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去
“皇上,不能再泡了。chuoyuexs”
白榆立在浴池边,脸上满是焦急。
从景平苑回到乾正宫,皇上就沉着脸直接往浴池泡,这都泡了快一个时辰了,损了龙体,别说嫣嫔降位了,就是把嫣嫔杀了也不值当啊!
朝瑾向来多情散漫的桃花眼睁开,尽数是冷凝的不悦。
油润黏腻的触感如附骨之蛆,久久不散。
秀女选秀本就严苛,底下人也只他风流性子,选入宫的后妃只会比从前更优。
即便是玉贵仪那样古板的性子,也有一双难见的莲足。
如嫣嫔那样发黑的泛出油脂的手
朝瑾猛的一阖眼。
不能想不能再想。
长鱼姣让小满给小林子送的金瓜子,被沾满了香露的绢帕包着。
小林子藏不住喜色,是个爱出风头,正巧看见侍衣太监平安,就捧着那金瓜子到他跟前炫耀了两句。
当然,最后还是上道的让平安拣了几颗金瓜子,说是他的孝敬。
也是巧,为朝瑾穿衣时,指尖沾着的若有似无的冷香便这样在空中浮现。
若是以往朝瑾或许不会如此敏感,可有了嫣嫔这一遭不愉快的记忆,朝瑾迫切的需要一些美好的记忆将其掩盖。
这抹冷香就被朝瑾精准的捕捉。
无心探究这抹香是平安从何处沾染,朝瑾步离浴池便让白榆去将长鱼姣接来。
白榆愣了愣,没琢磨明白怎么又想起了长鱼小主来,还是麻利的吩咐了小方子小林子往携芳阁走一趟。
小林子和小方子对视一眼,小方子突然对着小林子伸手,
“把长鱼小主赏的金瓜子给我一颗。”
听了小方子的话也没犹豫,将怀里包着金瓜子的手帕往小方子掌心一搁,
“咱们之间给一颗两颗的,不是伤感情吗?你缺银子了?都给你。”
小方子无奈的看着掌心颇有分量的一包金瓜子。
这就是为什么他老实静默,却依旧能和小林子交好的原因。
小林子这人如果不当太监,生在个富贵人家想来会是个仗义疏财的富公子。
想往上爬是真,享受的却不是爬到高位带来的富贵,而是喜欢被众人捧着的飘飘然。
闻见随风送来的冷香,小方子也不必再问。
嫣嫔如何御前失仪小方子不知,皇上为什么突然传长鱼小主到御前,倒是有了肯定。
这抹冷香幽静冷冽,想必是小林子炫耀中让平安沾了味道。
“小林子。”
“咋了?”
“小林子,你想去携芳阁伺候吗?”
小林子神情一顿,小心的凑到小方子跟前,
“你生气了?我,我就是听他们提了皇上本想往携芳阁去,想着卖个好,结果”
结果皇上被半路截胡,却又偏偏被嫣嫔惹恼回了乾正宫。
小方子摇摇头,
“我不会跟你生气,小林子,如果你还想在御前,就要知道分寸。”
小林子愣怔片刻。
小方子没再说,想起简单的几回相处中感受到了长鱼小主性子,心里有了打算,并没有将被帕子包裹的金瓜子还给小林子。
叩开携芳阁的门,听得二人来意,白露小满面面相觑。
皇上不是去景平苑了,怎么还会来接小主?
“白露姐姐,嫣嫔御前失仪,皇上等着美人主子。”
携芳阁消息慢,还不知道嫣荣华在短短时间,完成了截宠,失宠的历程,白露闻言心中一惊,旋即笑着先将人引入携芳阁。
长鱼姣听得二人来意,不由得蹙眉。
她只以为是嫣嫔手发黑就让朝瑾大怒,压根不知那药膏用多了,不仅会让手发黑,还会渗出黏腻的油脂。
宽松的长衫随着书卷合起的动作摇摆,轻缓起身,长鱼姣却是转头回了屋,
“不去。”
小方子和小林子被这直白果断的拒绝惊了一跳。
这可是皇上有请,怎么还能不去呢?
长鱼姣只是看了小林子一眼,除了御前没人知道朝瑾是在往携芳阁来的路上被嫣嫔截走,可小林子传了话,长鱼姣便将这一回记在了心上。
她不在乎朝瑾往哪儿跑是一回事,他在来携芳阁的路上转头去了别的地儿,她便不能纵着他。
月白的衣裙翻飞出轻盈的裙花,
“不去。”
说罢回了屋,将门一合,竟是一点转圜余地都无。
小林子心里叫苦,再笨的人只看长鱼小主那一眼,也知道长鱼小主的拒绝是因为什么。
沮丧的出了携芳阁,小林子没忍住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这张嘴哦!”
还不知道回了乾正宫要受什么罚。
他多什么嘴,携芳阁若是不知皇上是在来这儿的路上被截走的,至于生气不肯前往乾正宫吗!
小方子平静的看着小林子懊恼,在看见行云轩的小太监往他们这儿频频窥探的鬼祟模样时,才从怀中取出了那方手帕,
“急什么,不是说了,等回乾正宫咱们再分了长鱼小主的赏赐。”
小林子神情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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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墨客都知春秋笔法,他们这些宫女太监的别的本事没有,见缝插针,溜须拍马,可全凭一张嘴。
脸上的颓色一扫而光,挂着笑从小方子手里接过了那包金瓜子。
白榆见小轿空空,脸色沉了两分,手中的拂尘挨着小方子和小林子的肩膀就狠狠抽了两记,
“让你们将长鱼小主接来,人呢?”
小方子照例垂眉顺眼的不吭声,小林子的神情就活泛了许多。
带着几分愁苦和不解,可怜巴巴的从怀里掏出带着冷香的帕子。
在掌心摊开,露出里头不算少的金瓜子。
“白公公,奴才们也不知长鱼小主是何意啊。”
宫里打赏除了银子多是些首饰珠钗,高位妃嫔手笔大的还喜欢用金叶子金瓜子打赏,气派。
携芳阁的那匣子金瓜子还是他送去的呢,眼下看着竟是生了几分熟悉感。
看了看一旁恭顺的小方子,又看了眼被小林子捧在手心的赏。
白榆叹了声,囫囵将包着金瓜子的手帕一并取走,没说怎么处置小林子二人,只往殿内去。
朝瑾垂眼看着案上素净白洁的手帕,指尖不疾不徐的轻叩。
想到长鱼姣对白露的维护,无论是朝瑾还是白榆,都觉得长鱼姣是个心软的。
有赏便不是奴才的过失。
朝瑾嗤了声,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喜怒,
“宫女奴才,倒是对谁都和气。”
白榆将头垂的更低。
“听小林子说,开门的白露姑娘拉着他问了声,皇上您不是往景平苑去了。”
眉心微动,朝瑾掀了掀眼皮,撩了白榆一眼,
“你倒是为她说好话。”
白榆忙解释,
“皇上,奴才可不敢,奴才只是不愿皇上您不开心。”
“朕求着她来了?”
朝瑾的语气越发的不好,白榆噤声。
您要是没不开心,您倒是别生什么宫女太监的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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