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封衍和同族的交流是同类之间的一种信息传递，并不受限于时空。就如同他们这个种族一样，也不受限于时空。
封衍告知对方，自己会前往他给出的坐标地，旅途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那边表示了来了就好，并回复：很长又是多长？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也许我睡一觉，我亲爱的同伴就到了我的面前。
亲爱的同伴？封衍不觉得。
“你就是独来独往惯了。”
封衍瞅着一边翻看着园艺书，一边对自己刚才的叙述做出了如此表态的梓陶。
“也许，他是抱着和平的态度呢？你不是说了，你们彼此是杀死不了彼此的。”田梓陶说着又比照着书本剪了一剪子。
“嗯，现在不是他威胁要到你母星的时候了。”
田梓陶翻书的手顿了顿，扭过头瞅着他：：“衍衍会说话就多说一些。”
感受到她郁闷的心情，封衍笑容越发的浓。
“请你别露着大板牙了。变成原先那种抱枕的形状行不？”
封衍听话的进行了拟态，因为摄取能源的方式进行了升级，他现在已经不为能源短缺的事发愁，现在基本吃的饱饱的，甚至有了再次进化的方向。回想最初食不果腹的时候，不由得也感慨了一声。
田梓陶对他直接的心灵感应交流没有回应，只继续打理菜园。
毕竟不打理好菜园，饿的是自己。
封衍看她依旧再忙碌，就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陶陶，原先的创造出来的从属虽然忠心，但并没有学习的能力，脑子也不聪明。甚至可以说只有一个忠心的意识。我想尝试创造出可以进化的从属。”
田梓陶收拾了东西，觉得自己剪枝剪的可以了。和封衍步行回了生活区。她听他说可以创造进化的从属，不知道为何，脑子里突然就窜出来了一个传说。
“传说我们也是被神创造出来的。说上古有个叫姬的女神，觉得世间无聊，就用泥巴捏了一群小人。我们就是一个个被神捏出来的泥人。我妈曾经和我讲，说姬捏好了泥人之后就放在外面晒太阳，因为下雨了，泥人被水淋湿了，姬就拿了一个大扫帚去扫泥人。扫的过程中扫坏了一些泥人，这些泥人就缺胳膊少腿的。所以如果我看到了这些残缺的泥人，不要歧视他们，因为谁都可能是被扫坏的泥人。你说你要创造会学习的从属是吗？那你岂不是就和这个叫姬的女神一样？”那不是就是说自己这个种族是被创造的种族？其实好像一直有这样的说法，除了自然进化学说以外好像还有个神造说。就像领国就在很久之前一直都是神权的国家。
“你们有这样的传说吗？”封衍有点惊讶，他在网上找了找，学习了之后，就有点沉默，传说传说，传着传着可能就变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说流传下来呢？难道那个小星球的之前，还出现过高等级文明吗？
“怎么了？衍衍？封衍？”
“没事，就是好奇的查了下。”
“你不是要创造聪明的从属吗？不弄了？”
“嗯？弄。”不去探究那颗小星球的文明，封衍创造了一只宠物猴样貌的从属。他创造的从属，样貌是他可以随意设定的，只要他了解构造，创造出来的就能行动。如果不了解人体构造学，贸然创造，可能会创造出一个崩塌无法行动的从属。
但基本他制作的桌椅板凳都是创造的是工具式样的从属，然后抽取生命就完成了。如果他脑子里有完善的飞船图纸，那他甚至可以就给你造出来一个飞船。不过遗憾的是，飞船的原材料只能取决于飞船脱生出的材料。所以，并不能这样。这也是他暗地里建造了地下工厂生产飞船的原因。
所以，“你的种族该不会就是神灵吧？”太强大了，她已经默认这家伙是神了。
封衍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上帝死了。
田梓陶被他这句话弄的不想多说了。没有神就没有神吧，拽什么文化。这不是尼采说的吗。封衍沉默，自己怎么了？算了，弄个可以进化的从属吧。
一个聪明的宠物猴，不用担心会因为样貌的原因惹的陶陶格外喜欢，陶陶最喜欢的是自己就好了，别人的话，哪怕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从属，他也会不舒服。也许应该叫吃醋，但封衍有点不想承认自己会吃醋。
吃醋就意味着嫉妒，他不太愿意承认自己会有嫉妒这样的情绪。至于她说的神？神是什么？做常人不能做的吗？可他又不是常人。所以，他不会是神。看着创造出来的猴子，封衍笑着把他交给田梓陶看。
田梓陶曾经去过某旅游景点，在没有认识封衍之前一个人去的，结果带的书包被猴子洗劫，还差点被抓伤，导致她对猴子这种生物有些不喜。可以说这是她最不愿意触碰的心灵伤疤了。虽然是只猴子，但是好凶啊，有点怕。
而封衍创造出猴子这样的从属，很难说他没有设计。
毕竟天下猴子那么多种，金丝猴也是猴子，但他设计的就是田梓陶有点打怵的那种猴子。
可学习天赋不是盖的，田梓陶看着餐桌上的这只猴子，看它模仿着的行动，不由得问封衍：“你怎么确定他是再学习呢？”
“他的一切都是在学习。因为我除了赋予他生命，别的都没有赋予。”没有教他怎么吃饭，没有教他怎么生存。往常如果是创造了战斗的从属，他都会赋予他们战斗的技巧，方便这些从属尽快的解决战斗。
但这只猴子不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赋予，只是赋予了它思考的能力。
看着这只文明的猴子，田梓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也试着缓解自己的心灵创伤。其实就是被吓到了之后的不喜欢，但这只猴子又不是那种泼猴。
枯燥的旅途终于结束了，虽然在旅途中她学习了专业的园林技术，种植技术，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喜欢这样的旅途。
封衍有些沉默，不管她喜欢与否，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旅途中。他也并不打算在一个星球停留太久，他还是想去找些没有人的星球去挖地心能源。
对他的坦诚，田梓陶表示知道了知道了。
她又不是没有用过他的身体，想也能发现，他的感官和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会尝到酸甜苦辣，他只能吃到能源才会感觉到有些味道。
至于享受？他好像天生就没有长出来享受的那些器官。哪怕说因为自己的原因，维持的是个人形，但实际上，他还是他。
所以，精神上的互相帮忙互相支持，远多于别的。
“是不是地心能源特别好吃？”
“不是。是我发现地心能源能够让我变得更强。”
居然不是因为好吃！居然是因为变强。行吧，在他追求变强的道路上，自己不会是绊脚石的。就是想一想，他既然可以变得更强，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把小猴放到这里可以吗？不会有什么想吃掉他吧？”
“我们已经到了，小猴还是放到这个星球上合适。我已经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他就在这个星球上。但他的气息有点奇怪。”
小猴放到这个星球上合适？田梓陶最后还是遵循了封衍的建议，把小猴放到了这个星球上。
小猴不会说话，除了学习能力以为，他并没有说话能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又看了一眼田梓陶，终于转身离开了飞船停靠的地方，跑进了远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之中。
他们降落的地方，像是一个平原。远处偶尔可见的是一些参天的大树，但数量并不多，更多的是参差不齐的草丛，郁郁葱葱的灌木。颜色也不是她熟悉的绿色，反而是带着蓝色和紫色。
脚下的土地倒是有她认识的土，看起来像是红土。虽然颜色有点太红，但勉强她还能觉得有种熟悉感。
“气息很奇怪？什么意思？你的同族受伤了？”
封衍很自然的说：“陶陶，你藏在我的眼睛里，好吗？”
“啊？”藏在眼睛里？这是什么操作？
“我担心会遇到危险。你就不要现身，就藏在我的眼睛里，你会看到发生的一切的。好不好？”
“关键我怎么藏？”田梓陶比量了下自己的大小，又看他的眼睛，你说要怎么藏到他的眼睛里去？这不是难为人吗。
“你同意了？”
“同意。要是能一起，你肯定会让我和你一起去了。你要我藏我就藏吧。”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那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选择。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视角发生了变化，似乎是越来越小。可是，田梓陶扭头去看身旁的那些植物，植物并没有变化。所以是封衍变大了是吗？
之后封衍就举起了自己，站在高处能看到远方的景色。远处似乎是有一条蜿蜒的河流，里面有很多的飞鸟，这些鸟飞起来溅起的水花发射出闪闪的光，波光粼粼的。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又变化了，她藏到了封衍的眼睛里，透过封衍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一切。
她甚至有点好奇，又怕不小心弄伤了他的眼睛，却听他说不碍事的，弄不伤的。
那声音比起听他说话显得很是沉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封衍再说话的时候就用的是心电感应。
封衍的身体就维持了巨人的姿态，原先的灌木，草丛，此刻就如同是修建后的草坪。直到看到又一棵巨树，田梓陶才恍惚，自己刚才看到的就是草坪吧，这才是真正的树对吗？
“这个星球的体积很大，地心引力是你母星的很多倍。重力也不一样，植物的生长环境也不相同。刚才只是咱们相对来说，太小了一些。”
“我去！那你还把小猴子放出去！放出去他不就成为了一个昆虫了吗！”
“不放出去，让他到现在的高度直接爆体而亡吗？”封衍不太理解。
田梓陶也突然明白自己又进入了一个误区。小猴子是长不大的，也许刚才的环境更适合他也不一定。
“衍衍，我缺乏常识。”这就是道歉的台阶了。
封衍忍不住又笑了，笑声闷闷的，田梓陶捂了下耳朵，觉得有点震耳朵。可能因为是共生体吧，才能有这样的操作？田梓陶揉了揉耳朵，看向前方。
又是走了一段路，沿途的风景倒是很好，因为走的方向是往河流的方向去的，因为有水源，路边也长出了更多的植被。甚至有漂亮的花朵。不过封衍走路不低头，她只是远远的能够看到，但近了反而看不到脚下的那些植被。
正常这么茂密的植被，不应该是肥沃的黑土地吗？咋个是红土？
“陶陶，你看。他来接我了。”封衍抬起头，田梓陶就看到从天空上飞过来的飞碟。
它完全符合田梓陶对飞碟的构想。然后就是一束牵引的光柱，把封衍带到了飞船上。
田梓陶注意到驾驶飞碟的以及飞碟上的工作人员，外貌上是一致的，头顶有两个蚂蚁触角一样的东西，身体上并不是均分，而是上身较短，有两个短肢，下半身有健硕的六条腿。
一致就是因为他们长的一模一样。
封衍解答了她的疑惑，告诉陶陶这些都是对方的从属。
“没有你创造的从属好看，歪瓜裂枣的。”田梓陶想起来盛帝墓里被当做文物的从属躯壳，就觉得对方的档次略低。主要可能是因为结构的原因吧，至少封衍创造的符合身体构造学，看起来更有美感。
封衍听她这明显是偏袒的话，顾忌到周边的外人，只勾起唇角用心电感应回复她说：陶陶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各个星球的环境不同，我只是创造了最适合的战斗从属，而对方创造的从属，更多可能是在弹跳力方面。
对对方的纠缠，封衍觉得有被冒犯，但看到对方的从属居然可以驾驶飞船，他不由得正视了一点，那就是对方也拥有驾驭飞船的能力。如果也有驾驭飞船的能力，也就意味着这个星球可能不是他出生的星球。
如果他也是星际里的流浪者，那一定也经受住了星际的考验，这意味着如果真的打斗起来，自己一定要小心一些。
虽然杀不死彼此，但并不意味彼此不会争斗。
气氛有点压抑，因为飞船上大家都不说话的。田梓陶也默默的提高了警惕，对着这个威胁要去自己母星的家伙，她有些敌意。
当然，和平是最好的选项。但封衍说这个同族气息很奇怪，之前也说过怀疑这里是陷阱。
飞船的速度，因为没有参照物，田梓陶并不清楚，只感觉是过了一段时间，她猜测可能是一个多小时？但这个猜测也是不准确的。毕竟小时只是她的星球上的计时时间。
总而言之，飞船降落了。封衍起身就准备离开，却看着那些从属都看向了自己。
田梓陶觉得这一刻属实的诡异极了，就原本站的好好的那些人，突然扭过头看着你。吓死个人了。
她拍了拍自己胸脯，告诉自己别慌。
封衍却打破了飞船上凝滞的气氛，开口说道：“你来了。”
“欢迎你的到来。”所有的从属都说着这样的话。
对田梓陶来说，画面太吓人了。但是对封衍来说，这并不罕见。本就是自己创造的东西，只是把自己的意识投射到这些从属的身体里而已。
就像田梓陶曾经也用过一个从属的身体一样。
“我亲爱的同族，我以为我们这一族已经毁灭了呢。”所有的从属又说着一样的话。
感知到配偶对此的不适应，封衍开口说道：“你不邀请我到来的吗？你准备让我在这个飞船上？”
“亲爱的同族，请稍等片刻，和你一起到来的还有别的客人。啊，说起来，你的外表是怎么了？在同伴的面前，还要用这样的拟态吗？那属实有点不尊重人了，对吗？”
封衍能感受到这个同族同样是进入了成熟期的，所以，他应该也经历过择偶期，择偶期会为了吸引配偶进行形态的改变，他居然不知道吗？
“我的形态就是如此。”封衍并没有进行拟态，他的形态就是如此。而他也并没有再解释。
同族之间是不存在什么探知心声一说，而把陶陶送入自己体内，也能有效阻断对方的打探。
梓陶是他的配偶，是共生的关系。所以才能这么做。别的活物，放到他体内，可能会被他分解成元素然后吸收？他没有试过。
田梓陶看到了那些奇怪的从属，他们的蚂蚁触角碰触了下，似乎是表达了某种情绪，但是遗憾的是田梓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封衍忙着应对这个同族，也无法实时的解答自己的疑惑。
矮了一些，猜测封衍是坐下了。
那些从属就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各自有各自的安排，不再是诡异的一起行动起来。
又等了一会，田梓陶觉得可能有半个小时。但这会她也不敢说话，只盯着外面的一切。
飞船的构造她觉得没有自己家飞船上的好，所以，一路走来也没有注意。这会却忍不住想从哪儿下。
一个从属躬下身来，然后起身就往外走去，封衍站起来跟在他走了下去。
飞船打开，封衍左右看了下，田梓陶也惊呼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居然有十来个飞碟。而每个飞碟上都是这样的从属引导着大约是不同文明的星际物种。
封衍抽空给她传了一句话：陶陶，不用捂嘴，没事的。说话不影响。看起来，他除了我以外，还邀请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人？”
封衍肯定了句：嗯，都是智慧生物，用人形容也可以。
在他的体内，田梓陶以为的说话，其实都是心电感应。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这种玄而又玄的藏身方法，他并不害怕会被发现。
一行加上封衍，一共有17个人，飞船打开之后，从属们就带着他们走成一排，往主人居住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