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棋局放水
这几日无人叨扰，墨倾难得自在。mwangzaishuwu花奚近来亦无事发生，不必在清早扰她好眠，故而她连着数日都未早起过。
今日醒来，已近辰时末。阳光洒满小院，总觉得院内空空，冷清的很，全然不见往日的那些个身影。
墨倾搬了椅子出来，在廊檐下沐阳。阳光太暖，烘照得她越发慵懒。明明刚起，抬手掩面打着哈欠，竟是再要入眠之状。
“瞌睡越睡越瞌睡。”
万俟朔轻笑，从房中出来，手中拿着一方棋盘，“下会儿棋吧。”
“下棋？”
墨倾迟疑。藏云山教授她许多，治国用兵修身养性之道皆有。后者中，棋艺也是有的，但她得不到要领。每每对弈，谁都能将她杀得败退连连，久了她便放弃了，甚至见了棋盘就头晕。
眼见着他在院中石桌上摆好了棋盘，她也只能勉强硬上，“下什么？”
“？”
万俟朔霎时困惑。他都取了黑白子，自是下的围棋。且历来摆了棋盘，除了围棋也无别的。
他下意识看过去，见她面上认真，反问道：“你会什么？”
“我都不会。”
“……”
他又垂首看看棋罐，坚持道：“试试罢。”
“……”
墨倾没骗他，她确实不会。二人你来我往不过数招，万俟朔已不由自主的暗中扬了唇角。
她已是勉力为之，他也不好要求什么。
她每落一子，他便认真斟酌，她瞧着心生怪异：“很难吗？”
“什么？”
“这局很难吗？”
万俟朔淡笑，点点头。
是挺难的，想不赢她是真的难。难到她走的每一步，他都要好生斟酌该如何放水，才能不让此局立即结束。
墨倾更觉怪异，她一个臭棋篓子都落子轻松，他瞧着是棋艺颇高的，怎么还这般小心谨慎？
他踌躇不定，深思熟虑后，刚落下一子，她便携子补上。见他眉梢都动了，她下意识重看了那步棋，不确定道：“是我赢了么？”
“……嗯。”
她立时欣喜，面上的神情是相处这般久，他从未见过的悦然。
“以前都没赢过吗？”
墨倾敛了神色，多少有些尬然：“赢过的。只是小苏放的水，都能淹了整座山了。”
以前在藏云山，她还愿意碰棋的时候，回回都输。苏岕为鼓励她，故意放水败给她，明显的连她都看出来了，钟离期都看不下去，直言让他不要这么过分。
她收取棋子，与他重新摆了一局。
有了第一局的经验，万俟朔这次落子要利落许多。
院中有风拂过，越发显得静谧。
有枯叶落到棋盘上，墨倾抬手拈去。
“他们都去哪儿了？”
“集市。在这待久了，要去放放风。”
“你怎么不去放风？”
她抬眼看他，他正思索着如何落子。
“这里的风也不错。”
她扭脸看着廊下，太阳已移位，将墙外的枯枝投照在墙壁上，落出道道斑驳树影。
“我饿了。”万俟朔话锋突转。
“啊？”
她扔下棋子，“我做饭去。”
花奚和窦长卿一去一整日，日斜西山时才见人影。瞧着这趟行程不错，二人神采奕奕，还购了一堆东西回来。
墨倾见着那满桌子的礼盒，笑道：“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
窦长卿道：“哪里，只是给家里人带了些东西。”
“你要回去了？”
她下意识看花奚一眼，花奚神色淡然，且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暂时还没有，只是预备着。”
他拿出一个大油纸包递过来，“这个给你。”
不用打开，只需提鼻子一闻便知道，里面是核桃仁。墨倾刚要伸手去接，那油纸包却突然向另一个方向移动。
“你脾胃较弱不易多食，先放我这。”
“……”
她明明还一颗未食，他便以不易多食为由给劫去了。
万俟朔将核桃仁挪到自己面前，又道：“西川国考第一榜放榜时间是十二月十八日，窦公子至少还能在这里再住半月。”
“万俟公子说的正是。”
花奚面露喜色。
墨倾趁热打铁，将晚餐交给她。花奚一口答应，但点名要她给她帮厨。
冬日里，一日寒比一日。花奚再从街市回来，说是看见了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想要去涮涮火锅驱驱寒，其实不过是嘴馋，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西川火锅辣的冒火，一般人吃不大惯。墨倾倒没所谓，一口答应了。在藏云山的时候，她吃惯了苏岕做的饭，跟最近窦长卿所做膳食的口味有几分相似。不过万俟朔长自东部，鲜少食用这般火爆的口味，不知能否扛得住，愿不愿意去尝试？
花奚看了一圈，不见万俟朔的身影，便硬扯着墨倾要她去问问，最好是能说动他，大家一起去。
墨倾本不欲去，想让她自己去问，自己想吃还不想自己动？花奚哪里肯，她去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还是觉得墨倾去的胜算更大，便死缠烂打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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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一时被搅的头晕，看着窦长卿直眨眼，望他能出言几句。结果他也只是回以淡笑，不做其他动作。
纠缠不过，她只得代劳。
万俟朔房门只虚掩着。墨倾立于门处，还未敲门，打眼就见着他背对房门立于窗前，手中动作一阵，一只白色的信鸽从他手中飞出。鸽子扑棱着双翅，发出哗哗声响。
可能她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不进来坐？”万俟朔突然道，随即转过身来。
她仍站立门口，只是随手将房门推开一扇，呵呵笑道：“鸽子挺肥的啊。”
他也笑：“想吃肉了？”
“你想不想？西川的涮汤锅。”
“好。”
答应的这般爽快，也不知花奚姑娘方才到底在顾虑个什么劲儿？
西川汤锅名不虚传，桌中一口大锅翻涌着红汤，四下散着腾腾雾气。油香四溢，勾出一桌人的好食欲。
“快快，下蘑菇。哎，还有土豆，也都下进去。”
花奚早就禁不住了，自己往锅里下菜的同时，也不忘叫了窦长卿一起帮忙。
墨倾看着她下了一锅的素，眉头微皱的扫了她一眼，这姑娘就是青菜萝卜养出来这么水灵的？
小二哥继续往桌子上摆菜，青笋、藕片、白豆腐……一溜儿的素品看得她手上发软。小二每递一盘来，她都毫不犹豫的划给花奚。直到上来一碗嫩牛肉，她不做停留，径直给扔到了锅里。
小二哥见那一碗肉眨眼之间入了锅底，一时间顿了几顿。
万俟朔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的行径，无言轻笑。还从未见过哪个姑娘这么爱肉的。
待菜熟，花奚自己未动，先捞起一片大白菜放到窦长卿碗中，再来一片白萝卜扔进去，然后白豆腐，最后嫩牛肉。末了她“呵”的一笑，言道：“膳食均衡些好。”
窦长卿笑着答谢。
花奚姑娘行为有些大胆了。虽说四人已是熟了，不必拘于小节，但替人布菜这种亲近的作为，依旧不算合适。
墨倾看了她一眼，怕不是这二人大事将成了。口上不言，只管默默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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