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画像
多比悲哀地看着黛玉的左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mshangyuewu
“不用为我难过，多比。”
“小姐是、”多比抽噎，“是多比见过最好的女巫！小姐对哈利波特非常好！小姐还给了多比工作！不是伺候人的工作，而是像人一样，在店里做店员的工作！”
“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小精灵。”黛玉说，“多比，我很羡慕你。你真勇敢，多比。”
多比嚎啕。
黛玉留恋地看魔药店。
这一辈子，又要半途而废了。
上一世，她什么都没做成。
爹娘跟前未尽孝，外祖母跟前未承欢。
姐妹们死的死散的散，连她的两个丫头她都没护住。
这一辈子，又是这样。
伏地魔没杀，格雷伯克没杀，狼人的地位没有改善，她也没有真正地成为霍格沃茨的老师。
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都成了泡影。
好遗憾啊。
以后这里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了。
小天狼星还在沉睡。
不知道小天狼星多久没洗澡，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他强烈的体味。
黛玉打湿毛巾，轻轻地给他擦脸，擦脖子，擦手，擦脚。
梦里的小天狼星依然紧蹙着眉头。
若早知有今日，以前她该对小天狼星更好一些。
不知道她死以后，小天狼星会不会像怀念詹姆一样怀念她。
她就埋在戈德里克山谷吧。
这样，小天狼星去看詹姆的时候，就可以顺便看看她了。
比上辈子强。
上辈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坟茔，有没有人去奠她。
也挺好。
多出来的这些日子，值了。
小天狼星醒来时，黛玉正在用一只手梳头。
“梳子给我，我来。”
小天狼星接过黛玉手里的梳子，慢慢梳理黛玉的长发。
黛玉的头发很长，很黑，很顺滑。
这么软的头发，却有那么硬的心肠。
杀人毫不犹豫，杀自己……
“林黛玉，我真恨你。”
“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的。”黛玉对着镜子里的小天狼星说，“在这儿，有你们，我很快乐。”
“我呢？林黛玉，我快乐吗？”
“快乐啊。”黛玉笑。
小天狼星突然薅住黛玉的头发：“快说答应我的求婚，不然都给你拔光！”
黛玉眼里有泪光闪烁。
“我知道你不愿意。”小天狼星放开她，“你宁愿替他死。”
“如果换成你呢？”
小天狼星一下一下地梳黛玉的头发：“我也会。所以，我很生气。”
生气他没有更大的本事，没办法杀死那个最该杀的黑魔头。
詹姆和莉莉死了，雷古勒斯死了。
现在，黛玉也要死了。
他还得活。
他还得继续回伏地魔的身边做卧底。
直到最后的胜利。
或者，直到他的死亡。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很难过了。
都会死的，早晚而已。
“黛玉，你死以后，会留下来吗？”
黛玉不知道。
“我去买画肖像的颜料好不好？”
“好。”
“你想挂在哪儿？”
黛玉哽咽：“哪儿都好。你喜欢把我挂在哪儿，就挂在哪儿吧。”
只是，你不要像达摩克利斯一样，一辈子都守着画像活着。
画像是假的。
死亡是真的。
死以后，她会留下来吗？
像霍格沃茨的幽灵一样？
不，她不会。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该离开。
小天狼星还很年轻，他应该有自己的广阔生活。
他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只要这半年。
半年，够了。
“小天狼星，好了。”
黛玉的头发太长，小天狼星只能勉强把它们梳通。
以前，黛玉会给自己挽各式各样的发髻。
但以后……
“留这么长的头发，你从来没理过发吗？”
黛玉把发尾抓在手里把玩：“在我的家乡，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以随便毁伤。除非是国家级别的丧事，否则不可以剪。”
如今连左手都毁了，头发又算得了什么？
有些抱残守缺的观念，该弃就弃了吧。
“你会剪头发吗？像赫敏那么长就行，再短一些也没关系。”
青丝落地，黛玉动动脑袋。
好轻松，再也不用觉得拽得前面头皮疼了。
这样子的她，看上去好像也很不错呢。
小天狼星把黛玉的中长发绕在魔杖上，念了一个咒语。
黛玉的直发变成了卷发。
黛玉忍不住笑：“你还会这个？”
“我看波特先生用过。”小天狼星欣赏自己的杰作，“詹姆的父母是做洗发水的，他们对头发很有研究。”
“可詹姆的头发……”
“乱糟糟的。所以波特先生总说他出售公司出售得很对，不然别人看到詹姆，会觉得波特家的产品是骗人的。”
黛玉左右动动，看镜子里自己的波浪卷发：“很有趣。”
“我是不是很能干？”
黛玉嚷：“别说了！”
小天狼星坚持不懈：“真的不想嫁给我吗？”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从背后抱住黛玉，脸埋在黛玉头发上。
黛玉握住小天狼星的手。
窗外寒风呼啸。
春天好像不会来了。
要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对不起啊，小天狼星。”
多比买回了画画用的工具和颜料。
小天狼星拿着画刷问她：“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黛玉端详：“很特别。”
画里的她很舒服地窝在壁炉跟前的沙发上看书，地毯上卧着一条黑黝黝的大狗正在咬她的裙摆玩儿。
黛玉：“画得真好，我很喜欢。”
小天狼星：“我总觉得你喜欢狗超过喜欢我。”
“不是的，狗和你都是你。”黛玉认真地说，“只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同性别的人要保持距离，不能单独在一个房间。所以，只有在你是狗的时候，我才能放下心里的桎梏，放心地和你相处。”
小天狼星的画笔顿住。
“能不能再画一幅有我和你两个人的？”黛玉看着小天狼星快要完成的画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带着做陪葬。”
小天狼星扔掉画笔跪下来：“黛玉……”
“我不能。”黛玉含泪，“真的不能。”
小天狼星颓然：“我甚至还没说出口。”
画上的黛玉笑着和狗嬉戏。
画外的黛玉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