的是千韵,或许会直言此妆甚是诡异,可如今在贵妃身边的小宫女,欲言又止的启唇,又在鹤听阴沉的眼眸中打了个颤,瑟缩的闭上嘴。
诡谲阴鸷的目光轻轻落在贵妃对镜自赏的得意神情上。
鹤听古怪的勾了唇角。
如你这样蛇蝎之人,怎配与她比清艳?
艳与俗,一念之间啊,贵妃娘娘。
复又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这双手,鹤听心中泛着苦涩。
他身份低贱,明知珍嫔受苦,也只能用这样微末的伎俩使得贵妃出丑,却伤不得贵妃筋骨。
话分两头,永宁宫只有鹤听梳妆,携芳阁倒是热闹,乌泱泱涌入一堆人。
长鱼姣清艳略显苍白的面容被描了简单的妆,乌黑青丝松松挽旧,狐叼小鱼的别致玉簪斜斜簪上,显出几分她独有的倦懒疏离。
薄唇上衬的朱红是朝瑾亲手晕开。
而眼前依旧摆放着的华贵璀璨的珠钗翠环,锦衣华服险些晃疼长鱼姣的眼。
其中银流苏耳坠挂落,玄色袍服的朝瑾更是其中华贵最盛。
矜贵的指尖慵懒的勾起一串硕大的鸽血红项链,
“姣姣可喜欢?”
长鱼姣默不作声的偏过头,对朝瑾的审美不敢苟同。
她并非只爱清雅,但即便是华贵,也要精致有韵度。
这样大喇喇毫无美感,只叫人看着贵重的玩意儿,她半个眼神也不爱给。
从晨起至今,长鱼姣没对朝瑾开过一次口,朝瑾倒也不在意。
看她眼中浮现的嫌弃,甚至觉得他的小狐儿可爱的很。
不再逗她,朝瑾拍拍手,鲜妍火红被嵌入薄金,环环相扣坠成一条极为漂亮精致的项链。
朝瑾将其接过,带在长鱼姣颈间,火红贴近肌肤时,便透出阵阵暖融。
“朕只姣姣畏寒,火玉性脆,本不该用来做饰品,这样一条链子,可是将朕库里的火玉耗了个干净。”
感受着颈间温暖,长鱼姣默默抬眼睨了朝瑾一眼。
倒没有什么受宠若惊,只是淡漠的表达出,
“不是我让你做的。”
朝瑾轻笑一声,俯身拥住长鱼姣,低沉懒散的好听嗓音落下,
“朕请姣姣,看场好戏。”
说罢,一把将白榆手中属于他的雪白狐裘披在长鱼姣身上,将她裹的严实,又轻声叫她忍忍疼,将其抱起。
对此长鱼姣只是沉默的抿唇,垂下眼睫透着几分倔强。
心中却是颇为无奈的想着,得亏她的腿没有真伤着,不然就朝瑾着抱来抱去的,她的腿伤不知何时才能好。
在圣驾声势浩大从携芳阁起驾时,本该被称作并蒂楼的小楼前早早有了人到。
玉贵仪颇有些疑惑的抬眼看着楼上匾额,
“凌霄楼”
这三字怎么看,怎么像是皇上亲笔?
随着众人三三两两的到场,亦是有人疑惑的问着,
“今日不是给贵妃娘娘庆生?内务府怎么办事的,什么野花野草的缠,怎么不放娘娘最爱的芍药?”
凌霄楼岂止没有半朵芍药的身影,其楼身更是被簇簇热烈绽放的凌霄缠绕。
在这漫天风雪中,生出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
容嫔到时正好听得此言,冷嗤一声,走到开口质问的林才人跟前,
“此乃凌霄,你当是跟你一样的野花野草?”
林才人面色忿忿的闭着嘴,她不受宠,位份又低,本想着借此雪中送炭的机会讨好讨好看似落魄,可实则依旧被皇上放在心尖的贵妃娘娘。
而随着高位娘娘们的到来,一个个看着凌霄楼三字,再看那精心布满小楼的攀藤凌霄,彼此对视一眼。
或许,今日有大热闹看。
果不其然,等后妃们跟着同样面有异色的皇后落座后,凌霄楼外方才响起一声通传,
“皇上驾到!”
“珍嫔到!”
皇后猛的皱了眉,起身时很有些不悦。
珍嫔腿伤那般严重,怎得还叫她风雪里来去?
“啊,你们看!”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被皇上拥在怀中,一步一步抱上小楼的珍嫔。
如此殊荣,往日的明贵妃可曾有过?
更让人震惊的还是被抱着的珍嫔满脸不愉,刚被放在皇上身旁的座位上,就将手毫不留情的抽离,清艳至极的面容也是不加犹豫的偏向一旁。
而皇上不仅没生气,反而轻笑着将案上早早摆着的一叠雪山梅递到珍嫔手边,
“朕向孟家要来讨姣姣欢心的雪山梅,姣姣可愿赏脸?”
一侧的皇后面色更沉,让旁人猜测皇后是否会因皇上此举,从此厌恶珍嫔。
殊不知皇后却是在心中轻嗤父亲无赖。
珍嫔受伤她就传了信回家,让孟家多送些雪山梅入宫,她本想着由此叫珍嫔开怀些,却不料父亲说,家中雪山梅食尽。
好一个食尽,原来是这样的食尽!
长鱼姣疑惑的看向朝瑾,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得意,一时心中无语。
不想看他得意,长鱼姣只是抿着唇,将朝瑾俯在她身前的身体推开些,露出让她能窥见皇后的空,方才挂上脆弱却依赖的浅笑,
“娘娘,妾想用花盏龙眼。”
朝瑾眼皮瞬间耸拉,将手中端着的雪山梅重重一搁,不等皇后开口就硬邦邦的说道,
“没有。”
皇后哪里惯他这臭脾气,当即对着身旁暮风吩咐,
“回坤宁宫取来。”
在众人为帝后这番为着珍嫔互相较劲的插曲看的惊疑不定时,盛装而来的贵妃也到了凌霄楼楼。
只是抬眼看的那匾额上的字,贵妃便脸色一沉,门口的守卫看见贵妃不仅没有通传,反而是跑了个人去请白榆公公。
白榆立在二楼正乐呵的看戏呢,听得底下人说贵妃来了,想到晨起皇上吩咐,白榆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暗芒,
“去,请咱们贵妃娘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