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恍惚一吻
澜心湖的水面,像一幅可以动的街景画。yousiwenxue岸上的花火,湖面的河灯,随着船桨划出的细碎波纹,都在湖面有序叠荡着。
岸上人的欢声笑语,一声声被船家的船桨,摇进那阵阵汩汩的漩涡中。
长空皓洁,蕴着无际的苍蓝之色。有嘶鸣长啸,烟火腾升入空,在半空炸出一道道绚丽的花火。
万道灯火中,万俟朔淡淡的笑着看她,眼底流波在动,像缓缓流动的水,沉静又温柔。他眸中幽深,可盛这浮世的所有繁华。
不知是他身后的花火,还是他,这一刹过于引人入胜。她望着他,耳畔是流水在划动,如她心里静淌的暗流,生出汩汩响动。
她迎上他平静的双眸,也说不清为什么,鬼使神差般一倾身就越过小机,在他嘴角上浅印一下。
万俟朔从未料到,眼下神情恍惚,竟是呆愣住了。
而那只本来迷糊欲寝的小狐狸,霎时瞪圆了眼睛,微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脑中寻了清明,墨倾后知后觉,脸上倏地大红。当即点脚踩水,跃出了船舱回到岸上。
风中带着凉意,几束掠来,都携不走她面上的赧热。脑中虽是清醒,心头却悸动不止。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那会儿竟难以自持的想要亲近他。
街上游人众多,本就摩肩接踵不得间隙。这会儿人潮流动的方向有些乱了,前前后后打了几个转,又都往一个湖边涌去。
墨倾不明所以,站在外围,借着缝隙也朝湖心看了两眼,只是觉得湖面的船只比起刚刚有些错乱。
耳畔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就打起来了?这会子人正多,这一打可就乱了套了。”
“就是趁着乱才打的起来。不过我看那船上的公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怎么就挨上了。”
“据说那些人搞突袭,趁那公子愣神的时候合伙上去的。”
“愣神?看那公子玉树临风气宇不凡,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再不凡,也不是神仙,谁没有个不如意的时候。据说他那船上本来乘的是两个人,还有个姑娘呢,也是个璧人。本来处的好好的,那姑娘不知怎么就弃他而去。唉,伤了心了呗。”
“唉,真是奇了,像他这样的,也有被弃的时候。那姑娘未免也太狠心了些,面对那般的公子,都能忍心下得去手。”
墨倾本就听得无趣,又是一对儿情啊爱啊的。她也没什么兴致来凑这般热闹,本想抽身而走,奈何身后已围将过来好几层人,挤来挤去在原地没能动弹几步。
又听得那人惋惜叹了一声,突然又道:“那应该没受多大伤吧?看那公子反应过来,不几招就把那些人杀退了。”
“怎么会呢?伤的可严重了。据说那一身月白的袍子,被血一泡,愣是给染成紫色了。”
墨倾心下一顿,立时晓得了。当即脚尖点地原地跃起,点着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的脑袋肩膀,就飞到湖心。
船舱里的东西还跟那会儿一样,并未有打斗过后的杂乱痕迹。
万俟朔神情淡漠的坐在茵塌上,左手的衣袖上,一道雪白的绷带缠在上面,热血溢出,在白纱上浸染出一道鲜红的圆晕,艳红之色犹如船头的夜灯。
一见到她来,他便柔了神色,弯眉扬唇,笑得温和。
那蹲在他旁边的小火狐,一双眼珠子比刚才还要精亮,嘴里咬着他的衣袖,一副忿忿的模样瞄了她几眼。
无视它的愤懑不满,她走过去,蹲在他身侧,将那绷带解开。
“哪有你这样包扎的?”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是没有过负伤的经历,还是没有过自我包扎的经历,她都来不得细想。伸手替他将衣袖翻折上去,一道足有三寸长的口子在他手肘上赫然刺目。伤口的血正汩汩的往外渗,腥甜之味儿在船舱弥散。
船舱备有清水,本是用来煮茶的。她取来兑了炉子上烧开的滚水,将伤口一点点清理着。
静默当中,她突然又想起在岸上听到的那些话,这家伙竟然发愣!她捏着他胳膊的手突然就紧了。
“倾儿……”
“嗯?”她下意识抬头,看着他的脸。
万俟朔蹙着眉淡笑,“你弄疼我了。”
她脸上一红,手上松了力道,嘴上却没好气:“忍着。”
“哦。”
万俟朔眉眼弯弯,抿唇闷不做声。只是在她上药的时候,总能嘶嘶几声。
“你一个大男人老嘶嘶什么?”
他撇撇嘴,“大男人也是人。”
顾及到他胳膊上的伤是因她而起,她手上的动作还是轻柔了几分。
她一声不吭的帮他包扎好,正欲退到后面的软榻上,却被他伸手握住了皓腕。
“倾儿……”这一声有些低沉。
她扫他一眼,手上使了几分力道,想要挣脱开。
他眉头略微皱起。她的动作牵引到他手臂上的伤,刚刚包扎好的地方,又红了一片,像白雪地里刚刚绽放的一支红梅。
墨倾也皱了眉,这人都这样了还没有一丝想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腕上的力道更大了。
她也不挣了,“做什么?”
“坐这里。”
万俟朔另一只手在身边的软榻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坐下来。
本在那处坐着的小狐狸,这会子很是开窍,十分善解人意,无需点拨,便“嗖”的一下腾出了位置。
墨倾又看了一眼他臂上的血迹,终是乖乖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她本想坐得远一些,结果刚落座就被他伸手揽上腰肢往身上一带,不得不贴着他坐定了。
万俟朔这会儿心情颇佳,愉悦的神色全放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方才,你……”
“你为什么受伤了?”
她出言有些急了,明显是为了打断他的问话。
“在愣神。”
“什么?”
“在愣神,才疏忽了。”
她脸上微红,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愣神。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要行刺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一个无枝可依的罪臣之后都有人惦记,像他这种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不招风才是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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