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花姑娘
书生还立在原处未走。mbaiwenzai
那女子一转身，向他道：“你怎的还不走？”
“小生还未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书生说完，行到女子面前，恭恭敬敬向前躬身，一拜到底，“多谢姑娘方才出手相救！”
绿衣女子倒不以为意，将身子转向一边，轻哼一声，“没什么。”
书生又追到她面前，再鞠躬道：“敢问姑娘高姓，来日好相报。”
她又将身子转向另一边，也不拿眼看他，“不用。”
书生锲而不舍，又跟至她面前，躬身又道：“还请姑娘告知！”
这次那女子不再转了，拿眼睛瞧了瞧躬身跟前之人，神色微动，道了一个“花”字。
书生得了答复，这才直起身子。冲面前的女子笑了，第四次鞠躬正式道：“小生窦长卿，多谢花姑娘侠义相救。不胜感激，他日定当好生回报。”
花姑娘？女子眉头微皱，神色复杂，仿佛不悦。
“我叫花奚。”
“花溪，山上层层桃李花，溪边烟水是人家。啊，这名字真好。”窦长卿拍手称道。
“也没有这些个意思，只是我爹姓花，我娘姓奚，就叫花奚了。”
“啊，这样啊……”
窦长卿顿觉窘迫，声音不觉小了些，满脸通红，“是小生会错了意！那，花姑娘……”
“不许叫我花姑娘！”不等他说完，花奚容颜微怒，出声打断。
窦长卿此时顿觉为难，“可是你明明姓花啊，若不叫你花姑娘，那该怎么叫啊？”
真是个呆子！花奚有些无语，“那你姓窦，我是不是该叫你豆芽菜啊？”
“你……你……你怎么……”
窦长卿一时无措，一个女孩子家，说话怎这般强词夺理不留情面？
见他仿佛认真了，她也作罢，忙道：“算了算了，阿奚、小奚、花奚随便你怎么叫，反正就是花姑娘不能叫。”
“不妥不妥，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刚相识就唤姑娘闺中芳名，实属冒犯。”
花奚开始不耐，搞不懂他为何如此坚持。
“你还没完没了了？再啰嗦，我就一掌把你拍到旁边的臭水沟里，你信不信？”
他明明以礼相待，却不知她为何突然火了，窦长卿困惑。见着她腰银鞭，便忆起方才那阵半空的银色痕迹，心中吃吓，不觉后退两步，小声道：“我……我信……”
“什么？”
“姑娘刚才不就把那两人扔到沟里去了。”
窦长卿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水沟。
“你……”花奚甚觉无语，也无心再同他言语纠缠下去。
她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山路，微有沉思，忽然开口：“走吧！”
说完头也不管他，自己迈开了脚。
走？去哪儿？窦长卿一时没弄明白。
“花……”
他刚一开口，她便转身飞了一个凌厉的眼神，他立即改口道：“花奚姑娘……”
“有事吗？”
“走，是去哪儿？”
“你要去哪儿？”
“京城。”
“那就去京城。”
“啊？”窦长卿惊诧，“姑娘也要去京城？”
“不去。”花奚道，“送你。”
“什么？”窦长卿更懵了。
花奚看了看前面的山路，“此地常有山贼出没。”
复转身看着后面呆愣着的他，“就凭你自己，能安全过去吗？”
窦长卿垂头，诚实道：“不能。”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窦长卿提脚，速速跟到她身侧。
二人还未走两步，不知刚才躲到哪了的店小二就急急追了出来，“哎，钱……姑娘，钱……”
花奚莫名，“什么钱？”
“欸，这桌椅……姑娘你看……”
店家一摊手，向花奚递去半截桌子腿。
窦长卿也回头看了一眼，见满地的残缺桌椅，损坏了别人的东西，理应是要赔偿的。他伸手摸到袖中，就要取钱袋子来。
花奚近前一步，晃了晃手中的软鞭，冲他一笑，拿鞭子指着不远处的河沟，“这位小哥，钱不在那呢嘛！”
店家顿时一缩脖子，“呃……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耽误姑娘行程了，姑娘慢走！”
花溪不算亏他，那河沟里躺着的二人为非作歹惯了的，府衙皆是有案底的。店家若是有心，趁着那二人昏厥之际，将人绑了送去官府，定能获取一笔丰厚的银钱。
花奚送窦长卿已行了许久，一路走到山林深处，也没有遇着她所说的山贼。反倒是四周丛林茂密，偶有鸟鸣从树林深处传来，更显此路静远清幽。
窦长卿觉得她已帮了自己太多，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就不想再耽误她的行程。便紧赶几步，行到花奚身边。
“花……呃……花奚。”
萍水相逢便叫人家姑娘芳名，窦长卿始终不太习惯。
“有事么？”她侧过脸。
“我看这条山路甚是静谧，也不会有什么山贼了吧，姑娘要不就送到这吧？”
见她眉头蹙了一下，他急忙补充道：“姑娘已经帮在下许多了，还让姑娘送在下过山，实在惭愧。在下觉得，这样太叨扰姑娘了，会给姑娘带来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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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不便的。再说了，现在没出现山贼，能保得齐前面也没有吗？如若真的出现了，将你绑了去，我刚才岂不是白费功夫救你了。”
“这……”窦长卿沉思，觉得她顾虑的也不无道理。
“行了，前面还有一小段就到了。休要啰嗦，赶路吧！”
花奚不再理他，自己先行前去。山路尽头，未等他再言谢，她已转身回去了。
窦长卿历来守礼，当面拜谢不及，便冲她行去的背影恭敬拜过。眼下日已西斜，他须得加快脚程，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赶到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此处荒野人烟稀少，他又不熟，下一个落脚点且不知还有多远。正值疑虑之际，可算是碰见人了。
窦长卿拦人问路。
老汉放下担子，擦了把汗水，冲他笑道：“这位公子也是进京赶考的吧？”
窦长卿一施礼，“正是。”
“这一路上已经遇着好几个问道的了，都跟你这打扮差不多。”
老汉拿着草帽扇着风，拿手往前面指了指，“前面就到集市了，不远，还有个五六里的样子。”
窦长卿安下心，拜谢过便启程赶路。将行几步，忽想起花奚所言，又急忙折回来。“老伯，你且等等。”
“公子还有啥事？”
“老伯，你这是要去哪啊？”
“集市上卖完豆腐，这不正赶着要回家么！”
“可是要走前面那条山路？”
“是啊！”
“你别走那段路了，还是绕道而行吧。”
“为何？”
“那条山路上会有山贼出没。”
“山贼？！那是什么玩意儿？老头子我走这段路都走了四五十年了，可从来没听过这条路上还有山贼！”
老汉当他玩笑，只哈哈笑着，不当回事儿。
见他不信，他也不打算放弃，还要劝说。
老人家笑笑，挑起担子向他摆手道，“公子啊，我家在那边不远处，打我爷爷起就住在这了，不会有山贼的！”
窦长卿心头迟疑，可是花奚姑娘明明说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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