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去清凉村
墨倾的腿已能正常行走,她留了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下来,“蒙二位收留,只此银钱并不丰厚,还望二老莫要嫌弃。mwangzaishuwu”
二老百般推辞不愿受,“我们留你,也不是冲着你银钱来的。我们儿子媳妇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他二人外出谋生,一年回不来两次。我们空巢久了,难得有人陪着说说话,热闹热闹,便足矣。”
万俟朔也过来道,老人家热心淳善令人动容。既是不受,便算了罢。
墨倾只觉怪异,不知他为何这般言语。下意识看向他,他也只是眉眼含笑,并不说话。
待送他二人出门,路边上,大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单单把墨倾拉至一边,悄声道:“年轻人都容易冲动,偶尔有什么做错的说错的,气过了就算了。一辈子才刚刚开始,互相间要好好珍惜才是,莫要记仇。”
一通诚挚之言,听得墨倾云山雾罩。略略思忖,霎时就懂了。知是二老误会了,可眼下分离在即,再做一番细细解释已是多余。她面上微红,只得佯装一脸受用的模样,嘴上应下并道了谢意。
万俟朔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正静静看着她。瞧着她面上变幻的不自在神情,也能猜出来大娘所言是何,不由得扬唇浅笑。待她行来,他随意便拉起她的手。
墨倾手上一顿,做势就要甩开,岂料他捏的更紧了。
他微垂首,在她身侧低语:“两位老人家还在看着呢。”
墨倾迟疑,咬牙忍了。
待转了弯,万俟朔自觉松手,面上从容,好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淡然神色。
“你方才为何不让我给银钱?”
“他们不会收的。再僵持下去,出行的时候都要晚了。”
“我们总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
“我留了银钱在屋中的。”
“……”
墨倾一时哑然,久未下山,有些事情是她考虑不周了。
此地人烟稀少,两人同行了一段都不见旁的行人。万俟朔跟在一旁,并未出言接下来的打算。
“你要去哪啊?”
墨倾对他虽是放下戒心,但他总同自己混在一处,也不像样。
“去你要去的地方。”他像是提前想好了似的,信口就答。
“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
眼下此处虽已确认尚在大亓国境,但依旧不知具体是哪个方位,离藏云山还有多远。
“如此正好,你我何不共游山川?”
墨倾直接拒绝:“游不起,你找别人罢。”
“倾儿。”
“别这么叫我。”
万俟朔疑惑,“那该如何叫你?”
“墨倾。”
“那你又如何叫我?”
“万俟朔。”
“你怎不叫我朔哥哥?”
“?”
墨倾一瞬间头都大了,这人又在犯病。
见她脸色不好看,万俟朔主动退让一步,笑着道:“不如你我各论各的,我不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叫,你也别管我怎么来。如何?”
“……”
好一个不赔本的买卖!
两人正僵持着,身后起了响动。待回头,但见一个尚且年轻的小哥驱赶着一辆小驴车,看那驴子的个头,应该比这小哥还年轻。车轱辘圠在结实的地面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驴车上立着两个大桶,盖子搁置不严,在跟着左起右晃着。
两人退步至路边,待驴子行近,万俟朔展臂抬手拦住。
那小哥本见着他二人在让道,不成想近前了被拦车。眼见着驴子撞到跟前,他赶紧收紧缰绳,嘴上“吁吁”着唤着驴子停蹄。
“我说你这个人,干嘛呢?有你这么拦车的吗?这车都到跟前了才想起来拦,先前是干嘛的?撞上你们可别讹人!”
车一停稳,他就“噌”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冲着他二人气急败坏道。
万俟朔不怒,只递出一块碎银。
小哥一愣,“我的驴车不卖,家里运输就靠它了,你钱多也不行。”
“不买,只租。”
他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次银子,眼前这块,已够他全家躺平吃一季的了。他下意识问道:“租几个月?开春我就要用的。”
“连人带车,只租一趟。”
小哥眼中陡然放光,当即喜不自禁:“好嘞,上车吧二位。”
墨倾有些疑虑,将他多瞅了几眼。她是从太师府的宴席上,将他劫走的。按理他一国太子出席臣子宴会,就是日常公办,何须随身携带银两?
“怎么了?”
“你一国储君,出个府门怎还有携带银钱的习惯?”
“防备不时之需罢了。眼下不就用上了。”
冬日的暖阳铺洒在身上,总烘得人懒懒的。再加上驴车晃荡,两人不觉间都昏沉睡去。
约莫有个把时辰,墨倾倏地警醒,恍惚散去,她猛然意识到,他们好像都没有跟小哥讲要去何处,更不知小哥要去何处。
她侧脸看向旁边,万俟朔一手撑面,双眼微垂,倚着木桶也不知是刚醒还是刚要睡。
“怎么了?”他懒懒开口。
“你知道这是去哪儿?”
他摇头。
“不知道?那我们去哪儿?”
“他拉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反正人生地不熟,到哪儿都一样。”
人生地不熟,到哪儿还真一样。
不得不说,小哥的心也很大。带着他们赶了几个时辰的车,都没开口问一句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一路走来,愈发觉得气候干燥的很。并且四处荒凉,土地龟裂,看情况此处必是经久不见雨水。
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小哥一边招呼着他们二人下车,一边叫人帮忙卸木桶。
“这是哪儿啊?”墨倾环顾四周,一片沉寂之气。
“清凉村啊。”小哥理所当然。
见她对此处明显不熟,他又补充一句,“就是有一整年没落雨了。”
墨倾还以为下一个落脚点是什么街市,她好了解了情况再做打算。眼下此地荒凉一片,还不如先前那四户村落呢。她凉凉看着他,有些话哽在喉中,终是未得出口。
那小哥极有眼色,瞅了她两眼,也懂了她的意思。忙道:“我这是送水的车,一天就两趟,行早走晚,方圆数十里都知道的。路上你们也没说要去哪儿,我还以为跟我顺道,就直接拉你们过来了。”
墨倾看着他,若笑非笑,他的逻辑并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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