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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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煊只觉得律玦这是害了羞,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视线在两个男人身上流转了一番,突然张开双手,挂在他们的脖子上将其搂向自己,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mbaiwenzai
“不过我还得感谢那方家小姐如此胡闹一番呢——你们看啊,你们俩平时不出三句就能动肝火,今日竟为了寻我化干戈为玉帛,这样想来我心里还有些感动。”
听少煊如此说,律玦和炽觞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哪里都尴尬,不动声色地脱离少煊的桎梏,干咳了几声板正地坐了回去,一路无言。
想来这么折腾了一番,少煊已经很累了,一到鹤梦潭便倒头就睡。
而律玦和炽觞似乎还有些话埋在心里,想要吐个干净,便十分默契地一同上了房顶,不至于吵到熟睡的少煊。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帮忙。”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律玦完全没看他,语气中有炽觞没注意到的落寞,“我是看不惯你,但我不能拿她的性命赌气。”
“那看来是我小肚鸡肠了。”炽觞自嘲一笑,冲着律玦举杯,一饮而尽,“我承认你对少煊的关心,但这和你存在的威胁并不矛盾,目前为止,我们之间的气场依然相克。”
律玦毫无感情地瞥了他一眼,冷漠吐出两个字:“当然。”
炽觞也不在意律玦这副态度,反而这种冷漠才是他们适合的相处方式。
“对了还有一事——关于汝川方家。”炽觞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确定少煊没有醒来,才压低声音继续对律玦道,“你趁着少煊在府内跟他们周旋的功夫,跑去港口烧了他们家的船舸是不是?”
律玦投过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漫不经心道:“你看到了?”
“当然,”炽觞点点头,咧着张大嘴,一副居功的傲娇表情,“因为我跟在你后边又添了一把旺火。”
律玦下意识勾了勾嘴角,似乎对炽觞这个行为很赞赏。
“少煊不计较是她的事,但我们可不能让她白白吃亏。”炽觞仰脖灌了自己一碗酒,继续道,“不过这事儿我们最好还是保密,不然咱俩可免不了她一顿训斥。”
“当然。”
风波过去之后,日子一切如常,不过孩童走失的传闻一时间销声匿迹,连小鬼们都查不出任何痕迹。
许是他们暗中访查闹出的动静太大,有些打草惊蛇了。
炽觞如此跟少煊汇报了一通,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炽觞时刻盯着点情况,别再让那些牙行猖獗横行。
中都某处阴暗的角落,两个背影背着清冷的月光悄然密谈着他们的交易。
“这批孩子的品质都不过关,最近风声紧,先放了,别引火烧身。”
“您看重品质,我们只在乎数量。”
那人却是冷哼一声:“没有我的依仗,你有什么能耐耀武扬威?”
“可是……”
“想要走得长远,就得学会收敛。”
算着炽觞亡妻的忌日,律玦提前便跟少煊打好招呼会晚点回家,他可不想看着两人对月痛饮而自己却像个局外人一般被他们隔绝在外。
可是除了鹤梦潭,他又无处可去。
何先生已经在台上收拾课本,同窗们也开始叽叽喳喳,可他尚未想好一会要在何处落脚。
正思虑着,上次跟他打架的几个小子突然凑了过来,律玦满心戒备,却不动声色地应声抬头,只见他们笑嘻嘻地邀请他同去晚膳,并没有恶意。
律玦回想着自从那次大打出手后,似乎他与同窗的关系和谐了不少,虽然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但他们也没有排斥自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出邀请了,以前碍于少煊在场,他不想让她掺和其中,而今日恰好他无处可去,也就应下了。
谁知这场晚膳很是隆重,位置是中都一家很豪华的酒楼,律玦从前从未来过,不由警惕起来。
包厢内,几位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律玦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同窗们,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邀约。
只是那些同窗全然忽视了他的疑惑,拉着他就往酒桌中央走,几位姑娘随即便凑了上来。
律玦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浑身不自在地拉开与她们的距离。
“律玦兄这是害羞了?”
其中一人左拥右抱地打趣律玦,还不忘吃下怀中女子递过来的一颗葡萄。
律玦望向他,语气不冷不淡地问道:“我们不是用晚膳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哈哈大笑,笑他的不懂风情,笑他的不合时宜。
“你们看吧,我就说,咱们这位律玦兄,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纯情男子——”
“律玦兄,我们是觉得你平日里太过憋闷,不如跟兄弟们一起快活快活!”
律玦却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想着至少来都来了,肚子总要填饱。
“可惜今日律玦兄那位俊俏兄长未能露面,瞧他那模样,若是位女子,你们在座的姑娘们,可都要逊色几分呢!”
“律玦兄的兄长若是位姑娘,我定下重金聘礼风光求娶!”
砰——
话音刚落,整张桌子都被律玦掀翻,在座之人皆是一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向暴怒起身的律玦。
他也只是一言不发,没有下一步行动。
或许是对少煊的出言调戏令他下意识作出如此剧烈的反应,怒火冲昏了头,待他冷静下来,场面已经混乱地一发不可收拾。
“你干什么!”
坐在中间的那位同窗已经从惊惧中反应过来,上去就同律玦扭打了起来。
律玦自认为理亏,开始并没有还手。
可那位同窗似乎对律玦薄了自己面子的行为很是不满,打了律玦还不满足,眼瞅着还要去摔他立在一旁的古琴。
律玦觉察到他的行为,冲过去就想要护琴,结果拉扯之间,古琴的弦崩断了几根。
律玦霎时间就恼了,毫不客气地向这位同窗还了手。
其他人此时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他们本以为双方不过是想出出气,男子汉皮糙肉厚的两三下还是能受得住,可古琴一坏,彻底触碰到律玦的底线。
两个大男人的怒火越少越盛,他们赶紧冲上去拉架,好不容易才将二人分开。
律玦心疼地抱着自己的古琴,只是抬手用袖口拭了拭嘴角溢出的血,恶狠狠地盯着那位同窗几秒,转头便走。
带着莫名的火气和一架未能补弦的古琴,律玦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鹤梦潭,看到了同样兴致不佳的少煊正在喝酒,见他回来了,也丝毫未掩饰眼中低落的情绪。
“跑哪儿去了,挺会躲清静。”
少煊喝酒向来千杯不醉,看这红扑扑的脸蛋儿,他自是明白,在自己回来之前,她已经喝了不少,兴许都把炽觞喝回家了。
“炽觞怎么留你自己在这儿喝闷酒。”
“他怕我拿他练手,就先跑了。”少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酒盏,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修琴,”律玦把彩凤鸣岐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有些惋惜道,“可惜没人修的好。”
“你放那儿吧,等我抽空想想办法,”少煊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送的东西,可要好好珍惜啊。”
律玦只觉得她是喝醉了,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不由扫到了桌上一张红色的请帖。
虽然律玦什么都没说,但少煊也意识到了他的好奇,便直接介绍道:“喜帖,封阳镖局堂堂掌门人湛珩,要迎娶他的新娘了。”
“封阳镖局?”
律玦仔细回想着封阳镖局的来头,突然想起当日少煊发出的几枚拦住自己去路的葬花镖,便是封阳镖局专属。
“姐姐面子不小啊。”
“嗯,威风吧?”少煊歪了歪头咧着嘴向律玦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就差那么一点,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我了。”
律玦张了张嘴,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安慰她,可脑子里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而且他的潜意识里竟然完全不希望“那一点”的可能被弥补上。
他的脑海突然出现无数种幻想,幻想少煊像小姑娘一般依偎在那个陌生男人的肩上,两个人亲昵地耳语着,她也会因为那个男人的一言一语红了脸吗?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
突然,少煊站起了身,一手搭上了律玦的肩膀,下巴也顺势靠在她自己的手背上,笑着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律玦的鼻头,话里带着醉意:“还好,还好差了一点。”
少煊的气息随着距离的拉近扑面而来,令律玦顿时觉得心跳极快,他慌手慌脚地扶住了少煊,微微的间隙让他稍稍得到喘息。
望着她这副醉酒的模样,律玦本是心软,但却在想到她这般竟是为了别的男人,只觉得心烦意乱,想扶她回去休息。
“不要……”
少煊耍起来小孩子脾气,吵闹着让律玦再去厨房搬点酒出来,律玦拗不过她,只好照办。
可是酒拿出来了,案台旁却不见她的身影,他不放心便在鹤梦潭四处寻摸。
“怎么乱跑。”
最后,律玦是在兵器房里发现打着瞌睡的少煊。
“喏,给你的,”少煊一手攀着律玦的肩膀,一手向他挥了挥手中的乐器,“古琴修好之前,先试试玉箫吧,音色也不错的。”
“姐姐的宝贝可是不少,这又是祖传的赝品?对我这么舍得。”
律玦拿在手里打量着,眼底的情绪又浓重了几分,另一只手还不忘扶着少煊,生怕她一个没站稳摔下去。
少煊没回答他,只是为了借力,又自然地将另一只手也一并搭在他的肩膀上,满脸红扑扑的笑着望他:“我想舞剑,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