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正文完◎
林见鹿答应了。
她想, 总不能浪费了管家的一片好心，下意识没去追究心里像是放烟花一样的喜悦。
原以为是她坐地铁过去，没想到下楼之后, 刚出单元门, 就看见谢听楼站在正前方，俊秀的脸上抿出和煦的笑容。
他安静地站在前面，眼神耐心温和, 不探寻, 不催促, 仿佛要是她拒绝下来, 他也会这么等着。
林见鹿没有任何一刻, 深深感受到——
他爱她。
有人认为亲密接触, 激烈拥吻是爱，也有人认为金钱地位与之共享才是爱，可对于现在的林见鹿而言，谢听楼的爱很宽容, 他给了她所有人都忽视的一点——自由与纵容。
他会将所有的好都沉默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要或不要, 全凭她自己选择。他对她好, 不强迫, 也不张扬。
谢听楼给了她在爱里呼吸的空气。
林见鹿小跑下来, 堪堪停在他前面，双手紧张地扣弄小包包。
谢听楼往前走近一步, 手指触碰到她的脸侧，将一绺凌乱的鬓发挽到耳朵后面, 做好一切后, 他笑道：“怎么跑得气喘吁吁的？要喝点水吗？我在来的路上买了点饮料。”
“不过, 只能喝几口，待会儿还要吃蛋糕。”
“你怎么来了？不是都让你回去了吗？”
谢听楼伸出手，如同往常一般，摊开手心，很绅士的动作。等林见鹿的手搭上去，他收紧手掌，将她柔弱无骨的手完全包住。
他领着小姑娘坐上车，又为她拿了饮料，插好习惯，才解释说：“见鹿，我在追你。”
林见鹿沉默了一会儿，不自在地摸了摸烧红的耳朵，很小声回：“我知道。”
“你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谢听楼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感到羞耻。
他想让小姑娘直观地感受到，她有多重要。
“那你怎么在餐厅的时候不说？”谢铮与谢听楼对比，自然是后者更重要，要是他真的不舒服她和谢铮单独说话，她可以让他一起的。
谢听楼手打方向盘，车辆驶入主干道后，他不经意回答：“你是我的倾慕对象之前，首先是你自己。我当然不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子，去干涉你的正常交际。哪怕你和谢铮确实有联系，但是见鹿，我不想你不开心。”
这话谢听楼说得很理所当然，不是刻意讨好她，也不是虚伪矫饰，他的教养，让他不用多思考，就流露出了这番话。
林见鹿疲累烦躁的心彻底被他抚平，她抱住饮料，趁着谢听楼不注意，深深吸了一口，真的很甜。
“但是。”谢听楼忽然开口，见小姑娘懵懵地看过来，又补充道：“我可以适当耍点小手段引诱你回来。”
“比如用管家的小蛋糕。”
林见鹿：“……”个老男人，心机还挺多。
“林小姐，请问有用吗？”
林见鹿看了眼他的侧脸，有来往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线条。她勉勉强强评价道：“有待提高。”
谢听楼无奈笑了：“革命尚未成功啊。”
……
晚上路上车少，林见鹿与谢听楼很快就来到了别墅，里面静悄悄的，管家应该早就回到房间休息。
林见鹿：“之桃呢？要叫她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吗？”
谢听楼从冰箱里拿出蛋糕，阻止：“学生就该好好休息，别叫她了。”
想到之桃最近快考试了，林见鹿就没上去打扰她了。她伸手正想接过蛋糕，他端着避开。
“……？”
谢听楼温声哄道：“待会儿吃。”
主人都这么说了，她只好客随主便，跟着她的蛋糕巴巴走，两人相携来到别墅区的中心湖边，这里依山傍水，不远处还有个玻璃房可以供业主使用。
林见鹿再次在心里抨击万恶的资本家！
资本家本家没听见小姑娘的腹诽，径直走到湖边，不在意地席地而坐，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铺在身侧，拍了拍。
“坐坐？”
林见鹿看了眼玻璃房，又看着眼前简易的座位，闹不准养尊处优的大老板是起了什么心思，想要体验一下平民生活。今晚气氛太好，她也没开口破坏，依言坐在他身边。
夏季炎热，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幸好她手里有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降温。她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有甜甜的水果在嘴里爆开，为夏天的记忆雕刻上味道。
两人肩并肩坐着，湖边有蛙鸣。
不得不说，谢听楼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知道她的兴趣所在，聊天的范围选取的都是文物相关的话题，林见鹿很熟稔地就与他深入聊下去，每次到了末尾，他又能不动声色地引到下一个话题。
聊了许久，她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老板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啊？”
“再等等。”谢听楼安抚。
又等了一会儿，林见鹿忽然问道：“老板，你之前说的可以用佛珠换一个要求，现在还作数吗？”
本来她不想谢听楼插手，她在他面前已经丑态百出了，就更不想撕开这一层遮羞布，但是谢铮的存在，也让她意识到，叶媛不会放过她身边任何可以利用的筹码。以前她愿意养着她，是因为割舍不掉的血缘，可她不想周遭的人都被叶媛缠上。
谢听楼认真道：“当然，随时有效。”
林见鹿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露怯的眼神：“我想让叶媛离开安城，我不想再看见她，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吧。”
赡养义务她会进行，以前她就给了叶媛一张卡，每个月会打进去最低的赡养金，足够生活了，她再也不想生活里有她了，她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她也想任性一次，生活轻松点，也不想让谢听楼会因为叶媛而退却。
“不行。”谢听楼清润的声音响起。
林见鹿面露诧异，有些委屈：“你答应了的。”
随即她的额头上被谢听楼曲起食指敲了一下。
他含笑说：“佛珠给你，是想你许愿你想要的东西，别浪费了。”
“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会为你安排好。她不会成为你的拖累。”谢听楼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
直觉让她不去追问，她想到另一件事，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好半晌也开不了口。于是两人之间又陷入莫名的沉默当中。
这时，漆黑的湖边出现莹莹虫火。
闪烁微光的萤火虫飞到半空中，布满夜空，照亮了漆黑的夜晚，每一只萤火虫飞近，都像是星星坠落。
分明是没有温度的光亮，林见鹿却好似能感受到虫火的温度。
她痴了一般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谢听楼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
许久之后，直到萤火虫带走最后一丝的光线，湖边重归黑暗。
林见鹿喃喃道：“老板，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萤火虫？”不然为什么大晚上带她来这里？
“嗯。”谢听楼应声，“心情好点了吗？”
“我没有心情不好。”林见鹿狡辩。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谢听楼知道小姑娘爱面子，看破不说破，“那么，林小姐满意今晚看到的低配版的星星吗？”
说到低配版的时候，谢听楼明显顿了顿，他不太确定他临时学的网络用语是否用对了地方。
“城市里污染重，以后我带你去山里，那里的星星货真价实。”谢听楼认真地承诺。
他的承诺不像很多成年男人那样，带着势在必行地坚决和自信，云淡风轻的砸到她心里，她偏偏能感觉到——
谢听楼对承诺是真的放进心里了。
她以为刚才的蛋糕已经算是哄人了。
林见鹿望进他的眼里，心里的踌躇好像没了必要。她咬咬牙，猛地扑进谢听楼的怀里，埋首在他怀里。
“老板。”
“嗯，我在。”他收紧手臂，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想问个问题，你能诚实回答吗？”
“我抱着你，你是什么感觉？”
“很高兴，见鹿，我很高兴。”
“我们肌肤相触，你是不是很舒服？我是说会让你很愉悦？”
林见鹿微不可闻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谢听楼何等敏锐，瞬间明白她的顾忌。小姑娘一出口，他便清楚了，她为什么这段日子会拒绝他，除了谢铮，恐怕这也是原因。
谢听楼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事实。
他在脑子里思考怎么对她解释自己对她的皮肤饥渴症，他不想匆匆安抚小姑娘之后，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的隔阂，然后放任发酵，最终成为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很开心。”他回答她的问题。
“哦。”
感受到小姑娘僵硬的身体，他微微叹息，一一说清楚他是怎么因为父母淫|乱的私生活不想与他人发生任何的肢体接触，后来又是怎么发现他对她有了皮肤饥渴。
“我不否认，你对我的特殊性。”
“哦。”
谢听楼无奈地笑了下：“但是见鹿，早在我发现陶瓷展那晚的人是你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
“那你还时不时阴阳怪气？老板，你的喜欢未免……太特立独行了点！”林见鹿的关注点一下偏了。
谢谢听楼按住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拉回话题：“后来发现你就是她，倒是为我添了许多跨越障碍的勇气。”
“见鹿，不要看轻自己，合适的人有许多，但是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最适合的，也是最好的。”
“哦……”林见鹿埋在他怀里，竭力不让自己的唇角上扬太明显。
……
那晚之后，林见鹿没再见过叶媛，要不是定时打过去的钱有被提出来的消息，她甚至都快不记得有叶媛这人的存在。
这天，她照常去博物馆上班，本来下班之后要去别墅继续进行陶瓷修复的兼职，但是谢听楼有事出差，让她暂时不用去。
她估摸着进度，这件陶瓷怕是一年也修复不出什么结果了，幸好工资照领。
完成手上的任务，徐颐和看了眼时间，问道：“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林见鹿摘下手套，点头应允。
他们到齐教授的办公室报告了一下进度，一起走到博物馆外，食堂吃腻了，林见鹿就想换点口味，也就这时候她格外想念管家的手艺。
刚讨论好要吃什么，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柔缓慢。
“林小姐，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餐吗？”
林见鹿微怔，她看了眼徐颐和。
徐颐和识趣说：“你们去吧，我去吃食堂。”说完他点点头，回到博物馆。
等到徐颐和的身影彻底消失，林见鹿看向沈从影，淡声说道：“就去旁边的中餐馆吧，有包间。”
落座后，沈从影很局促，她摇摇头，拒绝林见鹿递过来的菜单。
没办法，林见鹿只好询问过她的忌口之后，点了几道招牌菜。
点好菜，她坐在一边，也不主动说话，等着沈从影开口。她还记得沈从影被谢铮送走时的欲言又止，对她来找自己，早有心理准备。
沈从影没忍耐多久，挣扎开口：“林小姐，能不能请你不要与谢铮在一起？”
林见鹿没回答，她安静地看着沈从影，可沈从影一直没抬头，她坐在椅子上，很紧张，以至于说话的速度时快时慢。
“谢铮想跟我分手，我，我不同意！”
“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愿意留下来，我们都打算结婚了的，但是他一点情分都不念！还，还搬出了我们的家……”
“我什么都没有，工作不稳定，在安城也没有经济收入，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
沈从影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像是找到浮木一样，眼里冒出异样的光。
她抓住林见鹿的手，用力得几乎快要把指甲掐进去。
“林小姐，你很优秀，什么都有，即便没有谢铮，我相信你也不会过得差，你能不能把谢铮让给我？我只有他了，没了他，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以后，你不要和他联系了好不好？”
沈从影塌下肩膀，她捂住脸，呜咽声断断续续响起。
“我不会和谢铮在一起。”林见鹿温声回答。
闻言，沈从影终于抬起头，她的脸上还没绽开笑容，就被林见鹿接下来的话弄得未成形的笑容僵在脸上，看上去诡异极了。
“但我不会因为你，而与谢铮断了联系。”林见鹿想到谢听楼对她的自由包容，抿唇笑了笑，她继续解释：“从影，我有交友的自由，谢铮同样也是，即便我们最后不联系了，也是我主观做出了与他不再来往的决定，而不是因为你的恳求。”
谢铮看着不着调，但也是利落的性格，被沈从影当做备胎，想必在他知道的那一刻，就没了挽回的可能。到底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方便插手，看了看时间，博物馆食堂还没关，她站起身。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林见鹿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正要拉开的时候，沈从影幽幽说道：“见鹿，你说我要是被你故意浇开水烫伤了，你说谢铮还会在意你吗？”
林见鹿深吸一口气。
“你可以试试，但是我刚好——”
她转过身，拿出手里的录音笔，在沈从影得意的神情里，慢慢说道：“我刚好录了音。”
……
这段时间谢铮与沈从影都没再来找过她，她过了一段轻松的日子，只是很可惜的是，谢听楼出差还没回来，她忽然有点想他了。
完成工作后，林见鹿打开手机，想要上网冲浪，顺便多收集一点表情包。谢听楼这2g老男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开始追求年轻人的生活。
第一件事，就是偷了她一堆的表情包，偏偏他get不到表情包的真正含义，然后出其不意地发过来，噎她一遍，又不能直接跟他说这张表情包代表什么。
说了不就等于自爆了吗？毕竟是她发过去的orz
林见鹿心塞地看着他刚过来的猫咪表情包：【露出变态的笑容jpg】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这年龄发这种表情包，是要抓去蹲橘子的？！
没办法，为了不让自己早死，只能找一些正常的表情包，方便老男人偷来用。
正忙不迭保存图片，何觅发过来一条消息。
何觅：【鹿鹿，你和谢铮已经解除婚约了吗？】
林见鹿飞快回：【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边的何觅很久都没发消息过来，正当她想拨个电话过去时，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林见鹿点开查看。
是谢铮和沈从影，他们站得并不亲密，谢铮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沈从影倒是挂着温婉的笑意。
对于谢铮与沈从影复合的事情，她并不感兴趣，都是成年人了，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林见鹿回复：【以后不用给我发谢铮的事情，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
何觅：【不是，你放大看图片！！！他们去了妇产科！！！】
妇产科？怎么会？
林见鹿赶紧再次点开照片，放大之后，才能看见他们身后隐约的科室名字。她盯着这张照片反复查看，确定是他们俩无疑。
林见鹿猛地站起来，拎起包就往外跑。
她发微信问了谢听楼，让他帮她找找谢铮在哪里，拿到地址之后，拦了一辆车，就火急火燎赶过去。
谢铮和沈从影呆在他名下的公寓，正好谢听楼在这儿也有一套房子，她借着他的门卡，畅通无阻到了谢铮家的门口。
林见鹿抬起手，手指快要触到门板时，又收了回去。
她不自觉地摩挲手里拿着的手机，在楼道里走来走去，鼓起的勇气又倏地消散了，抬脚就想回去。
此时，门打开了。
谢铮拎着一袋垃圾出来。
他看上去落拓不少，皱巴巴的体恤和牛仔裤，平常的少年意气仿佛被什么笼罩住一样，眼里都没了那种讨打的光了。
他阴郁的眉眼，在见到林见鹿时，飞快将她推到一边，‘砰’地关上门。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门，就拉着她匆匆走到楼下的背阴处。
“你来做什么？”谢铮声音沙哑，像是刮毛玻璃似的，开口说完之后，他也意识到不好听，就紧闭着嘴，不再说话了。
林见鹿上下打量他，不知道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思忖片刻，她说道：“我听说你和沈从影复合了。”
“对，我和她复合了！这下必须得解除婚约，你和谢听楼也能顺利在一起了吧！”谢铮像是被踩到痛脚，他的情绪一下激烈起来。
说完，他盯着林见鹿清澈的眼，忽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一声声手机震动打破尴尬与沉闷。
谢铮一点都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只是迎上林见鹿好奇的眼神，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似乎是他不小心按到免提键，电话里沈从影的声音瞬间被播放出来，在空荡荡的地方显得尤为刺耳和尖锐。
“阿铮，你在哪里？扔个垃圾需要这么久吗？”
“你……你是不是去找林见鹿了？林见鹿根本不喜欢你啊！你去找她做什么？”
“谢铮，你快回来，不然，你就见不到我和宝宝了……”
沈从影的逼问，让他面对林见鹿时，显得格外的局促，他也不去想挂断电话会有什么争吵，直接敷衍一句，关了手机。
他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不看她，手下意识往裤子口袋摸了摸，摸了个空，只好放弃。
“你放心，我和你的婚约正式解除，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
“谢谢你，谢铮。”林见鹿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了声谢，毕竟她现在的钱没还完，提前就获得了自由。
“你放心，爷爷之前借给我妈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谢铮的气压更低，他似乎没了继续呆下去的耐心，胡乱应了几声，抬步要回去。
林见鹿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解除婚约的事情。她看着谢铮的背影，明明还是正当年的青年，理应是昂首挺胸，意气奋发的，可谢铮的背影透出几分认命和无措，她没忍住，叫出声。
“谢铮。”
“你回去看看爷爷的那封信吧。”
“你一直要我看那封信，里面到底有什么？”谢铮不由转身询问。
那封信啊……
林见鹿想到了爷爷去世那晚，临终前，他没见任何谢家人，只见了她这个外姓人。
刚开始进去时，林见鹿很惶恐，因为她知道爷爷向来偏心他，只是没想到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依旧只见她。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走到爷爷身边，为了不让他费力气，主动将耳朵放到爷爷嘴边。
爷爷恍恍惚惚地在她耳边说出一个秘密。
谢铮是先天隐睾症，不能生育。
因此叶媛将她卖给谢家的时候，爷爷没有拒绝，反而顺水推舟，让童养媳的流言蜚语坐实，甚至向来看不上她的谢父谢母也对这决定不置一语。
她知道别人对她好，都是别有目的，所以她从来不去争抢什么，也早就习惯了，可她没想过，对她极好的爷爷，在她心里与林父同等重要的存在，竟然对她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爷爷背着她私下给叶媛钱，用金钱驯服了叶媛，继而拿捏住林见鹿，让她心甘情愿地当谢铮的未婚妻，即便谢铮没有生育能力。
当然爷爷不会就此拴住谢铮，如果谢铮遇见喜欢的女孩，他给谢铮留了一条后路。
解除婚约的条件要么是谢铮主动解除，要么是林见鹿还清叶媛拿走的钱。
因此，她拼命存钱，只想能光明正大站在这个世界上，对谢家说一声“不，她不愿意”。
恨爷爷吗？有点。
因为他将她关进了婚约的笼子里。
但是也不太恨，因为要不是他抚养她，恐怕她早就被叶媛卖到犄角旮旯了。他给了她吃穿，让她上学。那么等价交换她的自由，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
林见鹿很早就知道人性的幽微，很多事情不能单纯用对错来衡量。这些年的相处，她能感觉到爷爷的真心，即便真心下掩藏着利用。至少她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喘了口气。
只是很羡慕，谢铮有个从头到尾只为他着想的爷爷。
林见鹿没回答谢铮的问话，她的性别和身份也不太适合说出真相，于是她强调道：“你一定记得看。”
无论沈从影有没有孩子，这个孩子都不可能是谢铮的。
谢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见鹿仰起头。
天空湛蓝，风清气爽。
她身上的枷锁彻底没了，她是自由的。
“见鹿。”谢听楼站在不远处，微微笑着。
林见鹿快步上前，她主动拉住他的手：“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的错。”谢听楼主动担下这抱怨，吗明智地躲开了女孩为胡搅蛮缠挖的坑。
谢听楼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起回家？”
“好呀。”林见鹿搭上去。
两人逐渐向外走去，偶尔能听见他们的聊天声。
“老板，你说的可以用佛珠许一个关于我的愿望。”
“嗯，想好了吗？要星星，还是要月亮？”
“我要——”
“谢听楼，我们交往吧。”
以一辈子为期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