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恍惚
世人皆晓，大亓开国以来，文裴詹，武墨昶，一个太师，一个太尉，乃国之极臣。nianweige只数年前，太尉墨昶一朝生变，满门皆斩。反观太师裴詹，自请得藏云山治国之计，更是万人之上，手可摘星。
这般位极人臣，其太师府却并非雕梁画栋，反而低调非常。特别是府中夫人所住打锦园，更是个异常清幽之所在，寻日里四下静谧，只能听到微风拂过花叶的沙沙声。
“明珠姐，今日取茶回来的可是晚了些。”
小丫头从屋内出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清秀略带娇憨。
明珠稍稍抬头，只看了眼来人，“唔，是耽误了些时间，夫人可有唤我？”
“没呢，夫人正睡着。”
“嗯，我知道了。”
“春晓。”
房中传来的声音好生轻柔，淡淡的犹如晨间的云雾似有似无。
小丫头忙道：“夫人。是明珠姐回来了。”
“知道了。”
珠帘被挑起，有倩影从后走出。
“你这丫头，今日怎的出去那么久？”
兰夫人果然人如其名，面容恬淡秀丽，宛若山谷中独自绽放的幽兰，清幽恬静，连双眉间的那抹幽忧也是淡淡的，使人见之生怜。
明珠微微愣神，转而垂眼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茶水铺子的小伙计今日怎的不在，只有那掌柜的一人在忙。人太多，忙不过来，所以才耽搁了。还请夫人恕罪。”
“好了，如何就谈上罪与不罪的？你从外面拿回来的茶，我吃着甚好，难得你有心了。”
“这是奴婢该为之事，夫人喜欢便好。以后明珠还会为夫人寻其它新茶的。”
兰夫人看她不语，只是淡淡一笑。
时至日哺，街上行人渐少，云水馆内客人亦散了些。店中二人难得闲得一时，正在柜前低语。
楼梯拐角有人影晃动，是明珠下楼来，眼下正面上微懵扶额拧眉。
墨倾忙迎上前去，“明珠姐姐，你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
明珠脑内尚且迷蒙，轻轻晃了晃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申时了吧。看姐姐这两次形容倦怠气色欠佳，想必是疲乏了，我便请你试了新茶，姐姐莫不是忘记了？看姐姐醒来气色颇佳，想必这茶效不错，以后可以常饮的。”
明珠听到时辰已面上失色，哪还顾及她后面所言，只暗叫糟糕，她这一歇，耽误了好些时候，怕是夫人午休醒来，寻她不得。
见她面上焦虑，墨倾只扬唇淡笑，“我正要同姐姐说呢。方才你歇息之时，有个跟姐姐衣着相近的姑娘经过。我拦住问过了，也是太师府的，怕误了府上茶饮，便请她把今天的茶带回去了。”
“还是你懂事。”
“姐姐不怪我自作主张便是。”
明月悦色，“该谢你才是。”
度日如饮茶，初品醇香，久了便习以为常。
明珠现在来云水铺子的频率很是稳定，基本隔两日便来。期间也常常会试新茶，往往饮了一盏便小困一会子，好解解乏子。
只是今日这新茶，劲儿足了些。未曾想闭眼睁眼之间，这一觉竟耗费了一个多时辰。虽说醒来身轻体畅，但她心下仍是打促，以往小憩皆是一两刻，未曾耽误过正事。今日误了时辰，只望夫人勿怪。
她取了茶包，脚步匆匆往外走。
墨倾跟着追上来，又递了两包过来：“明珠姐姐莫急，这个给你。”
见她面有疑色，她先提起一包解释道：“这是今日才出的新品，你也带回去尝尝罢。夫人若是喜欢，你再来多取些。若是不爱，你也同我反应一声，是哪里需要调整。”
“你倒是专做起我们夫人的生意来。”
墨倾只笑，又递了另一包过来，“这是给明珠姐的。见姐姐今日饮过这茶，整个人醒来，气色提了许多，想来是适合你的。”
明珠打趣：“这平白多出来两包，我今日可没多带银钱。”
“用不上。姐姐且拿着。小店常出新茶，以后也会单给姐姐备着的，还能次次都找你要银钱不成？”
明珠不再推辞，道了谢将茶接下。
锦园依旧静谧，三两个小丫头正捧了点心进出夫人所在的花厅。
春晓已拿了食盘出来，抬眼就见着明珠行色微有匆忙，心下奇怪，便开口问道：“明珠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取了什么新鲜的好茶？”
“什么？新茶？”
明珠不解，脸上一瞬的茫然。她寻日出府，往返多在一个时辰。这次明明已近两个时辰，怎就快了？且她今日出门前，依稀记得未曾向谁提过是要取新茶。
春晓更觉怪异，“对啊，你方才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要给夫人拿新茶去吗？”
她有些恍惚，反应须臾，便扬了扬手中的茶包，“这不就是。”
口中未再多说，心下道着赶巧了。若不是那阿墨追出来硬送的这两包新茶，怕是今日确实耽误事了。
明珠让春晓沏了一盏新茶过来，她撤掉了夫人身侧的那盏残茶。
“这是从茶铺拿来的新茶，夫人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兰夫人并未问她为何一去一返要这般时候，只如日常接过茶盏。待揭开茶盖垂眼看了看，道：“刚刚吃的也是这个茶。”
“这……”
明珠不解，“夫人，这是我方才从外面拿进来的啊。”
“方才？”
兰夫人放下茶盏，将她看了看，“方才我午休起来是你服侍的，你换掉的那盏旧茶，也是你沏的。”
眼下夫人眉心微蹙，面上生起疑云，“你这两日是怎么了？”
前面也有几次，她在重复着同一件事却不自知。
一时间明珠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我……我……”
她脑中已然开始乱了，今日园中之事属实怪异，桩桩件件她明明毫无印象，偏偏众人皆说是她所为。
兰夫人由来性子温柔，虽是出言问了，却也未开口责罚。只当她是累了，非但不怪罪，反而允她回家探亲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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