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哪里配？
“泠泠，你别介意，我母亲她……”江载旭想致个歉意。mwannengwu
“阿姨很好，很可爱，我很喜欢。”冷泠神色有些黯然。
如果不是还有事情未了结，如果不是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她无法预知，江载旭和姜阿姨……她真的很想和他们就这样，一直一直相处着。
久违的幸福感，让冷泠在萧瑟的秋季感受到了流入心房的暖意。她也不过是个孩子，会贪恋这种温暖，这些爱意，她也想有人捧她于掌心，好好保护，细心收藏。
可是，她哪里配？
心中的怨恨，始终纠缠霸占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干净纯粹地去接受这一切突如其来的爱意。
江载旭……他值得更好的。
只是为什么。
只要想到他以后也会对另外一个女生好，会送她回家，带她看烟花，会对另外一个女生说，有我在……她的心就像在冰天雪地中，被针刺中，钻心噬骨地疼。
想及此，眼眶不自觉泛红。
她慌忙将头转向窗外，可是挂在长睫上，掉落下的那滴泪，还是被时刻关注着她的江载旭看了去。
他默默地看着冷泠垂眸皱眉，看着她眼角泛红，泪珠掉落，知道她内心的挣扎和纠结，终是控制不住，将她揽入怀中。
她不言。
他亦不语。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躲在他怀里。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原谅她的贪婪，许她这一时的贪恋吧。
车道上不停穿梭的车流，时间和光影交织成一幕幕流光溢彩的画面，她只是这样静静地倚在自己胸前，他便觉得世间美好不过如此。
“泠泠，我知道你心中有未完之事，只是，下次，我可以排在第一吗？”
怀中人静静地倚着，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回应时。
“好。”
这个回答。
她说好！
她说会把他排在第一！
前面有多少前缀都不重要了，就这一个字，这一个“好”，足够让他的心绪翻涌。
他的心海似乎被纵了一把火，蒸腾翻涌出无休无止的热浪，层层叠叠，猛然间发觉，她的一言一语，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浅浅一笑，原来他已成了她的提线木偶，而他，甘之如饴。
他紧了紧揽着她的手。
就这样，已足够。
黑色的车停在校外。
车内，冷泠许是经历了一天的疲惫，躲在江载旭怀中静静地酣眠。
该是怎样的信任，才能让防备心这么重的冷泠数分钟睡着，还睡得如此沉呢，这景象，怕是她自己也无法相信。
江载旭亦舍不得怀中的那份温暖，久久未有动静，只是满眼爱意地看着肤如凝脂，却因车内的温度而脸颊泛红的小家伙。
卷翘黑长的睫毛掩在沉睡的眼皮上，时不时还转动下，许是做着梦，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殷红的唇角泛起笑意，这天真纯粹的笑意，让她的周身都带着光。
他竟觉得现时如此幸福。
他，竟如此幸福。
他从不贪恋这个世间，甚至十二年前那场车祸开始，他便觉得这个世界腌臜不堪，除了他的母亲，再没人能让他愿意驻足停留。
可她的出现，让他明白了心有所依，心有所去，是什么感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睡着，他便一动不动地让她倚着。
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本欲将手机调成静音的江载旭，看到来电显示无心师太，便知不是小事。
犹豫片刻间。
冷泠醒了。
看到来电显示，和江载旭点头抱了歉意，走下车，接起电话。
“一尘，一尘，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对面无心师太焦急不已。
冷泠低头看了眼手机未接来电竟有十来起，才恍惚间想起，会议期间将手机调了静音，直到上车才顺手将左侧按键拨回正常，却没来得及看手机信息。
“怎么了，庵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无心奇怪向来性子安静，沉稳，不是大事，断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忙慌的。
“庵里……庵快没了……”电话对面无心师太抽噎着，“前段时间来了一批香客，本来好好的招待着，谁知道招待出问题来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没了？”冷泠的瞌睡彻底醒了。
“你开学后没多久，那批香客就来了，看模样像是生意人，在庵里吃了中饭，捐了几万香油钱，我们还在疑惑怎么捐这么多，今天上午，这批香客又来了，这次却带着份文件。”平日话不多的无心师太，这次是真的着急了，语调都较平日快。
“文件？什么文件？”冷泠问到。
“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什么破产清算。”
“破产？是寂无住持以前提过的那个李大善人？”
“约莫是的。寂尘庵原本是李大善人几十年前修建的，这些年来一直做公益，建学校，建善堂……眼下听说入不敷出，进入破产环节，这个山头也要被拍卖了。阿弥陀佛……”
无心师太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那批香客就是过来考察的，说是要建成什么旅游度假区，寂尘庵到时候也要拆掉……”
“无心师太，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开发吗？”
“具体时间没听说，只是为头的人让我们准备准备，尽快找个落脚所……”提到落脚所，无心师太已经忍不住开始啜泣。
造的什么孽。
寂尘庵里的僧尼们，大多是多年前或因堪破红尘，或因修养身心，才寻了这处避身所。现下要让她们分分散散，四处寻家，且不说当初寻了这处，绝大部分原因是想避世，单是离开了繁华闹市多年，她们又当何以为继。
眼下的情形，连向来稳重的无心师太都慌不择路，更遑论庵里其他的僧尼们了。
还有……她母亲……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致了解情况后，冷泠安抚了无心师太几句，撂下电话，走到车窗边。
“江老师，我想请几天……”
“明天早上，在这里等我。”还未等冷泠说完，江载旭开口应到。
冷泠面露疑惑。
“我陪你回去。”
“不用，江老师。”已经麻烦他够多了，这件事，她是万不想将他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